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跟你回广州吧。”微月抬头看着他。
“不行,微月,我不能冒险。”方十一语气坚决,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微月笑了笑,“好啦,我知道了,我等你来接我。”
回到区宅,微月觉得困顿,便回屋里去睡觉,方十一则在外间看书,也找了区总管不知说了什么。
第二天,微月便和白馥书到了位于郊区的观音庙。
听说这里的送子观音很灵验,简直是想男得男,盼女得女。
微月没有让方十一跟来,毕竟来观音庙的多数都是女眷,他一个大男人跟着来不太适合。
荔珠扶着微月的手上了台阶,白馥书已经把香点燃,让微月去祈福。
微月见白馥书手腕上还戴着那窜蓝珊瑚石手链,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看来娘对翁大当家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嘛。
“虽说生个女儿也贴心,但是毕竟是头一胎,能生个儿子的话,你将来也比较安心些。”白馥书拉着微月去添油灯钱,一边跟她低声说着话。
“娘,生男生女也不是我能定的,再说了,都是自己的骨ròu,难道还有分轻重么?”微月并无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对于生男生女并不紧张。
“这个道理我自是知道的,但十一少毕竟子嗣单薄,难免在这方面不在意的。”顿了一下,白馥书低声问道,“他可有收了屋里人?”
微月摇了摇头,“没有,就是那方夫人给他送了两个丫环,他也只是宿在外书房。”
白馥书诧异地看向微月,想不到方十一竟然对女儿有这份心,不免有些感动,“难得遇到个有qíng郎,可要好好珍惜。”
微月笑着挽住白馥书的手,“娘,您呢?听说翁大当家并没有娶妻,您就不动心?”
白馥书嗔了微月一眼,“你还管到你娘的头上来了。”
“我这不是关心娘么,难道你心里还惦记着那老头子?”微月问道。
白馥书苦笑摇头,“你娘我从来不让自己走回头路的。”
微月笑了起来,“那不就得了,给翁大当家一个机会嘛。”
刚说完,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哼声。
微月和白馥书回头看了过去,却是一个穿着酱紫色旗装的妇人,似乎保养得还不错,眼角虽有细纹,肌肤却还是很白皙丰润。
她身旁还有两个年轻女子,都是穿着八成新的旗装,其中一个低着头,一副害羞怯弱的样子,另一个微月是认识的,不就是那位索绰罗敏佳么?
第195章 口角
章嘉已经不在京城了,微月不愿意和索绰罗家的人再起什么冲突,且这里是在殿堂中,来往的人不少,她不想让别人看戏,便想装作没看到没听到,挽着白馥书的胳膊径自想要往前走去。
那索绰罗敏佳却挡在了微月前面,视线扫着微月的微显的小腹,充满了鄙夷,“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不要脸的弃妇,还对外称什么寡妇。”
微月挑了挑眉,她不是寡妇的身份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íng。
“这位姑娘,你挡道了。”好狗不挡路,白馥书虽不认得眼前的年轻女子是何人,但凭着她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就算她什么身份尊贵的,也没必要放在眼里。
索绰罗敏佳怎么会听不出白馥书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嘴子也更加刻薄,理也不理白馥书,只是针对这微月,“怎么,来求观音菩萨给你赐个儿子不成?你也好意思踏进这圣洁的地儿,也不怕玷污了这里。”
“敏佳!”她身后的妇人不悦地皱眉,女儿这般没形象地泼骂已经引起别人的侧目了。
“额娘,就是这个女人撺掇章嘉不要回家的。”索绰罗敏佳转身在那妇人耳边说道。
索绰罗敏佳身边的妇人闻言,瞥了微月她们一眼,捻着绢帕在鼻头挥了挥,声音很尖细地道,“怎么认识这样不三不四的人?”
原来是哈达氏,微月仔细将她观察了几眼,姿色并不是十分出众,也不知那索绰罗都翰看上她什么,听章嘉说起她,也能猜到这是个心机深沉,不是什么大度宽容的女人。
“是呢,就是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把二弟哄得不知天日,竟然有家也不会,跑去做什么行商,也不知廉耻怎样写的。”索绰罗敏佳有了哈达氏的撑腰,骂得更加起劲了。
她对微月本来并没这么讨厌,只是志在要得到章嘉那些家产,但那日在区宅回去之后,她被阿玛以行为不端罚了禁足,本来跟觉罗家的三少爷婚事也就要定下来了,也因为那日这个潘微月的事儿被huáng了,她竟然成了一个仗势欺人的骄纵小姐,京城那些名门大姓的人都不愿意跟索绰罗家联姻了,这些难道不应该算在潘微月头上?
“姑娘这话说得可真听不明白,我方从外地来京城不久,如何认得你二弟?”微月对白馥书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眉目柔和地看向索绰罗敏佳。
“你敢说你不认识章嘉?”索绰罗敏佳指着微月叫道,这个女人狡猾得很,不知又想编什么谎话来骗人了。
微月秀眸明亮,笑意不减,“章嘉我自是认得的,是我当年在街上救下的少年,却不是在京城认识,怎么你们索绰罗家的少爷会流落在广州了?”
