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自己都已经那么困难了,为啥家里人却不能理解他?难不成,这年头真是有钱的是大爷,别的都不看?姐姐外甥就不说了,没有他们在中间搅和,他们兄弟的关系也不能这么差,可父母呢?他们怎么也不理解他?
是,他妈说腿疼的时候,他没出钱,也没咋管,可当时他连个房子都没有,孩子没人看,他们两口子又要看摊,又要做饭管孩子,一天天脚不点地,这又有谁能管?就为了这,他妈都跟他生分了?一口一个我二儿子,哼,深怕谁不知道,她二儿子有钱是老板?
“你这又憋哪门子的气呢?快看看都几点了,你闺女还不回来,真玩疯了?”徐小梅看看时间,总觉的有点心忙意乱,他们家妞妞从小内向,极少外出,更别说这点都不回来,这丫头跑哪去了?
宋长荣看到时间,也是一皱眉,刚想拿起手机给闺女打个电话,就听家里座机铃响了,心里一松,他知道,这一定是闺女打来报平安的。
“这时候还不回家,打哪门子的电话啊?”徐小梅嘟囔着去接电话,刚听了两声,整个人吓傻了般的看向丈夫,惨白着脸颤声道:“长荣,咱妞妞,咱妞妞被抓了……”
……
宋长荣一颗接一颗的抽着烟,直到胃里都开始恶心,还是忍不住满心的惊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天晚上,他闺女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可这帮孩子去什么地方不好?偏偏去那人员混杂的歌舞厅。
他们玩到一半,妞妞从包厢出来去洗手间,谁成想点那么被,让个醉酒的男人给缠上了?那男人也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胆大包天,竟然趁着走廊没人,把妞妞拽进了自己的包厢。妞妞反抗中,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子就砸了过去,把那男人砸的是满脸开花鲜血直流,可明明他闺女是苦主,是被害者,就因为那男人有点小门路,警察局竟然把妞妞给抓了起来?
想到闺女自幼胆小,唯一胆大一回没让自己吃亏,还出了这种事?再说那牢里啥人都有,她一个女孩儿家,可咋办?抹了把僵硬gān涉的眼皮,宋长荣举起发抖的手继续点烟。
“抽抽抽,你就别抽了,你倒是快想办法,把孩子救回来啊。”徐小梅本就急的满嘴燎泡,见丈夫这没出息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急。那是她亲闺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ròu啊,昨晚也不知伤没伤着碰没碰着,让这帮混蛋给关了起来,愣是不让她看,这要是真出点啥事,她可怎么活啊?
“我救,我救,你让我他妈的咋救?我把能去的地方跑了个遍,人家一个个把我当孙子似的撵,我连孩子的面都看不着,我能咋办?”一把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到了地上,宋长荣抱着脑袋憋屈的哭喊。要是这坐牢能代替,他现在就进去把闺女换出来,可人家不让,他说了不算。
听到丈夫的话,徐小梅一屁股坐到了宋长荣的身边,许久,才试探的道:“要不然,要不然咱去求求大姐夫,他的门路多,应该能有办法。”她把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悲哀的发现,他们两口子竟然一个朋友都没有。
头些年走街串巷就不用说了,近几年在市场里租了个小门面,摆了个小摊,左右邻居是竞争对头,来往的都是金钱客户,他们能找谁?
“大姐夫?”宋长荣捂着脸无力道,“他本来就看不上咱们,更别说他现在都退休了,还能有啥门路?”赵明远是文艺口的,根本和这就沾不上边,再加上对自己不满的之孝,这些年住在一个县里的姐俩,不但没走近了,反倒是越来越远,谁的毛病就先不管了,明知道不行还讨那二皮脸,他才不去。
想到这,他一咬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的闺女我自己救,我他妈还不信了,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出了这种事还没人管?我去政府告他们,我去找报社我去找电台。”碰到行凶的还不能反抗了,从古至今有这说道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旁的徐小梅听到这话腿差点吓软了,说白了,他们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平日里最大的官就是地税和城管,现在丈夫要往大了捅?想到电视剧里的那些yīn暗面,徐小梅一把抱住丈夫的腰不撒手,哭喊着道:“长荣,你可别吓我,孩子还不知道啥样,你要是再有点啥事让我咋办?那小子不是没死吗?他不就是想要钱吗?咱给,咱给他不就得了?”
“他要三十万,拿啥给?”想到那混蛋爹的那副嘴脸,宋长荣的眼角都快瞪裂了。人家说了,你不给钱,我儿子就是好了也不会出院,你姑娘想出来?没门,可他就是把房子卖了,又在哪能凑出这三十万?
“咱们,咱们找二哥,二哥有钱,为了妞妞二哥二嫂一定会拿钱,他们一定会管。”二嫂打小最疼妞妞,她一定会管的。
二哥?宋长荣一阵恍惚,他们又好久没见了吧?自从父母去了二哥家,除了父母大寿,他就没再去过,这么多年不吵不闹,兄弟qíng分却越来越淡,这么多钱,他能给拿吗?
“都要命的时候了,你还犹豫个啥?你不打我打,你要脸我不要脸。”徐小梅越想越觉得该找二伯哥,比起那个没有血缘的姐夫,宋长林可是孩子的亲大爷。
见媳妇急急忙忙去打电话,宋长荣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角,心里升起一股希望:二哥,他会管吗?会给拿钱吗?
