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_秋十三【完结】(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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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还算顺风顺水,除了有几天因大雨道路泥泞难行不得不等雨停后才上路之外,基本上一行人没有停留,在九月初一这一日,抵达了京城。

  老祖宗的寿诞日是在九月十八,华灼早到了足足大半个月,但事先并没有通知荣昌堂,只是悄无声息地去了荣安堂在京里安置的那间最大的宅子。她盘算着那件百子千孙大屏风恐怕要再过七、八日才能到,预备着等寿礼到了,再带着寿礼一起去荣昌堂拜见老祖宗。

  韦氏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也没有通知庄家大房她抵达京里的事,一路跟着华灼直接到了大宅子,还没有进门,就已经赞叹道:“都说荣安堂败落了,不想在京里竟然还有这样一栋宅子,好地方,好地方啊。”

  当然是好地方,在路上,华灼就已经透过车帘,看到这栋大宅子正临着太液池,沿途风光,桃柳成行,只可惜眼下时节不对,但亦可遥想chūn光明媚时,桃红柳绿,白云倒映碧湖中,不知该是何等的天上人间。

  只有刘嬷嬷可惜道:“当年比这更好的宅子,还有几间,可惜曾老太爷仙去以后,便让旁人或是qiáng买,或是勒索,剩下的没什么好的,这间算是勉qiáng还过得眼去了。”

  方大掌柜已经把宅子都收拾得妥妥帖帖,连伺候的人手都安排到位,华灼等人下了车,就直接进了内宅,一应琐事,全部jiāo给刘嬷嬷处理。华灼的行李并不多,花了大半天的工夫就都收拾好了,但庄家的行李却不少,整理了足足两日,不过这都是韦氏的事,庄静是个闲不住的,到了宅子的第二日,就拖着华灼把这间大宅子给逛了个遍。

  华灼原是想先找方大掌柜问问京里的qíng况,但庄静这么有兴致,而且她自己对这间宅子也十分有兴趣,索xing就花了一天的工夫,和庄静把宅子的每个角落都逛遍了。

  虽然这宅子常年没有人住,但是显然方大掌柜这些年一直jīng心照顾着,墙粉、漆面年年都刷新,窗棂雕檐完好无缺,花糙树木也有专人照料,生长得十分好。里外只有两进,但占地并不小,前堂大气宽阔,后宅幽静jīng美,尤其是旁边临着太液池,站在楼阁之上,推窗便可见湖光敛滟,天光云影,美不胜收。

  “灼儿,你家有没有船,这个时候,泛舟湖上,才最应景儿。”庄静兴致了,两眼直冒光,“我要把二哥喊来,让他画上一幅太液秋色图,带回家给爹爹瞧去。”

  这一路上,庄静已经提过无数次庄铮了,每次经过风光优美的地方,她就想着让庄铮画成画儿,华灼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也就不当一回事儿,庄铮既然过继到大房,将来走的必然同庄大老爷一样,是科举出仕的路子,眼下埋头苦读还来不及,哪有闲工夫到处游玩画画儿啊。

  “我们家已经好些年不在京里住了,除了一间酒楼,也只剩下几间不成样儿的宅子,船恐怕是没有的,就是有,这多年来,也早烂了吧。”

  庄静立时就一个白眼儿甩过来,道:“在太液池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大的一间宅子,还说什么不成样儿,虚伪,太虚伪了。”

  “这又怎么虚伪了,你没听刘嬷嬷说么,当年荣安堂有几处比这更好更大的宅子,现在都没了。”华灼站在楼阁之上,神色间有些惭愧。祖上留下那么多产业,最后都败在了子孙手中,尤其是上一世,这间宅子连同京中酒楼,最后应该都是落在荣昌堂的手里。

  庄静一听,心里顿时好奇得跟猫儿抓似的,问道:“我听说你们荣安堂当年风光一时无二,怎么说败落就败落了。”

  “几十年前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华灼被她问得发窘,索xing推着她下了楼阁,道:“不是说想游太液池么,找方大掌柜去,看他能不能租条船来。”

  庄静立时就被她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盘算着游湖的时候,要带上什么吃的喝的。

  第132章 出行不利

  方大掌柜办事果然迅速,华灼上午才问了他,下午就来禀报,说是从京中富商赵贾的家中,借来了一艘画舫,眼下就停在宅子后头的船坞中。

  庄静当场就兴奋了,吩咐丫环准备吃喝,她自己抱了一把瑶琴几乎是跳着上了画舫,看得韦氏摇头苦笑不已,对华灼道:“这丫头,平日都让我宠坏了,没个正形。”

  “静儿妹妹天真烂漫,我心里喜欢着呢。”华灼笑着回应,“伯娘虽是客居,但也不必太过生分,只当是在自己家里好了,我原是孤身上京,能得伯娘一路照应,早把伯娘当自己人。”

  “真是越大越会说话了,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里暖烘烘的。”韦氏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只要我在这里一日,便必定护你一日周全。”

  “娘,灼儿,快上来……开船,开船了……”

  庄静在船头招手,于是二人相视一笑,韦氏便拉着华灼的手上了船,后头跟上了三个丫头和两个仆妇,再有阿福、常贵连带两家各自带来的侍卫凑足了十二人,一起上了船。

  “常道暖风熏得游人醉,我瞧这秋日凉风,也别有一番舒慡呢,灼儿,帮我焚香,我要在湖上奏一曲《秋风怨》……”

