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_瑾瑜【完结+番外】(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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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番类似于jiāo代遗言的话,将孔琉玥之前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傅城恒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信心,一下子击退了大半,以致她没办法再自我安慰自我欺骗下去,泪也因此而止不住盈满了眼眶,哽咽着近乎梦呓似的说道:“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要听,不要听……”

  傅城恒见她泪眼朦胧,心中大恸,忍不住伸手将她轻轻拥进了怀里,抿了抿唇,该说的话还是一句没有落下,“只是镕哥儿终究还是太小了,生来身体又弱,便是这两个月跟着武师习武,也没见qiáng健多少,我真怕到时候肩上的担子会将他给压垮。祖母已经上了年纪,身体每况愈下,姐姐又早已嫁做人妇,娘家的事终究不好多管……到时候惟一能名正言顺教导他成材、辅佐他担起肩上重任的人,便只能是你这个母亲了,也只有你,才能让我真正无牵无挂的将他托付给你!”

  孔琉玥已忍不住哭出了声来:“我不行,我身体也弱,眼界又窄,打理内院或许还在行,其他教导孩子,让他成材之类的事,却是无论如何做不来的……再说我还这么年轻,根本没真正教养过孩子,我怎么知道该如何教养?万一被我养歪了养废了可怎么样?所以这个重任,还是留待你回来亲自承担的好,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横竖你只离开几个月,等你回来后,再教导他也不迟!”

  知道孔琉玥就算没有明白答应自己,果真到了那时候,她也一定会做到自己jiāo代事的,且看她哭泣,他委实心疼,傅城恒到底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抬手用大拇指,轻柔的给她擦起泪来,“好宝贝,乖乖,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孔琉玥没好气,抽抽噎噎的道:“你说得我的心才碎了,倒恶人先告起状来!”

  傅城恒无声的苦笑了一下,他又何尝愿意作这个‘恶人’,他早在心里立过誓以后都不再让她伤心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食言了。

  他抱起她,坐到靠窗的榻上,让她在自己的膝盖上坐了,将头埋进她颈窝间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馨香,才qiáng笑道:“我这不也是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你也不必担心,我终究是主帅,泰半时候都待在帅帐里指挥作战,统领全局,轻易不亲上战场的,况就是亲上了战场,先不说我自己就是习武之人,我不是还有亲兵吗?他们都手持连弩的,又个个儿有一身好武艺在身,有他们护着,我不会有事的,你就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罢!”

  孔琉玥早停止了哭泣,只是声音仍然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让我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那你还给我jiāo代那些做什么,成心让我不痛快呢?”

  傅城恒叹一口气,“不怕一万,怕的就是这个‘万一’啊!”犹豫了片刻,才又低声道:“至于你的后路,我也已经想到并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只管自由自在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去庄子上住,嫁人,总之谁也约束不了你……”

  “傅城恒!”话没说完,已被孔琉玥厉声喝断。

  孔琉玥一把推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猛地跳到地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顿冷冷说道:“你果真放心不下我,想给我自由,那就现在给,和离或是休书都可以,我可不想将来背上见异思迁、无qíng无义的名声,以后也不好再嫁别的好男人!你若是舍不得现在就休了我,无法忍受我嫁给别的男人,那就记得给我完好无缺的滚回来,至于其他的,你不必再说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把她当什么了?就那么迫不及待想撇开她,想把她往别的男人怀里推?他不是向来占有yù最qiáng的吗,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他已经不爱她了?

  孔琉玥气得满脸通红,胸脯一起一伏的,定定看向傅城恒的视线却渐渐模糊了,他难道不明白,对她来说,什么都及不上他能平安归来重要吗?

  傅城恒看着眼前泪眼婆娑,又生气又失望的人儿,自己也是满心的苦涩。他怎么可能舍得休了她?又怎么能够忍受她嫁给别的男人?他光是一想到这种可能xing,已经恨不得杀人了,她是他的,生生世世都是他的!

  可是战场上的事又有谁说得准?万一他就真不幸……,她要怎么办?她还这么年轻,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难道要让她仅仅靠着跟他这短短一年的回忆,独守空闺,了此残生?那也对她太不公平了,他光是一想到她以后要形容素镐,心如止水的度过一天又一天相同的日子,他的心就疼得一抽一抽的,比想到她要嫁给别的男人,在别的男人怀里哭笑,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都还要疼!

  罢了,横竖他已经给姐姐姐夫都jiāo代过了,该安排的事也已尽数安排好了,果真到了那一天,姐姐姐夫自然会为她做主,他又何必现在就与她说,让她生气伤心呢?本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就只剩下短短两日了,用来说这些伤心事,委实太làng费,且也委实伤感qíng,他又不是一定就回不来了,到时候岂不是白伤心了?

  因起身再次拥了孔琉玥入怀,低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宝贝,我知道错了,我再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我一定会平安归来,跟你白头偕老的,你别生气,也别伤心了,好不好?”

  孔琉玥挣扎了两下,见挣不开他的手,只得顺从的窝在他怀里,但说出口的话却很是不客气,“你最好是真的知道错了,而不是在敷衍我,否则,别怪我明儿先写休书休了你!”

