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宜垂下眼眸,心跳莫名的加速起来,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居然跑到祖父面前乱说话,他都敢当着她的面那般说,祖父岂会一点不清楚?难怪这两日她同祖父沟通时,总觉得哪里别别扭扭!
“希宜,那小子,嗯,是不是对你有意呀!”定国公尴尬的挑起话题,他毕竟是长辈,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同孙女儿谈心,尤其是关于男女之间的事qíng。
梁希宜浑身一僵,有些恼怒起来。她用力的磨墨,仿佛要将砚台都墨穿了似的,定国公看着特别心疼,却不敢去招惹沉默不语的梁希宜。
梁希宜忽的扬起头,眨着眼睛盯着定国公,直言道:“祖父您还是同我直说吧,那人是否发表了什么惊世言论?让您为难了!”
定国公缕着胡须,咧嘴笑了起来,说:“他也没怎么样,就是说想求娶你,还扔下前方的差事提前快马加鞭回京,这倒是真把我惊到了,没想到我们家小希宜,真是惹人怜爱,连远征大将军都轻易般拿下,我竟是现在才知道!”
梁希宜一阵恼羞,言语中略显生气的说:“他那人说话您也信吗?我有时候觉得欧阳穆神经绝对有问题,您是不知道,我第一次真的差点就被她灭口,后来,后来在宫里,因为欧阳灿的事qíng,他当中侮rǔ过我,我……他,他当着好多人面,让我滚呢!”梁希宜口不择言,想起上次被骂的事qíng就觉得委屈,不由得红了眼眶,哽咽出声。
定国公顿时心疼无比,急忙安抚道:“好了好了,咱们不搭理他,祖父不搭理他!”
梁希宜使劲的点了下头,说:“他今日说什么想要娶我,没准改天就后悔了,又犯病要休了我,日后您不在了,我那个没出息的爹必然护不住我,谁知道欧阳家能使出多么下三滥的手段!”
定国公急忙附和的点着头,迫切道:“成成成,我这就回了他,管他什么骠骑小将军,什么远征大将军,咱们不要!他爱怎么风光那是他的事儿,好吧,孙女儿!”
梁希宜见定国公一副卖好的样子,破涕而笑,忍不住道:“罢了,祖父也莫要得罪他,反正我已经同秦家小六定亲,没道理他身为皇亲国戚就明着抢亲吧。”
“嗯嗯嗯,希宜说的有道理,我会把事qíng扩散出去,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了!天下之大,莫非huáng土,我不要这张老脸,也不会轻易让人欺了你去。”
梁希宜感动的擦了下眼角,一下子扑倒定国公怀里。
对于欧阳穆这个人,她是真有些害怕的,他曾经表现的那般qiáng势,冷漠,杀伐果断,后来又莫名其妙的说喜欢他,这不是有病吗!
她可没勇气嫁给他,不管他现在如何的说,谁知道改日翻起脸后又是什么状况。
但愿她同秦家小六的婚事不会huáng了,梁希宜默默的唏嘘着,若是没有这门婚事挡着,祖父熬不过对方势力大,梁希宜倒是也不会自怨自怜,而是努力学会如何同欧阳穆相处一辈子了。她行走在深夜里孤寂的小路上,其实上辈子那般不堪她都过来了,这一世还能怎么样呢。
想到此处,梁希宜又变回了往日里xing格清冷,对任何事qíng淡漠如冰般的温和女人。
调/教秦家小六总是有些空间,但是欧阳穆,给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去惹他,怕是变成了被人调/教,想一想就觉得是无比悲剧的未来。
翌日清晨,定国公将富裕的药材原数奉还,还追加了许多珍贵之物送到了靖远侯府,欧阳穆一看便清楚怎么回事,胸口闷的不得了,立刻同上官虹商议后,拿出备案。
他一直晓得,以曾经和陈诺曦经历过的许多往事,那丫头必然是不待见他的,所以自然有备用方法,突破点依然是秦府自个。
定国公不愿意卖孙女儿求荣是因为在乎梁希宜,那么秦府的秦老爷子呢?他们家用六少爷代替二少同定国公府结亲,家里内部能没点反对声音吗?二房那头怎么想,秦宁桓可是对梁希宜有感qíng的,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常,这倒好,成了弟妹日后还要打多少jiāo道!
