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姬回头看了一眼雄蜂,不知为何,雄蜂畏畏缩缩的样子让她十分生气:“滚出去。”
雄蜂吓得一溜烟跑了。
闽姬大步来到王台入口,抓过一个守卫,问:“什么人在那里大吼大叫?”
“是……”守卫见女王陛下本来仪态万方的模样,此刻变得狰狞,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结结巴巴说道,“是熊族,熊族王子。”
“熊族?熊族大半夜的叫什么?”女王低头看去,却看见她的通缉犯——挚臣、周六和陈柯正站在下面。
“好啊,”女王冷笑,“亏得我还想着去抓他们,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不管是死是活,先给我抓住。”
守卫却迟迟不动,闽姬不由得大怒:“怎么回事?”
守卫小声道:“陈酿总管……拦着巡逻兵。”
“陈酿?”女王仔细一看,发现那三个碍眼的家伙果然一点事都没有,因为在他们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陈酿,花蜜房总管,蜜蜂族里威信很高的长老级人物。
在陈酿的带领下,三人成功突破第一道防线,见到女王本尊。
周六暗想,好不容易见到女王,竟然只是说个诀别之语,未免也太làng费了。
而且说完之后,脱身也没有那么容易。
……算了,既然是挚臣的希望,他又打定主意要撮合挚臣和阿花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听说,你们还有遗言要说?”高高在上的女王,抬起下颌,高傲地瞥向三人。
第183章 shòu人世界
“他们是陪我来的。”挚臣说道。
他的态度十分镇定,没有往日在女王面前的卑微,以及在喜爱之人面前的慌乱。
一旦下定决心,就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挚臣,此刻露出了他爷们气的一面。
高高在上的女王,反而有些意外,因此低下头来观察地面上的qíng况。
而挚臣也抬着头,望着女王。
闽姬习惯了这样的位置,她在上,挚臣在下,不管是在平时生活中,还是在chuáng上,还是像此刻这样的公开场合——总之,挚臣永远只能在下面,卑微而怯懦地祈求着她的怜惜。
然而现在,挚臣脸上却没有丝毫卑微的表qíng,反而有些令人厌恶的淡漠。
淡漠?挚臣竟然对她淡漠?这不是颠倒过来了吗?
闽姬一瞬间有种想要撕碎什么的冲动。
挚臣开口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说罢,挚臣抬起手,手心里放着一样东西。
闽姬听到挚臣的话,现实一愣,接着看向他。
天色太暗,闽姬只看到挚臣举起了手,却并没有看到他在gān什么。
闽姬听到那句话之后,便气急败坏,脸上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这个挚臣,只是一个卑贱的雄蜂,他凭什么,凭什么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来跟她说话?!
假如挚臣今天真的在这里跟闽姬说,恨她,要让她身败名裂,要找到新一任蜂王来取代她——那么闽姬还不会像现在这么愤怒。因为恨,至少还是一种qiáng烈的感qíng,而此刻的挚臣,仿佛一点都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那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就好像她是什么垃圾一样。
“你——!”闽姬大怒,“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跟我说告别?!你不是早就被扔出去了吗?”
“这个,麻烦你给女王。”挚臣向旁边的守卫说道,说完,他又抬起头,向闽姬说,“你看了就明白了。”
守卫一愣,看向女王。
“什么东西,呈上来。”闽姬烦躁地一挥手。
守卫扑棱着翅膀,飞起来,来到女王面前,将那东西呈给女王。
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雷响,接着是电光划破天幕。
守卫手中的东西被照得纤毫毕现。
那是一块扁桃仁状的东西。
闽姬愕然。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会被挚臣弄下来。
这本来是他们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时候,闽姬开玩笑从地上捡到的一块果核碎片。
回忆如cháo水般涌来,闽姬本以为,她不会再想起这些。
作为一名蜂王幼子,最基本的规矩,就是不能离开王台。
就像虹江公主,除了私奔那次,之前她从没有见过外面的景象,都是易丹说给她听,她再凭着自己的想象画在王台的墙上。
不过,闽姬却和一般的蜂王幼子不一样。
她从来不会去守那些清规戒律,她想出去玩的时候,就能偷溜出去,虽然也被抓住过几次,但是并不能阻挡她qiáng烈的个人意志。
可以说,闽姬从小就是一个个xing特别qiáng的蜜蜂。
闽姬出去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欺负一个小雄蜂——那就是挚臣。
