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原始!
不论是安南俊的母亲,还是面前这位姑娘,不论从衣装还是打扮来看,都显得非常的原始!就仿佛,整个南疆仍旧处于钻木取火,甚至刀耕火种的状态。云婵卿甚至猜测,南疆或许连耕犁都没有,更别说织布的织布机了!
她这算是被安南俊给骗婚了吗?
穷小子要娶富国公主,而她却yīn差阳错的自投罗网……
云婵卿发呆的功夫,安南俊已经解决了叶那,并且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察觉到了她心中所想,安南俊的心里非常的忐忑。他并不是刻意的瞒着她,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南疆与大元相比,确实要落后许多。
当初,他之所以会出使大元,之所以想要开通两国之间的贸易,就是为了促进南疆的经济发展,也是为了学习大元的先进工艺。若不是有着这样的目的,他堂堂的南疆太子,又怎么会跑到异国他乡!
只不过,命运弄人,反而成就了他与云婵卿的这段姻缘!
“卿卿……”安南俊一脸紧张的看着云婵卿,生怕她会后悔嫁给他,生怕她会觉得他配不上她的身份,从而回到和顺去做她的长公主。
云婵卿恍惚了片刻,看到安南俊那殷切的模样,不由的会心一笑: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得失心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重?一个人幸福与否,外在的条件真的那么重要吗?就像她上辈子,带了那么多的嫁妆,最终得到幸福了吗?
她当初选择嫁给安南俊,看中的不是他南疆太子的身份,也不是南疆的财富和国力。她看中的只是安南俊这个人,是安南俊对她的真挚qíng谊,是他对她的维护和爱,是他除去身份和地位以外的东西!
“我没事!嫁jī随jī,嫁狗随狗!”云婵卿轻笑着摇了摇头。
“娘亲,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小墨在赛斐儿的怀里,疑惑的伸长了脖子,看向了自己的娘亲。没有同生蛊的那种心灵感应,小墨完全不知道在刚才的这一瞬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连赛斐儿和安旭东,也有些迷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qíng况。
当然,云婵卿并没有给他们解释,也没打算给他们解释什么,她只是冲着婆婆善意的笑了笑,然后行了一个晚辈礼节,做了一个引路的动作,就笑眯眯的拎着手中的鲫鱼,和安南俊一起并肩而行,往山下走去。
当然,赛斐儿gān脆也抱着小墨,和他们一起并肩下山。
“小姐!您回来了!”明翠和明喜两个丫头,早就守候在了山脚下。
“小姐,东西还是让奴婢帮您拿着吧!晚上是要用这几条鲫鱼做鱼汤吗?是不是还做小少爷最喜欢的清淡口味?”明喜主动了接过了云婵卿手中的鲫鱼,还给云婵卿递上了一条擦汗的帕子。
很简单的一个细节,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在场的几个人心中猛的一突,有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原来,明喜递帕子的时候,露出了她手上的镯子。那是一个非常jīng致的银镯子,以珍珠地做底,烧蓝工艺,手工錾刻花卉图案,镯身内环浑圆光滑,镯形花边如水波不兴,错落有致。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镯子,就让两个南疆女人都移不开眼了。
南疆的女人喜欢银器,尤其以佩戴银器为美,同时也用银器来表示自己尊贵的身份。上好的银器打造的饰物,必须是有一定的身份才能佩戴。就像赛斐儿头上的那一圈银饰,别的女人就没有佩戴的资格。
然而,以赛斐儿的身份,都不曾有如此jīng致的镯子!
可是,这样jīng致秀美的镯子,竟然出现在云婵卿的侍女身上!
当然,这还不是最震撼的!最震撼的是,当她们的视线离开那个镯子,开始打量起云婵卿的这两位侍女,这才恍然的发现,原来这两位侍女的头上,竟然都佩带着点翠嵌宝石的银簪子,以及累丝嵌宝石的蝴蝶钗!
如此jīng致贵重的首饰,竟然戴在了两个侍女的身上!而且,仔细的一打量,这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两位侍女,竟然都穿着绸缎做的衣裙。那宽袖长衫曳地,蓝底白花的长裙随风飘舞,风姿飘然。
这哪里是两个丫鬟啊,这简直比大家小姐还贵气bī人!
就连明喜拿出来的那个帕子,都让叶那嫉妒的恨不得抢过来。那是用上好的丝绸做的帕子,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花,如此jīng致秀美的丝帕,她连见都没有见过,更何提用这样的帕子来擦汗!
云婵卿这位异国公主,生活用度也太奢华了些!
赛斐儿看着云婵卿那自然的动作,再看了看儿子毫不见怪的神qíng,不由的收敛了自己眼中的好奇。她万万没有想到,云婵卿穿着如此普通的细布衣服,却会用这般jīng致的绣帕来擦汗。
而且,云婵卿的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首饰,连一个普通的银簪子和银镯子都没有。她只在头上带了一个简单的花环,一点也不像是高贵的大家闺秀,反而是她的那些丫鬟,打扮的花枝招展,好像是大家小姐一样。
。 赛斐儿早就知道大元的富庶,也知道大元贵族生活奢华,但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未来的儿媳妇竟然已经奢华到了这种地步!
返璞归真!
对,就是返璞归真!
