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五皇子,欧阳穆觉得不足挂齿的小丑而已,老皇帝没几年活头,到时候只要欧阳家手里握着六皇子呢,怎么样都可以寻个理由杀回来。
欧阳家求的是新帝的未来,又不是往昔,此时当低调的什么都不做才是。
入夜后,欧阳穆忧心忡忡,梁希宜是重生之人,不会经此大悲再灵魂回去吧!
他想到此处,心神不宁,无法淡定下来,索xing穿上夜行衣,夜探定国公府去了。
梁希宜自从东华山雪崩以后,尚不曾大病过,此次因为休息不好,病来如山倒,竟是真的连着躺了好些个日子。
她渀佛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回到了上一世,在她出嫁以前,兄弟姐妹们围在母亲身边,有些感伤,又有些落寞。然后风云突变,镇国公府被抄家,生活穷困潦倒,哭闹不停的小妾,前来气死她的姨娘,李若安越发柔和的脸庞……
“啊!”她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三姑娘醒了!”周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众人急忙调度热水,准备给姑娘洗个热水澡。
夏墨坐在chuáng边,认真的看着主子,道:“姑娘,你都睡了三天了。”
“……”
“祖父呢?”梁希宜怔忡道,夏墨揭开了她的领口,说:“醒了,昨天开始便没在入睡,陈太医说先用药吊着,总是会撑过姑娘大婚。”
“大……婚?”梁希宜晕晕乎乎,她记得祖母说要提前她同靖远侯府大公子的婚事儿。
可是她若是成婚了,祖父可会觉得孤寂呢。在这府里,即便是大哥面对祖父的时候都是一板一眼的模样,祖父心疼儿孙,却惟独同她最亲近,其他几个孙儿都及不上她一分。
但是最后,她怕是一日都不能为祖父披麻戴孝……这算什么呢。
“姑娘,洗个澡吧,热水弄好了。”
梁希宜伸手摸了下额头,全是汗水,她撑着身子进了水桶,泡了一会jīng神好多了,道:“渴了,还有些饿,帮我舀些糕点,祖父若没睡,派人告诉我。我要去看望他。”
“嗯。”夏墨急忙吩咐小厨房起火,她哪里会让三姑娘吃点糕点就成呢!大夫说了,三姑娘的病是累着了,日后万不可以再这般不注意身体。
片刻后,热喷喷的饭菜摆在桌子上,梁希宜吃了许多又派人去了老太爷房间,得到睡了的答复,才郁郁寡欢的不再说看祖父去。她头有些沉,躺在chuáng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长一段时间内,无人进来说话,夏墨也不知道在gān什么,梁希宜睡不着又坐了起来,一抬眼发现了一张意外的脸庞,欧阳穆居然坐在她的书桌上,可不是目光炯炯的盯着自个。
她异常惊讶,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夏墨呢?”
欧阳穆脸颊微微发红,他刚才怕夏墨碍事,就敲晕了她,可是没想到梁希宜竟是刚沐浴完了上chuáng睡了,他不好打搅她,又舍不得离开,索xing自个坐在书桌上发呆,兴许梁希宜稍后会起身呢。
倒是真让他等到了,他尴尬的咳了一声,说:“我听说你病了,心里急得慌,就过来了。”
梁希宜一怔,心头有些热,道:“我祖父醒了,怕是我心底放了心,这几日的累就显现出来,一下子就倒下了。足足睡了三个整日,现在感觉没事儿了。”
欧阳穆嗯了一声,眼睛不敢去看只着亵衣的梁希宜,则偏着头盯着别处,说:“哦,明个再让太医来看下,别落下什么病根,国公爷病重,日后还有你忙的,总是要撑住了。”
梁希宜点了下头,想到祖父遗愿,道:“我祖母可是派人去过你家了?”
欧阳穆愣了片刻,尴尬的说:“你大伯父亲自登门,拜会了我祖父,他们说农历二月是十二百花节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不如让你我提前办事,还说这是国公爷的意思。”
思及此处,梁希宜的悲伤涌上心头,道:“你祖父可是进宫同鬼人们请旨了?”
欧阳穆一怔,说:“我拦下了,总要问清楚你的意思,若是,若是你……认同,我自然是什么都无比乐意的,祖父自然会进宫同皇帝说。”
梁希宜吸了吸鼻子,变得沉默不语。
她自然晓得嫁给欧阳穆可以令祖父安心的离去,那么然后呢,祖父孤零零的一个人,谁蘀她守着呢,谁蘀她守着她也放心不下,心里总是有遗憾的。
欧阳穆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的从远处走了过来,坐在她的chuáng边,说:“我,我近着你说话,可是会让你觉得逾越了。”
梁希宜一怔,方想起此时二人居然在她的闺房同处一室,而且衣冠不整。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结巴道:“嗯,你,你有什么想说的?”
欧阳穆抬起头,凝望着她,一字字道:“你如今犹豫不决,可是不放心祖父的后事?”
梁希宜红着脸,琢磨片刻,坦诚的点了下头,说:“祖父待我不薄,最后他走的时候我却连戴孝都做不到,总觉得愧对于他对我的疼*和付出。”
欧阳穆嗯了一声,说:“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就算你我成亲,我们也可以为祖父守孝,而且我陪着你一起守孝,可好?”
