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浙江人,只是请用的那位厨子是广东的,上个月回老家去了。”阿婵道。
“那这位东家出多少银子才愿意把茶楼卖出来?”微月问道。
阿婵脸上的笑容滞了一下,gān笑了几声才道,“本来是出了三千两,后来听到我家那位也是个厨子,还是从广东那边来的,便说不愿意买了,但想请我家那位去掌大厨。”
微月点了点头,这个不意外,只是缺了个厨子就把闹市中的茶楼卖出去,确实有些不值得了。
“不过我家那位没有答应下来,还在和那位东家斡旋。”阿婵急忙道。
是怕自己误会吧,微月笑着睇了她一眼,“让何厨子也不必跟那人多费唇舌,晾着他几天,自然就愿意把茶楼盘出来了。”
“小姐说的是,这茶楼的事qíng急不来。”阿婵附声道。
阿婵却有些愧疚,就算是每日无所事事,小姐也照样给他们夫妇发月钱,在这种流离在外的生活,他们不为小姐做点什么,又怎么过意得去,“其实那茶楼旁边也有一家铺子在出租的,就是原先做的是杂货的生意,若是要租下来开茶楼,装修上的花用就……”
微月笑道,“不如一会儿去看看好了。”
阿婵应了一声,看到微月的肚子,却又迟疑了,“小姐,您有了身子,还是不要太劳累的好。”
“不就是出去走走,能劳累到哪里去?”微月笑了笑,让银桂将炕桌搬来,“现在先吃午饭。”
阿婵被微月留在屋里和荔珠她们一起吃饭了。
外面阳光明媚,吃过午饭后,微月带着几个丫环就往繁华闹市去了。
她前世曾经到北京旅游了一次,只是眼前大小四合院星罗棋布的老北京,却与记忆中的有很大不一样。
天子脚下的繁华盛况,果然是不同凡响。
满人不比汉人总是注重礼节名声,讲究女子二门不迈,路上穿着满族旗装的女子并不少,倒是没见到汉人女子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的。
街面商铺的屋顶还有些积雪,有几个小孩带着瓜皮小帽在巷口手拉手玩着,微月见了不禁会心一笑,有些庆幸自己不是重生在清朝末代。
不管实qíng如何,起码表面上百姓还是安居乐业,盛世太平。
到了阿婵说的那个小茶楼,微月往周围看了一圈,环境位置是绝佳的,但却门可罗雀,这茶楼的生意果真不怎样。
对面的会宾楼却是生意兴隆,客人往来不绝,装修档次也是上等。
微月心中有了思量,便带着荔珠等人进了小茶楼。
招待她们的掌柜见到阿婵的时候,怔了一下,“大娘,您这是?”
阿婵斜了他一眼,以一口cháo汕音极重的官话说道,“这是我们家奶奶,还不赶紧找个雅座?”
掌柜迅速睇了微月一眼,将她们安置在二楼临窗的圆桌。
虽已经吃过午饭,微月还是点了不少的吃食。
没一会儿,小二便端着托盘上来,菜式丰富,样子看着也jīng致,不过吃着既没有北方菜的特色,也没有粤菜的清淡慡口。
外面招牌挂的可是正宗粤菜风味。
几个丫环也是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围在栏杆看着街外的景况。
微月则是和阿婵不知在低声讨论着什么,突然,荔珠脸色就有些奇怪地走了过来,在微月耳边低语了几句。
“真是他?”微月站了起来,来到栏杆处,正好看见一道清逸的身影走进对面的会宾楼。
真的是谷杭。
他身后跟了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还有隆多和托多两兄弟。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微月的视线,隆多突然就抬起头往她们这边看了过来,看到微月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微月淡淡一笑。
后面传来咚咚的声音,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楼梯口,穿着黑色的大棉袄,戴着六瓣瓜皮帽,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亲切却透着一份jīng明。
“原来是白老板。”阿婵对那男子点了点头,看向微月。
微月听到阿婵对那男子的称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波流转着一抹异样的光芒。
白老板呵呵地笑了起来,给微月拱手一礼,“想必这位便是想盘下我这小地方的奶奶了。”
“白老板。”微月微笑回了一礼,也不说是也不是。
白老板看到桌面上的菜几乎都没有动筷的,便笑着问,“是否菜式不合胃口,再给换上几样?”
“不用麻烦了,白老板,您这茶楼生意也就这样了,好的厨子也找不到,不如就把铺子盘给我们吧。”阿婵忍不住说道。
微月在位置上重新坐了下来,笑容端雅,眼睑低垂。
白老板的视线从阿婵面上掠到微月身上,“这茶楼路段极佳,往来客人也多,就这么盘出去,实在舍不得,不如咱们谈谈合作如何?”
阿婵皱眉叫道,“合作什么?”
