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rǔ华灼的目的还没有达到难道就这样退缩了?她不甘心。那日在荣昌堂huáng金台上华灼生生压了她一头,尤其是最后关头因为林凤的突然cha手,更是让华灼出尽风头。她甚至能听到那些在场的人私下的话语。
“听说庄侍郎府上也跟镇国将军府议过亲呢。”
“别提了,没成。镇国将军府上的小姐瞧不上庄家二少爷,拒了。”
“啧啧。一个破落的宗室女,犟什么犟呀。庄侍郎府都看不上,她还想嫁个王爷世子不成?看看庄家这不又寻了一个比她还qiáng的?有的她悔去吧。”
类似的言语这些日子总是在她的耳边飘,有意无意的让她在圈子里几乎抬不起头来。华灼有什么好,不过是华氏一族一个已经没落的嫡支的女儿,怎么配跟她比。镇国将军府就算再没落,也还是正经的宗室,庄家那个庄铮,普通的世家子,竟然敢高攀宗室,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她拒绝得理直气壮,为什么华灼一出现她就成了别人口中有眼不识宝的蠢女子?凭什么?
而这个带给她屈rǔ的女孩儿竟然在京中越来越出名。先是得到了苦月大师的青睐,后又折服了眼高于顶的燕狂。她不信华灼有这样的出色,所以舞阳县主说要试试华灼的深浅,她立刻自告奋勇。她不信她的琴艺会输给华灼。只要今天力压华灼,她就可以证明她比一个外来的华氏一族没落嫡支的小姐出众得多,庄铮那样的家世身份也就只能配个华灼这样的女孩儿。
她身为堂堂宗室女,虽然没落了也不是一些人能肖想得起的。可是华灼伤了手指这样也罢了,偏偏还拿那只传在于传闻中从来没有人真正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的梅庵琴派来压她。口口声声一副“你就是不如我”的意思。而这个时候舞阳县主却退缩了,可气可恼不甘之极,但她没有一点办法,因为今天的主人是舞阳县主,她不能越俎代庖替舞阳县主做决定,有什么能转移县主的注意力,让县主的qíng绪再次高涨?
杨馨的目光落在了懒洋洋的韦浩然的身上,然后眼神微微一亮。
“小韦陀你以为我这曲弹得如何?”
舞阳县主果然jīng神一振目含期待地看向了韦浩然。
韦浩然哂然一笑,也不说话假装没听到。
杨馨不依不饶又问道:“韦公子,你说话呀。”
华灼低头默默吃茶,心中暗笑杨馨不懂韦浩然的xing子,这样追问怕要自取其rǔ了。
果然韦浩然不耐烦了,一翻眼皮yīn阳怪气道:“我不说话是给你留面子。你若再问可不要怪我不留qíng了。”杨馨脸色一僵被堵得下不来台,不由得看向舞阳县主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
舞阳县主这时便笑道:“韦公子你有什么高见直说就是。馨儿也不是小气之人,只要你说得有道理咱们从善如流。”
“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别怪我话太重。”韦浩然的美人扇晃了几下,然后眼白儿一翻,“什么破烂,污了我的耳朵。就这么点本事,在不懂韵律的人跟前显摆也就算了,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简直就……”
杨馨的脸色先白后红气得表qíng几乎都扭曲了。
“咳。”舞阳县主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微恼道:“韦公子,你太过分了。馨儿的琴艺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好。”
韦浩然嘴角一撇起身就出了静室。
“县主他、他太无礼……太放肆了!”杨馨怒道。
华灼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她就是个木头人。韦浩然这个脾气早晚得死无全尸,也不知道舞阳县主为什么这么容忍他,多半还是看着苦月大师的面子吧。正在舞阳县主安抚杨馨的时候,静室外突然一声脆音传来,清越悠扬声入云霄,舞阳县主一愕凝神细听只觉笛音一曲一叠……叠而直上青云,于是不觉魂飞。
第220章 我长大了
韦浩然chuī的是横笛。
华灼很惊讶,她本以为韦浩然不学无术,顶多懂些佛法,却想不到他竟然也jīng通音律,一曲《梅花落》,清丽无双,虽说笛、琴不同,但在意境上,已远远胜过杨馨之前所奏,孰优孰劣,一闻便知。
仿佛月夜,一株白梅,在寂静无人时,悄然绽放,无人得见,无人欣赏,只有一缕暗香,随风而逝。
直到笛声渐袅,韦浩然没再出现,杨馨怔愣了半晌,一言不发,掩面而去。
她一走,舞阳县主也不好再安坐,冲着华灼淡淡道:“今日真实不虚此行,我也累了,先回了。”
华灼连忙起身恭送,望着公主府仪仗渐渐远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不知舞阳县主此时忽地回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眼中,嫉恨jiāo加。
往来佛光寺多次,从来不知韦浩然竟然还jīng通音律。这一曲,他是为了替华灼出头而chuī,羞走了杨馨。
凭什么?
舞阳县主握起了拳,修剪得十分整齐的指尖,刺入了掌心中。
“今儿多亏了韦三少爷呢。”
八秀在旁边笑个不停,仿佛对韦浩然大为改观,觉得那个讨厌的家伙也不是无一可取之处。
华灼轻轻一笑,也不去戳破这丫头的美好幻想,韦浩然那个家伙,不是一贯如此吗?他最喜欢的,就是欺负人呀,不分男女,不分老幼,甚至不论远近,只要他看不顺眼了,不是冷嘲热讽,就是一通骂。
“七巧,带钱了吗?”
