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雁南一怔,随即了然的笑笑,她感觉到古建国对她意思,否则也不会答应来她这吃饭,她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觉得见到他心里就高兴,觉得心还是活的,一天天的能有个盼头,至于以后她不知道,有一天算一天吧!
而古建国心里也存着念头,妻子去世也有三年了,从来不缺守寡的女人但是不娶的男人却是少之又少。领导也好带他的师傅也好不止一次给他介绍对象,可是真正看的上的没有几个,看得上他的他看不上人家,不在一个水平线没有共同话题,而他看得上的,人家嫌弃他年龄大带着个孩子还住筒子楼。因此相来相去的这些年没有一个合意的。
而女儿马上就要上小学了,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接女儿来谁给他照顾,没个女人不行啊,他也不求什么志同道合,两心相印了只要对孩子好他就接受,这也是无奈之举。然而缘分向来是奇妙的,当他打算随便凑合一个时赵雁南出现了,工作好,有见识,气质谈吐也不错,意外地是她竟然和他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集邮,并且还是单身,这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过的一样,自从火车上他透露了他的家事后她对他还抱有好感,他的心思也就活跃开了。之后亲眼见到赵雁北团长,惊讶于她的背景,他犹豫了很久,自知高攀不起,挣扎许久待有心放下之时却接到了她递来的橄榄枝,一瞬间希望从心底升起,凭添了无限勇气,不去试试怎么会知道成不成呢。
俩人不约而同的夹菜,送到嘴里的却是对方喜欢吃的,相视同时哑然,想笑又怕难为qíng,能好喝水掩盖。
一顿饭两人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剩下半个小时一块看了赵雁南放在这里的集邮,翻到了几张斯大林的邮票,有一套还是1952年纪念伟大苏联10月革命35周年的错版邮票,盖销票。古建国激动了,这可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套错版邮票,收藏意义可想而知。
“你怎么弄到的,咱这据说当时可没有发行啊,”
这套邮票之所以错误是因为为十月革命在先,然后才诞生苏联,邮票名称《伟大的苏联十月革命三十五周年纪念》是错误的。邮电部发出发行公告后才意识到错误,但是当时这套邮票已全部印好,并分发到各地邮局,邮电部只好发出急电,停止出售这套邮票,各地都执行了,就是湖南长沙邮电局因为工作失误未向衡阳地区下发禁止出售的电文,以至于该地出售了半个月该邮票,有少量售出。
赵雁南笑而不语,心里得意于他的眼光,果然不俗,就把事qíng原委告诉了他。
说来也巧,当一年她刚迷上集邮,那时候她是见邮票就收藏根本不管什么价值不价值的,而赵父手下的兵就成了她邮票的来源地,这套邮票还是当年赵父手下一个连长妻子陆陆续续寄来的信上粘的邮票,她家就是衡阳地区的,她无意中发现竟然成了完整的一套,因此颇为喜欢,后来才知道竟是难得一见的错版。
听完赵雁南的话,古建国直直的看着她,有些羡慕她的好运气,本来集邮就是靠缘分才能得到好东西的事qíng,只能说是天赐缘分机缘巧合啊。
恋恋不舍的把邮票递给赵雁南,听她说她还有另一本集邮时眼里迸she的火花险些把赵雁南灼伤,迫不及待的定下了下次来看集邮的日子,还重点表明他会把自己的邮票拿来,jiāo流jiāo流,最后走时视线还不忘往邮集上扫。
赵雁南暗暗好笑,看他这么难舍难分的,其实如果他问她要这套邮票,她也会给他,但是谁叫他不开口呢,她希望他向她开口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她知道他不会那么做。
赵雁西想了又想还是挂电话给赵母告诉她她见到赵雁南了,在解放路的房子里。
果然在那!赵母生气的想,这孩子到底想gān什么!在家等了她一个下午都不见她回来,赵母耐xing全无,最后直接命令警卫员去把她押来。
“妈,这是谁又惹你了,”赵雁南进门就不客气的说道,还瞥了一眼在一边陪赵母喝茶的知秋,意思很明显,是你这做儿媳的惹婆婆不开心了吧。
知秋嗤的一笑,她还真是躺着也中枪啊!赵母拍拍她的手说,
“我跟你大姐说点事,你去厨房跟小琴说晚上包顿牛ròu饺子,你爸在家吃,再用萝卜炖点排骨,其他的你看着办,对了你二姐也回来,多弄点,”
知秋点点头,朝赵雁南笑笑就去厨房了,她觉得她跟赵雁南八字犯冲,这货只要看见她枪头准保指向她,哎,这要是个小姑子身份上她还能刺她一刺,却偏偏是大姑姐,世上怎么会有大姑姐这种神奇的生物呢,真叫人蛋疼!
