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整个大元朝千疮百孔,他如何对得起地下的先祖!
“朕已经命人将顾天恒下了大狱,待到秋后便会处斩。太后若是不满朕的决定,大可以为这谋逆之臣鸣冤!不过,先祖留下的后|宫不得gān政的祖训,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母后最好三思而后行!”
皇上挑衅的看向太后,神qíng之中满是讥讽。
皇上的态度,居然如此的qiáng硬!太后心中越发的忐忑起来。
皇上今日的所为,与往日简直大相径庭!他的一言一行,似乎完全是冲着顾氏来的。这让太后的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以皇上那谨小慎微的个xing,怎么可能和顾家撕破脸?
莫非,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脱离她掌控的事qíng?
太后微微的垂眸,缓缓地分析着,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若说脱离她掌控的事qíng,确实有那么几件:第一,是顾家的突然被劫,以及顾太傅的重伤昏迷!此事,据她的调查,多半是云致远的手笔!
第二,是六皇子在端嫔的血崩中活了下来。而救下六皇子的,正是云婵卿本人!第三,是瑞公主的婚事,太后本来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没想到皇上准备将她赐婚给云致远的儿子!
每一件脱离掌控的事qíng,每一次的变数都和云家人有关!
太后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难道,皇上和云致远达成了什么协议?! 云致远,又是云家!每次坏事的都是云家!
这大元朝堂之上,一直不受她掌控的,从来都是云家!
太后的眉头拧紧:越是紧要关头,她越不能急,越要冷静。皇上已经摆明了态度,要对顾家下手,她就更不能在此时乱了方寸。
随着太后的沉思,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尽量的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太后的妥协,或者进一步的绝地反击。
太后捉摸不透皇上与云致远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她不敢确定皇上是不是已经有了足够与她对抗的资本。所以,她gān脆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神色哀伤的看着皇上,就像一位真正慈爱的母亲,无奈的看着自己胡闹的孩子。
太后那般慈爱包容的眼神,看的皇上简直几yù作呕!
从小到大,他有多希望母亲用这种慈爱的眼神看他?可惜,母亲对待他的态度,向来就只有冷酷和冷漠,只有严厉的批评,只有苛刻的惩罚,母亲的眼中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温度。
如今,到了这种时候,她又想起了利用母子亲qíng了,可惜,他已经对母爱彻底的失望,再也不需要她的慈爱了。
“母后怎么不说话?你是打算弃车保帅,抛弃顾天恒这颗棋子吗?还是,母后准备用沉默来表示对朕的不满?”皇上的脸上挂起了冷嘲的笑容,“母亲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当年没有亲手把朕给掐死?”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无人敢发出丁点声音。
皇上,竟然当众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话!
这可算是诛心之言了!
要知道,太后的宫殿之中,可不仅仅只有他们母子,还有诸多的妃嫔,还有云婵卿这个外人。以及数量更多的太监和宫女!
皇上当众说出如此激烈的语言,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和太后撕破了脸!母子之间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皇上与太后的决裂,必将通过这些妃嫔之口,传到朝堂之上,然后再引起新一轮的厮杀!
朝廷的格局,在经过顾太傅重伤昏迷之后,又将再度动dàng不安!
其实,当皇上从顾天恒的醉言中猜测到——太后yù杀他而扶持太子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可能再和太后虚与委蛇了。对于一心要杀掉自己的人,就算这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不可能不反抗!
“怎么,母后是被朕说中了心事吗?”
此时的皇上,面色yīn冷。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令人战栗的寒意。也许是感应到了天子之怒,就连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就yīn沉了下来,有一种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感觉。
看到皇上这充满恨意和杀意的表qíng,太后第一次感到了寒冷和可怕。
“皇儿。原来在你的心目中,哀家就这般不堪吗?”太后缓缓地说道,神qíng哀痛,她一边说着话,眼眸中便滚下了混浊的泪珠,“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啊!”
“若知道你会疑心哀家,就算你现在要处死顾天恒,哀家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哀家刚才多嘴。只是不希望皇上被人蒙蔽,不希望皇上错信了小人,枉杀了真正的忠臣!更何况,天恒毕竟是你的表哥……”
“哀家劝皇上两句,只担心皇上将来会后悔!皇上如果一时冲动处死了他。将来再发现自己误杀了忠良,心中该是何等的痛苦!”太后取出了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水,神qíng唏嘘不已。
太后刚才这一段话,虽然是对自己的辩解,但同时也是在不动声色的抹黑皇上——没有任何证据,单凭一句酒后的戏言,就要杀死朝廷命官,而且还是皇上的亲表哥!皇上如此是非不分,如此残bào嗜杀,还会有多少人拥戴他?!
在太后想来,只要皇上无法笼络住大臣,无法稳定住大元的朝纲,那么,他必然还会回来求自己。而且,以皇上的xing格,他绝对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整个大元的权利,必然还会回到她的手中!
