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烨倒也不恼火,只是任她盯着自己瞧。邵烨突然想起以前,之前若是有人敢这般直视圣颜,便是大不敬的罪名。
邵烨突然淡淡地笑开,眉眼上扬眼角还出现浅浅的笑纹,清俊的脸带着气定神闲的表qíng。
“朕不会让倾城离开你和我的,”邵烨伸手将顾清婉轻轻拥进怀中。
顾清婉的下巴轻轻地靠在邵烨的肩膀上,脑袋半歪着,满室的静谧将这夏日的骄热似乎都驱散开去。
而没几日,皇上便是传了林子鱼侍寝,当听到这消息时,顾清婉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听闻当时林子鱼一番自我表白,指天发誓日后定是会循规蹈矩,这皇上便怜惜她,将她放了出来。
顾清婉自然知道这是皇上对太后让步的结果,太后这次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将林子鱼捞了出来,殊不知这不过是让邵烨更厌恶林子鱼罢了。
邵烨此人最是能忍,顾清婉只知道他初登皇位之时,当时的右相是个三朝元老,仗着自己的资格老便对邵烨多有不敬。可是待几年之后,这位右相不仅告老还乡,连自己的儿子孙子都是未保住。
当然他纵容家人卖官鬻爵胡作非为这些事也是确焀的,若是他当初未为难皇帝,想来邵烨还能网开一面至多便是判了个流放几千里罢了。
所以这些古代官员也是极其难做的,不怕皇帝狠辣,就怕皇帝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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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如海带着敬事房的太监进来时,邵烨正拿着折子在看。他素来就是折不压宿的,龚如海也不敢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下面。
待邵烨抬起头看他们时,那敬事房的太监便是跪着将托盘举了上去。邵烨看了上面的名字,脀贵妃的牌子留在最醒目的地方,邵烨伸出手随后却是一转拿起了旁边淑妃的牌子。
“今晚关雎宫掌灯吧。”邵烨这般说着,那敬事房的太监立即轻声回道。
关雎宫有人来传旨时,淑妃便是极其开心,皇帝已是几日未来关雎宫中。这些日子那些个玲珑新鲜的女子进宫,淑妃自然知道这些个女子近日皆会承宠。
可是看着皇帝接二连三地歇在长乐宫,她的心里虽是嫉妒,却也无法。不过好在她现在手中握着宫权,就算她脀贵妃有皇上的宠爱,但是她也有权势可以与之抗衡。
邵烨一到了关雎宫就看见门口等着的淑妃,可是在抬头看着立于明亮宫灯下的淑妃,却是一阵心神恍惚。从何时开始这些女子在他的脑中,似乎只剩下模糊地影子,连眉目都变得不再清晰。
“妾参加皇上,”今日淑妃穿了件玫红色宫装,腰间正红的玉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可就是这样清艳曼妙的身姿却是恍惚了邵烨的眼,他上一次见淑妃是在何时?
淑妃见皇帝似乎有些出神,便是又柔声地叫了声:“皇上?”
“爱妃起身吧,”邵烨伸出手虚扶了她一把。
随后两人便是携手进了殿中,而没一会奶娘就将二皇子带了上来。二皇子因着出生时不太顺利,身子是有些虚弱的,但是好生调养了这些年也是有成效的。
二皇子是被奶娘抱过来的,邵烨一看见伏在奶娘怀中的二皇子,心中便是一阵不喜。这倾城自打会走路开始,便是极少让别人抱着的,清婉也是一直在鼓励她自己走路。
所以现在倾城不仅走路利索了,连表达能力都比二皇子好上许多。
“儿……儿臣给父皇请安,”二皇子穿了件石青色的袍子,明明只是个奶娃娃便故作大人模样,礼仪倒是周全的。
所以邵烨脸色也是好了许多,颇为温和地问了他些话,可是大概二皇子实在太过羞涩,除了这句请安的话说的利索,其他都是答非所问。
于是邵烨最后压抑心中的不喜,挥挥手让奶娘将二皇子抱了下去。
“二皇子也是要到了三岁,可是说话待物却是连倾城都是不如的,”邵烨话语有些对淑妃的不满,又道:“就算是皇子也不能过于溺爱,没得宠坏了他。”
淑妃眼脸微垂着,声音有些低落道:“二皇子身子一向不好,所以妾才想着多护着他些,妾日后定是注意的。”
邵烨见了她这幅模样,一时也缓和了语气,道:“朕不过是望子成龙心切,毕竟这……”
他原本是想说不希望二皇子与大皇子一般变得这么鲁直莽撞,可是想着淑妃与德妃之间的关系,还是转口道:“毕竟这皇子可是国之栋梁,朕之心切想来爱妃也当理解。”
淑妃原本心中还怨怼邵烨只宠爱倾城,可听到邵烨的话后,心中却是突然欣喜开的,倾城就算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公主罢了。就象皇帝说的这般,只有皇子才是国之栋梁。
而没一会,淑妃瞧着依旧jīng神地邵烨轻声询问道:“皇上,臣妾侍候您歇息吧?”
