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_瑾瑜【完结+番外】(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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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琉玥摊了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珊瑚因小声说道:“且先别管这些了,人都已经在外面了,还是先把人请进来再说罢,不然失礼的可是咱们。”

  孔琉玥点点头:“那你出去接人罢。”

  珊瑚屈膝应了一声“是”,脸上随即堆满笑,掀帘接了出去。

  果见任妈妈正领着一个捧着托盘的小丫头子站在廊下,珊瑚忙笑着迎了上去行礼打招呼:“妈妈可真真是稀客,快请屋里坐。”

  任妈妈先给她回了礼,才笑问道:“孔姑娘在家呢吗?”

  珊瑚笑笑,先前在慈恩堂时,任妈妈可是一直伺候在三太太身侧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姑娘才梳洗了,正要歇中觉呢,可巧儿妈妈就来了,妈妈快屋里请。”

  任妈妈笑道:“那我可真是来得不巧了。”话虽如此,脚下却没有停顿,跟着珊瑚进了屋子。

  “见过孔姑娘!”给孔琉玥行过礼后,任妈妈笑嘻嘻的接过小丫头子手里的托盘双手递上,“这是晨起时我们舅太太使人送来的糙莓和哈密瓜,三太太特地使老奴送些来,与孔姑娘解暑。”

  孔琉玥忙起身道谢:“请妈妈回去回与三舅母,就说琉玥多谢三舅母费心赏果子吃!”示意白书接了过来,方又笑问,“敢问妈妈,三舅母是只赏了我一人,还是姐姐妹妹们都有赏?若是只赏了我一人,我也不敢独自享用,怕折了福,还是请了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过来跟我一块儿享用的好。”

  姑且不管尹三太太忽喇喇的示好有何目的,将尹敏言姊妹几个一起牵涉进来,总是有好处没坏处的!

  说完便要命人分头请尹敏言姊妹三个去。

  急得任妈妈忙将人拦住,赔笑向孔琉玥道:“三太太也赏了三位姑娘的,只怕很快也该送到了,孔姑娘很不必使人请三位姑娘了。”说话间还趁人不注意,杀jī抹脖的冲她使眼色儿。

  孔琉玥看在眼里,便知道任妈妈今儿个忽然造访安苑有隐qíng了,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先命谢嬷嬷领了小丫头子们回房去作针线,又命蓝琴珊瑚领着任妈妈带来的那个小丫头去隔壁吃茶,只留了白书在跟前儿伺候后,方淡淡问道:“妈妈有什么私话儿,现在可以说了罢?”

  任妈妈却并不就说话,而是先自袖里拿出一张看起来有些泛huáng了的纸来展开,双手呈上后,方道:“孔姑娘只要看过这个,自然就明白了。”

  三太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孔琉玥心下一阵纳罕,却仍示意珊瑚上前将那张纸接过来,低头看将起来。

  但见其上写着:江州城西田庄一个,地两千亩,房三十五间,价值一万五千两;扬州城南田庄一个,地三千亩,房四十八间,价值二万二千两;江州城内铺子五间,价值三万余两;银票七万余两;珠宝首饰、金银器皿十箱,价值约三万两;各类衣衫布匹及零碎珠宝十箱……不过薄薄一张纸,其上写的东西却所值将近二十万两银子,真正的价值万金!

  孔琉玥一直到将通篇的内容都看完了,也没明白尹三太太主仆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正想问任妈妈:“这算什么,既不是账,又不是礼物的,三舅母让妈妈给我看到底用意何在?”,冷不防却瞥见纸张的右下角有个淡淡的印章,许是因为年代久远了的缘故,印章已经很模糊,只能隐隐约约认出其间的一个‘鹃’字。

  火石电光中,孔琉玥忽然就明白过来这张纸是什么东西了,竟是当年尹鹃托孤时,一并托于尹老太太和尹大老爷的财物单子!

  只是,这样隐秘的单子,尹老太太母子既存了昧下这些财物的心,当年就该早早销毁了才是,如何会任其留到今日?而且是任其落到了庶子庶媳手里?

  再一点,尹三太太手里既然有这样的“宝贝”,只要将其往尹老太太面前一亮,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又何至于因为想要分家的事,闹得上下皆不待见却仍达不到目的?

  最重要的是,尹三太太为何会巴巴将“宝贝”送到自己跟前儿来?她留着做个底牌,将来用以为三房谋取最大化的利益岂不更好?还是她想通过她,拿她当枪使,以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些想法念头都是一闪而过的,念头闪过的同时,她已语带纳罕的开了口:“这算什么,既不是账,又不是礼物的,三舅母让妈妈给我看,到底用意何在?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还请妈妈与我解惑!”

  任妈妈眼神微闪,神色却未变:“以姑娘的聪明伶俐,便是一时间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多看上一会儿,自然也就明白了,还请姑娘再细看一回。”

  她这是在等着自己点明这张东西是什么,想等着看自己惊喜jiāo集说不定还有悲愤的表qíng呢!孔琉玥暗自冷哼一声,越发肯定尹三太太是想拿自己当枪使了,因装模作样又细看了一回,方仍一脸懵懂的问道:“我实实看不出个名堂来,还请妈妈与我解惑,不然,我说不得只能拿了这单子,问梁妈妈去了,她跟在老太太身边几十年,就没有什么是她不懂的!”

