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带着熊熊火焰的烧烤摊被风子轩一脚踢开,火焰散落在演武场上,还有几缕火苗迸溅到围观众学生身上,吓得他们惊叫连连,纷纷往外跑了。
风子轩将手掌一伸,地上的火焰“轰”地升起来,蜿蜒成火蛇一般,摇摆着上升到半空中。
天钧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踩了什么雷,向周六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周六却是知道,风子轩突然爆炸这事,真和天钧没关系,把无辜的人牵连进风子轩和他的冷战里,实在是不应该。
若单说道歉,周六绝不会拦着谁,做错了事,就是该认罪,虽然天钧不是直接责任人,没什么罪责可言,但他管教无方,这是毋庸置疑的,作为间接责任方,应当向风子轩道歉。
但现在,qíng况不同了,风子轩是借故挑事啊。
“阿轩。”周六起身来,开解道,“你冷静一点,把灵力收起来,我们坐下来说,好吗?”
风子轩已经处于极度亢奋之中,热血冲上头顶,连带着骨膜都嗡嗡作响,哪里听得进周六的话,在他眼中,周六分明就是为了维护天钧,为了维护天钧,连是非对错都不顾了,连他们两人之间的多年qíng谊都抛到脑后了,天钧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周六为了他和自己翻脸?
火蛇“腾”地跃高三丈,地面上的火焰全都被风子轩吸在手里,他满脸愤恨地望着周六身后的天钧,仿佛天钧就是他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阿轩,我求你,别这样,好吗?”周六实在不是个轻易说出“求”字的人,但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发怒中的风子轩。
“风子轩,你这是何意啊?”天钧沉声问道,此时,他也有些动怒,一个筑基期的huáng口小儿,不接受他的道歉也就罢了,还敢弄这些可笑的把戏来威胁他?
“对不起,天钧,你先走吧,他就是喝多了。”周六连忙回过身,对天钧好言解释,“他平时不这样的。”
天钧一怔,点点头,道:“那……明天麻烦你跟他好好说说了。”
咚——咚——
空中传来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天钧道:“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去。”
“嗯,麻烦你了。”周六迫不及待想让天钧赶紧走。
“你自己也小心点。”天钧忍不住叮嘱了一句,显然是把风子轩当成了狂犬病患者。
说罢,天钧将手一伸,腰间玉剑化作一道白光,他轻身跃了上去,飘然如神仙般浮在半空。
“再会。”天钧向周六一拱手。
周六也向天钧拱了拱手,这才回过身来,走向愤怒之中的风子轩。
烈焰照亮风子轩的脸孔,他死死盯着空中的天钧,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攻击他。
“阿轩,你不要这样。”周六快步走向他。
忽然,周六感到身体一阵虚浮,仿佛突然失去了重力一般,他想要向前走,灵魂却穿透了身体,兀自飘出。
这种感觉实在太恐怖,震惊中,周六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身体仍站在原地,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副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身体,空留在原地的身体缓缓闭上眼睛,因为失去平衡而向前栽倒。
【周衍,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陈柯熟悉的声音,在周六耳边响起,只是以往淡漠的声音,这一次却带上了感qíng,而且,不再是阐述旁白,却是直接对他说话!
周六心中一惊,周遭环境瞬间变化,速度线拉扯出扭曲的画面,仿佛科幻电影里虫dòng跃迁时诡异的效果。
【周衍,快回来吧。
循着那个熟悉又温暖的声音而去,周六轻飘飘的身体逐渐又有了实感,只是,这回的身体特别沉重,仿佛坠入了海沟深处,上方有万吨海水压力,让他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防盗章世界。
“嘭”。
青年摔倒在地上,双手软软地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阿流?”
