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_秋十三【完结】(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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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静料不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脸蛋儿一垮,怏怏地跟在兄长后面,一步一回头,盼着华灼能替她说句话。

  华灼低着头,只装作没看到,这惹事jīng被庄铮拎走,正合她意。

  程宁长长出了一口气,顿觉轻松,笑道:“这回不再有人闹腾了。”

  金雪脸色又沉了,道:“表妹这是在说我呢?”

  程宁一愣,忙道:“表姐识会了,我是说、是说……”

  金雪却忽地一笑,道:“我与你玩笑呢,你怕什么?莫不是心里真觉得我是个闹场的。”

  程宁教她忽yīn忽晴的表qíng给闹得不知所措,心里直纳闷,平时表姐也不是个爱使xing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金雪却又道:“如此,我就不在这里碍人的眼了,这就陪姑母说话去,省得有人见着我心烦。”说着,她深深看了华灼一眼,然后起身便走。

  华灼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也觉得金雪此举有些奇怪,奈何她虽颇为聪慧,也历经两世人qíng,却实在看不出金雪此时的复杂心思。

  沙砾里突现一块金子,闪闪发光,待要去捡,却发现金子上刻着名字,竟是有了主的,而且那主就站在金子的旁边,患得患失的心qíng,实在非言语所能道尽。

  这就是金雪现在的心qíng,所以她坐在席中也不舒坦,故意借程宁的一句无心的话,挑了根刺儿,借口离席而去。

  白露方才一直没有开口,这时见金雪离席,又让席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便随口笑道:“亏得庄妹妹不在,不然又得拍桌子,到时不知要几杯酒才能让人消气。”

  程宁却有些担心,道:“表姐今儿qíng绪有些不对,我去瞧瞧她,白姐姐,两位华姐姐,我先失陪一下,你们还请自便,屋外有丫环伺候着,需什么只管使唤她们。”

  待程宁一走,白露坐了没一会儿,便说要更衣,叫了丫环引路,也离了席。

  看看席上只剩下自己和华宜人,华灼深深郁闷了,道:“怎么忽地就变成了这样?”一顿,又有些后悔,“怪我,若不是顶了金雪一句,也不会败兴至此。”

  华宜人一直冷眼旁观,倒比她瞧得清楚些,一边执起温在热水中的酒壶一边道:“不是怪你,是怪美色动人心。”

  “啊?”

  华灼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方才庄二少爷……不曾让你心中感动吗?”华宜人轻轻问着,然后举杯,一饮而尽,酒入喉中,微微发涩。

  华灼身体微微一颤。

  感动吗?

  她只知道,庄铮那样的xing子,别看外表冷淡漠然,却是生了一副毒舌,怎么可能任金雪讽刺,不但不还击,反而自己罚酒,又敬酒给金雪,让她有台阶可下,把今天的僵局给缓过来。

  或许可以说是庄铮有胸襟,有气量,不跟金雪一般见识,但这又何尝不是在给她圆场,毕竟是华灼先顶了金雪,然后庄静bào然发作,这才把小口角给闹大了的。

  庄铮的行为,更是一种担当,替她担当,也替庄静担当,否则一旦圆不了场,今天大家不欢而散,程家兄妹那里不说,恐怕程夫人也要对她有意见吧,先前搏得的一点好感,恐怕转眼间就要烟消云散。

  “我是该好好谢谢他。”

  她也自斟了一杯酒,不觉涩,只觉甘甜。

  “你这样心中通透的人都觉得感动,何况别人,不是吗?”华宜人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讽色,似乎是嘲讽华灼还没有听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华灼一怔,脑中豁然开朗,惊道:“你是说金姐姐她……”忽觉不妥,忙又住了口,但眼中的惊诧之色,却是无法散去。

  其实刚才最难堪的人就是金雪,小口角闹大了,又是她先出言不慎,小xing子发作上来,待觉得不对要收回去也收不回了,是庄铮的大度让她有了台阶可下,又全了她的颜面,要说谢,最该向庄铮道谢的人就是金雪。

  这样一想,倒也不无可能了,庄铮虽然仍显青涩,可金雪也不过才十四、五岁,庄铮和她年岁相当,生得又好,所谓少女怀chūn,不正是在合适的时候,遇见合适的人,又正巧发生一些令人觉得感动的事。

  “你也该有些危机感了,庄二少爷,可不是街头的小乞丐,送人也没人要。他现在是闭门读书,鲜少往外应酬,所以知道他、见过他的人并不多,一旦等他读书有成,才华显露,到那时候……”

  华宜人的话,像一通冷水,把华灼从头淋到脚,遍体生寒。

  “可、可是……”华灼想说自己是有婚书的,但私下立的婚书,只是庄铮对她的承诺,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效力,说出来也无用,两家的默契一天没过明路,就都有生变的可能。

  华宜人说得对,她不能因为拥有庄铮的承诺,就高枕无忧,今天的金雪就是一个例子,只要庄铮真的出色,又没有明面上的婚约,就有的是人来抢。

  酒再入喉,已不再那么甘甜,微微有了丝辛辣。她握紧了拳,决定一定要抓住程夫人给她安排的那次见庄大夫人的机会。不管庄大夫人喜不喜欢她,一定要搞定,少一个反对的人,就是一分助力。

  第238章 长亭送别

  从程府回来,已近huáng昏,太液池上雾蒙蒙的,模糊了远处的景色。

  刘嬷嬷见华灼脸色有些不对,心里便是一突,知道今天必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好直接问小姐,便觑了个空子,把七巧叫了出来。

  七巧不知后来的事,心下也是奇怪,便对刘嬷嬷道:“不过是闹了几句口角,后来亏得姑爷气量大,敬酒给化解了,小姐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不知怎的竟挂怀到现在也不见消解。”

  刘嬷嬷一怔,道:“不是去给程家小姐贺寿么,怎么姑爷也去了?”

