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真的是gān净又舒适,原来……原来是一家子的!”他猛然一见这掌柜的,还以为是那兵士会日行千里之术,赶在他们的前面跑到了这家店里呢。
再一看,这位不是那守门的士兵,掌柜的明显年纪要比那人大一些,而且还留着短须。
李锐瞬间觉得这旅途也没有那么乏味了。
“敢问掌柜的,那城门口介绍我们来的门官是?”
“犬子又在拉客了吗?”那掌柜的一愣,连忙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家中长子,我和他说过多少次了,家中生意无需他多挂念,他总是不听。各位,不好意思,若是各位心中不喜,我送各位出去,对面就有一家……”
“算了,也是令郎一片孝心,我看你这客栈很好,确实gān净的很,就你家吧。”李锐摇了摇手,和那家将首领说:“把叫外面的几个家将把家里的马拴好,行李都卸下来吧。”
“是,少爷。”
那掌柜的见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看起来居然是主家,不由得惊讶地多看了几眼。李锐此时已经又困又累,既不想洗澡也不想吃饭,只想睡觉,便要了一间最好的上房,又让杜进安排下家将们的住处,自己独自跟着那小二回了房。
说是上房,还没他家书童的房间好。除了有chuáng有桌子有椅子凳子,也没有什么“上等”的地方,连厕房都没有,只在屏风后面放了个小马桶。
李锐看了那马桶半响,最后鼓足勇气打开了,好在里面是空的,也没有异味,这才放心方便了一下。
待他准备唤丫头洗手,才想起来已经不在家里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那股疲累更重了,索xing爬到那张大chuáng上,也不管这枕头被子有没有异味这种小节了,直接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
“啊!!!!!!”李锐的一声惨叫从二楼的房间里传了出来,直吓得客栈一楼刚刚准备入住的客人一个哆嗦,立马掉头就离开了客栈。
这客栈实在太吓人了,这是杀猪呢还是杀人呢?莫不是黑店吧!
此时掌柜的正在算着帐,清早都是结账要出去赶路的客人,突然发出这样一声惨叫,他和这些客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谁料这声惨叫过后还不到片刻,又传来了砰砰砰几声巨响,那小少爷隔壁左右房间门被推开了,十几个壮汉冲进了他的房间。
掌柜的还来不及心疼自家的门板,又有两个壮汉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抽出腰里的软剑就架住了他的脖子,吓得他差点没尿裤子。
这太平盛世的,qiáng人居然都敢跑到客栈里来打劫啦!
救命哇!大不了房费他不要了!
“李锐,怎么了?”杜进看着李锐一脸痛苦地扶着chuáng柱,弯着腰大声喘气的样子,魂都吓跑了一半。
是被人下了毒,还是受了什么其他暗算?
不会啊,昨夜他连饭都没吃,水都没喝,这毒是怎么下的?
“我的大腿……大腿……”李锐按着大腿的位置,实在说不出话来了。
蒋师父仔细一想,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也不顾李锐的羞蔹,直接扒了他的裤子。
这裤子一被拉下来,所有人都发现李锐的大腿内侧全部都是淤青,而臀部则都是暗红的印记。他叹了一口气,一用力把这个弟子抱了起来,丢在了chuáng上。
“叫家将们放了下面那个掌柜的。虚惊一场。”蒋师父对着那家将首领说:“他昨个儿骑马骑得太快,今天腿怕是动不了了,全身也酸软,我要那些药油给他推拿一下。今天我们大概还要在这里再呆一天才能走了。”
李锐把脸埋在被子里,实在是不想抬起来了。
被人当众拉掉裤子什么的,没脸见人啊!
首领点了点头,走到走廊里和手下们说:“都是误会,把家伙收起来。”
又丢了一枚银锭在那掌柜的桌上,对掌柜地拱了拱手:“家人莽撞,对不住。这些给老板压压惊。”
那掌柜的一脸都是汗,这些软剑可不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贴的近了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气。刚才这个中年男人没出来之前,这几个壮汉看他的眼神就如他是个死人一半,他心里把家里的长子骂了个半天。
都是这个小兔崽子,介绍了这么一堆煞星到店里来!
钱是赚到了,命都吓掉了半条!再多来几次,有钱也没命花啊!
见这些家将还剑入鞘,又合上了腰带,掌柜的才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能携带兵器出门,怕是哪个将门出身的人家吧。
他摇了摇头,只能自认倒霉。
民不与官斗,民不与官斗哇。
汾州。
汪志明在左右几个县借了更多的府兵和差吏过来,把马场的四门都堵上了。
周围几个县的县令和他这边差不多,基本都是在这个位子上呆了三四年以上的老相识。偏远地区的县不像那些上县和上上县,不是肥缺,除非他们做的极好,否则很难再调动走,也没人顶他们的职。
汪志明去借人时,没有说出李国公的事,他也不能保证这些县令里有没有那马场里的人,只是说发现马场有些不对劲,需要借人手详查。再隐隐点出马场焚烧马尸绝对有天大的yīn谋这项来。
好在这几个邻县的县令都知道汾州马场意味着什么,借人借的很是慡快。
所以,当第二天汪志明带了更多的人堵住马场的门要求jiāo出左参议刘鹏之时,这马场的牧丞都快要疯了。
本来被这疯狗一样的县令堵了两道主门出去传信息就难,现在他居然不知道又在哪里弄出一票子兵来,简直是不知所谓!
