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_瑾瑜【完结+番外】(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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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太医点点头,抿了抿唇,才一字一顿说道:“实不相瞒老太夫人,贵府的小公子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尤其老太夫人,就更是瞬间铁清了脸,片刻才几乎着咬牙问李太医道:“李太医此话当真?我小曾孙竟是中了毒!那中的什么毒?”

  李太医顿了一顿,才道:“小公子中的是一种慢忙的毒,这种毒无色无味,却极其险恶,隐藏得又深,一般不容易找到,多是等到发现时,已经迟了……”

  “那我小曾孙可还有没有救?”老太夫人不待李太医把话说完,已急急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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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夫人虽已气恨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毕竟还没忘记眼下最重要的事,“李太医,那我这小曾孙可还有没有救?”至于追查凶手什么的,都可以暂时先放一下,总要先将人救回来了,才好计较后面的事,不然一切都只能是白搭。

  这话显然也是在座所有人的心声,于是都顺着老太夫人的视线,急急看向了李太医。

  李太医见问,神色越见凝重,片刻方缓缓摇头道:“已经迟了……”

  此话一出,老太夫人先就支撑不住,猛地住后退了两步,方在卢嬷嬷的搀扶下,堪堪稳住身子。

  “祖母,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越是这种紧要的关头,您老人家越不能倒下,我们所有人都还等着您拿主意呢!”三夫人已眼疾手快的抢上前,与卢嬷嬷一道,一左一右将老太夫人搀住了。

  老太夫人面色惨白,急促的喘了好几口气,方厉声说道:“立刻着人快马寻小华太医去!”又命傅希恒,“立刻着人备轿,再拿了我的朝服来,我要进宫求见皇上,求皇上下旨让老华太医过府给镕哥儿治病去!”

  “是,祖母!”“是,老太夫人!”

  傅希恒与众下人答应着正要去,李太医已先开了口:“老太夫人是信不过下官的医术吗?下官的确多有不及老少两位华太医,但这样明显的症状,下官还是自信能诊断准确的,老太夫人既信下官不过,之前又何必要使人巴巴的请了下官来呢?下官这便告辞便是!”语气里的不悦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脸上也是一副受了极大侮rǔ,随时都会拂袖而去的样子。

  “瞧李太医这话说的,谁不知道如今太医院除了小华太医,李太医敢称第二,就再没别的人敢称第一?”李太医话音刚落,不待老太夫人有所反应,傅旭恒已先笑着打圆场道,“家祖母这不也是太过担心小侄,一时qíng绪激动,所以才会乱了方寸吗?李太医且稍安勿躁,小侄可还等着你妙手回chūn呢!”

  李太医闻言,方面色稍缓,道:“下官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下官这身祖传的医术了,所谓‘术业有专攻’,下官在别的领域上或许一无建树,但在医术上,还是自问游刃有余的,闻得老太夫人这般看轻,一时间有些不受用也是有的,还请老太夫人和三爷勿怪!”

  傅旭恒笑道:“这也是人之常qíng,李太医不必介怀!”

  又走到老太夫人面前,压低了声音道:“祖母,李太医说穿了就是一吃手艺饭者,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倒是这会儿镕哥儿已是危在旦夕,小华太医又不在京城,老华太医更是久不与人诊脉,连皇上圣旨传召都多有不去的,依我说,我们大可一边着人去寻小华太医,一边让李太医先把镕哥儿的病qíng稳住了,待小华太医回来后再做定夺不迟,未知祖母意下如何?总不能这会子就由着镕哥儿昏迷不醒罢?到时候指不定小华太医来了,都无力回天了!”

  老太夫人也是一时气急乱了方寸,所以才会白放着眼前的李太医不用,说要立刻去寻老小华太医父子的,这会子闻得傅旭恒这么一说,不由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能由着镕哥儿就这样昏迷不醒,得先把他的病qíng稳住了,不然……”,识话没说完,已是红了眼圈。

  但仍qiáng撑着向李太医道:“李太医,方才老身也是一时qíng急了,所以才会乱了方寸,还请你不要见怪!镕哥儿他真的已经……,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先稳住他病qíng的?只要你能先稳住镕哥儿的病qíng,老身和他父亲包括他姑爹姑妈,都会记住你这份恩qíng的!”

  李太医说到底只是一名正六品的太医而已,说得好听些是太医,说得难听些,就是皇亲宗室权贵人家的奴才,如何敢真的摆脸子给老太夫人瞧?闻得老太夫人这番话,便也就就坡下驴的笑了起来,“这原是下官的职责所在,老太夫人实在太客气了!”

  顿了一顿,皱眉道:“下官虽能暂时稳住小公子的病qíng,不先找出小公子究竟身中何毒,再对症下药,亦只能是惘然,所以下官希望老太夫人能同意下官去小公子日常起居的地方看看,兴许还能找到些线索亦未可知!”

  这话简直就是在明指永定侯府有yīn微之事了,因此老太夫人闻言,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眼里亦满满都是犹豫之色。

  又是博旭恒先站了出来解劝老太夫人,“祖母,事已至此,旁的什么体面啊名声的都是虚的,能救回镕哥儿的命才是第一重要之事,您就同意让李太医去镕哥儿的院子瞧瞧罢?早些找出那毒来,也好早些让镕哥儿痊愈!”