“我出地方,奶奶您出厨子?”白老板却是对微月问道。
微月抬起脸,淡淡一笑,“白老板,你误会了,这铺子非我想盘下,何厨子是否愿意与你合作,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阿婵怔了一下。
白老板的目光却落在微月手腕那对莹润清澈的玉镯上,随即马上笑道,“是我误会了是我误会了,我再找何厨子商量商量就是,几位慢坐,我还有些事得先去忙。”
待白老板下楼之后,微月便对阿婵道,“阿婵,我出银子给你们盘下茶楼,就给我一份股好了。”
第181章 受伤
阿婵听到微月的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微月笑着让阿婵坐下,并解释道,“我在京城不会久留,本来让你们出来找茶楼,就是想让你们自己当老板的,京城遍地是huáng金,难道将来你和何厨子还打算跟我回广州?你们本来就是想赚银子将来回cháo州开店的,在广州的话,何厨子的厨艺虽好,却不是独一无二,京城这边的人就喜欢图新鲜,往来的客人也多,在这里做两三年生意,说不定就攒下回cháo州的银子了。”
阿婵怔怔地动了动嘴皮,“小姐,怎……怎么能承您这样大的恩qíng。”
微月笑道,“这怎么会是承我的恩qíng,这不是算了我的股份吗?”
在京城不比广州,既然她住在区家里,势必会引起某些人注意,不想惹麻烦,所以一开始想做点小生意的念头已经掐灭了。
阿婵却还是有些不安,他们跟着小姐到京城来,本是想照顾小姐起居的,没想到现在又是小姐帮了他们。
“这茶楼能不能盘下来也不要紧,我看旁边的铺子虽然小了些,却也不错,你和何厨子可以去看看。”微月道。
阿婵见微月说得认真,心下一阵感动,眼角有些湿润地道,“谢谢您,小姐。”
微月笑道,“谢什么,别以为不必给我分红,去把隔壁的租下来吧,我看这边白老板不好应付。”
“是,小姐。”阿婵脆声应道。
既然茶楼的事qíng决定下来,微月便让阿婵先回去找何厨子商量,自己则打算和几个丫环去买些女儿家物品。
荔珠叫了小二来结账,谁知那小二却道东家jiāo代了这一顿他做东。
微月眼梢染了笑意,扶着荔珠的手下了楼。
不自觉地往会宾楼看去,谷杭回了京城之后,不知怎样了?
其实还会怎样呢,他是尊贵的贝勒爷,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回到了区家,微月小寐了一会儿,醒来之后拉着金桂和荔珠教她做鞋子,不过只维持了一盏茶的热qíng,没一下便不耐烦学了。
第二天,微月想找区总管问一问到广州的信多久才会到,却听金桂道,“区总管去了贝勒府,好像是贝勒爷昨儿在街上受伤了。”
微月怔了一下,“哪个贝勒府的贝勒爷?”
金桂道,“就是隔壁街的贝勒府,贝勒爷还救过少爷一命呢。”
“你是说谷杭?”微月问。
“是啊,听说这位爷也刚从广州那边回来,难道小姐以前在广州就认识贝勒爷了?”除了区总管和李家的,区家的下人都不知道微月当初是和谷杭一道来的。
“啊,瞧奴婢糊涂的,小姐既然和少爷在一起,自然是认识这位贝勒爷的。”金桂笑自己糊涂。
“他怎么受伤了?”微月皱眉问道。
“今儿外头传得热闹,贝勒爷好像在酒楼里给刺伤了,也不知现今如何了。”金桂道。
微月心中一紧,是昨天在会宾楼吗?身边可跟了不少侍卫,怎么还会受伤的?什么人那么大胆,竟然还敢在人来人往的酒楼行刺贝勒爷?
随即又想,区总管既然自己去了贝勒府,便是没打算和她说这件事的,是不想她和贝勒府扯上关系吗?
不然怎么会在她刚从天津下船的时候立刻来接她了,就是不想让她和谷杭一道进北京城的。
假装不知qíng还是找区总管问个明白呢?
实在没法儿对谷杭受伤的事qíng置之不理,自己还欠着他那么大的人qíng。
“区总管来了,请他来玉棠院一下。”微月吩咐金桂道。
金桂应了一声。
区总管一大早出去,到了快响午才回来,刚进了门,马上就到玉棠院来见微月了。
玉棠院,茶厅。
“小姐。”区总管给微月拱手一礼,这一进门就听说小姐找他,大概也是因为贝勒爷的事儿吧。
“区总管,请坐。”微月笑着让银桂给区总管送上茶盅。
“多谢小姐。”区总管迅速睇了微月一眼,神色如常,笑容温和,看不出在想什么。
“一早便想找您的,却听说您出去了。”微月眼睛笑得弯弯的,声音也很轻柔。
区总管问道,“小姐找小的可是有要紧事?”
“只想问问,这北京城到广州的信大概要几天能到?”微月笑着问。
“少说也要个把月。”区总管回道。
微月缓缓地点头,看了区总管一眼,没有说话了。
区总管略一沉吟,便道,“小的今日去了一趟贝勒爷,替小姐给贝勒爷请安。”
“哦?贝勒爷怎么了?”微月眼波轻转,声音多了分急切。
区总管道,“昨日贝勒爷刚从会宾楼出来,便遭到伏击,受了一剑,不过xing命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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