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老爷正色的打断她的话,说:“镇国公府的事qíng就别想了,如今皇后娘家权倾滔天,活蹦乱跳的嫡出皇子就有两个,怎么也轮不到五皇子。”
王氏点了下头,道:“我也明白,所以并未给予任何回话。但是此次靖远侯进京,欧阳家各房嫡出的五六个姑娘都跟着一起进京了,怕是想将他们嫁入京城,二爷,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在吏部侍郎这个位置上,你不想更进一步了吗!”
秦二老爷被她说的蠢蠢yù动,其实到了他这个位置,想要往上爬一步真是比登天还难,朝中无人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吏部尚书,内阁,那都是帝王的心腹啊,撇开镇国公府,若是能同欧阳家搭上线的话,他也是有一点小心思的。
但是父亲却说,世事无常,尤其是夺嫡之争,从来不可以用往常的思路去赌,搞不好就是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父亲年岁大了,不愿意看到秦家有一点风险,可是这样何尝不是绝了他继续上升的仕途呢。秦家二老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该如何是好呢。这么多年以来,秦家一直走安稳路线,所以虽然没遇到什么大风大làng,却也着实平庸至极。
次日清晨,王氏早早的带着秦宁桓同长女秦府三姑娘秦宁然直奔娘家。他父亲是三品文职,倒也住的不远,娘家嫡出姐妹三人,都嫁在京城。
唯一随夫婿前往河北做官太太的二姐姐,这次带着一群小萝卜头提前回来了。
他两个姐姐嫡出的姑娘加起来有六个,庶出更是一大堆。如果早知道公公会选梁希宜给她做儿媳妇,她怕是早早定下二姐姐家的外甥女。至少是亲外甥女,不至于让儿子和自个隔了心。
秦宁桓身着白色长衫,玉面如冠,柔和的眸子笑着望着围在外祖母身边的表弟表妹们。他生的白净无暇,仿若书里常常出现的翩翩公子,极其引人注目。
王老太太十分看重这个外孙,寻他过来问了半天学业上的事qíng。其他兄弟姐妹们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明亮的日光倾洒在他光洁的面孔上,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秦宁桓的二姨母可惜的拉着三妹妹的手,小声说:“你们家桓哥儿的婚事没有余地改变了?”
王氏叹了口气,想起昨日夫君同样的无奈,道:“公公婆婆做出的决定,我们小辈又能如何。”
王氏二姐姐按了按她的手心,说:“靖远侯进京,许多人都盯着呢,他们家这次来的都是嫡出的小姐,有人说是想让二皇子挑个侧妃,还打算送一位进入六皇子府,剩下四位留在京中找人家。你们家门庭虽然不高,但是好在妹夫如今还算是有点实权,又得皇帝和几位大学士看重,二皇子最是尊师重道,对待大学士很礼遇,妹夫是时候表明态度,站队了吧?你们家人口简单,但凡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会喜欢,咱们桓哥儿未必是高攀不上欧阳家的,如今就是要个态度问题,我夫君长辈同隋家有旧,你到底需要不需要牵这个线呢。”
王氏心动不已,又踌躇万分。老太太和老太爷都定下的事qíng,还能改变吗?
秦宁桓带着孩子们放风筝,累了的时候站在树下,三表妹杨琪拍了下他的后背,说:“表哥,我听娘说你要娶媳妇啦。”
秦宁桓不好意思的腼腆笑着,想起了梁希宜明亮的眼眸,眼底溢满着柔和的目光。
杨琪看着他愣神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这么明朗的表哥,谁不喜欢?不过她是娘亲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自从发现三姨母心劲高了以后她就默默放弃了,不过此时还是忍不住八卦道:“我们家芸姐儿最近不太正常,我听说她还在给你写信,你以后别收了吧。”
秦宁桓倒是不想收她的信呢,可是每次她都托人寄送过来,若是不收扔在家中门房那里更是个麻烦,不由得皱起眉头,说:“以前也不见她如此较劲,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qíng。”
杨琪不屑的扬起唇角,道:“白姨娘的孩子没保住,是个成型的男胎呢,她怕她娘失宠,你又成了亲将她忘了,犯起了相思病呗。话说回来,我都不敢妄想嫁给表哥呢,她倒是惦记上,还跟我爹说了。为此事我娘特生气,若不是看在二弟是白姨娘所出,怕是早发落了她娘俩,忒不要脸。”
王氏二姐姐年约三十四岁,有三个女儿,却无嫡子,养在膝下的哥儿是姨娘白氏所出,所以杨芸虽然是庶女,却仗着亲哥哥养在嫡母名下,不把自个当成庶女。
秦宁桓点了下头,叹气道:“罢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杨琪眉头微微皱起,只有男人才会认为庶女可怜吧?比如他爹,每次都怕娘少了白氏什么似的偷偷补贴他们母女,想想就觉得恶心。
“表哥,你就是太过温柔,对谁都心存善意,才会让芸姐儿恋恋不忘。对了,定国公府三姑娘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杨琪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
秦宁桓一怔,脸颊通红,道:“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很特别,很好的女孩。”
杨琪见他慌乱,受不了似的大笑着跑开了,qíng窦初开的表哥呀。
秦宁桓见他们玩的疯了,转过身去寻后院的母亲,他想早些回去,明日还要去定国公府拜访。
林荫小路,池塘边上的柳树随风摇曳,一个人影突然跑到他的面前,他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
眼前的女孩约莫十四岁的芳华,皮肤白净,瓜子脸,细长的眼眸溢满泪水,柔声道:“表哥,你怎么不回我信了,我听母亲说你就要同定国公府三姑娘议亲了。”
秦宁桓退后了几步,说:“此事尚未定论,还是莫要胡传,再坏了三姑娘名声。”
杨芸咬住嘴唇,望着心底爱慕的qíng郎眉头掬起,不停为三姑娘说话的样子,她的胸口仿佛在滴着血,哽咽道:“表哥,我不介意做小,你若是愿意娶谁都可以,只要别忘了我,就是妾,我也认了!但是千万别不理我。”
秦宁桓一阵茫然,疏离道:“杨姑娘,请自重。”
“自重!”杨芸步步紧bī,说:“前年,你送过我宫灯,去年,你给我做过花灯,我绣的荷包你也未曾拒绝收下,你当真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嘛?”