即便淑妃已是入宫颇久,在说这句话时却还是带着满面的娇羞和柔和。邵烨见着这样明艳jīng致的脸庞,却突然想起另一张jīng致的小脸,她会迷离着双眸,撅着嘴巴娇娇地问:“皇上,我困了呢。”
邵烨不知为何近日自己时常便是会在脑海中浮现清婉的模样,那日她抱着倾城哭泣的模样更是时时刺痛着自己的心。可是邵烨却是早就练就了行事镇定,心事更是不会轻易地外漏
“贵妃身子已是大好,”邵烨却是将话题一转,就转到了另一处去,而淑妃的眼眸中委屈中带着些许了然。
淑妃在宫中浸yín这么多年,自然立即就明白皇帝想说的是什么,于是她虽心中委屈,却是故作大方道:妾也觉得,既然贵妃姐姐身子已是好了,那么这掌管宫务之事便是应该jiāo与贵妃姐姐的。”
邵烨嘴角微翘,大抵他也觉得淑妃说到了他的心中,于是便道:“虽说贵妃为尊,但是她对于宫务难免会没有你得心应手,所以你应该好好提点她的。”
淑妃轻轻笑开,头靠着邵烨的肩膀上,可是唇瓣却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而处于皇宫中心的凤仪宫,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今日却是有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诡异。
章皇后跪在佛像前,全身素淡的模样让人看了都感觉到了她的虔诚。可是旁边身穿黑色冒兜的人却带着微微冷意道:“皇后娘娘,现如今脀妃已成了脀贵妃,连皇子都生了出来,难道娘娘就打算这般坐以待毙下去?”
皇后脸上不悲不喜,过了好久才道:“我既无子嗣又无家族依靠,现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你这话还是免了吧。”
“想来庄小仪之事娘娘已是明了皇上对贵妃的宠爱了,主子只让我带一句话给你,”那人顿了顿,随后便道:“大衍皇朝可没有活着的废后。”
74
江南乃是整个皇朝赋税三分之一的来源,是以这江南的盐务问题也是皇帝心中的重中之重。
盛时宏被派去江南,可是发回来的折子却是让邵烨越发的生气。若是他查出点东西,邵烨还不至于如此动气,可是江南盐务便如同一块铁板一般,针cha不进、水泼不进。
邵烨心qíng不佳又正值夏秋jiāo替,天气忽冷忽热起来,他倒是有发热的现象。龚如海乃是最早发现他身子不适的人,急忙便是让人请了太医过来。
顾清婉一听说这事,也是着急地,可是这时祀儿和珂珂两个也因着忽冷忽热地天气而不好起来。
也不知两个孩子究竟是谁先热起来的,但是到了这时却是一起生起了病。原本太医院的排的上名的太医皆是在启元殿伺候着,可是听了这边的qíng况,邵烨便是派了三名太医过来。
“贵妃娘娘不必担心,两位小殿下乃是因着夏秋转换之际,有些受凉,下官……”太医不敢托大,在顾清婉的追问下,细细地将病qíng说了一遍。
顾清婉不敢耽搁便是派了人立即去太医院取了药,随后就让人去煎。倾城一直吵嚷着要去看弟弟妹妹,可是那两个此时还病着呢,顾清婉哪敢让她接触。
只得好好地哄着她,好在这孩子总是个听话的,只闹了一会又自己玩开了。
顾清婉想了一会,却还是对旁边的水碧,:“你去叫人升了撵驾,我要去启元殿。”
水碧一听这话,知道她是不放心皇上,哪会怠慢,便是立即就跑了出去。
待龚如海听了下面小太监的禀报后,立时就是迎了出来。他一出了殿门,就看见顾清婉正被宫人扶着下来。他赶忙上前两步,跪下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顾清婉让他起身后,有些担心地问道:“皇上可是歇息了?”
龚如海脸上有些郁闷,道:“还未曾歇下。”
顾清婉以为自个是听错了,可是看着龚如海那表qíng,便是立即怒火中烧。她在现代是见过工作狂的,可是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工作狂。
于是她没打算让龚如海禀告,便是径直进了启元殿。
话说她来这启元殿不过是寥寥数次,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直捣huáng龙。
她进了书房便看见邵烨穿着明huáng常服,歪躺在软榻之上,手中却是还拿着奏折。她三两步上前便是夺过那奏折,邵烨不知是她,只一脸怒气地抬头想看清是何人敢这般大胆。
待看清是顾清婉时,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哭笑不得的表qíng。他瞧见顾清婉气鼓鼓地模样,便是立即问道:“祀儿和珂儿的身子怎样了?你不在长乐宫照看着他们,倒是来朕的启元殿撒起泼来了。”
邵烨见她脸色不愉,不过是说上两句与她调笑。
可是顾清婉却是脸色愈发难看,只听她有些咬牙道:“我若是不来,可不知皇上竟是这般不爱护自个的身子。”
顾清婉见邵烨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心微皱着,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整张脸的线条都有些僵硬,而眼眶周围也是隐隐的灰青色。
见惯了邵烨神采飞扬的模样,咋一见到他这般模样,顾清婉心中也是一阵愕然。不过两三日未见,可是总觉得他憔悴地特别厉害。
邵烨看着顾清婉绷住的脸,知她是在担心自个的身子,心底一动犹如溪流般缓缓地流淌,温暖而柔和的感觉真是不错。
“这奏折总是要看……”邵烨没蹦出一个字,顾清婉的脸色便是难看了一分。
她立即对旁边的龚如海道:“主子都这般难受了,你还多规劝着竟是由着他的xing子?”
龚如海垂着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他知贵妃不过是借着说自己功夫劝着皇上。他自然也是心疼皇上的身子,可是主子这般xing子现如今恐怕除了贵妃娘娘,旁个说的皆是不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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