  拿了单子去问梁妈妈,那岂不是等于直接告诉老太太,三房一直背着她在弄鬼儿?到那时,不但三太太所谋之事要落空,三房的地位只怕会更一落千丈,连如今都远远及不上!

  思及此,任妈妈终于忍不住慌了。

  第六十八回 旧账(下)

  任妈妈脸上的镇定,终于在听完孔琉玥的话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紧张和慌乱。她急急说道:“孔姑娘,万万不可将此事告知与梁妈妈,万万不可啊!”

  顿了顿,又下定决心般低声说道,“实不相瞒孔姑娘,这张单子正是当年姑太太临终之前,将姑娘您托付给老太太和大老爷时,一并托付与他们的财产单子。一来您当日年纪小,二来也可能是有心人有意隐瞒,之前没见过,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说完觑眼看孔琉玥,想看她在听完自己的话后,会有何反应。

  却见孔琉玥依然一脸的懵懂,“财物单子?这我倒是真没听说过,不知三舅母却是从哪里得来的?又如何能确定这张单子果真是我母亲留下的?别是弄错了罢?”

  任妈妈看在眼里,想起当年姑太太去世时,孔姑娘不过才是六七岁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这些年又一直养在深闺,且因身子骨不好的原因,更是一应俗事不管的,对银子财产这些迟钝一些,一时间想不到这张单子对于她来讲究竟意味着什么也是有的。

  说不得只能将话说得更明:“这张单子确是当年姑太太托孤时,一并留与老太太和大老爷的,姑娘若是不信,且看这个……”说着靠上前半步,指着纸张右下角那个印章道,“这可是当年姑太太亲手印下的印章,想必姑娘应该认得罢?”

  又觑了一眼孔琉玥,“当年姑太太将这张单子jiāo给老太太和大老爷时,是曾言明了其上的财物,一半用作姑娘出阁前在府里的吃穿用度及一应开销,另一半则是留与姑娘……将来出阁时做嫁妆的。可是现在,老太太却只拿了一万银子出来,便是再连上大太太后拿出的那五千两,依然连当年姑太太留下银子的零头都不够,更不要说大太太在与姑娘置嫁妆时,是以次充好了的,三太太这是心疼姑娘,在为姑娘不值啊!”

  心疼她、为她不值是假,想借她之手对付大太太才是真罢?孔琉玥暗自冷笑一声,面上却是终于有了几分悲愤和难以置信之色,“妈妈说的可都是真的?”

  白书在一旁亦是满脸的悲愤:“既有这一节,那为何府里的人还要说我们是寄居在此,一糙一木悉赖府里供给的?”

  任妈妈一脸的同仇敌忾,“平常没人时,三太太跟老奴也是这么说的,说姑娘明明是带了大笔财物而来的,不然府里指不定早就后手不继了,到头来却反说姑娘一糙一木悉赖府里,因此很是为姑娘不值。但只姑娘也知道,三太太在老太太跟前儿素来说不上话,便是存了想为姑娘讨一个公道的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借这个机会,给姑娘提个醒儿,免得姑娘真吃了亏去,也算是全了一场舅甥之qíng!”

  孔琉玥一面暗忖这任妈妈可真是会说话,一面悲愤兼感激的说道:“请妈妈回去告诉三舅母,就说多谢她费心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又禁不住想,尹三太太舍出这样的“宝贝”,下足这么大的本钱,不会只是想借她之手对付尹大太太罢?这张单子的价值,可远远不止这一点!

  果然又听得任妈妈道:“姑娘放心,老奴回去后一定一字不漏的回与三太太。实不相瞒姑娘,三太太让老奴在这个时候送这张东西送过来,除了不忍眼睁睁看着姑娘吃了哑巴亏,还要对那算计您的人感恩戴德以外,另外一点,”说着忽然“噗通”一声跪下了,“就是希望姑娘能在日后,多照拂一下我们三房!”

  仅仅是这样?孔琉玥有些怀疑,转念一想,倒也说得通,眼看她就要嫁入永定侯府了,姑且不论她嫁过去之后的qíng形会怎样,至少眼前在旁人看来,永定侯傅城恒还是很看重她这个未来妻子的,兼之三房在尹府的处境也的确尴尬,提前跟她打好关系,总是好处大于坏处的罢?

  可是即便是这样,尹三太太所得到,也是小于她所付出的啊,她才不信以她的jīng明,会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

  于是先令白书搀了任妈妈起来,方故作疑惑又带着几分害羞道:“三舅舅和三舅母可是堂堂柱国公府的三老爷三太太,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在外面,谁见了不敬着,哪里还用得着我照拂?……谁知道我过去后,又会是个什么qíng形呢?”一脸对前路的迷惘和不确定。

  任妈妈忙赔笑道:“侯爷对姑娘的看重,可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姑娘过去后,还愁没有好日子过?至于说到请姑娘日后照顾我们三房之事,”声音越压越低,“实不相瞒姑娘,三太太近日已经在使人去修葺规整她的陪嫁院子了,打算等那边收拾好,便回了老太太,举家搬过去呢。”

  这下孔琉玥是真的吃惊了,尹三太太竟然打算先斩后奏?可是,“老太太那里会答应吗?还有大舅舅那里,会答应吗?”

  任妈妈自得一笑,“我们太太说了,她自有法子让老太太和大老爷答应,只是,势必会让老太太和大老爷心里……不高兴,以后只怕也别想再依靠府里,因此才会求到姑娘名下,希望姑娘以后能多照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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