胤禛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而十三瞧着四哥那模样,也明白哥哥的xing子,像是平日里对着弘晖显露疼爱已经是不容易了,若是想要四哥把心里话都一股脑儿的倾倒出来,难,难得很,“咳咳,四哥,这阵子你也累得够呛,弟弟就不打扰了,您也早些用了晚膳歇息吧,弟弟就告辞了。”临走前,还回头对着弘晖眨了眨眼睛,十三当真是佩服这小子。
弘晖也不经胤禛同意,愣是直接拉着阿玛的胳膊去了额娘那拉氏的院子,如此一来,什么嫡长子失宠的传言,在四爷府不攻而破,而那拉氏瞧见丈夫和儿子如此模样,眼中闪过些许诧异,却是很快笑着迎了上来,“不知爷来,只备了几道小菜,要不让厨房再添些来?”说着就要吩咐奴才去,却被胤禛伸手制止了。
“不用了。”四爷xing子向来冷然,那拉氏也习惯了,而近来虽然流言不断,但那拉氏心里明白,自己生养的嫡长子,怕是在四爷心里分量是不一样的,那拉氏不傻,这般就满足了,至于李氏抢着要抚养三阿哥弘时,芸秀还乐得清闲。
“额娘,阿玛今儿个高兴,要不再添些小酒,让阿玛喝两杯?”弘晖突发奇想,胤禛xing子太过隐忍,轻易不会发泄了,但若是加了些酒jīng作用,不知如何?
“晖儿,不许和你阿玛没规矩。”那拉氏忙着斥了一句,也不把话说狠了,眼角余光瞥见四爷没生气,她做额娘的当然不忍心责备儿子,“爷,您看呢?”儿子说的没错,四爷今儿个的确看着是高兴的模样。
胤禛瞥了弘晖一眼,这才点点头,倒把弘晖瞧得心里毛毛的,“呵呵!”只好装着傻笑几声,好吧,弘晖承认,今儿个趁着胤禛高兴,他是特地将阿玛引来额娘院子的,这种高兴的时刻,自然要一家三口呆着,或许,平日冷静自持的四爷,若是酒后……咳咳,弘晖不否认,或许额娘再给自己养个嫡亲的弟弟是件不错的事儿。
这屋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李氏的玉嘉园中,也是一家三口,二阿哥弘昀快要六岁了,只是因为体弱多病看样子只觉得像是三四岁的小模样,倒是一岁多的弘时哭声特别响亮,弘昀病得久了喜好清净,对着在额娘怀里撒娇哭闹的弟弟有些皱眉,反而是李氏十分喜好小儿子中气十足的样子,不厌其烦地笑着哄儿子。
李氏倒不是完全傻得没边儿,她当然懂得,若是儿子自小养在福晋身边,将来也算是半个嫡出的,但是,眼瞧着二儿子弘昀病怏怏的模样,李氏心里就对着小儿子期盼更大,想要将自己和弘时的母子qíng培养好了,将来有机会再去福晋身边,如此便能两不误了。
李氏作为胤禛的侧福晋,当然有机会进宫去见德妃,也自然明白,自家四爷和德妃这个生母间的嫌隙,所以,前车之鉴,李氏难得养了个健康的弘时,哪里愿意让福晋那拉氏得逞。
若是先前那次,弘晖阿哥真的去了,qíng况就又是两样了,李氏便愿意忍痛将弘时送走,嫡福晋名下没有嫡子,那么到时候弘时就是四爷的嫡子,可如今大阿哥弘晖好端端的,李氏不相信弘时养在那拉氏那里,能得好。
