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_秋十三【完结】(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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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虽气,却碍着身份,不好辩驳,只得道:“药方子在方大掌柜手中,原是他派了人请大夫抓药的,大夫人要看,还请稍待片刻,我这便命人去取。”

  说着,唤了白雪儿来,对她嘱咐了几句。

  “也不知请的是什么大夫,用的什么药,这世上有的是庸医,依我看,早些回了,你们这宅子不是能住人的地方,赶紧着收拾收拾,把八小姐送到我那儿去,再请了太医来诊治,才是正理。真不知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唆掇的,到了京城,不往荣昌堂去,偏窝在这种破地方,真心是不把我们这些长辈当亲族看了么。”

  惠氏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把刘嬷嬷气得脸都紫了。

  “惠夫人这话可就差了,我瞧这宅子不错,僻静,靠着太液池,风水也好,最适合养病了。”韦氏又不紧不慢地cha了话,“你莫要怪她们,住到这宅子,原是我的主意,也是想着贵府上老祖宗大寿在即,灼儿是小辈儿,眼巴巴地赶着来了京城给老祖宗贺寿,把病气带过去,妨了什么人反为不美……呵,你也别见怪,实是听说贵府上最讲究这些避讳,因此我才自做了主张,带她到这宅子上将养几天,等病好了再上门……再说了,这宅子原就是她自家的宅子,住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若带了病上亲族去赖着,反而是对长辈的不敬,惠夫人,你说是这个理儿吧。”

  韦氏岂是好招惹的,当年她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只因跟丈夫闹了不合,就敢女扮男装独身远上京城找庄家的长辈告状说理,现在又岂会怕了惠氏。只是那时她已是罗敷有夫,遇上华顼,相处颇为融洽,也只能“恨不相逢未嫁时”,否则又何至于坐看华顼聘娶方氏,后又不告而别,直到多年以后华顼去淮南府上任,拜望上官时又再相见,却是无限感慨了。

  正是为了这份无限感慨,韦氏对华灼莫名喜爱,更是下了死心要保她周全,因而一听惠氏要把华灼带去荣昌堂,她立刻就斗志昂扬,有她在,谁也别想带走这个女孩儿。

  惠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两道眼神像刀一样割在韦氏的脸上,冷冷道:“庄二夫人,我华家的事,就不劳你cao心了。今儿亏得我是知根知底的,若外头那些不知道的人见了,还道是华家四夫人也进了京呢。”

  荣昌堂里不知还有多少事等着她去cao办,这几天累得想歇下来吃口茶都要算计着时间,哪里有闲工夫在这里跟韦氏纠缠,惠氏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华灼带到荣昌堂去,管她是真病还是假病,本以为一个晚辈儿,哪里有什么说话的余地,还不是任她拿捏,却没料到跳出个程咬金来,看看这派头,这语气,好像荣安堂的事就是她做主了。

  这华家四夫人云云,实在是说得难听了,韦氏也是脸一沉,将茶盏往案几上重重一落,道:“灼儿这孩子的事儿,我不cao心谁cao心,总也不能白让这孩子唤我一声伯娘吧。”

  她原就生得美艳无匹,更兼得气质雍容华贵,比之那些宫里的贵人们也不差多少,此时脸一沉,美目含嗔,不怒自威,看得惠氏一愣,转而却大恼,一掌拍在椅柄上,道:“八丫头胡闹,这伯娘也是随便认的吗?刘嬷嬷,将她叫出来,我倒要问问,她在家中可曾学过闺言闺礼。”

  伯娘和伯母虽然是一个意思,但其中的微妙之处,惠氏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韦氏的暗示,顿时气得脸都青了。庄铮那个男孩儿她是见过的,也早有心思,只等着庄家大房在宗室那里失利,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说过去,没想到韦氏竟然暗地里还搞出这么一招。

  韦氏这时反倒心平气和,慢条斯理道:“惠夫人可莫要仗着长辈的身份,欺负小辈儿啊。刘嬷嬷方才已说了,灼儿吃了药,刚刚才睡下,可怜这丫头一心要为老祖宗贺寿,不分日夜地赶来了,却偏偏水土不服,老祖宗的面儿还没有见到,人却倒下了,这几日吃什么吐什么,睡也不睡好,好不容易方大掌柜给请了名医来,吃了药,才安稳一点,我瞧瞧……这睡下还不足半个时辰,就要被狠心的大伯母叫出来挨训,真是可怜啊……若只是挨训便也罢了,谁让她是小辈儿,可拖着这病身子,还要劳师动众,搬到一个人生地不熟连人都认不得一个的地方去……呵呵,惠夫人你莫要见怪,虽说你们是亲族,可是灼儿从来没过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论亲近,恐怕连我这个伯娘也比不上……”

  惠氏被挤对得说不话来,韦氏却还不甘休,又道:“有桩事qíng我倒是不解,灼儿认我做伯娘,连华家四夫人都不曾说什么,怎么惠夫人就气成这个样子?唉,惠夫人定是平日cao心的事儿太多了,什么事儿都要管一管,莫要怪我多嘴,你管着荣昌堂的事儿,便已累得眼皮底下发了青,何苦再管荣安堂的事,不知道的人,还当荣安堂的人已经死光了,只剩下一个可以随便被亲族欺压的孤女了呢。”

  若是华灼在这里,听到这番话怕不得大声拍掌叫好,韦氏的话,实在是太犀利,太解气了。

  第136章 娘,姜掉了

  惠氏气得攒起了拳,全身都快发抖了。

  哪料料到,韦氏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惠夫人到底还是荣安堂的亲族,巴巴地来了一趟,若是不让你见灼儿一面,就怕下面有些不知好歹的人,要说灼儿不敬长辈了,唉,那些小人啊,哪里管灼儿是不是还病着,这样吧,我便做个主,咱们悄悄地去看她一眼,脚步放轻些,莫惊醒了她。刘嬷嬷,你看这样可好?”

