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么儿大失所望,对兰朵儿怨恨起来,隋念儿虽然是主母,却不曾获得过欧阳月的喜欢,她倒是不恨他的。李么儿心眼子浅,她最为倚重的是欧阳月的宠爱,如今宠爱淡了,府里势利眼的丫鬟难免开始奉承兰姨娘,而贬低李姨娘了。
李么儿暗中让自个嬷嬷偷偷去联系过博哥儿,一次兰朵儿去隋念儿房里请安,远处跑过来的博哥儿冲着她的肚子就撞了过去,隋念儿一怔,眯着眼睛没有加以阻拦,事后才着急的吩咐下人寻大夫,并且去唤了欧阳月过来。
管理博哥儿一直是她和欧阳月的矛盾所在,她轻易不责骂博哥儿,而是把他往残了个养算了。最好连他亲爹都厌恶他,看李么儿还有什么依仗。
兰朵儿身孕刚满三个月,正是容易出事儿的事后,欧阳月见她留了血,顿时大吃一惊。
兰朵儿哇哇的哭着,像个小孩子似的委屈,她都不晓得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小孩子。欧阳月严厉的打了博哥儿,博哥儿倔qiáng的瞪着父亲,嚷嚷着:“爹爹有了兰姨娘,就不要孩儿和李姨娘了,那么你还不如让我们去死吧!”
这话戳心,刺的欧阳月心口直疼,有些事儿没人说三道四便是,说的太明白了反而显现出他的懦弱无能,当初谁都晓得他是多么的喜爱李么儿,但是他们之间发生太多的事qíng,让他心底的那些个怜惜逐渐变淡。
欧阳月见博哥儿有恃无恐,回想起祖父说的那些话,立刻命人打了他的扳子,而且直言,打到他服软为止。身为一名庶子,有什么资本去倔qiáng嘴硬,到处和人争闹?
博哥儿这次真的怕了,总算是老实闭上嘴。
姨娘嬷嬷明明说让他哭的惨一些,父亲总会是心疼的,但是眼前的状况却是父亲哄着兰姨娘唏嘘不已,根本不看自个一样。父亲果然是不爱自个了……
隋念儿打算借着欧阳月真心待兰朵儿的时候,把李么儿除掉,于是就去禀了老太君,博哥儿受姨娘嬷嬷诱惑,故意撞有身孕的兰朵儿,好在朵儿命大,孩子保住了。
老太君发自内心厌恶了一天到晚都是李么儿的事儿,于是命人将她总到庄子上。欧阳月起初有些不舍,但是回过头看到兰朵儿苍白的小脸,终于是没有再去给李么儿求qíng。
李么儿想再见一次欧阳月求qíng,隋念儿却根本没给她任何装可怜的机会,直接派人当晚连夜送她离府。据说因为李么儿不甘心,想要跳下马车,导致马车出事儿,在山路上连带着车夫坠崖身亡。但是车夫本是隋念儿陪房,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隋念儿自从成亲后便活在李么儿的yīn影下,听闻此事儿只觉得大快人心,她会好好帮李姨娘养着“博哥儿”的。虎哥儿如今三岁,已经坐稳三房嫡长子的位置。老侯爷和老夫人待李么儿本就没有任何好感,如今就是赔一副棺材的事儿,至于李么儿娘家,这些年仗着靖远侯府的名头,搂了不少钱,自然不会多追究靖远侯府的责任了。
唯独欧阳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颇有些感慨良多,但是随着兰朵儿的忽然小产,一切戛然而止。他心疼新人还来不及,哪里去顾及死去的旧人呢。即便在很多年以后,提及当初第一个喜欢的人,他的记忆里都会变得模糊起来,有些记不清楚。那些年少时以为终身念念不忘的刻苦铭心,早就在一次次的心动里,渐渐忘却了。
郗珍儿的第三胎总算是个儿子,欧阳岑大喜过望,急忙给欧阳穆写信,希望他至少可以赶回来参加孩子的抓周宴。欧阳穆晓得欧阳岑对男孩是多么的渴望,为了表示重视,决定请假回家。
欧阳岑开心极了,孩子还不到一个月呢,就开始琢磨如何大办抓周宴。郗珍儿望着夫君,忽的觉得特别心疼,岑哥儿那么想要儿子,却从未表现出来,他们成亲将近八年,总算是圆满了。
六皇子殿下听闻欧阳穆要回西北,兴奋的表示也想要一起去溜达一圈,顿时引起朝中热议。在一阵闹心的折腾后,终于是无法熬过大臣的再三恳求下,继续留在京城。
这一年里,白若兰又小产了一次,差点送了命。六皇子索xing每次都暗中让人准备了避子汤,防止她再次怀孕伤身。白若兰隐约晓得自个的身子,心里难受极了。
梁希宜不停的宽慰她,很多事j□j已至此,即便难受又能如何呢。
白如兰总归是豁达之人,倒也是想清楚了。当年同欧阳穆定亲过的骆长青,在骆家各方面打探下顺利进了宫,不过因为她年龄偏长,再加上欧阳家确实有愧于骆家,索xing留在皇后身边伺候。待日后看看能否有合适人家,以皇后的名义指一门说得过去的亲事儿。
老人讲究欠下什么债,都不能是姻缘债,所以老侯爷写信告诉皇后,最好让骆长青姻缘美满,省的日后连累了穆哥儿的婚事儿。
梁希宜两个儿子傍身,心里隐隐希望可以怀上个姑娘,然后起名桓姐儿,了却心愿。
梁希宜嫡出的哥哥在新帝科考第一年就中了进士,后来自个谋了个外放差事做县令,如今三年满期,考评为优,因为一手同他祖父般漂亮的好字,调入翰林院,编书为皇上写诏。
梁希宜嫡出的二哥哥准备参加下届科举,定国公府势头渐起,在靖远侯府的扶持下,梁希宜大伯也官复原职,他承了爵,秦氏所出六岁的哥儿如今是小世子。
梁希宜大伯骨子里是势利小人,不过却听话,所以晓得家里一切都要仰仗梁希宜,对分出去的二房一家特别的好。
梁希宜母亲秦氏娘家也渐渐上位,他们家男儿本就多,在军中越来越有威望。
次年chūn天,正值chūn闺之际,欧阳穆晓得皇上有科考的事儿忙活,索xing借机离京。六皇子终归是批了他的请求,同时备了礼物让他捎给欧阳岑,大家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多少会顾及qíng分。
梁希宜抱着家里老二上了车,猛的想起什么,冲欧阳穆道:“我听管事儿说,你在老宅那头有个单独的院子,这次定要带我去看看。”
欧阳穆一怔,随即一惊,竟是不敢应声。他在孤独寂寞的岁月里,怀念陈诺曦时雕刻了好多物件儿,还写过东西,可不是收藏在那里呢。梁希宜若是看到了,怕是会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呀。
☆、124、
梁希宜目光紧紧的盯着欧阳穆的脸上表qíng,不由得一沉,道:“怎么,你可是有难言之隐?”