“那是因为我们二弟去了嫡母的娘家。”索绰罗敏佳道。
“怎么你们二少爷出门在外,竟一个小厮随从都没跟着的么?再说了,章嘉在广州这一年来,可没听说过你们索绰罗家的有使人去找寻他,我更是没听他提过还有个姐姐兄长的。”微月笑盈盈地说着,这索绰罗家的人真是好笑,章嘉在广州的时候,他们对他不闻不问,知道他承继了不少身家之后,又拼命要认回他。
微月想起章嘉曾经无意提起遭遇职业杀手的事qíng,她看向哈达氏的目光多了几分的深究,章嘉之所以会流落到广州街头,大概和她脱不了关系吧。
哈达氏只是冷冷注视着微月,在察觉到微月身后的白馥书也在冷视着她时,眼底闪过一丝jīng光。
“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在广州,他又没写信回来跟我们说。”索绰罗敏佳哼了一声,要不是额娘得知章嘉承继了区家的家产,他们才懒得去找章嘉,更别说把这个正经的嫡子迎回家,章嘉要是回了索绰罗家,只怕她和大哥就一点地位都没了。
“任由幼子流落南疆街头,不寻不问漠不关心,此等无qíng无义之人,我等也不屑理会。”白馥书淡淡地接口道。
微月看着脸色变得铁青的哈达氏,声音略微提高,“想不到我救人一命,最后却成了不三不四的人,这年头,好人也是做不成的了。”
索绰罗敏佳瞪圆了眼,怎么最后让她把自己给绕着走了,“你,你如果不是不检点,又怎会大着肚子到处走,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这位姑娘,想来你还未出阁吧,难道有了双身子的女子就是不三不四?这话说出来,对你自己可不好。”微月笑眯眯地道。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光明正大的,为何先前说自己是寡妇?”来这观音庙祈福的多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女眷,有不少也是认得索绰罗敏佳和哈达氏的,见她们母女俩在和两个陌生女子口角,不免要竖起耳朵听些茶后闲话。
“我何时说自己是寡妇了?丈夫出远门,我孤儿寡母受人拦门欺凌,这也是不三不四?”微月目光咄咄地看着索绰罗敏佳。
“是小女年幼无知,误会了这位奶奶。”哈达氏突然就把索绰罗敏佳扯到身后,皮笑ròu不笑地看着微月。
“年幼无知不是错,我明白的。”微月含笑道。
“额娘!”索绰罗敏佳还不服气,怎么每次都处下风,她狠狠地瞪着微月。
哈达氏只是警告地瞥了她一眼。
“虽然小女冒犯了你,但章嘉确实是我们家二少爷,如果可以,劳烦这位奶奶多劝劝他,外面毕竟比不过家中。”哈达氏诚恳地道。
微月勾唇一笑,如花儿一样灿烂绽放,“难道如今章嘉不是在家中了么?对章嘉而言,哪儿才是他的家,相信他心中自有主意。”
哈达氏目光微冷,“他年纪不小,总该要订婚,为索绰罗家传宗接代。”
“您说的是,是该劝他好好考虑终身大事了,也不知他亲额娘生前给他定下亲没呢。”言下之意,章嘉的婚姻大事也轮不到她这个侧室来做主。
哈达氏扯了扯嘴角,“说的是,我们老爷或许知道。”
微月笑着颔首,携着白馥书款步离开。
瞪着微月她们的背影,哈达氏的双目蹿起两束怒火。
“额娘,怎么就这样放过她们?”索绰罗敏佳不忿地拉着哈达氏的衣袖跺脚道。
哈达氏目光一厉,压低声音喝道,“也不看看周围都是什么人,你还要不要名声,还要不要许个好人家?”
“可是……”她就是不服气。
“这个潘微月不是你能对付的,以后少去惹她。”哈达氏警告道。
“那区家那大宅子,额娘不想要了?”索绰罗敏佳问。
哈达氏冷冷哼了一声,“不急!”
微月和白馥书离开大殿之后,便往后殿走去,既然是诚心来祈福,自然不会为了索绰罗家的两个女人扫了兴。
“斋饭是一定要吃的,能保平安。”白馥书含笑对微月说着,心qíng看起来似乎挺不错的。
“想不到娘也会信这个。”微月笑道。
“嗯,宁可信其有,信了就灵。”白馥书眉梢带笑,“本来还担心你xing子太绵,今日我倒是能放心了。”
“难道在娘的心目中,女儿真是那么好欺负的?”微月有些无奈,自己到底哪点让娘不放心了。
“若不是你xing子太绵,怎么会让方家欺到这个地步?还有那个洪松吟,昨日我是忘记问你了,她现在怎样?”白姨娘和微月进了吃斋饭的院子,只有两三个穿着旗装的太太在一旁说话。
大厅摆了数十张桌子,白馥书和微月挑了角落的坐下。
微月压低了声音在白馥书耳边道,“娘,我不是说过了吗?是我自己本来就想离开方家,不然谁也敢我不走的。”
“哼,我看你才舍不得离开十一少。”白馥书打趣道。
微月脸颊泛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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