欧阳穆特意命人将秦家小六的资料调查个底掉,不由得同上官虹商量,说:“这孩子还算质朴,日后若是往正路上引,怕是不会对希宜很不好的。”
上官虹扯了下嘴角,他们家大公子是在挑女人还是在挑女儿呀!他怕是比梁希宜她爹,还帮着梁希宜,大公子确定是要把梁希宜取回来结婚生子的吗?
或许是因为秦家小六确实是因为梁希宜这个人,才同秦老爷子求娶,欧阳穆对他颇有好感,但是再有好感也不意味着可以放任梁希宜嫁给他,于是想了片刻,问道:“我记得祖父带了数位堂妹一起进京,婚事可都定下了!”
上官虹努力想了想,说:“公子莫不是想许给秦家小六一门好姻缘?”
欧阳穆点了下头,道:“这孩子条件我觉得还可以,xing格纯善,父亲早亡,同母亲不亲,虽然无人管教他,却没有变成纨绔子弟,这已经很难得了,脑子虽然不聪慧却知道努力,那些脑子小时候聪慧的人长大了未必就有出息,唯有懂得坚持的人才能成事儿。咱们家女儿养的娇气,许给这种孩子未必就是委屈了。”况且他也会帮秦家小六。
欧阳穆对待秦家二少同秦家小六两种态度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梁希宜没看上秦家小六,那么本着日后梁希宜回想起来,不会让她太愧疚的原则,欧阳穆见秦家小六xing格不错后,愿意提携他一下。当然,欧阳穆不愿意承认,他如此帮助秦家六少爷的初衷,有几分故意气死秦家二房的意图。他虽然不希望梁希宜嫁给秦宁桓,但是不意味着他的希宜是别人可以随便嫌弃,欺负的!
☆、76
靖远侯府此次带入京城的欧阳家小姐共有三位嫡出,两位庶出,都是其他房的孩子,靖远侯府这一脉女孩少,世子爷只有白容容一个妻子,两个通房还是年少时候的丫鬟,至今没有怀孕过。
靖远侯二儿子这边,有三个qiáng势的孙子,反而显得身为长辈的老二弱势许多。为了不让二房子嗣压过大房子嗣,靖远侯特意选了普通勋贵出身的王氏,嫁入二房做继室,成婚后就怀了孕,接连生了两个女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虽然现在二房继室夫人王氏又怀孕了,但是还有个受宠姨娘同时怀孕,王氏对待大儿子的恭敬态度高于自个的夫婿。归根到底,在于欧阳穆对两个妹妹确实很好,没有因为他们同他不是一个娘就有所改变,以至于王氏习惯万事寻欧阳穆说话,以他为先。
王氏的思路也很简单,如今靖远侯府长孙穆哥儿已经二十岁,她就算是生了儿子日后也要仰仗欧阳穆的关照,而不是年仅四十的亲生父亲。
因为王氏本身万事不管,一心生子的xing格,她同欧阳家二老爷原配所处的三兄弟相处的非常好。尤其是岑哥儿最得她喜爱,倒是有几分当他成亲儿子般对待。当初,欧阳穆一心求娶陈诺曦,若不是王氏怀孕了,或许会由她主动来走陈府一趟,而不是傲娇的白容容。
白容容虽然xing格上比较娇气,但是因为欧阳家的家风严谨,她同家里人还是十分和气,并且待欧阳穆挺亲,若不是出了欧阳灿和梁希宜的事qíng,她从未对欧阳穆心生不满过!
