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下官做事可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你不要把你们御史台闻风奏事,捕风捉影的恶习,当成攀咬人的依据!您既然说我被收买了,就必须拿出证据!说话要讲真凭实据的,没证据你就少罗嗦!”
府尹大人说到后面,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显然是很讨厌御史台那帮只会指手画脚,从来不gān实事的混蛋!
“李大人,本官可是为了天下苍生!如今,南方的旱qíng如此严重,整个大元几乎颗粒无收,百姓还有一个冬天要熬,你让百姓怎么生活下去!且不论那孩子是不是妖孽,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必须一试!”
赵御史义正严词的说着,然后又转向云致远道:“云将军,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只要大元qiáng盛,你还害怕没有子孙么?一个孩子换来天下康泰,难道云将军认为不值得吗?!”
“云尚书,此事,你有什么看法?!”皇帝神色无波,有些苍老的手指轻轻地放在鎏金的龙头上,缓慢地一下一下轻敲着,语气低沉有力,却听不出喜怒,让人无从揣摩。
云尚书,也就是云致远,他现在的官职是刑部尚书。
“微臣没有看法。”云致远抱着胳膊,半眯着眼睛,仿佛浑不在意。
“没有看法?那你今天就把云小墨jiāo出来,让道长尽早安排祭天吧!”皇上幽邃的眼眸盯着云致远,等着看云致远的反应。
“小女带着孩子去朝阳寺了。据说,慧能大师亲自接见,并且……”云致远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等看到赵御史变了脸色,这才咧着嘴笑道,“慧能大师说那孩子颇具慧根,要留他在庙里住一段时间。”
云致远回想到了三日之前,卿儿在解决了紫云老道之后,眉头却一直紧皱不展,一副忧虑的样子。她担心太子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一直在想一个万全的对策,可以彻底的破除流言。
幸好,她当初在朝阳寺出了事,却也因此和慧能大师结了善缘。慧能大师欠她一份人qíng,所以答应帮小墨澄清谣言。慧能大师乃是禅宗的第六祖,他说的话,自然比紫云老道更让人信服。
云婵卿已经和慧能大师联系过了,今日正好将小墨送去朝阳寺。
“你胡说!”赵御史当即愤然,对着云致远怒目而视,“怎么会这么巧?!这分明是你的借口!你要包庇那个妖孽!你故意要让大元陷入水深火热!你就是见不得大元安泰,你……简直是其心可诛!”
“赵大人,你给我闭嘴!你们御史台是有闻风奏事的权力,可不代表你能够血口喷人!”云致远怒斥了一声,缓和了片刻,然后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慧能大师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谁若不信,可亲自去朝阳寺查证!”
云致远的神色坦然,迎上众大臣的目光。
“启禀皇上,臣也听说了天灾示警的说法。不过,与赵大人不同的是,臣听说的是因为上天对朝廷的不满。百姓受灾,朝廷无所作为,更加剧了这次gān旱的灾qíng,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警告!”薛国公深吸一口气,出列禀奏。
“臣恳请皇上开坛求雨!为了天下苍生,臣恳请皇上受些委屈,下罪己诏,检讨朝廷的不当之处!若能求来大雨,臣愿意一死,以证拳拳报国之心!”薛国公跪在了地上,大有以死相挟的架势。
他这一跪不要紧,清流一派的官员们,全都跟着“呼啦啦”的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大片脑袋,高声齐呼:“臣请皇上开坛求雨!肯请皇上下罪己诏,检讨朝廷的不当之处!臣愿以死明志!”
喊声宏亮,跪姿齐整,显然这些人都是jīng于此道的。
不过想想也是,文臣嘛,特别是清流,gān的就是死谏的活计!若是真的能因此被皇上给杀死了,他们还能千古流芳。这些两袖清风的清流们,对死亡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还充满了期待。
“罪己诏……”皇上的手一抖,险些****出自己的心神。
他此生最想做的就是成为千古流芳的一代大帝。可惜,老天似乎见不得他做个明君,竟然给他出了这样一道难题。
罪己诏,就算只是为了求雨,也会给他的人生留下了污点。这对他来说,简直不啻于从他的心口剜下一块ròu。更何况,开坛求雨,万一没有求下雨来,就说明上天不肯原谅他,他的威信就会变的更差!
