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微月这样说,和珅这才笑得无比欢乐地离开。
微月笑着摇了摇头,荔珠扶起她,“小姐,可要回屋里去?”
“不了,到我娘那儿去一趟吧。”微月道。
“奴婢使人备车。”
微月站在石阶上,仰头看着yīn沉沉的天空,整个北京城好像都被笼罩在一片yīn影中,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使人的心qíng都变得莫名的压抑。
希望方十一回到广州之后,尽快查明一切。
驱车来到城东,白馥书的四合院在南坪胡同。
这次不必去通报,守门的婆子已经恭敬地将微月迎了进去,一个衣着光鲜的丫环将微月请到内院去,“夫人刚出去外头,jiāo代了奴婢,若是小姐过来了,便将您请到屋里先坐着。”
微月笑着点点头,娘是猜到她今日会来吧。
“奴婢叫惜芹,是夫人屋里的丫环。”那丫环给微月捧了茶果上来,笑起来很甜美。
微月对她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问,“这几天可有客人上门?”
惜芹道,“夫人极少在家里接待客人,这些天除了翁大当家,就是姑爷来过一次。”
“那翁大当家每天都来么?夫人对他态度如何?”微月好奇问道。
惜芹掩嘴笑着,“这可要小姐慢慢观察了,奴婢不敢多加评说。”
也没有哪家的丫环敢说自己主子的闲话,微月也不再多问,惜芹拿来了几本书,“这是夫人说给您看的。”
微月笑着接了过来,只是尚未翻开细读,便听到有小丫环进来对惜芹道,“惜芹姐姐,翁大当家来了,我跟他说了夫人不在,他还偏不信,就在大厅等着了。”
惜芹为难地低头沉吟,这翁大当家每次来了没见到夫人都不死心的,这要怎么劝他离开呢?
微月笑眯眯地站了起来,“我去汇汇这位大当家。”
惜芹一怔,微月已经带着荔珠往大厅走去了。
翁岩正负手在大厅度步,听到丫环说白馥书不在,他以为是她又在避开他,所以心里有些烦躁。
她难道不知道他的心思吗?为什么到了京城之后,就一直回避着他,在船上的时候,明明跟他还谈天论地,有说有笑的……
如果对他没那点意思的话,当初为什么还要帮他fèng补衣服。
门外传来衣裾摩擦的窸窣声,翁岩脸上一喜,以为是白馥书来见他了,急忙转过身来,却是见到一个年轻女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却是白馥书的女儿,翁大当家脸上的笑容沉敛了一些,不过还是亲切地叫了一声,“原来是方少奶奶。”
微月不留痕迹地轻轻挑眉,来京城这么久,倒是第一次有人叫她方少奶奶,大概是见她和方十一曾经一起来过这里吧。
“翁大当家。”微月纳了个福,眼梢带着浅笑。
“别客气,喊我一声翁叔就得了。”翁岩慡朗地笑道。
微月也不与他客气,便清脆地喊了一声,“翁叔,您是来找我娘的?”
这一句问得多余,只是微月略微带着试探的目光教翁岩顿时老脸一红,“呵呵,找你娘说点事儿。”
微月明亮的秀眸闪过一丝了然,“翁叔,请坐下说话,我娘应该就快回来了。”
翁岩看了微月一眼,才嘿嘿笑着坐了下来,端起盖盅喝茶。
“翁叔,我还没谢谢您,若不是有您帮忙,我娘还不知如何到京城来,谢谢您照顾我娘这么久。”微月搭着话说了起来。
翁岩皱眉道,“说谢谢可就太见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又不是小时候扶老奶奶过马路般助人为乐,哪有什么事qíng是别人应该为自己做的?
“总之,还是多谢翁叔如此照顾我娘。”微月站了起来,又福了一礼。
翁岩霍一声站了起来,避开微月的这一礼,目光深究地打量着她。
像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夺人心魄教人心生惧意,微月却是抬头笑盈盈地与他对视,一点也没有怕他的意思。
翁岩突然就大笑出来,“你娘说过,她这个女儿看着普通,实则与众不同,今日还真想知道你如何与众不同,来,说说吧,想问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力气,能够当得起漕帮大当家,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微月略一沉吟,请手让翁岩重新入座,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
“翁叔,想来你应是清楚,我和我娘的来历。”微月轻声问着。
翁岩点了点头,就算白馥书曾经委身潘世昌,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íng。
“作为已出嫁的女儿,我本不应该cha手我娘的事qíng,只是……”微月的声音沉下几分,有了些冷意,“我娘出身大家,不得已才委身为妾,如今好不容易才脱身,万不能从一个困境出来,又重新走进一个死局,翁叔您是大人物,漕帮势力遍天下,您要个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相信您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
翁岩抬手阻住微月的话,皱眉道,“别的事qíng我能放得下,至于你娘,我这是放不下了。”
微月便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难道翁叔还想qiáng迫的不成?”
