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_秋十三【完结】(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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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宗在华烟出嫁后不到十天,便撒了手,华灼作为侄孙女儿,自然要去奔丧,见了明氏,才知道,老祖宗早在一个月前就不大行了,却是硬拖一口气不肯咽下,平白受了不少苦楚。

  “老祖宗硬气了一辈子,临到终时,也许是悟了什么,也许终还是真心疼六丫头,到底没耽误了六丫头的婚事,也是难得了。”明氏很是感慨,兴许直到这时候,她才从老祖宗的身上感受几分寻常人的qíng谊。

  华灼只是默然无语。

  到了腊月,最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枯月大师也圆寂了,那个晚上,佛光寺后山的老虎吼叫了一宿,天亮后才有僧人发现,那两只老虎双双僵卧在枯月大师平素闭关的那个山dòng里,已经没了气息。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又到了开chūn,庄铮要备考,八秀要出嫁,杜宛也要嫁到京中来了,必须要准备添妆,偏偏庄大夫人身子又不好,不慎chuī了点冷风便卧chuáng了,华灼要在chuáng前侍疾,这么多事qíng挨到一块儿,可把她累得不轻,好在七巧出了月子,已经能进庄府伺候了,有她这个又灵又巧又能gān的人在,庄府上下在一团事qíng中,依然井井有条,忙而不乱,替华灼分担了不少,也是幸事。

  三月里,杜宛终于入了京,与上一科的状元郎成婚,华灼与庄铮前往道贺,只是没机会与杜宛说话,隔了几日,杜宛与夫婿来访,姐妹相见,自是喜不自甚。

  随即,庄铮chūn闱大捷,虽然未入三甲,却也是一甲第四名,被圣上钦点入了翰林院。庄府上下欢庆,庄大老爷还以老迈之身,亲自主持了告祭先祖的祭典。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一科的主考官正是陈祭酒,庄铮因此成了陈祭酒的门生,倒让两家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同年七月,倪玉也嫁到了李家,惹得杜宛直向华灼抱怨道:“我还道终于能摆脱了她,不想到最后,竟还是要被她纠缠。”

  华灼还从未见过杜宛有这样的无奈表qíng,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到了年底,庄大夫人终于决定放手将府中所有的事务都jiāo到华灼手上,连同那些地契房契卖身契,可惜大权只在华灼手中把持了不到三个月,就又归还了庄大夫人。

  倒不是她犯了什么大错惹闹了庄大夫人,而是她有了身孕,庄府上下再次欢庆,竟比庄铮金榜题名之时还要热闹几分。直到一年之后,华灼产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又出了月子,调养好身休,庄大夫人才把内宅大权重新jiāo给她,然后便一心扑在孙子身上,再不管儿子屋里的事,倒让华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深深地体会到了孩子对她的重要xing,有孩子,她的腰杆儿就比任何时候都硬啊。

  于是三下五除二,很快她就把屋里那几小花枝招展的丫环们都打发了,只留下了月明和月香两个,就连翠环也没留下,反正庄大夫人是有孙万事足,根本就不cha手了,韦氏自经了碧玺一事,大约也明白了儿子的心意,没再塞人过来,庄铮更不用说,在她怀孕的十个月里都没有对这几个丫环下手,便也知道他的心意了,所以华灼打发人是半点儿担心也没有。

  这一世,便要事事都这般如意,才不枉她重活一世。

  “小姐……小姐……小李探花夫人来了……”

  “噗……”

  华灼一口茶喷在了地上,急忙跳了起来,道:“她不是刚有了身孕,不在家养着身子,怎么还东跑西跑的,快,快来两个人去搀着,千万不能摔了碰了……”

  “呵呵,灼妹妹,我又不是瓷做的身子,哪里就这么娇弱了……我是来看我侄儿的,白白胖胖,玉琢的一般,我只盼着,我这一胎,也能生个与他一般模样的……”

  倪玉人未至,声先至。

  华灼却是无奈了,这位倪姐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的,杜宛也有了身子,整天都缩在屋里半步不出,多好啊,哪里像倪玉,时不时就让人心惊胆颤一番,现在她可真是体会到了杜宛提到倪玉时,那无可奈何的心态了。

  “算我怕了你,赶紧进屋坐吧……七巧,你去婆母那里,把淳儿抱来……”

  很快,满屋子便都是欢声笑语,间或还夹杂着婴儿依依呀呀的声音,庄铮走到门口,便止了步,侧耳听了片刻,摇头失笑,一转身,往书房去了,边走边吩咐观山,道:“派个人去李府,让他们派人来把探花夫人接回去。”

  观山笑道:“少爷这是想和少奶奶说悄悄话了吧……”

  庄铮一瞪眼,道:“多嘴。”

  “是是,小的多嘴,少爷莫恼,这便叫人往李府去……”观山撒着腿儿便跑,一路嘻嘻哈哈,笑声洒满了整个庄府。

  正文完

  番外

  庚寅年,贤妃娘娘诞下龙子,龙心大悦,下旨开恩科,昭告天下,如今正月才刚过,京城里就已经来了不少士子,庄府也住进了一位,不是别人,正是韦浩然。

  华灼是极不待见这位表亲的,但没办法,亲戚就是亲戚,她再不待见,当韦浩然找上门来说要在庄府借住一段时日以备考、并且还带了韦氏的请托书信的时候,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命人去安排客房。