“哦?这话,是李玉漱说的?”那拉氏芸秀第二日送走四爷,只觉得全身酸痛有些难受,传话下去免了各院子的请安,她承认是故意的,谁让先前府上那些人等着看弘晖失宠的好戏?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四爷府,她那拉氏才是福晋主子,她的儿子弘晖是四爷看重的嫡长子。
“福晋,您看,这李氏也太嚣张了,居然……居然敢咒大阿哥……简直就是岂有此理,若是让四爷知道……”兰嬷嬷是打小伺候那拉氏的,得了玉嘉园那里传来的消息,咋听之下,简直就是气炸了,她李氏是侧福晋又如何,竟敢出言诅咒弘晖阿哥,弘晖阿哥那可是福晋主子的命根子。
芸秀脸上不显,心里自然是十分气愤,她疼进骨子里的儿子,哪里容得了你李玉漱论是非、咒生死,“若是让四爷知道?哼,那就让爷知道知道,那李氏包了什么祸心!”她xing子向来淡然,身为福晋,也从来都是贤惠大度的,可女子为母则qiáng,更何况,真若是牵扯到了自身利益,她那拉氏芸秀也绝非善予之辈。
“可是,福晋,那李氏虽然可恨,却也有几分手段,万一反咬一口,恐怕……福晋您持了身份忍了这么多年,不能让四爷因此觉得您是善妒的,万一……就怕适得其反,奴婢看,这还得从长计议。”兰嬷嬷的担忧不无道理,胤禛的确不喜后宅争宠的手段,瞧福晋皱眉沉思,兰嬷嬷斟酌着开口,“福晋,要不,您看,近来大阿哥越发懂事了,而且四爷对大阿哥宠信有加,若是此事由着大阿哥出面向四爷告状……”
“兰嬷嬷!”芸秀却厉声制止了,“谨言慎行。这话,以后不许再提。弘晖是我的儿子,儿子懂事,儿子孝顺,是我这个做额娘的有福。可我那拉芸秀还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要拿着儿子冲锋陷阵去。”
“是,是奴婢失言。”兰嬷嬷赶紧敛神认错,她自然明白了福晋的决心,知道福晋心疼大阿哥,母子qíng深,“可是……”那又该如何是好?
“没什么可是的。”芸秀在这一点上尤为坚决,“四爷看重弘晖,也是弘晖的福气,而弘晖作为爷的嫡长子,又怎么能被这些后院龌蹉之事耽搁了?只要我那拉芸秀在一天,倒要瞧瞧,谁敢对弘晖动心思。”
既然,李氏在玉嘉园说的悄悄话能被那拉氏的钉子探知了,那么,福晋院子里主仆俩的对话,胤禛在当天下午办差回府后听到了,就不算是什么稀奇事。苏培盛回禀完,有些胆颤心惊,瞧主子爷的神色,有够冷的,暗骂那位侧福晋愚蠢,却也不得不赞叹福晋的睿智和手段。
很显然,胤禛听了李氏院里话,简直就是火冒三丈,不过是习惯了隐忍没有立即发作,而当听了福晋那拉氏的那些话,胤禛反而平静了,自然是对芸秀的意思,表示肯定,“苏培盛,就听福晋的话,别拿这些龌蹉事去烦弘晖,若是要让弘晖知道了,爷就向你问罪,嗯?”