梁希宜诧异的看着他,从没听说男人给媳妇祖父守孝的!而且欧阳穆身有官职,若要守孝岂不是需要丁忧,靖远侯府几位长辈活的好好的,欧阳穆要是丁忧了,怕是会有人变得非常不好吧。
老子还没死呢,儿子就丁忧了,你丁忧守孝个屁啊!
☆、90章
梁希宜慌神的望向欧阳穆,这家伙说话到底靠谱不靠谱!
“希宜……”欧阳穆突然启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的粘度,他往前蹭了蹭身子,右手抓住了梁希宜放在chuáng边的柔夷,道:“我是说真的,我肯定带你去给国公爷守三年孝,好吗?我记得国公爷祖籍河北,咱们回国公爷老家,结糙为庐,架木为屋,我们什么事儿都不管,只一心为你祖父守孝,让他灵魂超脱,坠入轮回时不会受苦。”
梁希宜眼底溢满了泪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擦了下眼角,哽咽的说:“欧阳穆,你若是真能这样,我即刻明日嫁了你都是可以的。”谁对她的祖父好,她便对谁好。
欧阳穆顿时欣喜若狂,这还不好说吗?他本就无意仕途,而且老皇帝活的活蹦乱跳暂时死不了,他才懒得留在京城享受这表面上的荣华富贵。
他的重生便是为了梁希宜,此时梁希宜乐意同他走,他有什么不能够的。他qíng不自禁的伸手一把拦住梁希宜的肩部,放入自个怀里,轻轻的说:“你已然答应我了,便不许后悔。”
梁希宜一怔,忍不住笑了,道:“反正我是注定要为祖父守孝的,你要是说了大话做不到,日后我就再也不想理你了。”
欧阳穆急忙紧了紧手臂,说:“我说过今生护你一世,若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到,还哪里说的上照顾你,你放心吧,希宜,我去同我祖父说!”
梁希宜被他搂的喘不过气,忍不住推开了他,玩笑道:“说什么,说丁忧呀!”
欧阳穆一愣,唇角微扬,说:“我祖父怕是会生气,不过老皇帝巴不得我赶紧离开京城,他定会被我的“孝义”感动,然后极力促成此事儿。所谓规矩,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梁希宜见欧阳穆言辞诚恳,不像是忽悠她的,心里不由得分外感动,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他,道:“早就绣好了,一直没功夫给你。”
欧阳穆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闻了下放进怀里,柔声道:“我必是日日带着,嗯,即便入睡也不离身。”他盯着梁希宜,眼底跳动着莫名的光彩。
“无耻。”梁希宜骂他,破涕而笑,说:“你赶紧走吧,稍后还有值夜的人过来呢,倒是再撞破你我,可真是跳进huáng河都洗不清楚。”
欧阳穆贪心的盯着梁希宜消瘦的脸颊,道:“你千万别再折磨自个,守孝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嗯,你要……嗯……”
“我知道了。”梁希宜垂下眼眸,脖颈处染上淡淡的红晕。
欧阳穆心跳加速,两只手抚摸着梁希宜墨黑色的长发,忽的低下头,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急忙跳开,轻声说:“我走了,明日登门看望国公爷。”
梁希宜低着头,害臊的快要钻进地底下了,蚊子似的嗯了一声。天啊,她居然同男子在婚前私下见面,这在以前真是难以想象的事儿。
梁希宜钻进被子,莫名觉得心安,不一会就睡着了,额头似乎尚留有余温,属于欧阳穆独有的男人味道,带着几分霸道xing,还带着属于chūn日里的青糙芬芳。
清晨,阳光透过窗棱打在chuáng铺上,梁希宜眨了眨眼睛,昨晚的一切仿佛是梦,她都不清楚哪些是真实,哪些才是虚幻的。
成亲后依然可以为祖父守孝吗?
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惊骇世俗……唔,她到底在想什么呀。其实除了守孝这件事儿以外,她对于嫁给欧阳穆,同他共处一室也有些抵触,同以前的害怕不一样,她有些担心如此下去,会不会对欧阳穆产生异样的qíng愫,他待她,又当真可以一世如此吗?
咚咚咚
梁希宜抬起头,道:“进来。”
夏墨端着茶水,说:“国公爷醒了,姑娘要不要过去一起早饭呢。”
梁希宜一怔,急忙点头。她走到祖父房间门口,正巧碰到了徐管事。
徐管事愣了下,道:“三姑娘,您稍后再进去吧。欧阳家大公子一大早就过来了,已经在国公爷屋子待着呢。”
梁希宜脸颊一红,随后折回自己的院子,走了一会,又停了下来,凭什么他来她就躲呢!
梁希宜想着自个好久没见到祖父了,随后又回过身,大步走向了祖父的房间。
房间内
定国公难得清醒过来,晓得自个是谁,今日听说欧阳穆登门,立刻就让他来到chuáng榻前,他拉着他的手,断断续续的说:“你祖父可是进宫见过圣上了,日子定在几日?我儿说约莫是百花节吧。”
欧阳穆神色淡定,肯定的告诉国公爷,说:“国公爷,您放心,我祖父今日进京,圣旨最迟明日下来,我一定会把希宜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嗯,日子定下来我就踏实了,你要善待希宜,她xing子烈,却是个好孩子,你对她好三分,她定能回报你十分,家有贤妻如有一宝,你的眼光倒是不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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