欧阳穆担心若给秦家小六许个庶出过去,日后梁希宜会找他算账,于是琢磨片刻,挑了二叔家的嫡出三女,欧阳秀。
欧阳秀同欧阳穆关系尚可,最主要的是欧阳秀xing格直慡,自个特有注意,若是同秦家小六那种xing子的人凑合在一起,倒是一桩喜事。他直接休书一封,将秦家小六的状况书写下来,供她参考。
欧阳秀收到信后足足笑了好久,她竟是不清楚,堂兄竟是有心qíngcha手她的婚事,还如此推崇国子监祭酒大人的六公子。不过她毕竟不是那传统女子,一听说对方身家背景清廉,嫡出,父已亡,母亲还是个不管事儿的,最重要的是还没有通房丫头,守身如玉,爱好读书,她便有些动心了。
成婚过日子这种事qíng,从来都是冷暖自知,你挑个父母俱在的,是不是要守规矩晨昏请安?搞不好还要应付婆婆安排的通房丫头,夫婿也没法偏心自个,日子太憋屈了。再好的出身,又有个屁用!该受气的话还要受气!
欧阳秀年方十五,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她家中女儿多,见惯母亲受姨娘的气,虽然表面母亲一言九鼎,但是何尝不是白天里qiáng势夜里偷偷哭泣?
chuáng榻之侧,岂容他人惦记!秦家小六年方十二,她还可以找机会培养他按照自个的心思去成长,更何况这人既然是堂兄推荐的,那么未来也要靠堂兄扶持喽!
上官虹将口讯通过隋家,再通过杨家夫人杨王氏传给嫡亲的妹妹,秦家二夫人王氏。
他做事滴水不漏,十分老辣,只是道欧阳家有嫡出女,相中了秦府清贵的名声和家风,想要看下秦家二少爷,四少爷同秦府六少爷的样貌。
他没有qiáng调是六少爷,就是怕王氏自个有想法,从而坏事。
欧阳穆不可能勉qiáng堂妹嫁给不乐意嫁的人,自然会让欧阳秀相看一番,若是相中了再一起筹谋下一件事qíng。不过以他对欧阳秀的了解,他有八成把握此事能成。
虽然定国公双倍还礼,欧阳穆却假装不清楚对方心意,厚着脸皮不时送上礼物,还给梁希宜去了信,信中内容大多简单,多是路上的一些有趣的见闻和个人感受。
梁希宜一封都没有拆开,整齐的收拾起来,待日后有机会还给他。梁希宜不愿意意气用事,严厉拒绝对方反而故意引起了他的兴趣,她是真的不想同他有瓜葛的。
若是一般爱慕者定以为她xing格无趣,或者清高自傲,然后慢慢退却。唯有欧阳穆才晓得,这就是他媳妇的原始xing子嘛。他写信给她不过是希望建立一种正常的往来,并不是传qíng,纯粹的jiāo流心得,他相信早晚有一日梁希宜会愿意去读的。
秦家二夫人得了姐姐的消息,听说儿子同欧阳家嫡出女有机会定亲,高兴的彻夜难眠,她同夫君躺在chuáng上,得意道:“二爷,如今你还会觉得舍了定国公府的婚事,特别遗憾吗?”
秦二老爷笑着摸了下妻子脸庞,兴奋道:“这事儿有几成把握,当真对方看上了咱们家?”
“谁知道呢,但是妹夫也来了,不是还同你在前面吃酒,他一个朝廷命官,总不会这般忽悠亲戚吧。你好歹是吏部侍郎,他傻啊,往死里骗你?”
秦二老爷摸着胡须,附在妻子耳边,小声说:“他倒是十分认定,还奉承了我几句,为前几日庶女的事qíng同我道歉,甚至说,若是宁桓娶了欧阳家嫡出女,他就不用我帮杨芸善后了,自个处理啦,估计怕是得罪靖远侯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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