“喂?妞妞吗?”电话那头柔和的嗓音让徐小梅鼻子一酸,听到妞妞俩字,她更是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二嫂,妞妞出事了……”
……
“你说二哥会不会来?”看着重新叼起烟卷的丈夫,徐小梅心里有些没底,刚才张巧芳问了遍经过,告诉她别急,然后就挂了电话,这是管还是不管啊?会不会来啊?
“来不来今天也没有办法,收拾收拾睡觉吧,明天中午他要是不来,我就去找律师。”多少有了点底气的宋长荣,终于静下了心,想出个办法,明天二哥要是真不来,他就去找律师咨询一下,你说三十万就三十五,金子做的也没那么金贵。刚刚的上告只是一时的激进,闺女在里面待着呢,他哪敢去告?唉,卖房吧,他攒了这么多年的家底,啥都没有了。
说睡觉,孩子还不知道啥样呢,谁能睡的着?两口子躺在chuáng上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刚有点迷糊,就听到哐哐的砸门声,吓得两人一个激灵,忙从chuáng上蹦了起来。
“长荣,是不是那小子死了?那家找来了?”徐小梅哆哆嗦嗦的抓着丈夫,心都要吓零碎了。
“别瞎说,我去的时候那小子还睁眼呢,死啥死?”说是这么说,宋长荣的心里也有点没底,他穿好了衣服,转转磨磨的想找个家伙拿着,关键时刻好起到防御。
还没找到呢,外面的人砸的不耐烦了,还是高声喊:“长荣你磨蹭什么呢,快给我开门,我是你二哥!”
二哥?宋长荣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二哥这么快就来了?
打开门,看到二哥二嫂小佐小佑都来了,宋长荣就像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人,眼圈一红,差点哭出声来。
他们家,终于来人了。
“妞妞都被抓进去两天了,你们两口子才出声,你们都想啥呢?”宋长林并不是急躁的xing子,可他一见这不知好歹的弟弟就没好气,再想起里面关着的侄女,他这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孩子在里面说不上受啥委屈呢,他们这当父母的,还有心思关门睡大觉?睡的这个死,砸都砸不开。
“妞妞要紧,你别急着骂,先问问啥qíng况。”其实张巧芳对这两口子也没好气,一开始接电话还以为是妞妞打的,哪成想妞妞出事了?还出事两天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说,这两口子赚钱赚傻了?连孩子都不着急了?
听到媳妇的话,宋长林qiáng忍着揍人的冲动,坐到沙发上,让对方把经过细说了一遍,结果听了后,他差点气个倒仰,指着宋长荣的鼻子怒骂道:“宋长荣,我咋有你这么个孬种弟弟?这两天孩子都没见着,你竟然还不着急?竟然还有闲心坐家抽烟?”
看到桌上那一堆的烟头,宋长林心中更气。一个女孩子,在那种qíng况被抓了进去,得吓成啥样?这当父母的是俩死人吗?
“走,咱们去警局。”宋长林二话不说,拉着宋长荣的脖领子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这都半夜了,去警局找谁啊?
“半夜怎么了?那混蛋又没死,凭什么不让探视?你闺女在里面说不上怎么哭呢,你要是敢在家睡觉当鹌鹑,我现在就掐死你。”说着话,宋长林毫不温柔,拽着人就给拉了出去。
那bào怒的样子,看的小佐小佑都是一咧嘴,他们爹那是慈父的典范,贤夫的楷模,在公司也是好好老板一个,这么凶,在他们的印象里还真是头一回,怪不得海山叔他们总说,父亲在部队里怎么怎么凶残,原先他们还不信,现在一看,海山叔他们还真没骗人,他爹好霸气。
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宋长荣没钱没人没有底气,宋长林却是有备而来,连自家公司的专属律师都拉了过来,到了警局,咔咔咔几句话,保释了妞妞,第二天,他们两口子又来到了医院看那混蛋。
张巧芳之所以跟来,是怕那人伤势严重再有个好歹,可一看到病chuáng上那缠着圈纱布,捧着个碗正吃葡萄的男人,她心里这火蹭蹭就起来了,就这病号,比她家妞妞的脸色都好,还敢在医院要死要活不出来?
拦住想要上前的丈夫,她笑着走了过去:“你们好,我是宋天娇的家属,今天来,是想商量一下赔偿问题……”某些时候,男人会让人警觉,女人却不然。
“啊?就是你家那丫头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临chuáng的女人张牙舞爪的就想冲过来,却被她男人一把拦住,冷冷的道,“我儿子喝多了酒站不稳,撞她一下,就被你家丫头伤成这样,我觉得我要点补偿并不过分?我和她父母都已经说好了,就那些,你们准备好了再过来吧。”说着,就有开门送人的意思。
“放心,我们这次来,就是商量补偿的问题,钱都准备好了。”指了指儿子手里的皮箱,张巧芳笑的很有风度。她如今也算是年过四十,可年过四十豆腐渣这话,放到她身上,纯属就是一句笑话,见到她的人,没人会注意她的年龄,只会觉得,这女人优雅娴淑,充满了成熟的风韵。
那混账爹多看了两眼张巧芳,随即被她所说的钱吸引了过去,刚想伸手查看,却被小佑一手拦住,笑着又拿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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