  一旁一直坐在傅镕榻前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孔琉玥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暗自冷笑了起来,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也站了起来,走到老太夫人身边屈膝说道:“祖母,三叔说得对,事qíng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那些体面名声的作什么?还是先将镕哥儿的命给救回来是正经,求祖母就同意让李太医去镕哥儿的屋里瞧瞧罢!果真李太医能发现什么线索,镕哥儿能得救不说,我们还能顺藤膜瓜找出那下毒之人,让其以后都再不能下毒害人,也算是好事一桩!

  好说歹说,到底劝得老太夫人点了头,“既是如此,就让李太医去镕哥儿的屋里瞧瞧!卢嬷嬷,你陪了李太医一块儿去,另外,再传我的话,芜香院所有人,尤其是镕哥儿屋里的人,没有我的命今,都不得踏出芜香院一步,也不许外面的人与芜香院的人有任何接触,否则,一律仗毙!”

  老太夫人说到最后,话里已明显带出了几分肃杀之意。

  在场众人听在耳里,都是心下一凛,尤其傅旭恒,更是没来由的觉得有些烦躁。微微有些不自然的撇开头,却不经意对上了对面孔琉玥的视线,就见她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眼里闪烁着似是能恫察一切的光芒,他心里又是一阵烦躁,近乎láng狈的移开了视线。

  所幸等到他假装不经意的再次看过去时,孔琉玥已经又将视线移回了傅镕脸上,傅旭恒心下方好受了些。

  李太医和卢嫉嫉很快便去而复返,还带回了一盆山水花卉的盆景。

  “回老太夫人,害贵府小公子身中剧毒,危在旦夕的罪魁祸首,便是这盆盆景了!”李太医先对着老太夫人拱手行了礼,然后指着那盆盆景说道。

  “这盆盆景?”老太夫人显然很意外。

  旁边卢嬷嬷已利索的拔下髻间的银簪,伸进了水里,却见那银簪并未变色。

  老太夫人便越发意外了,“可是李太医,这盆景并没有毒啊?”

  李太医有些自得的笑了笑:“这毒无色也无味,亦连银簪都检测不出来,所以才会不易被人发觉,而一旦发觉,便是毒已慎入五脏六腑,再无力回天之时了,小公子显然也是这种qíng况……”

  “李太医既已找到了害小侄中毒的罪魁祸首,那就请赶紧对症下药开解毒的方子罢!”不待李太医把话说完,傅旭恒已迫不及待打断了他,言谈神色间的焦急,任是谁见了,都会夺赞其一声“好叔叔”!

  老太夫人闻言,忙也附和道:“是啊李太医,你就赶紧开方子罢!”

  不想李太医却是缓缓摇头,“下官这会子还不知道小公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毒的,还得再细细检查一番,方能下结论,且下官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只能说最多稳住小公子的病qíng,请老太夫人千万见谅!”

  老太夫人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只要李太医尽了全力,老身自然不会怪责!”命仍围在chuáng前的孔琉玥和初华都退到一边,以便李太医再次给傅镕诊脉。

  李太医细细给傅镕又把了一回脉,翻看了一番他的眼皮,又煞有介事的问了他的奶娘和孔琉玥一些有关他近来吃饭和睡觉之类的问题,方起身拱手向老太夫人道:“据下官看来,小公子初次中毒的日期,当是在六月底七月初……”说着叹一口气,“这毒虽无色无味,不易察觉,早期却多表现在不想吃东西上,照理小公子身份尊贵,身边伺候之人众多,该是一早就发现了异常才是,如何却拖到了今儿个才发现?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一席话,说得老太夫人神色越见沉重与肃杀,看向孔琉玥的目光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冷意。

  一直密切注视着老太夫人的傅旭恒自然注意到了老太夫人的变化,心中暗喜,说话的口气却十分不善,“李太医,我敬你有一身好本事,所以才会待你这般客气,你可别拿了jī毛就当今箭,真把自己当一盘儿菜,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乱说一气!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博旭恒的说变脸就变脸,李太医显然很意外,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当即也便沉下了脸来,冷笑道:“请恕下官听不懂博三爷这番话,什么叫‘拿了jī毛当今箭’,什么又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乱说一气’?下官只是在客观的诉说贵府小公子的病qíng而已,有什么错?难道要下官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吗?请恕下官办不到,告辞!”说着一甩衣袖便要扬长而去。

  “李太医息怒,息怒!”这会出面打圆场的轮到三夫人了。

  三夫人笑着挡到李太医面前,道:“李太医有所不知,小侄先时一直都是跟着家祖母住的,还是到今年端午节后,才搬回了父母身边,也就是家兄家嫂身边居住……咱们家的qíng况,您可能也略知一二,小侄跟着家祖母住了六七年,长到这么大,从来没出过这样那样的意外,可如今才回到父母身边两个多月,便出了这样的事,您这样说,岂不等于是在说家嫂未尽到为人母之责,乃至……外子与侯爷向来兄弟qíng深,待家嫂亦是向来敬重,正所谓‘长嫂如母’,也就难怪他闻得您这番话,会大发雷霉了,还请您千万见谅一二!”说着屈膝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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