想到赵雁北和赵母头疼的样子,她就心里平衡了,看来她折磨的也不光是她啊。她是挺讨厌赵雁南,不待见她的,但是一想这货似乎夫妻感qíng不好,现在还没有个孩子,而她跟赵雁北怎么说也是琴瑟和鸣呀,而且她公公婆婆对她也不错,两下一比她就歇了跟她计较的心思。
不是她圣母,而是赵雁南也就是嘴贱,跟她针锋相对的水品连脑残宅斗剧qíng都够不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看老人面上吧。
想通后也就释然了,再往后遇到赵雁南的挑衅她就云淡风轻,一个人的舞台她看她能演多久。
跟小琴商量好了菜色,就动手拾掇起水饺馅。
话说赵母打发走了知秋就把赵雁南带到了书房,当然这不是赵父专有的书房,而是谁都可以进入平时待客用的。
“邱志qiáng晚上过来,你爸的意思是让你回去……”赵母慢慢的说出丈夫的意思,她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邱志qiáng,雁南的委屈都他说了,沉默后给出了一句话就是不能离婚。
赵母也知道离婚的严重xing,离婚哪有那么简单的,什么原因为了什么组织上都是要过问的,能说是个xing不和老打架吗,连家庭都维系不好还要不要前程了。
这几句话有如五雷轰顶,打的赵雁南魂不守舍,她没想过要回到跟邱志qiáng的家,以前要是邱志qiáng苦苦哀求或许还会有这样的念头,但是现在就算他跪倒地上,她也不可能再回去。
她回过神来,看着赵母,咣当一下把包摔倒墙上,呵呵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直到眼泪都出来了,口里森森的挤出了一句话“你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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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他滚,”
话音一落,门就被推开,赵父脸色森然严厉的进来了,背着手站在赵雁南面前,
“你让谁滚?”
“她爸……”
赵父一个眼神阻止了赵母,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赵雁南,失望和自责两种qíng绪不断的在他眼里变换,握紧了的拳头始终未松。
许久赵雁南都不曾开口,赵母亦然,室内寂静的让人发慌。
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开了一道fèng,知秋的头露了进来,笑道“妈,牛ròu馅里掺点白萝卜怎么样,对了,爸您吃洋葱吗,”
赵父哪有心qíng想他爱吃什么,但是儿媳妇特地来问还是耐心的回了句,“吃,你看着弄就行,”
知秋看朝他们一笑关上门,暗自摇头,气氛不对,险些撞枪口,她大姑姐的脸色可真难看,真伤脑筋,不想了,她还是去厨房帮忙吧。
许是知秋的到来打破了之前僵硬的气氛,赵父平静下来后指指旁边距离他最近的椅子让赵雁南坐下,
“你和志qiáng的事我知道了,作为一个父亲,我心疼你,但是作为领导我不得不说你几句,婚姻是儿戏吗,说不要就不要?”然后眉毛一瞪指着赵母怒道,“你也是,跟着胡闹!你不说劝着反而添柴加火由着她的xing子来,这么多年党的教育白瞎了,偏理帮私乱弹琴!”
一席话说得赵母气血上涌,恨不得厉声反驳了赵父才好,只是碍于赵雁南,到底不好在她面前跟老伴吵架,只好压住怒火冷冷的说道“党教育我们要实事求是,你呢,明知道雁南和邱志qiáng之间的矛盾历久弥深,但是仍然想和稀泥,你这是维持表面的和平,有什么用,苦的还不是孩子,”
“什么叫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夫妻之间能有什么说不开调解不了的,又不是深仇大恨,彼此退一步,不要得理不饶人,多从对方身上看到优点,别总是自以为了不起,整天看不起这个埋怨那个的,雁南就是被你惯坏了,三十多的人了还不如知秋这18的懂事,都是跟你学的,”
老太太听后不怒反笑,“我是她妈她不跟我学跟谁学,都跟你似的,你倒是正义了,踩着你闺女的正义算个屁,”
“你胡搅蛮缠,”赵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赵雁南悲伤地脸上带着一丝歇斯底里,“您别把事都怨我妈身上,我知道您一向瞧不上我,我不像雁北有出息,也没有雁西听话,19岁没有听你的话参军自作主张嫁给了我妈给我找的男人,十几年稀里糊涂的混天熬日头,三十多的人了家不像家,连个孩子都没有,都看我碍眼……活的还有什么意思……”
话未说完就呜咽的说不出声来,赵母跟针扎似的,搂住雁南,“你个死孩子,说得都是什么话……”
赵雁南现在特别想找一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她怎么就这么惨呢,姐弟三个她这做大姐的就成了个笑话,男人是个窝囊废,连被窝里都逞不起英雄,要事业没事业要家庭没家庭的,她怎么过成了这样,她记得她年轻那会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在单位里也是铁娘子一样的人物,现在到底怎么了。
赵母给她擦gān净眼泪,看了赵父一眼,赵父还在生气,而雁南直愣愣的,没有一丝jīng气神,她也累了,心累,叹了一口气后让赵雁南先出去。
“老赵,邱志qiáng也别让他来了,再等等吧……”
“等?等什么等,越等事越多,小两口chuáng头打架chuáng尾和,咱们做老人的瞎搀和什么,传出去不够丢人的,”
“……”
“咱们军区就没听说谁家的孩子有离婚的,简直扯淡,新中国了又不是父母包办,乱扯什么脾气不和,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法,我看就是吃饱了撑得,日子太好了闲的,”
“……”
“邱志qiáng这人说实话一开始我瞧不上,小心眼太多,但是十几年下来我倒是佩服他,就你那宝贝女儿的臭脾气谁家受得了,不敬公婆不服丈夫的,天老大她老二,谁家男人给女人洗脚了,你四邻八舍的打听打听,我赵某人养的好闺女。你什么也别说了,邱志qiáng这次来我自有道理,你把心放肚子里不会雁南吃亏,只是雁南……你好好管管,看看知秋再看看她,我真觉得丢脸。”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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