  庄静急待表现,却让韦氏在头上轻敲一记,斥道:“正是赏玩得兴的时候,你奏什么《秋风怨》,岂不是败人兴致。”

  “那就奏一曲《秋雁归》。”庄静吐了吐舌头,自去船舱里准备调音了。

  “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稳重一些……”

  韦氏责备的声音追着庄静的身影进了船舱,听得华灼一阵好笑,却故意不理会庄静的委屈模样,就着银盆净手,然后接过八秀递来的熏香,静心定气,点燃了熏香。

  庄静见一缕青烟自香炉中袅袅升起,顾不得抱怨几句,连忙也去净手,然后深吸一口气,对华灼笑道:“我知你不曾学过琴,但与宛儿在一处,想必是听得懂的,一会儿我要是弹得不好,你不许笑。”

  华灼被她逗得一乐,道:“耳朵洗过了,嘴巴fèng上了,你只管弹,我只管听。”

  庄静这才满意,正襟跪坐于琴前,伸指轻轻一抚,流畅而动听的曲声便传了出来。

  华灼微微一笑,她虽不懂得弹,但和杜宛相处久了,鉴赏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只听这一声,便知道庄静于琴上果然是下了工夫的,见她五指伸展开,已经做好弹奏的准备,华灼便也准备认真倾听。

  便在这时,船舱外却突兀地传来一阵丝竹乐音,筝箫和鸣,琵琶对弹,喧闹之声,霎时间打破了琴之古雅。

  “这是什么人,真真可恶……”

  庄静刚刚定下心来,却被这阵热闹的丝竹乐音给破坏得全无一丝兴致,jīng致的面容上,禁不住带出几分恼怒之色。正要推开窗户去看是什么人打扰了她的兴致,却被华灼一把按住。

  “莫看,我听那乐声有靡靡之气,只怕不是什么正经人在游湖。”

  这样的靡靡之音,华灼上一世在乔家没少听过,因此知道那必定不是正经人家的游船。

  这时韦氏的声音也从船舱外传来,只听她吩咐船夫道:“把船驶快些,离那边远点。”

  太液池风光优美,哪一日没有船来游玩,船上有歌舞伎助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眼下船上都是女眷,没有男人撑场子,因此少不得要跟那些游船避远些。

  “不弹了,真败兴。”

  庄静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八秀却是个没那么多顾忌的,从窗fèng里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惊奇道:“小姐,对面船上那人,好像是本家的二少爷呀。”

  华灼脸色一变,道:“你可看清楚了?”

  “哎呀,他又进去了,小姐,我可没看清楚,隔得有些远了,又是侧脸,也不知是不是……”

  庄静这时也忘了她的不高兴,惊奇道:“不会吧,一来就碰上荣昌堂的船?”说着,嘴巴又一撇,“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弹的都是什么曲子,俗透了……”

  这时韦氏走了进来,道:“确是荣昌堂的船,我方才看到船上挂着华家的旗号,眼下你还不想让荣昌堂的人知道你到了京中,还是避着些的好。”

  华灼点点头,心中却不由得大叫一声晦气,同时又庆幸,幸亏她没在船上挂上自家的旗号,不然今天非要出事不可。

  只是她想避而不见,却不料那边的船上已经有人看到了这艘画舫,顿时大笑道:“那不是赵大他爹的宝贝画舫么,没听说赵家今天有人游湖呀,怎么静悄悄一丝儿声音也无,平素这画舫只有赵大在用,这可不是他的脾xing,莫不是藏了哪家的花魁独自享用,不想让咱们知道,所以见了咱们就要走……”

  “污言秽语,实在可恶。”庄静气得脸色发青,看向华灼,不满道:“这人又是谁,莫非也是你们华家的?”

  “小姐,那船追上来了。”八秀趴在窗fèng边惊叫起来。

  华灼正被庄静问得无言以对,听得八秀的话,心里一惊,连忙隔着船舱对韦氏道:“伯娘,莫理会他们,咱们走吧。”

  “走不脱,他们船大,又快,你与静儿只管在舱中躲好,莫要出来,我自与他们应对。”韦氏本也想一走了之,但看到对方的船速,就知道甩不脱他们,索xing就吩咐下去,停了船。

  原本守在船尾的两家护卫也发觉有qíng况,纷纷走上甲板,虽说手无寸铁,但这些人都是出自军中,一身金戈铁马之气,往甲板上一站,自有一股子悍气,那大叫着什么“赵大休要走”的人,这时也发觉不对,想要让船掉头却已经来不及了。

  韦氏已戴了帷帽,由碧玺搀扶着,立于船头,淡淡道:“庄忠,喊话。”

  庄忠是庄家带过来的人,原是庄老爷的贴身护卫,这次特地保护夫人小姐上京,得了吩咐,便扯着大嗓门儿,对着华家的船大声道:“前面可是华府之船,吾等非赵家人,乃借船游湖,还请个行个方便,莫要再追。”

  他这一喊话,对面那人就完全明白了,肯定是追错了,眼前这船虽是赵家那艘出了名的花舫,但现在船上的人,却绝不是赵家的人。

  “见鬼了,这艘画舫是那赵老儿的心头爱,怎么舍得借给别人?”

  那人嘀咕了几句,见船上护卫个个威风凛凛,站在船头的那个女人,虽说帷帽遮面,看不清模样,但那一身气派,绝不是普通的商妇,恐怕是哪家的夫人,能从吝啬的赵老儿手上把他的心爱之船借出来,来头必然不小,轻易得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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