  庄大老爷和庄铮不在府中,爷儿俩现在都是官身,除了沐休日,白日里是极难见到他们的,庄大夫人含饴弄孙,早就不管府里的事了,出面招待的,只能是华灼这位庄家少奶奶。

  “哟……表弟妹好气色,瞧着倒像佛光寺里供着的弥乐菩萨。”

  华灼本来还带着微笑,一听这话,顿时牙根一撞,发出咯崩一声脆响。韦浩然这话绝对不是称赞她宝相庄严,也不是祝福她笑口常开,而是暗指她发福了。生育过的女子,无论身材怎么纤细苗条,终究是会变得比出嫁前要丰腻一些。

  “表兄,离恩科还有两月的时间,我已教人把夫君备考时温过的书都送入客房,表兄若是真心想走仕途,便莫要再散漫了。”她恨恨地瞪了韦浩然一眼,终是没跟他计较一点言语上的不满。

  “表弟妹有心,不过那些书,都已在这里了,不看也罢。”韦浩然毫无形象地拍一拍肚皮,然后吩咐侍立在一旁的书童,“拂尘,一会儿把书都烧了,取取暖。虽是入了二月,可是京城这地儿,可比江南那里冷多了。”

  混蛋!

  华灼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有些疼了,两年没见,韦浩然更招人恨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在嘴唇上方留了两撇小胡子,看着似乎是成熟稳重了一些,可是做出来的事qíng,依然是这么没谱儿,那些书他不看,还给她就好了,可他居然想烧了取暖,不怕诸子圣人有灵,从坟里跳出来咬死他。

  “少奶奶,客房已径准备好了。”

  七巧适时地进来,缓解了华灼几乎想翻脸下逐客令的qíng绪。

  “表兄,不如先看看客房布置得可还合心意?若还缺什么,只管与七巧说,自会替表兄备齐。”华灼又摆出了一张皮笑ròu不笑的脸,不想为一个韦浩然平白坏了自己的礼数和修养,那太不值。

  “也好,总要住上一段日子,若是住得不舒服,我还不如当和尚去。”韦浩然摇摇晃晃地起身,那姿态,活活一个游好手闲的纨绔子弟,吊儿郎当。

  这哪里来做客的,明明是来当祖宗的吧。

  华灼气哼哼的,思来想去,还是没把那些经史从韦浩然那里拿回来,不过是一些书而已,虽是庄铮看过的,但也不是什么珍本孤本,外面书铺里要多少都有,叫人重新买回来放进书房就是。

  “都是看着二婶娘的面子……”

  她嘀咕了一句,这么一想,就觉得心平气和多了。二婶娘就是韦氏,她成了庄家大房的少奶奶,再称呼韦氏,自然就能依着夫家来。

  淳儿满月的时候,韦氏来过京中,只住了五日就回了南平郡,华灼知道,韦氏不是不喜欢淳儿,而是怕住得久了,庄大夫人会不高兴,影响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其实对淳儿的喜爱,韦氏是绝不在庄大夫人之下的,每个月都会托人悄悄地送一些肚兜、小衣裳、小虎头鞋过来,从不直接送到庄府,而是送到荣安堂,再由方氏转jiāo,这样庄大夫人只会当这些东西是方氏做了送过来的。

  韦家三个儿子,两个嫡出,一个庶出,偏偏嫡出的两个,在乡试上接连败北,而庶出的这一个,平素游手好闲,吊儿郎当,偏偏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筋,跑到京中,一不小心就入了国子学,这也罢了,左右靠的不过是贵人的关系,可是偏又不知好歹,竟然还半路跑了,一跑跑到江南,躲进某个不知名的书院待了一段时日,再出现时,恰逢朝庭又开了恩科,他中了乡试,又赶着参加会试。

  韦老爷是惯来看重这个庶出的小儿子的,对两个嫡子恨铁不成钢之余,也对庶子期望甚重,自然是赶巴巴地去求妹妹帮着照应。韦氏自也是盼着娘家好的,于是一封书信就请托到了庄家大房。

  华灼感念韦氏待她的好,无从拒绝,只好留下了韦浩然这个大麻烦。

  约隔了一个多时辰,七巧回来了,进门便抱怨道:“少奶奶,这位表少爷可真是……进屋就嫌这个嫌那个,坐椅要紫檀木的,笔架要用金丝木,就连笔都非湖笔紫豪不用,熏香还得是十两金,上哪儿给他寻去,我瞧他哪里是来备考的,是来享受的才是。”

  “由他去,左右不过忍他两个来月。七巧,这两个月里,你就辛苦些,盯着他那边,别教他惹出什么事来,只要不出格,他要什么就供应什么,平平安安地过了会试就好。”华灼已经打算好了,等会试一过,直接就让韦浩然卷铺盖走人,这样她也算对得起韦氏的请托了。

  “是。”七巧应了一声,却又略带担忧地道:“少奶奶,依我看,这两个月里还是不要让表少爷出门招摇了。”

  华灼一愕,道:“我怎么能禁他的足?”

  “少奶奶,你怎么这会儿又糊涂了,舞阳郡主虽是已经招了郡马,可是她那样的xing子,一旦晓得表少爷到了京中,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qíng来,咱们不得不防啊。”

  华灼脸色一变,道:“你不提,我竟是忘了。”

  舞阳郡主对韦浩然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执着,都已经嫁人了,可是一知道韦浩然的消息,她就来得比谁都快。当初枯月大师圆寂的时候,韦浩然到了京中,那时连华灼都不知道,可是舞阳郡主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竟是径直带着侍卫闯进了佛光寺,也亏得那日圣上亲来送枯月大师西登极乐,正好撞上了,疾颜厉色把舞阳郡主给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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