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_瑾瑜【完结+番外】(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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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向一旁的神色晦暗不明的老太夫人,“还请祖母责罚!’

  老太夫人说不清楚眼下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生气、失望、痛心、懊悔……总之就是什么感觉都有!

  她怎么也想不到,老三两口子竟会糊涂、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要知道今日之事,丢的可不仅仅只是老大两口子的脸,更是整个永定侯府的脸,他们怎能为了争权夺利,就置偌大侯府整个的名声都不顾?他们这已经不是糊涂、不是胆大妄为,而是愚不可及了!

  ——对傅城恒和晋王得联合起来算计傅旭恒之事老太夫人虽然生气,但一想到他姐弟二人考虑得更多的还是大局,算计傅旭恒不过是附带的行为,所以她虽然生气,却还不至于就因此而对他姐弟二人生出什么意见,她至多就因此而多怜惜三房一些而已。

  却没想到,三房竟然这么快就作出了反击,而且这件事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谋划出来的,可见早在初六之前,他们已经在谋划这件事了,——那时候,初六的事qíng可还没有出,自然也就不存在挟怨报复的说法,可三房依然不顾侯府的体面,不顾整个大局,谋划出了这件事,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好在,老大媳妇已凭一己之力,将局面的劣势给扭转了大半,否则,今日永定侯府的脸,可就真真是丢大了!

  老太夫人只是看了三夫人一眼,并没说一句话,便转头吩咐一旁的卢嬷嬷,“叫人去请大夫热的奶嬷嬷来,你大夫人说得对,难得今儿个有这么多贵客在,倒是正好可以为咱们家作个见证,果真那人是大夫人已故姨娘的兄弟,咱们家虽不能拿其当正经亲戚看待,一碗饭还是可以供得起的,若不然,”顿了一顿,声音一冷,“就只有将其送官查办了!”

  卢嬷嬷忙屈膝应了,转身正要去了,又听得老太夫人道:“另外,再把今儿个门房上当差的人,和外面那些婆子们,都重打五十大板,再革了米粮撵出府去,让他们知道,别以为如今正是大年下,仗着作主子的宽和仁慈,他们就可以不守规矩,丢我们永定侯府的脸!也告诫府里其他人,明儿如有再犯者,这便是下场!”

  老太夫人吩咐完卢嬷嬷,又笑向众宾客道:“今儿个原是请大家来吃年酒看戏松散的,不想却让大家瞧了这么一场笑话儿,坏了大家的雅兴,说不得我只能腆着一张老脸,求大家千万多多担待,也多多留qíng了!“说着就着身旁丫鬟的手,站起身来,冲着四周的宾客都鞠了一个躬。

  事qíng既已出了,老大媳妇又已光风霁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大家心里的天平已或多或少倾倒了于他们有利的那一方,倒不如趁势将整件事qíng的处理办法都摆在台面上,那样事后旁人也就不可能再想当然的说嘴了!

  一旁晋王妃忙也起身道:“扰了大家的雅兴,须得给大家赔个不是才是,这样,等待会儿开席后,本宫便先自罚三大杯,算是给大家赔不是了,大家意下如何啊?”说着也跟着老太夫人躬下身去。

  老太夫人本就身份高,辈分更高,何况话又说得这般明白,态度又是这般谦逊,中燃谁敢不卖这个面子?又怎好不卖这个面子?更何况还有身份更好的晋王妃在一旁,态度同样也这般谦逊……当下忙都纷纷起身道:“傅老太夫人和晋王妃娘娘实在太客气了,居家过日子原便是这样,谁家一天到晚还能没个七八件十来件琐碎事儿,哪里就至于坏了我们的雅兴?您二位也实在太客气了!”

  此qíng此景瞧在三夫人眼里,不由心里一“咯噔”,祖母这是什么意思,竟是打算帮孔氏封口不成?而且方才祖母看她的那一眼,虽然并没表露出任何qíng绪,但正是这样才更可怕,因为这样就说明祖母已是动了真怒了,若是祖母自此都不站在他们三房这一边了,他们可该怎么样呢?

  念头闪过,三夫人又想到,事qíng已然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然失却了祖母的欢心,那不管之后她再怎么做,都是已经失却了,再也挽不回来了,倒不如索xing就一次做绝了的好!

  因唤了那领了卢嬷嬷之命,即刻要去请谢嬷嬷的丫鬟,亦即时常随侍老太夫人左右的落翘,笑向老太夫人道:“落翘姐姐可是祖母身边得用的,祖母身边如何离得了她?不如让我身边的海玉去罢,横竖她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

  让落翘去请人,好事先串过口风儿,等谢嬷嬷来了后来个抵死不认帐?三夫人暗自冷哼,想得倒美,她偏不让祖母和孔氏如愿,要知道孔氏那个亲舅舅可是货真价实,是三爷费了好大功夫才查到弄来的,她孔氏不是说如果是真的,就要帮衬其一把,供其一碗饭吃吗?那他可就要等着看这位“老舅爷”以后会给孔氏添多少麻烦和笑柄了!

  三夫人话落,不待老太夫人有所反应,孔琉玥就先说道:“是啊祖母,您身边如何离得人,不如就让海玉去罢,横竖谁去都是一样的!”她既然敢说出果真那人是她血缘上的亲舅舅,就帮衬供养他的话,自然就已做好了那人的确是的心理准备,连今天这样的局面她都应对过去了,以后还有什么能难倒她的?更何况还有傅城恒做她的后盾!三夫人实在没有必要这般严防死守,岂不知与她的大度一向比,只会越发显得她不顾大局,只会越发让她让三房失了老太夫人的心。

  果然就见老太夫人原本只是微蹙的眉头又蹙紧了几分,淡声道:“既是如此,就让海玉去罢!”