云婵卿穿着细布衣服,并不是因为她穿不起昂贵的绸缎,而是因为她不需要用奢华的布料来衬托自己的身份。她完全可以由着自己的xing子来,觉得什么样的布料舒适,就穿什么样的衣服。
而且,赛婓儿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云婵卿身上的这种细棉布料,竟然也是非常有讲究的。这种细棉布,布料结构紧密,布面匀净光泽,织纹平滑而清晰,看上去就非常柔软,而且,它还有着类似于丝绸的质感。
最关键的是,一般的棉布都很容易起皱,而且皱了以后很难抚平。但是,云婵卿穿着这件衣服,在大山上捉鱼采药,却没有留下一点褶皱。它看上去是那么洁净平整,立纹饱满,光泽莹润,就仿佛刚穿到身上的新衣一样。
说句实话,赛婓儿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她的眼力却不错!
云婵卿身上的这种棉布,确实与寻常百姓家的不同。这是江南织造最新研究出的一种棉布织法,它融合了丝绸的光泽和质感,又保留了棉布的亲肤,改进了棉布易缩水和易变形的缺点,让棉布变得更加高端!
这种新cháo的布料,被江南织造命名为纯棉府绸!
府绸的织造工艺非常之复杂,前前后后要经过十多种工艺,织造的成功率加起来还不足一成,十匹原料才能做出一匹完整的细布。而且,这种布匹因为工艺的难度太高,产量极为稀少,所以价格也非常昂贵,甚至比真正的丝绸还要贵。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种纯棉的府绸刚一问世。就受到了各家贵妇的追捧。获得了很多年长者的青睐。只不过,因为这种布料看上去不够华丽,所以多是被做成了居家服饰,以及贴身穿着的里衣。
云婵卿身上的这件衣服,就是用今年江南织造送进宫中的贡品所fèng制,不论是布匹的柔滑手感,还是布匹上的印花和染色,都是府绸中的jīng品!
这是一种低调的奢华,是一种不张扬的内涵!
与满身银饰的bào发户一对比,真正的奢华就从骨子里凸显了出来。
“小姐。您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梳洗一下?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沐浴。”明翠压根就没有在意别人的神qíng。她只是像平日做过的无数次那样,做好了自己身为贴身丫鬟的本职工作。
但是,就是她这简单的表现,也让赛婓儿感到了惊诧。
如此训练有素的侍女,如此奢侈华贵的打扮,如此平静无波的态度,这就说明。这个丫鬟此刻所做的一切,和她所穿戴以及佩戴的一切,都是她习以为常的事qíng,并没有任何的夸张和刻意的成分!
而且,单看这丫头的一举一动,就知道她还有不弱的功夫!
能让这样一个沉稳大方的女子为侍,能让这般武艺高qiáng的女子甘心为仆,那么,她们的主子又该是何等的优秀?又该是何等的让人惊艳?!
赛婓儿的眼神。再度落到了云婵卿的身上。
对于这个来自异国的儿媳妇,她是愈发的好奇了起来。
正当云婵卿这位高大上的异国公主,开始展现出她的独特风采之时,叶那竟然发出了一声带着喜悦的惊呼。随着一串叽叽喳喳的鸟语之后,这位小姑娘踏着轻功飞了出去,然后,抱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牛头,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叶那骄傲的举起了她的大牛头。她故意把牛头努力的凑到了云婵卿的面前,并且还得意的左右摇晃了好几下,就像一个幼稚的小孩子,在炫耀自己手中的玩具一般。
云婵卿一脸茫然的看向了安南俊,完全不明白这个小姑娘在表达什么。为什么她会有一种qiáng烈的感觉,她这是被面前小丫头给瞧不起了呢?最关键的是,按照她的正常思维来分析,完全看不出这小姑娘在炫耀什么啊?
总不至于,在炫耀她手里的大牛头吧?
这小姑娘看上去大约也有十三四岁了,思维应该也已经成熟了,她应该不至于在山野间捡到一个牛头骨,就这么得意的炫耀起来吧?
这个,呃,应该是她理解错误了,对不对?
看到云婵卿询问的目光,安南俊马上眼角抽搐,满头黑线。
他会好意思告诉卿卿,叶那是真的在炫耀,她拥有整个南疆最大的一个大牛头吗?他会好意思告诉卿卿,叶那不仅是在骄傲的炫耀,而且还是在向她发起挑战,问她有没有这样大的牛头,有没有亲手猎杀过野牛吗?
安南俊默默的把眼神移向了正蹲在云婵卿身边的小虎,然后,又默默的看了一眼仍旧一脸得意的叶那。他真的很想问问某个白痴,连老虎都能被训练的如此乖巧,人家会在意你一个牛头吗?
云婵卿顺着安南俊的视线,茫然的看了看自家乖巧懂事的小虎,又茫然的看了看那个被高高举起的大牛头,然后,再度疑惑的把视线转了回来。
这是……怎么个qíng况?
为什么她会觉得,安南俊的表qíng有些扭曲呢?
还有,同生蛊传来的那种羞于启齿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像她所想的那样,这个行为举止都透着古怪的小姑娘,竟然真的是在炫耀她捡到的这个牛头?这个,牛头有什么值得她炫耀的?难道,她真的把这个牛头当成宝物了?!
察觉到了云婵卿的qíng绪,安南俊默默的点了点头。
云婵卿沉默了片刻,然后,又继续沉默了片刻。她看着自己面前洋洋得意的小姑娘,看着开心的炫耀着手中的这个大牛头的小姑娘,忽然有种不忍心去刺激她,也不忍心去伤害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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