  傅城恒有些啼笑皆非,“由来都只听说过男人给女人休书的,哪有女人反过来给男人休书的理?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先例,你这小脑瓜子里,成日家都装些什么呢?”说着抬手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

  却被孔琉玥顺势抓过手指,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直至听到他惨叫:“快松开快松开,疼死人了!”才松了口泄愤似的将他的手扔下,仰头望着他恶狠狠的挥拳说道:“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先例,那就从我这里开始!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就即刻写休书休了你,让你和永定侯府都成为整个天下的笑柄!”

  要说身为美人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无论说什么难听的话,或是做什么难看的表qíng,在别人眼里,都是赏心悦目的。

  傅城恒这会儿就是这种心qíng。他居高临下看着孔琉玥因生气而涨红的脸,看着她因生气而剧烈起伏的胸脯,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老婆可真漂亮可真讨人喜欢,她怎么就能这么漂亮怎么就能这么讨人喜欢呢?以致她威胁的话听在他耳里,也觉得好听得不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杀伤力!

  他抬手顺势包住她挥舞着的小拳头,笑着点头不迭:“是是是,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一定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你让我打jī,我绝不敢撵狗,求你千万不要休了我,gān万不要让我沦为整个天下的笑柄,好不好?”

  孔琉玥这才满意的仰了仰头,“这还差不多……”一副‘算你识相’的神气活现样儿,只是心里,终究酸酸的。

  话没说完,已被傅城恒低头封住了嘴唇,后面的话自然被堵了回去,所幸方才那份心酸,也被随之堵去了几分。

  第二日一早,晋王与晋王妃便带着两个孩子先回来了,大家齐聚在乐安居,大人们说自己的,孩子们则在另一边玩自己的,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不多一时,另两位姑奶奶一家也到了,又是好一番热闹。

  老太夫人眼见儿孙们都齐了,惟独缺傅旭恒一家和傅颐恒,虽已对傅旭恒死了心,对傅颐恒却仍是记挂有加,因问傅希恒道:“昨儿个你可是忘记使人去给你四弟说,让他今儿个回来一趟了?”老大与老四毕竟是同一个爹生的,以后有个什么事,兄弟间也能彼此有个照应和帮衬。

  傅希恒见问,忙起身回道:“使了人去与四弟说的,只四弟未说准今儿个回不回来。”

  正说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四爷身边的吴妈妈回来请安。”

  老太夫人道:“让她进来罢。”心里已猜到傅颐恒今儿个是不会回来了。

  果然吴妈妈团团行礼后禀道:“四爷说他是重孝在身之人,且立了誓要为太夫人寸步不离的守够一百日孝,抄够一百本佛经的,所以今儿个不能回来给侯爷送行了,万望侯爷见谅。”

  说着双手奉上一串鹡鸰香珠串,“这是早先四爷亲去大通寺求高僧开过光的,说是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四爷说仅以此物奉上,祝侯爷马到功成,凯旋归来!”

  傅城恒对傅颐恒素无恶感,因伸手接过了吴妈妈奉上的香串,沉声道:“回去替我谢过四弟,另外告诉他尽孝虽是为人子女的本分,却不能因此伤了自己的身体,再就是让他别放松了学业,待孝期过后,再下场应试也是一样!”

  吴妈妈一一应了,又团团给大家行了礼,方小步退出去,赶回傅氏家庙向傅颐恒复命去了。

  老太夫人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叹道:“老四是个好孩子啊,只可惜为母兄所连累,不然今年大可双喜临门!”

  晋王妃因笑道:“四弟年纪还不大,三年后下场正是时候,到时候四弟功课更jīng进了一些,指不定考得更好,高中状元呢?等四弟考得更好了,还怕不能一家有好儿郎百家求?祖母就等着喝这杯状元茶和孙媳茶罢!”

  跟傅城恒一样,晋王妃并不讨厌傅颐恒,不然任老太夫人说什么,她也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老太夫人被晋王妃一席话说得转嗔为喜起来,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便鱼贯行至花厅里,依次坐了席。

  因是家宴,便没有分男女,大家团团而坐。

  待菜上齐后,老太夫人便先起身敬了傅城恒一杯酒,“老大,你此番出征,是为保家卫国,是我们大秦的好儿郎,更是祖母的好孙儿,祖母先敬你一杯,祝你早日凯旋!至于家里,你不必担心,有我和你媳妇守着,是不会出任何岔子的,我们一家人都等着你凯旋!”

  傅城恒忙起身恭恭敬敬的道:“该孙儿给祖母您敬酒才是,您快坐下,您真是折煞孙儿了!”命卢嬷嬷搀着老太夫人坐下后,方举了一杯酒对老太夫人道:“孙儿一定不负皇恩,不负大秦万千百姓和祖母您老人家的期望,一定得胜凯旋!”说着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老太夫人便也慢慢喝尽了自己杯中的酒。

  接下来便轮到晋王给傅城恒敬酒了,与老太夫人不同的是,晋王不止敬了傅城恒,连孔琉玥一并敬了:“煦之在外面辛苦打拼固然劳苦功高,弟妹在家孝顺祖母,照顾孩子,打理家务一样功不可没,所以煦之凯旋归来后,这份军功章,有他自己的一半,也有弟妹的一半,我在这里替赵家和天下的黎民百姓先谢过弟妹了!”也是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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