秦宁桓顿时无语,他在家里一向是老大,经常会给弟弟妹妹们做些东西,而且兄弟姐妹们之间jiāo换礼物很正常,他收的荷包更是数不胜数,谁知道哪个是杨芸做的呀。
杨芸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狠心的解开腰间束带,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搂住秦宁桓的腰间,死死的不肯撒手。她身边的丫鬟看准时机,大叫道:“秦少爷,你这是在gān什么!”
远处家丁闻讯而来,有机灵的急忙转身,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去后院禀告夫人,也有那傻得不开眼真冲了过去让事qíng没有余地回转。
秦宁桓从未有过如此厌恶一个女人,他狠狠推开她,冷声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杨芸忍着心底疼痛,一不做二不休,当着众人面前,说:“我日日夜夜盼着可以见到表哥,你怎么可以忘记当初誓言!”反正她娘说了,男人都是面心不一的,不管他今日如何恼你,日后尝到了chuáng底之间的甜头,只会越发离不开你。
秦宁桓脸色通红,十分恼羞,他平日里接触到的人大多温文如玉,女孩也都娇喘可爱,怎么能想到平日里无害的表妹此时到底是要唱的哪一出!
王氏看到嬷嬷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禀告此事,顿时大怒。她的二姐姐顿时愣住,道:“我就担心孩子心思大,有问题,所以都没带她来啊。”
“那她怎么会在这里?”
杨王氏摇了摇头,她怎么会知道!
平日里都是她夫君宠妾宠的,搞出了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庶女祸害!
姐妹二人急速前往前院,杨刘氏见杨芸理直气壮的含qíng脉脉望着秦宁桓,二话不说上去就甩了她一巴掌,吼道:“孽障,你自个不要脸偷偷跑过来,还想诬陷我外甥什么吗?”
王氏点了下头,四周那么多人,总要把桓哥儿推到道德制高点上。
杨芸杨着下巴,倔qiáng的盯着嫡母,道:“我喜欢表哥,我就要嫁给表哥,不论是做妾做小,我都认了,反正今生今世我就只嫁给表哥一人,否则宁愿一头撞死在这墙上,也不会如你们的愿,嫁给隋家什么瘸子的庶出子!”
秦宁桓听到瘸子的庶出子时,大致有了一点判断,虽然对杨芸的做法厌恶至极,却可以理解。杨刘氏恼羞成怒,隋家有一个打仗把腿摔瘸了的庶出儿子至今没有婚配,他们为了搭上隋家的关系,决定将庶女出嫁给对方。但是这事儿谁都不清楚,杨芸是如何得知的!
杨芸浑身发抖的站在众人中间,她与其嫁到边关那个贫瘠之地做个瘸子的媳妇,还不如给温文如玉的表哥做妾呢。而且表哥xing格温和,怜悯弱小,日后她会同他好好解释,忍rǔ偷生,伺候时间长了早晚可以笼络住表哥的心思。反正对于他爹来说,不管她做了什么,就算是看在亲哥哥的面上子,他们也不会bī死她的,那么,她还怕什么呢!
杨芸并不晓得,这个送上门的隋家瘸子正是欧阳穆手下的一员得力gān将。欧阳穆嫌弃她对真爱不够果决,索xing加大力度促使她追求真爱。
☆、56接风
后院
王氏死死的盯着杨芸,她同夫君郎qíng妾意,秦家又是有规矩的52书库,老太君老太爷可以震慑住各房老爷,何曾会出现如此胆大妄为的庶女。
秦宁桓见母亲恼羞,脸色煞白,急忙上前心疼的说:“娘,我同杨芸表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根本不就喜欢她,我也不清楚她为何对我如此执着。”
白氏疲倦的点了下头,她自己养大的孩子她还不了解吗!
秦宁桓整日里被老太爷放在书房,心头只容得下定国公府的三姑娘,怎么可能同杨芸发生什么。但是世道如此,众口铄金,被杨芸这个臭丫头在后院如此闹下去,儿子真是跳进huáng河都洗不清。有那么多丫鬟婆子们看到,表哥表妹的关系谁会单纯认为是女儿家的问题。
杨芸哭哭啼啼的站在一旁,杨王氏私底下拉了拉妹妹的手腕,小声道:“三妹,你别着急。隋家那头已经快下聘了,我们家那位心里有数,他可舍不得让这门婚事跑掉,所以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把杨芸推到桓哥儿身上,这孩子既然敢如此打我的脸面,我还嫁定了她!”
王氏皱着眉头,心想但愿如此,你们家乱七八糟的事qíng别扯我们桓哥儿就好。
秦宁桓整个人心qíng变得极其不好,王氏糙糙的同母亲告别,带着女儿儿子回到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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