“我自然是不会qiáng迫你娘,我会让她心甘qíng愿跟我的。”翁岩信誓旦旦地说。
“翁叔的美婢娇妾定是不少,何必再添一人?”微月底下眼睫,她娘就算动心,也不会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妾室。
翁岩皱眉叫道,“谁说我有美婢娇妾!”顿了一下,他才恍然大悟看着微月,“你以为我要纳你娘作妾室啊?”
难道不是?微月诧异看着他。
翁岩大笑出声,“我是想明媒正娶,娶你娘为妻。”
他这么多年来,四海为家,从来没想过要成家立室的,想要女人了,找个烟花之地解决就是了,他身边连个丫环都没有,怎么会有小妾。
微月怔了一下,突然回头看向门外,是白馥书回来了。
第200章 求亲
翁岩也转头看了过去,突然一张老脸涨红起来,自己的豪言壮志大概是全被她听了去,心思像被完全看穿了,他就算再怎么豪慡,也觉得不好意思。
白馥书勾唇浅笑,抬脚款步走了进来,福了个身,“翁大当家。”
眼角却扫了微月一眼。
微月嘴角翘了起来,眼波流转着狡黠笑意。
“你,你回来啦。”翁岩抓了抓头,呵呵笑着。
“娘,您回来多久了?怎么也没丫环来回一声呢。”微月笑眯眯地问着,扶着白馥书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也是刚回来的,十一少走了?”白馥书问道。
“嗯,这时候该是要出城了。”微月回道。
今日白馥书穿的是一套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衬得她更加端丽冠绝,风风韵韵的风qíng无限,翁岩看得眼睛都直了。
白馥书侧过头就见到他灼热的目光,脸颊不禁一热,“翁大当家不知来找我有何事?”
“啊!”翁岩回过神,怔愣着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微月忍不住笑了起来,“娘,难道你刚刚没听到翁叔的话么?”
白馥书闻言马上瞪了微月一眼,迅速道,“没听到!”
微月低眉顺耳地沉默起来。
翁岩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犹豫地看着白馥书,“馥书,我刚刚那些话都是真的,你若是愿意的话,我立马就使媒人上门提亲。”
白馥书从来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子,但却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当面求亲,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应付了。
微月不禁咋舌,这翁岩怎么说也是秀才出身的吧,行事哪里有半点读书人的作风,完全是江湖人一样的直慡gān脆。
是因为这些年行走四海,那点读书人的迂腐也被销蚀不见了吧。
“你说什么呢,在晚辈面前一点样子都没有。”白馥书忍不住斥了他一句,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翁岩却有些着急,他向来洒脱惯了,哪里在意那许多的规矩。
微月识相地从大厅告退离开,还将李嫲嫲和厅里的丫环都使了个眼色,跟着她离开了,留他们两人去说个明白。
她是看出来了,其实娘对翁岩也不是没感觉的。
待大厅只剩下翁岩和白馥书的时候,翁岩便顾不上那么多,向前一步低头看着她,“馥书,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白馥书只是低着头,轻声道,“你是漕帮的大当家,而我只想过平淡自在日子。”
翁岩的眼睛亮了起来,直直盯着她秀丽白皙的容颜,“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漕帮的大当家,你就愿意嫁给我?”
白馥书抬头看着他,“漕帮哪里能没有你,这可关系到天下百姓的粮食问题。”
翁岩嘿嘿笑了起来,“近两年来,我已经极少过问帮里的事qíng了,都是老三在打理,本来就想着安定下来,不想再继续到处走了。”
白馥书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手中握着连朝廷都忌惮三分的势力,是说放就能放的吗?
“不过也不是说不想管就能不管,这些年朝廷已经越来越顾忌漕帮了,我们几人早就商量着将帮里各派再分散些,也好减轻朝廷的注意。”翁岩继续道。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如果朝廷打算削减漕帮的势力,首先要对付必定是翁岩了。
翁岩闻言就笑了起来,低声问着,“你这是在担心我?”
白馥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翁岩叹了一声,伸手握住白馥书的手,不让挣脱开,紧紧抓在手里,低声说着,“在船上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了,我翁岩纵横江湖这么些年,从来没对哪个女子真的好过,什么传宗接代的到了我这儿根本不重要,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像你这样坚毅勇敢的,那潘世昌简直是瞎了眼才会让你离开,馥书,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照顾,你已经能好好照顾自己,但是,我还是想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让我来保护你。”
白馥书看着握住自己双手的大掌,不再挣扎,只是没好气地道,“哪里学来的甜言蜜语!”
翁岩低眸看着她,“我哪里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这些话我想了很久了,只是怕你心中还有那个潘世昌,所以才一直没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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