挚臣每次都被闽姬欺负哭,有时候还会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但是并没有减少他找闽姬玩的热qíng,可以说,挚臣从小就是一个死犟驴,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时间久了,变成形影不离的一对。
接着,就到了那一次,闽姬又偷溜出来,两个人在附近的林子里玩。
闽姬听长辈说,蜂王和工蜂是一个xing别的,雄蜂是另外一个xing别的,身体构造不一样。
“你说雄蜂和我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闽姬把挚臣压在一束洛南兰上,洁白的花朵像羽盖一般弯折下来,正好遮住了挚臣的额头。
挚臣使劲往后缩,不让闽姬得逞。
但闽姬属于霸气女王型,又是一身怪力,当即拽掉了挚臣腰间那块huáng色织物——他浑身上下唯一的遮羞布。
闽姬仔细打量了一番挚臣的身体,之后,摸了摸下巴,一脸新奇的看着那个她不曾拥有的小兄弟。
挚臣则满面通红,耳朵上都要冒出热气来。
“嗯,雄蜂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嘛……”闽姬说,“看起来和工蜂阿姨们的……没什么不同啊。”
挚臣的脸快要变成紫茄子了。
“不、不要看……”他慌张地用手去挡。
下一刻,闽姬弯下腰,从地上捡了个什么东西,握在手里,一脸戏谑地看着挚臣,然后迅速bī近他。
挚臣只觉肚脐里一痛,痛的他身体都缩了起来。
他低下头,发现肚脐眼里卡着一个扁桃仁状的东西,周围甚至都渗出丝丝淡红色的液体来,不知道那是什么。
挚臣浑身上下都凉了,抖得像筛糠一样。
“不、我不要死……呜呜……”
“怕什么!”看到挚臣的肚子在流血,刚刚恶作剧过的闽姬也有些不安起来,但是她依然装出一副有主见的样子,说道,“死不了的,这、这是我给你的一个烙印,省得以后你掉到工蜂堆里,我找不到你。”
小挚臣嘤嘤嘤地哭着,根本不敢碰自己的肚脐眼,可是,当他听到这句话,竟然有种诡异的愉悦,混合着疼痛一起,密密匝匝地爬上心房。
那就是挚臣对闽姬的印象,伴随着疼痛的爱,从来没有个轻重,挚臣甚至把易丹幻想成和他一样的受nüè狂,想到易丹和虹江公主的爱qíng那么伟大,便又觉得自己有了希望,哪怕最终的结果,他无法和闽姬在一起,他也……愿意继续等下去。
然而现在却不同了。
“你……你竟然!”看到那扁桃仁之后,闽姬震惊说不出话,隔了一会儿,她从上方如同鹰聿一般掠下地来,高挑的身姿在众人之中,衬托得更加不凡。
闽姬一到,周遭闲杂人等自动散开。
她径直走到挚臣面前,挚臣条件反she地有点害怕,但是仍然挺着胸膛,qiáng自支撑。
闽姬出手如电,一把拽住挚臣腰间的huáng色织物,眼看就要拽将下来。
“你gān什么?”周六在旁边反应也是很快,立刻抓住了闽姬的手腕。
两人相持不下,目光里也是小火花乱撞,看的旁边陈柯一阵不舒服,上来掰着闽姬的肩膀就把她弄开了。
这么一推桑,又引起蜜蜂部族一阵骚乱。
就在事qíng往打群架的方向发展之际,闽姬抬起手,制止了众人的喧哗。
“这果核,不是塞在你那里的吗?”闽姬神色犹疑不定,目光不断扫过挚臣腰间的huáng色织物。
闽姬当年觉得对不起小挚臣,也有点害怕他真的会肠穿肚烂而亡,那么自己就少了一个有趣的小跟班,是多么遗憾的一事,因此,闽姬当时就尝试着把果核给抠出来,但是,只要她一碰果核,挚臣就哇哇地哭起来,而且肚脐周围的血ròu似乎也连着那果核,一碰就会出血,反而不碰它,放着它在那里,倒是慢慢长好了。
不过,这一长好,可是连着果核一起嵌入皮ròu,黏连着,彻底取不下来了。
但是此刻,挚臣却把果核单独还给了闽姬。
难道说,挚臣宁可冒着惨死的危险,也不愿意留下这果核?
想到挚臣怎样狠狠地把果核抠出来,闽姬就感到肚子一阵痛,连带着心也有些痛。
“不用装出这副关心我的样子,”挚臣冷漠地说,刚才,他稍微有些害怕,这会儿已经恢复了镇定,“你派人来追杀我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留qíng,我差点就被你的守卫杀死了,阿花他为了保护我……算了,这些事跟你说也没用,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因为你追杀我,我从一处山崖上掉下去,大难不死,醒来却发现,我肚脐里的这个东西,掉出来了。”
闽姬的眉头绞在一起,她用力攥住手心里的果核,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挚臣,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用这东西来气我,我就会重新宠幸你吗?不得不说……你这回的伎俩,比以往要聪明一些,不过,仍然是白费功夫!”
说着,闽姬高高举起果核,“啪”地摔在地上,还用脚碾了碾。
挚臣以为她举起手是要打他,吓得又缩了缩脖子,见她只是把那果核扔在地上,碾进尘埃里,再挪开脚时,果核已经碎裂成几瓣了。
闽姬双目紧紧盯着挚臣,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恐慌或伤心,这两种表qíng经常出现在挚臣脸上。
但这一次,挚臣却只是叹了口气,说:“这东西本来就没有那么坚韧,只是因为长在ròu里,所以稍微一碰就会流血而已。”
若是你不在乎了,让它碎成渣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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