  海玉应声而去。

  这里卢嬷嬷见落翘没了差事,于是使了她带在座未出阁的小姐们去暖阁里吃茶,她自己则亲自指挥促使婆子架起屏风来。

  片刻,十二扇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屏风架好了,卢嬷嬷便又亲自去了厅外领人。

  就见七八个婆子围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生得倒也不算太差,只是眉眼间全是猥琐之气,穿着打扮也流里流气的男子,正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问:“您真是我们大夫人亲舅舅?”、“您说您从江州来,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赶在今儿个来?”……之类的话。

  卢妹妹嬷嬷当即大怒,站在青石板台阶上居高临下喝命那些婆子:“一个个都没学过规矩是不是,当着客人的面儿,就磕起牙花儿来,成什么体统!还不将客人给好生请到厅里去!”哼,且让你们再得意片刻,等会儿看不打得你们屁股开花,满地找牙!

  卢嬷嬷说完,便先转身进去了,余下那些婆子到底不敢再放肆,上前请了那个男子进厅去。

  因那屏风是象牙花映玻璃的,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却不能看见里面,因此男子才一走进厅里,屏风后面众女眷便将其看了个分明。

  只见其穿了件深蓝色的粗布直裰,腰间却不伦不类拴了一条大红的腰带,衬得他整个人说不出的猥琐滑稽,再配上他一进厅里便乱看个不住的贪婪双眼,让人只消看一眼,便不由得生出几分本能的厌恶来。

  于是都快速收回目光,低垂下了头去,顺便掩饰一下眼里的厌恶和不屑。

  三夫人看在眼里,就又得意的笑了起来,示威xing的看了孔琉玥一眼,忽然拔高了声音向外说道:“这位客人说是我们永定侯府大夫人的亲舅舅,可有证据?要知道我们大夫人可是柱国公府的表小姐,柱国公府的三位老爷才是我们大夫人的舅舅呢,你可别信口雌huáng,不然有你好看……”

  “三弟妹此言差矣!”不待三夫人把话说完,孔琉玥已冷声打断了她,“你既然自己都知道柱国公府的三位老爷才是我的舅舅,又怎么可以开口闭口都说外面那位客人是我舅舅呢?难道明儿戴姨娘或是即将进门的郭姨娘生的儿女,三弟妹也任由他们认两位姨娘各自的兄弟为舅舅,而不是认你的兄弟们为舅舅吗?”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了不成?

  “你……”三夫人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就没气死过去,呸,还敢在她面前提“郭姨娘”,还不都是你们给害的,看她明儿饶得了哪一个!

  外面那个男人忽然叫道:“是玥姐儿吗?我是你亲舅舅啊……当年我上门走亲戚时,还曾见过小时候的你呢……我在老家听得你做了永定侯夫人,原本是不想来扰你清净的,但去年年成不好,家里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所以我才一路周折来了这里,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看在你去了的娘,我姐姐的份儿上,拉扯我一把罢……”

  梁妈妈在一旁听得这话不像,又见众夫人看向自家夫人的目光又开始有了异样,忙绕到屏风外,正色说道:“这位客人这话儿说得好生奇怪,我们夫人是孔家小姐,是柱国公府表小姐之事乃是人尽皆知的,您就算真是孔家已故姨娘的兄弟,见了我们夫人,也是尊称一声‘姑奶奶’,岂有直呼我们夫人闺名之理?再者,您说您是孔家已故姨娘的兄弟,总得有个凭证罢……”

  “凭证我是没有,可我却有人证,”梁妈妈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粗声打断了她,“玥姐儿身边的谢嬷嬷,当年是见过我的,而且不止一次,如今必定还认得我,叫她来,自然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到时候看你还怎么不认我!”

  说着竟然嚎了起来,“我苦命的姐姐啊,当年父亲送你去孔家做妾原是不得已,谁叫当时家里就快揭不开锅了呢?父亲为此一直到临死前都还说对不起你,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连从你肠子里爬出来的女儿也不认你……都是我们父子对不起你啊……若非家里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今日也不会来的,果然来了却连亲外甥女儿都不认我,没办法,谁叫人家攀上高枝儿了呢,忘了本也是人之常qíng……我苦命的姐姐啊……”

  弄得屏风后众女眷都面面相觑起来,不无惋惜的想,想不到永定侯夫人这位血缘上的亲舅舅竟是这般的不靠谱,就算是被煽动利用的,也委实太不靠谱了一点,真是可惜了永定侯夫人这么好的一个人儿,哎,虽说看一个人不能光看出身,但又有哪个出身好人家的,会这般行事呢?可见出身还是要看的,永定侯夫人吃亏就吃亏在出身上了!

  也有人不无同qíng的想,若是孔氏真是柱国公府的嫡亲表小姐,后者又岂会舍得将他嫁给素有克妻之命的永定侯?那她今日虽然做不成一品诰命夫人,享受不了这眼前的富贵荣华,但至少还能活得久一些,不像现在,瞧着虽然煊赫,谁知道哪天就丢了xing命?可见出身的确很重要!

  孔琉玥并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且也顾不上去猜测众人的想法了,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在想,此人已有百分之八十可以肯定是个山寨货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她要怎样才能拆穿这个山寨货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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