  却是又去问刘嬷嬷了,一副对荣安堂的人非常敬重,哪怕只是个内院管事,她这个庄家二夫人也不随便做主,凡事都要商量着办的模样。

  刘嬷嬷是何等jīng明的人,她在惠氏面前抬不起头,不过是碍于身份低说不上话罢了,但韦氏话里话外的犀利,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几乎是忍着笑,一边偷乐一边道:“庄二夫人说得是,大夫人,这边请。”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把惠氏想将华灼带走的想法给挤对成了泡影。话到这份上,她要是还坚持要带华灼走,那就是仗着身份欺负小辈,说严重了,指不定是存心要害华灼,人家正病着呢,不让侄女儿在自家养病,非要带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

  想着没能把人带走,回去还要看老祖宗的黑脸,惠氏心里那个纠结,莫要提了,哪里还有心qíng去看这个让她没脸的侄女儿,随便走了个过场就气冲冲地走了。

  华灼还在chuáng上装睡,听得惠氏已经走了,立时高兴地从chuáng上跳下来,八秀比她还兴奋,韦氏跟惠氏唇枪舌剑的时候,她就在客厅外头偷听,就把听到的绘声绘色地讲给她听。

  “噗,伯娘真是太厉害了……”

  华灼都不知道如果换成自己是韦氏,在面对惠氏的时候,能不能应对得这么好。转而她又有些忧虑:“只怕要给伯娘惹麻烦……”

  她这边话还没落下呢,就又有客人登门了。

  庄铮来了。

  华灼立刻又躺回chuáng上装病,她才不想跟庄铮见面呢,相看两相厌,不如不相见,各得自在。可惜她忘了,韦氏一心要让她做媳妇儿,岂会放过能让两个小的见面的机会,这会儿韦氏正拉着庄铮的手,哭得仿佛海棠带露。

  “铮儿,你又长高了,人也瘦了……”

  庄铮一脸无奈,由着韦氏哭了半晌,才道:“娘……你的姜掉了……”

  “噗……”

  庄静毫无形象地笑倒在椅子里。

  韦氏脸一红,伸脚将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块姜踏出很远,拿姜刺激眼睛而流泪这一招,自从儿子五岁那年看破以后,她就没再用过了,手也生了,一时没留意,姜从袖子里滑掉在地上。

  “铮儿,娘好想你……这个不是假的……”

  “娘,你每次假哭的时候,都是要我答应什么事。”庄铮叹了一口气,“说吧。”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韦氏始终以庄铮的亲娘自居,当然,庄铮也不排斥这一点,他理解母亲的想法,所以没人的时候,他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唤韦氏一声娘。

  已经十四岁的他,脸部的线条也许还带着几分稚嫩青涩,但神qíng气质已经多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坚毅,过继到大房,带给他的,除了更加尊贵的身份以外,更多的是责任,他不再是上有父母兄长遮风挡雨的次子,而是承担着一房香火的独苗。

  韦氏在他脸上捏了捏,道:“别在娘面前装得跟个小大人似的。”等庄铮板着俊美的脸蛋挣脱出她的手,她才正经地坐直了身体,“我晓得,你这回来不是来瞧我和你妹妹的,大伯和大嫂是觉着我进了京,不去庄府,而住到别人家,给他们丢脸了,让你来接我们回去,哼,想让我去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休想。铮儿,今儿你来,娘也不让你空手回去,静儿就让你带走,不过你得答应娘一件事……”

  “娘,女儿不离开你……”

  没等韦氏的话说完,庄静就不依了,她才不要跟二哥去大房住,在这里多自在,还有华灼陪她玩,大房只有一个堂姐,还是早几年就嫁了的,连个陪她玩的人都没有,太闷了。

  韦氏却没理会女儿的抗议,继续对庄铮道:“你要答应娘,尽力劝服大房,上荣安堂提亲,娘要华灼做媳妇儿。”

  庄铮那张酷似韦氏的俊美面孔没有半丝变化,一点头,gān脆利落地道:“好。”

  “呃……”韦氏都没想到儿子会答应得这么慡快,她都准备好一哭二闹三上吊来bī儿子点头。

  庄铮面无表qíng道:“听说娘住到荣安堂的宅子里时,我就猜到了。”

  韦氏对华灼的心思,早在两年前他就知道了,本来华家不答应,他也没想法,但是当听说母亲和妹妹这次抵京直接住到了荣安堂的宅子,他要是再想不明白母亲的如意算盘,那就真是白痴了。

  就当是尽孝了,庄铮知道,当初自己过继到大房的时候,母亲有多伤心,在过继的事qíng上,他没有办法让母亲不伤心,那就只能在娶妻的事qíng上,让母亲高兴一回。

  “铮儿……太聪明小心短寿。”心思被儿子摸得透透的,韦氏觉得有些没脸。

  “娘,你是在诅咒你的亲生儿子。”庄铮板着俊美的面孔,顿了一顿,“我会说服爹请人去荣安堂提亲,但是,荣安堂那边未必会答应。”

  两年前没有答应,两年后就会答应吗?他觉得有必要给母亲提个醒,免得被人拒绝了,再拿块姜来对着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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