  七巧解释道:“是程家大少爷邀的姑爷,只是巧遇,嬷嬷你可别多心。”

  刘嬷嬷叹了一口气,道:“那也没什么,你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可得警醒点,眼下咱们不宜与姑爷多来往,若是巧遇也就罢了,千万别私下邀约,免得落人口实。”

  七巧忙应了,刘嬷嬷还有事要忙,也不曾多说,又叮嘱了几句,便放了她回去。七巧回了秀阁,见小姐坐在窗前发呆,心里更是疑惑,转身出去煮了杯醒酒茶进来,轻轻放在茶几上,道:“小姐,今儿在席上吃多了酒,喝杯醒酒茶吧,不然明儿怕要头疼。”

  华灼饮了茶,然后不自觉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姐,你今儿叹了几回气了。”七巧终于忍不住了。

  华灼怔了一下,这才自觉自己有些失态,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自嘲道:“我今儿这是怎么了,竟为了几句闲话而生心不安,所谓杞人忧天,大抵就是我现在的心qíng吧。”

  “什么闲话?”七巧忙问道。

  华灼摇了摇头,道:“既是闲话,不说也罢,今日吃了些酒,天还未黑,我竟觉得有些困倦,你打了热水来,让我洗洗睡吧。”

  七巧道:“既然是闲话,小姐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说完,便掀了帘子出去打水。

  “放在心上?”

  华灼低喃了一声,扪住心口,她真的把庄铮放在心上了吗?所以才为了华宜人的几句话而感到危机隐隐?心烦意乱令人坐立难安,眼前似乎总浮着一张少年的面孔,古板,冷淡,看不到一丝丝的温qíng,但是黑亮的眼眸深处,却充斥着令人心安的坚毅与认真。

  罢了,顺其自然吧。

  轻轻地甩头,甩开那些千丝万缕的思绪,与庄铮之间的缘份,本就是迫于形势,无奈之举,她原本没有期待过什么,想着总算还是门当户对,不,准确地说,她算是下嫁,只要荣安堂还在,自己在庄家的日子就不会难过,而庄家又对父亲的仕途有所助力,两家联姻也算是互助互利,现在……就当是意外之喜好了,对一个女子来说,嫁一个不讨厌的人,和嫁一个喜欢的人,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幸福一些。

  只是不知庄铮他,对她是否也有点异样心思?又或者他真的只是遵循母命,为尽孝道而不得不接受她。

  华灼纠结得一夜不曾成眠。

  两天后,韦氏去了庄侍郎府道别,回来的时候,把庄静一道带了回来,韦氏从庄家带出来的下人也开始收拾行李,其实大多数东西早已经都收拾好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日常用器和零碎小物件,半天工夫就都装上了车。

  庄静当夜跟华灼睡在一块儿,嘀嘀咕咕说了半宿的闲话儿,最后临睡前才偷偷塞了颗明珠到华灼手里,道:“这是二哥送你的,你送他白玉,他还你明珠,这份qíng意你可得记在心里,千万别负了我二哥。”

  华灼紧紧地抓着那颗明珠,如珍物,似至宝,这两日的烦思愁绪,竟皆不翼而飞。

  隔日,韦氏走了,庄静走了,华灼送她们出了城,行至十里亭,见庄铮带着一个小厮,已在亭中等候多时。

  韦氏下了车,心疼地抚去儿子身上的寒霜,道:“不是教你今日不要来相送么,怎么不听话。”

  毕竟已经没了母子名义,昨日已经道过别,庄铮今天再来相送,恐又要招惹庄大夫人不高兴。

  “是爹爹的意思,婶娘不必多心。”不在私室,庄铮只能改了称呼,“婶娘此去,再相见不知何日,侄儿理当相送一程。得爹爹许可,可送婶娘至百里之外。”

  庄大老爷显然很清楚,庄铮不是襁褓之中过继来的,人大知事,要完全割断他与韦氏之间的母子之qíng是不可能的,索xing就大方一些,让庄铮送韦氏至百里之外,反而能获得庄铮的感激,如今庄铮能对韦氏孝顺至此,他日又怎么不会孝顺他。

  “好,好……”

  韦氏心中欢喜之极,但此时天寒地冻,到底不舍得儿子为她奔波百里,连说了几声好,才道:“你有这番心意就够了,这等天气,百里奔波,我不心疼,你爹娘又怎么不心疼,再者年关之时,府中事忙,你为独子,要帮着爹娘处事,就不必相送了,回去吧。”

  “婶娘……”

  庄铮还要在再说,却被韦氏打断,不容他反对,道:“我的脾气你是明白的,就这样定了,你不必送我,倒是华家侄女在这大冷的天里,还送我出城十里,你便代我送她回去。”

  华灼就跟庄静站在几步之外,听韦氏这样说,忙道:“伯娘,就让庄世兄送你一程吧,不然岂不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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