“皇上,元和七年,先帝就曾下过罪己诏。”薛国公抬起头来,再度加了一把火,“当初是因为见流星于营室,再加上匪患横行,先帝才下了罪己诏,历数了朝廷的八大不妥之处……”
“朕略有不适,今日提前退朝。有事等明日再奏。”皇上状似无力的拄着头,朝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的喊了一嗓子“退朝”,然后便一脸紧张的扶着皇上离开了大殿。(未完待续……) {)}
“混账!一群混账!”皇上重重的一拍桌案,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用力的往地上一掷,茶盏当即被摔的粉碎,伴随着泼洒出来的茶叶和茶水,把地面糟践的一片láng藉……
“他竟然敢bī朕……他们竟然敢bī朕!”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一种莫名的惶恐浮上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那些大臣就一直不认可他。大臣们的不信服,让他的地位变的非常尴尬,也让他对自己信心不足。所以,在登基之后,他才会拼命的想做出一番伟业来证明自己。
然而,他的伟业还还没做出来,就被臣子bī着下罪己诏。
他是堂堂的皇帝啊,竟然被臣子bī到了这个份上……
“好,好!好一个以死明志!既然他们这么想死,那朕就成全了他们!朕要杀了他们,一个也不留!”皇上连续砸了两个茶盏,一对彩绘的花瓶,可是他心中的愤怒还是没有压制下去。
他真的想把那些谏官全砍了,成全他们以死明志的决心!可惜,他根本不能这么做,否则他就是昏君,就要遗臭万年!不仅不能杀,他还必须虚心接受,甚至写一份罪己诏,昭告天下自己的罪责!
做皇上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够窝囊的了!
……
退朝之后,御史赵大人愤愤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云致远那个目无皇上、祸乱朝纲的佞臣,竟然已经霸道qiáng势到这般地步!他不仅保住了那个妖孽,竟然还联合了薛国公,bī着皇上下罪己诏!他也是为人臣子啊,为人臣子怎么能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qíng?!
可惜,老天无眼,竟然任由这样的人一直嚣张!
赵大人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把云致远扳倒,把云家抄家灭族,让这个佞臣受到应有的惩罚!老天不会一直不开眼,jian佞也不可能永远嚣张跋扈!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总是骨感的……赵大人才刚刚坐下,只喝了一口茶水,满腹的怒火都没有压下去,赵府的大门就被人qiáng行的砸开了。
“大人,大人,好看的小说:。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衙役,说要来捉拿您归案!家丁们根本拦不住,他们已经进来了!”下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什么?有衙役敢到府上闹事?!我乃堂堂的从二品的大臣。没有皇命,谁敢捉拿于我!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权利!”赵大人愤然的站了起来,一甩衣袖,便要往屋外走去。
赵大人才刚走出几步。连家里的主院都没出,就看到云致远带着一群差役,手拿着各种武器,面色不善的冲着他走来。
“云致远!你……你……”赵大人气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他全身不可抑制的发抖,指着云致远的手指都已经端不稳。“你竟然擅闯当朝二品大员的宅院!你莫非是想要造反吗?!”
“赵大人,硬闯你的府邸就是造反,你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云致远嘲讽的一笑。“本官可是秉公来捉拿你归案的!你不要忘记了,本官正好负责审理京畿地区的案件。”
“云致远,你简直欺人太甚!”赵大人不敢置信的望着云致远,心中却是惶恐不安的。对于云致远这种jian佞之臣,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他今天在朝堂上得罪了他。他这绝对是在挟私报复!
“赵大人,你还是老实的跟本官归案吧!本官也是在秉公执法。你就不要为难本官了。你要知道,人家到刑部状告于你,证据十足,本官也不得不受理啊。”云致远无辜的摊了摊手。
“有人到刑部去告我?!”赵大人怒到了极点,反而嗤笑出声,“云大将军,我倒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人去状告于我,告的又是什么罪名!竟然能够让云大将军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抓人!”
对于云致远的借口,赵大人当然是不信的……别说他从来就没有什么把柄,就算真的有把柄,谁敢去状告当朝的从二品大员?!
“赵严武,你于六月初七嫖|宿红袖楼,点了上等酒席一桌,叫了弹曲的清倌一名,楼子里的红牌姑娘两名,花费白银一千七百两。大元例律明确规定,当朝官员不得夜宿青楼!”
“除此之外,你还于帽儿胡同安置有外室一名,育有一子,现年十一岁。你宠妾灭妻,夺嫡妻之权,jiāo由妾室管理,并且将嫡妻囚于荒院。你纵容妾室毒死自己的嫡子,枉顾人常!”
赵府后宅的yīn私事qíng,被云致远翻了个底朝天,一桩桩,一件件,摊在赵严武的面前。可怜的赵严武,以为自己做的够隐蔽,绝不会让人查到蛛丝马迹,却不料,云致远查到的事qíng,有些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纵容妾室毒死嫡子,他虽宠妾灭妻,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qíng!
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夫人,可那孩子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又怎么可能残忍到杀死自己的儿子!
“夜宿青楼,宠妾灭妻,这两条罪状,任何一条都够你下大狱的!赵大人,你是自己跟我回去,还是等着我让人将你押回去?!”云致远这话说的极无qíng,竟然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赵严武都想要bī死小墨了,云致远又怎么可能再给他翻身的机会!当然,这也是赵严武自己德行有亏,否则云致远就算再怎么想找他的麻烦,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得逞!
听了云致远的话,赵严武几乎晕厥过去,整个人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把他给我带走!”云致远一声令下,马上就有衙役飞快的上前,将瘫软在地的赵严武架了起来,然后带回刑部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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