就算皇上和云家有什么协议,她也可以在背后瓦解他们!
一次,两次,三次,她就不相信,她不能彻底将皇上的信念击垮!
皇上是她的儿子,知子莫若母,皇上永远也不是她的对手!
听到太后的哭声,皇上晃动了一下手上的茶盏,平静的抬起了头,淡定的注视着太后,说到:“难怪先帝会留下女子不得gān政的训诫!看了母后今天的表现,朕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原来,女子都喜欢感qíng用事,根本就毫无理智可言!”
“如果昨夜喊出谋逆之话的,是与顾家无关的其他人,只怕母后绝对不会以泪洗面,更不会用孝道来威胁朕!或许,母后还会支持朕的决定,毕竟皇室的尊严不容冒犯!”
“可惜,如今说出这种谋逆之话的,竟然是母后的亲侄子!所以,母后便不忍心了,母后宁愿自己欺骗自己,相信他只是一时酒后失言。母后似乎忘记了,就算是酒后无心,说出这等谋逆之话也当是死罪!”
皇上抬眼看着太后,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太后果然是老了!人老了,难免会有些偏执,还有些护短!这并不是母后的错。不过,朕还是希望您能多读些佛经,修身养xing,不要再gān涉朝政!”
“皇上,哀家……”太后还打算说什么。
“太后!此事已经没有商议的余地了!”皇上厉声的截断了太后的话,“您什么话也不用说,朕现在什么话也不想听!想必您也已经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朕过几日再来看您!”
说完这句话之后,皇上竟然不顾太后的反应,直接甩袖离去。
皇上yīn沉着脸离开之后,太后和皇后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感受到太后身上惊涛骇làng般的yīn郁之气,其他的妃嫔们更是不敢久留,一个个都找了蹩脚的借口,争先恐后的离去。
这种时候,没有人会愚蠢的留下来,给太后当出气筒!
而且,皇上与太后彻底决裂!这是多么重要的qíng报!得知了皇上的态度,再结合顾家如今的艰难处境,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用不了多久,皇上与太后不和的消息,以及皇上要打压顾家的消息,就会通过宫里的妃嫔飞快的传递出去。到时候,只怕太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顾家也会墙倒众人推,而后大厦倾塌!
……
荣贵妃的长chūn宫。
云婵卿一回来就借口太累,推了荣贵妃的邀请,回去休息。
皇上今日并没有对六皇子做出安排,或者说,皇上今日没有提起她这个女官,也没有要将她治罪的打算。所以看样子,她这个女官是没那么容易卸任的,这座皇宫也必须要住一段时间了。
“小姐,皇上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和太后闹翻了?”明翠一脸的疑惑不解,最近发生了好多事qíng,乱糟糟的犹如一团乱麻,虽然她都亲身经历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特别是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全天下人都知道皇上至孝,他怎么会突然与太后决裂呢?这期间看似什么也没有发生,可若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皇上的态度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模样?
“小姐,奴婢真的很不解啊!为什么奴婢觉得您什么也没做,可是,他们却一个个的主动往死路上凑呢!”明翠疑惑的挠了挠头,她家小姐自从从滇南回京,除了给二皇子治了病,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做吧?
莫非,现在真的是多事之秋?所以,所有的事qíng都透着一股邪门?
“明翠,你也算是在云家长大的,你应该也听过兵法里的一句话——上兵者伐谋,其次伐jiāo,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云婵卿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明翠,不急着回答,却先抛出了一句古怪的兵法。
其实,说实在话,云婵卿从来没指望明翠能看懂她的布局。明翠这种人,忠诚有余,机智不足,特别是练武之后,就更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她能够自己看出事qíng的古怪,已经出乎云婵卿的意料了。
更何况,云婵卿也认为自己最近确实没做出什么大动作。事qíng进行的如此自然,明翠如果还能看出其中的弯弯绕,那可就真的有鬼了!
“小姐,你明知道奴婢不善长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你能不能说的稍微简单一点?这些拽文的话,奴婢实在听不懂。”明翠差点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兵法和诗文什么的,她这辈子最讨厌了!
“娘亲,墨儿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就是说,用兵的最高境界,就是用谋略来战胜敌人。其次,是瓦解敌人的联盟,进行外jiāo上的争斗,以掌握主动。然后,是与敌人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正面对决。最差的,就是攻打敌人的城池。”小墨背着双手,两脚微微并拢,小身子站的笔直,认真的做出回答。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云婵卿对小墨的教导,从来都没有疏忽过。 听到小墨如此流畅的回答,明翠不由的偷偷吐了吐舌头。她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连小少爷都比不上。小少爷都能听懂的兵法,她竟然还懵懂的不能理解。
就算小姐不嫌弃她,她自己都觉得很丢人啊!
不过,她以前是真的不喜欢这些拽文的东西,对兵法谋略更是全无兴趣,如今知道自己的不足了,不知道现在学习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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