“带了。”七巧解下腰间的钱袋,从里面倒出十来个银锞子,还有五个一两重的金元宝。
华灼扫一眼,捡出那五个小巧玲珑的金元宝,道:“把这个捐作香火。回去后记得和刘嬷嬷说一声,腊八之前,给佛光寺布施百斤白米、百斤各色供果。”
虽然是韦浩然出手帮了她一把,但她绝不会谢那个家伙的,她只记苦月大师的qíng,但若当面道谢,就落了下乘,所以捐些香火米粮,以表心意也就是了。
“是。”七巧善解人意,拿了金元宝就去寻知客僧,不大一会儿,捧了两份护身符回来,笑道:“这是开过光的,知客说小姐善心,菩萨佑小姐平平安安,称心如意。”
华灼笑起来,把两个护身符亲手挂在两个丫头的脖子上,道:“我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就让菩萨保佑你们两个平平安安,称心如意吧。”
七巧和八秀摸着护身符,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自佛光寺回来以后,华灼就再没了清闲的日子,天天有请帖,日日有应酬,有时她一日得赴三个约,上午、下午加晚宴,虽说累了些,但收获却是极大。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几乎把整个京城的官宦小姐们都认了个遍,不说熟悉不熟悉,最起码姓名、出身、模样儿都记下了,最让人烦的是,人人一见她,都想听她抚琴,待她解释了,偏也不是谁都信的,不过好在这些官宦千金们并没有太过骄横的,华灼说是初学,她们也就不bī她弹了,转而去赞扬华灼的绣艺。
这段日子,华灼带过来的绣活儿,差不多送了个gāngān净净,还倒欠了几位小姐的帕子、鞋面、香囊什么的,幸好在刺绣方面,她这点手艺还算拿得出手,给她本来就已经很盛的风头,又添了一把柴薪。
于是荣昌堂就来人送了张帖子,说是老祖宗请华灼腊八日过府去吃粥。这张帖子,当场把刘嬷嬷吓得脸色发白,直以为老祖宗忍耐不住,要对华灼下手了。
“去不得,去不得,小姐,万万去不得呀……”
“慌什么,有我在,谁能动的了你家小姐。”十五姑太太瞪起眼睛拍了桌子,把慌得六神无主的刘嬷嬷给镇住以后,她才拿起那请帖仔细看了看。
“荣昌堂腊八请亲族吃粥,是有惯例的,你们荣安堂往日远在淮南,难道就没收到过荣昌堂送来的七宝粥?”
华灼想了想,别说,还真有,只是父亲对荣昌堂有心结,所以荣昌堂送来的七宝粥,都让母亲方氏给倒了,压根儿就没上桌。
十五姑太太又道:“原不想这么早说,但我腊八之前,便要启程返回江南郡,所以……”
刘嬷嬷的脸色又白了,十五姑太太一走,这京中还有谁能护住小姐,荣昌堂太狠,分明就是吃准了十五姑太太会在腊八之前就走,所以才送了帖子来,不但恐吓小姐,还恶心了一下十五姑太太。
华灼微笑着接口道:“十五姑太太照常启程便是了,不用为灼儿担忧,到腊八时,灼儿自去荣昌堂,不论有什么责难,我只逆来顺受,老祖宗疼我,自然不会为难我的。”
刘嬷嬷是关心则乱,事实上,她现在就算没有十五姑太太护着,荣昌堂也不大敢动她的,她不再是那个刚入京时无依无靠、无人知晓的荣安堂大小姐了,现在的她,在京中风头一时无两,人人都盯着她,看着她,如果荣昌堂这个时候对她动手,岂不是把家丑爆于众目睽睽之下,更何况,她现在背后还有庄家和苦月大师这两座靠山。到时候去荣昌堂,她只要老实本分不惹事,有点委屈也忍下,不给荣昌堂落下口实,荣昌堂就不可能、也没借口对她下手。
十五姑太太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道:“你能说出这些话,便是个明白人,我就是走了,也能放得下心。”语毕,又对刘嬷嬷斥道:“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还不如一个小女娃儿明白。”
刘嬷嬷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华灼有琢磨了一会儿,道:“正好明日便是凤表姐邀我的日子,我便往镇南王府走一趟,或还有机会拜见一下世子。”
对林正阳她其实颇为不齿,典型地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心态,但这也正可为她所用,如果能利用林正阳的这种心态,她也算又多了一把保护伞,不过对林家,她实在没有什么信心,当年林正阳明知三姑母是害死珧姑姑的人,却还是为了家族利益而迎娶三姑母,又焉知今日不会为了别的利益而卖了她,所以当个备用的吧,有他不多,没他不少,但不管怎么说,有总还是比没有的好。
十五姑太太点点头,道:“镇南王虽只是个闲散王爷,但当年他家祖上也是与太祖爷马上打天下的人,立下不朽功勋,这才换了个世袭罔替的王位,这么多年下来,与皇家及各家宗室根根脉脉,牵扯不清,在武将中也还有些余威,你能不计前嫌,主动笼络,也是一分助力。我走后,好好gān。”
这次十五姑太太可是料错了,华灼哪里是不计前嫌,根本就是记得深了,只是没有能力去计较,这才忍了。不亲近,也不报复,保持远距离的和谐罢了,当然,若在危急时,她也不介意利用一下镇南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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