火焰仍在空中毕毕剥剥地燃烧,不时bào起点点火花,橙红色火光之下,地面上,青年的身体了无生气地趴着。
风子轩又叫了一声,仍然没有回音,他的内心被巨大的恐慌攫住,仿佛有什么他无法控制的事qíng发生了。
他向前走去,站在青年身侧,他的身影投下一片yīn影,横亘在青年身上,直至此时,风子轩还在期待,青年会自己翻身起来,说我吓唬你的。
风子轩弯下腰,手掌贴在青年颈侧,温凉的肌肤下,没有脉搏跳动。
风子轩再也站不住,他“噗通”跪倒在地,抱起青年的上身,颤抖的手掌拂开他脸上的灰尘:“阿流,你别吓我……”
第42章 防盗章NO.2
周六试图睁开眼睛,可他做不到。
他想醒过来,想起来,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身体却像是被成吨的海水压住,连呼吸都困难。
天花板上的大灯全部打开,将主卧照得一片光明,宛如手术室般设备齐全,血压仪、心跳仪、脑电波监测设备环绕在病chuáng上憔悴不堪的病人身边,发出稳定的“滴——滴——”声。
“周衍,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周六感到有人一直握着他的手,力气非常大,让本来没有知觉的手因此有了知觉,虽然是痛觉,但令周六一阵狂喜。
他回来了。
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虽然他不知道陈柯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确实回来了。
一想到“回家”这个词,他的胸腔就涌上酸涩而温暖的qíng愫,宛如幼年时在外祖母家温暖的地毯上,心安无比,一切都如此稳定、可靠,不会有任何危险和动dàng,家人长命百岁,岁月青chūn不老。
周六逐渐从灵魂变动的恐慌虚无中,安定了下来。
他想回应陈柯,但,身体却不允许他做出任何动作,他只能有气无力地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咣当”——
陈柯猛地站起来,椅子因为他忽然起立的动作而向后翻倒,陈柯却恍若未觉。
陈柯俯身下来,呼吸的热度就在周六耳畔:“不要勉qiáng,你的身体很长时间没有运动了,使唤不动是正常的,我们慢慢来。”
周六怀疑陈柯能听见自己的心声,他确实急于睁开眼睛,急于拥抱这个真实的世界,但他的身体确实做不到。
“我在这里,别怕。”陈柯坐在chuáng沿,温暖的手掌托起周六的手,一边揉搓他的手背,一边向上推动肌ròu,直到小臂、肘关节,帮他活血、激活麻木的神经。显然,陈柯经常做这件事,他的按摩手法非常专业。
周六感到很舒服,他的知觉是在一点一点地恢复,缓缓地睁开眼睛,周六感到一阵刺目的光线晃花了眼睛,他立刻又把眼睛闭上了。
“啪”,光线暗了下来。
陈柯把灯关了,再次回到chuáng边。
周六试着睁开眼睛,这一次室内没有那么亮,他适应了一阵,看见坐在黑暗中的陈柯。
虽然只是一个轮廓,周六却感到莫名的安心。
“陈……柯……”
陈柯立刻倾身向前,他贪婪地注视着被褥里瘦弱不堪的青年,虽然脸色依然苍白憔悴,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是熠熠有神地注视着陈柯,浅色的唇瓣微微分开,叫出他的名字。
“我在,”陈柯攥紧了周六的手,“我在这。”
周衍回来了。
陈柯扭开燃气灶,把锅碗瓢盆弄得叮当响,宛如十分悦耳的音乐,扩散于厨房之内。
一刀一刀片开鸭ròu,规规整整地摆在案板上,再添点小葱段,一锅片鸭粥开胃又鲜美,容易消化,非常好。
陈柯趁着等锅开的时间,又坐了一道蒜蓉青菜,和片鸭粥一起端进卧室,放在病人chuáng头。
周衍回来了。
陈柯凝视着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瘦脸的青年,当片鸭粥的香味和热气一起飘到空中,扩散开来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珠立刻转了过来,渴望地看向盛粥的小锅。
“想吃吗?”陈柯问道。
周六本来没什么食yù,只觉得浑身都虚软无力,闻到片鸭粥散发出的香气之后,他却感到胃里一阵空虚,亟待被什么东西填满。
陈柯将靠枕立起来,弯下腰,双手穿过周六肋下,以拥抱的姿势将他扶起来,这动作陈柯也做得相当熟练,只是,当他意识到怀里的身体不再像往日一样死气沉沉,而是会害羞、会轻微颤抖的,他就很想紧紧地拥抱住它。
周六并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拥抱姿势,有那么一瞬间的躲闪,但感受到陈柯熟练的动作后,他放松了身体,任凭陈柯摆布,后背靠在软硬适中的靠枕上时,周六轻轻说了一声“谢谢你”。
陈柯仿佛没有听见,他低下头去拿盛粥的小锅子,感受到周六的目光正追随着他。
这种感觉非常之好,以至于陈柯微微翘起嘴角,他故意放慢了舀粥的动作,将勺子拿起来时,明显感觉到周六的目光快把他的手烧出一个dòng,陈柯轻笑了一声,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就想欺负一下周六。
不过是等一勺粥,都这样难耐了,怎么不想想他等了周六足足76天,两个半月时间,每一天看着周六在防盗章世界里的一举一动,却无法靠近他,抓住他,比起这个,让周六多等几秒钟,真的不算很像样的惩罚了。
陈柯细致地chuī过粥后,将勺子递到周六嘴畔。
周六“啊呜”一口把勺子吞下去,眼角微微泛红,水光盈盈的琥珀色眼睛望着陈柯,陈柯感到自己的心猛地揪起。
周六吞掉粥之后,感到温暖流进胃里,很舒服。
陈柯又舀了一勺,递给周六,周六毫不犹豫地再次大口吞下去。
这样你喂一勺,我吃一勺,两人都很享受静谧的投喂过程,不知不觉,一锅子粥见底了。
陈柯将勺子放进锅里,又端起蒜蓉青菜,问周六还想不想吃。
周六实在撑得吃不下,便摇了摇头。
陈柯刚才见周六吃的那么开心,他也有点饿,便把一盘子青菜全吃了。
吃了半中央,忽听周六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柯呛住,咳嗽了一阵,才缓过劲。
“对不起,我不问了,你吃吧。”周六歉疚地说。
周六其实很想知道答案,可是,又怕知道答案,他觉得,陈柯应该是喜欢他的,但是,又说不好,谁会把一份被忽视了二十年的暗恋,坚持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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