这牧丞帮着那幕后之人隐藏马的数量,本来就gān的是把头提在裤腰带上的事。眼见着今年chūn末马儿们留完最后一波种,北面就会来人把这些马提走,他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一半,就等着赶紧甩掉这波烫手山芋,拿着那些钱辞官回家过好日子了。
这几年来,马场里全是他们的兵,他们的人为了养马,糙场也越圈越大,和周边的游牧部落摩擦越来越多,出事都是迟早的事!他瞒着上下所有人马场里这些马的数量,平日里上下打点,又偷偷卖一点马出去换成钱财再与这些人分了,就是想让他们以为这马场平时马的数量不足,而不是多了。
一切都很完美,就连两次来负责考绩的兵部来人都被他糊弄过去了。他一来到来人查看,就把马放到糙原上去,等人走了再赶回来。
把马变多难,把多的马藏起来还不容易吗?
他在心里念了一千遍一万遍,就等着这煎熬的日子终于可以不必过了,谁知道会突然降下一场大雪来!
这大雪下了几天几夜,他们马场本来人手就不够养这么多马的,那些兵监视他们比帮他们要多的多,结果等大雪过去了,被棚子压死的马就有上千匹,再加上冻死的疫病的,足足有三千头。
他往年报上去只有五千头不到,这一下死了三千,上面肯定是要来人检查的!按照大楚律,损失战马超过三成的,他们这些主官都要被砍头。
除了赶紧毁尸灭迹,他实在是想不出更多办法来。
这原是很简单的事,他报了四百的损,烧了马尸,等那几千匹马的尸体烧完,就算有人要来查验,他马至少了四百匹,怎么也都对的上的,他一切都盘算的很好,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又一个好事jīng跳了出来,竟把他bī到了没有路走的地步。
那刘鹏潜进来找他当面对质,却被马场里塞得满满的马吓了一跳。他原本只是替别人养马,到现在连扣留上官都不得不做了。
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他给让他养马的那人递了信,也说了消息怕是传出去了,结果那人叫他把马现在就转出去。转出去是容易,可是这灵原县的县令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派了几百个人日夜轮班堵着他们的主门,难道能把马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变没了?
这可是一万匹马啊!一万匹!
一军的编制是三千骑兵,这一万匹马,足够整出三个多军了!
如今,他都已经准备咬牙来点大的,不行就趁夜让牧场里的兵丁把那一百多个杂兵杀了,先把马送出去,再来个死不认账。
结果,这汪志明第二天就又送了几百个兵来!
他今年是恶运连连,简直就像是犯了什么霉神,惹了什么太岁啊!
再这么下去,马场的粮糙和豆料就不够了,上面是按上报的那五千匹马做的储备和补给。现在那人又不能再送东西来,门口有人堵着呢。
再拖一会儿,难道要让这些马全都饿死?到时候是相送都送不出去了,送活马容易,送马尸?还是抹脖子比较快吧!
妈的!早知道一开始就把这县官连着那一百多兵都杀了!
马场外,汪志明看着前方汾州马场外围那高高的圈栏,恨不得进去一探究竟,看看那里面是不是如李茂所说的有一万匹战马。
若真有这么多,此番又没有被发现,他们灵原县怕是不久后就要遭遇一场大祸。
他安排了所有兵丁该巡逻和站岗的位置,分好了轮班,甚至还许诺马上就调配人手给他们搭帐篷和生灶,务必时刻盯着马场,一个人都不要放出来。若是有一两个人出来,就抓起来,不要再送回去了。
吩咐完一切,他留下两个属官,又点了三百兵丁,和卢默一起赶往羯人部落。
卢默来的时候骑的马,为了防止别人注意到他,他是只身入城的,把马放在了城外一处灌木丛里。等他回去时,那马居然还在,也让卢默松了口气。
汪志明带的人都是会骑马的,汾州产马,他也弄到了不少马,三百人三百骑,带着各种兵器,开始日夜不休的往糙原出发。
而此时,羯人部落已经灭掉了三支汉人队伍了。
“李大人,怎么办?”苏鲁克看着脚下死了一片的楚军士兵。这一次足足有二十四人,部落里也有四人受了重伤。
前几波来巡查的楚军士兵,苏鲁克和他们部族的牧民们还靠着“美酒”加“棍棒”的办法全灭了几次。而到了后来,大概是因为失踪的楚军士兵越来越多的缘故,派出来的都不是十二人而是二十四人的队伍,也没有那么容易被骗。
这五天来,他们就灭掉了四十八人,最后一次更是硬碰硬拿下的。而他们整个部族不过就三百多人,再要来人,部族里所有的羯人都有危险。
好在他们并不是人人都带着李大人胳膊上的那种武器,不然恐怕就不是重伤四人,而是死伤无数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绞刑架下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