“是,奴才明白了。”苏培盛赶紧应下,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如何瞒过大阿哥,要知道,那位小爷可不容易对付的。
“去玉嘉园给李氏传话,就说爷的意思,让她好好在院子里照顾二阿哥,没什么事,就别出院子了,省得把二阿哥的病气带出来。”胤禛顿了顿,又觉得还不够,“再有,去将三阿哥抱去福晋那里,以后由福晋来抚养。”胤禛是真的怒了,然而理智还在,原本想把弘时抱去让宋氏格格抚养,不过,最终还是送去了那拉氏那里。
“是,奴才这就去办。”苏培盛等了会儿,见胤禛挥手,便赶紧告退去办事儿,心里着实捏了把汗,若不是这位主子爷能忍,怕因为后院的事被政敌抓到把柄而借题发挥,主子刚才对着李氏已经动了杀心。
胤禛皱眉沉思了许久,这一晚,又连着好几晚,都宿在了福晋那拉氏的院子,看来,弘晖说的那些玩笑话,倒不是没道理,芸秀把弘晖生养得很好,相当好,那么,若是再多一两个弘晖这样的儿子,胤禛瞧着熟睡中的福晋芸秀,挑眉,露了些笑意,他很期待。
7、同样父子两样心计
关于四爷府后院里的事儿,弘晖自然也有所察觉,听说三阿哥弘时被抱养在福晋名下了,去给额娘请安的时候捎带着提了一句,那拉氏只是淡淡笑着说,“三阿哥先前在李氏院子里呆久了,难免沾了二阿哥的些许病气,晖儿想见弟弟,还是再等等吧,你身子也才刚刚康健,别让阿玛额娘再担心了。”那拉氏这美丽的谎言也不打糙稿,轻描淡写就略过了。
弘晖也就是随口一提,而心里对弘时那个弟弟原本就没多少好感,一心想要那拉氏再养个嫡亲的弟弟,“请额娘宽心,儿子近来不敢懈怠了练功,身子也比从前qiáng健许多。倒是额娘,平日里若是得闲了,该多走动走动,也是对身子好的。”便再不提弘时。
芸秀听着自然高兴,没什么比儿子懂事乖巧孝顺更重要的,“你练功是好的,可也别太累着自己,若是真的辛苦,就请你阿玛去和宫里的师傅说说,你身子才大病康复不久,慢慢来,急不得……”话到一半,瞧见儿子略带笑意的眼神,芸秀还真说不下去了,就胤禛这阿玛,要让他去向宫中的骑she师傅讨人qíng多照顾儿子?怎么可能会是四爷做得出的事儿!
“儿子有分寸的。”弘晖见慈母想明白了,也不多说,毕竟,在自己功课骑she这方面,作为母亲的那拉氏,面对四爷胤禛,那是完全没有发言权的,更别提想让胤禛在外人面前去那般直白地宠溺儿子,“额娘,今儿个儿子来,还没说正事儿呢?”
弘晖虽然没有深究后宅的事,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无疑是在用一切爱护着自己这个儿子,既然已经把胤禛视作父亲,那拉氏便就是母亲。
芸秀稍许诧异,带着些好奇瞧着儿子满是笑意的小脸,“哦?”这些日子,弘晖经常来陪她说会儿话,已经很满足了,再说,虽然爷在自己面前提起儿子的时候并不频繁,但每每胤禛说起弘晖,芸秀与胤禛多年夫妻,哪里会看不懂爷眼底的骄傲和欣慰。
“额娘可还记得,儿子跟您提过,月初的时候,皇玛法来上书房查问功课,儿子得了个优,那日皇玛法高兴,还赏了儿子一个心愿。”那是弘晖第一次见到康熙爷,虽然没敢乱了规矩直视龙颜,但也差不多能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个清晰,这万岁爷面相倒不是说有多少俊逸非凡,年纪大了,皱纹也不少,可偏偏还真应了那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帝王威仪啊,绝非一时一日能积攒的。
芸秀哪里能忘记,“怎么?我记得那日你回来说,当时在上书房就谢恩推拒了。”芸秀略有皱眉,这事儿弘晖说起的时候,她就感觉心里堵得慌,虽是后宅不涉政事,但她也不是个纯粹不知事的妇人,从不在四爷面前主动提及朝事差事,但每每四爷若是问起,她也总能有自个儿的一两点看法,而此番万岁爷竟然对着弘晖许下心愿,芸秀心里是觉得一万个不妥,也幸好弘晖当时推拒了。
“是,当时皇玛法却也没说准了或是不准。”弘晖笑得有些小得意,或许是使了点小聪明,但这也是自己再三思量过后,又和胤禛提了之后,才敢付诸行动的,“所以今儿个,儿子去乾清宫求见皇玛法,说是反悔了,想要回那个心愿。儿子求了皇玛法,等下月初一,就能陪着额娘一起去护国寺祈福了。”瞧额娘着急的模样,弘晖也不卖关子,皇家无小事,那位康熙老爷子要是一个不高兴那可是圈禁发配掉脑袋的大事儿,他可不忍心吓坏了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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