欧阳穆浑身出了一声冷汗,淡淡的说:“好,到时候我亲自带你去看。”
他垂下眼帘,攥着梁希宜的手腕扶她上车,私下却想着尽快写信回西北让人把老宅清理一下。
尤其是关于陈诺曦的一切必须完全毁掉。何况他当年所绘制的不管是素描还是雕塑,都非妙龄的陈诺曦,梁希宜若是有心去看,怕是必会发现什么。
如果梁希宜知道他是李若安,会……如何呢。心里可能过得去前世重重伤害的坎?
欧阳穆浑身蔓延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想起上一世妻子望着自个时候冰冷厌恶的目光,无法承受似的窒息了片刻。
他对如今的生活非常满意,不希望有一点点改变,他承受不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梁希宜最终同他隔了心。
若是真到了那么一日,他宁可抱着梁希宜去死,也绝对无法放手这份感qíng,更何况他们这一世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呢。
梁希宜上一世都能为了女儿凑活和他过下去,总不能现在就一走了之吧?欧阳穆心中忐忑,饶是他再如何淡定,还是隐约让梁希宜侧目。
为什么每次一提及关于陈诺曦的事儿他就变得这般紧张?
梁希宜已然放qíng于他,自然在感qíng方便小心眼起来,不由得心里计较起来,别扭的把玩着手里手帕,一个字都懒得同欧阳穆说话。
她越是如此,欧阳穆越是担惊受怕,接连几日都休息不好,老毛病失眠又犯了。
梁希宜终是忍不住同他摊牌,寻了安静的夜里,拉着欧阳穆的手,轻声道:“穆哥,你说过我们是夫妻,应该坦诚相待。关于你曾经的事儿我都可以不计较,你能不能实话同我说,是不是在你的心底,始终有什么事儿一直瞒着我呢。”
梁希宜咬住下唇,甚至想到了或许在欧阳穆心里,最初选择她的一个理由就是故意气陈诺曦呢。这样的结果她都可以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谁能没有点过去呢,至少他们现在是要携手一生的夫妻呀。
欧阳穆吓了一跳,熬不过梁希宜的再三请求,想了片刻,支吾道:“我曾经……确实钟qíng过陈诺曦,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老宅里确实有一些当时雕刻的人像,我立刻让人清理了可好,省的碍了你的眼呢。”
梁希宜吸了吸鼻头,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但是她晓得日子要过下去,淡淡的说:“那好吧,你记得让人清理gān净,我,反正我是不想再看到任何有关她的东西。”
欧阳穆一怔,立刻心里踏实下来,柔声道:“放心,我晓得怎么做。”
梁希宜闷闷的转过身,有些时候得到如自个预料的答案后,反正心里却不痛快起来,忍不住又问道:“你,你当初真如骆长青所说,雕刻了不下百八十个陈诺曦的小塑像吗?”
他才不过给她雕了一个而已……
欧阳穆暗骂骆长青多事儿,却又担心自个不坦诚反而再次让梁希宜生疑,索xing承认道:“嗯。”
梁希宜立刻红了眼眶,委屈的说:“你既然如此喜欢陈诺曦,又为什么会娶了我,你若是现在说喜欢我,那么又因何就厌了陈诺曦,你总要告诉我你的忌讳,日后我方不会同陈诺曦一般,成为那些即将被你毁掉的雕像。”梁希宜不停的告诉自个不要计较,却依然难过的伤心起来。
世人都道欧阳穆待她多好,可是却还不及当初他待陈诺曦半分,那么往后她和孩子,会不会也落得个讨人嫌的下场。几个月前岑哥儿的来信说了,李么儿死了,欧阳月当初宁可不要爵位都要娶了李么儿,然后结果呢,现在闻得新人笑,哪里愿意去追究李么儿死亡的真相。
坠崖,呵呵,这世上哪里有几个真的坠崖,更何况马车夫还是隋念儿的陪房。她离开西北的时候博哥儿还是家里的小霸王呢,现在在隋念儿手里,还不是任意揉搓,一个庶子而已,谁会在乎他的死活。那个对李么儿和博哥儿qíng有独钟的男人,早就沦陷在了新姨娘兰朵儿手里了吧。
梁希宜上一世不曾对李若安动qíng,反倒不会有什么感qíng上的得失心,重生后再三警告自个男人从来不值得任何信任,所以要守护好自个的心,哪怕寻个普通人家,只要不爱上对方,她总是可以本分过日子,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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