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规则就是规则,哪怕李锐气的牙齿咯咯作响,还是不甘心地捏着嗓子说道:
“三个字,雌的山中之王。”
“母大虫!”
李锐摇摇头。
“母老虎!”
李锐如释重负的把手中的牌往下一丢。
“哥哥是母老虎,哈哈哈哈!”
“你个小缺德鬼,往哪里跑!”
欢乐的时光总是一下子就过去了,转眼间天色已晚,顾卿也离了帷帐。
她实在喜欢那个叫做孙燕娘的小女孩,便拔了头上一根麒麟簪,递于她手,又邀她以后常到家中来玩,把几个小姑娘羡慕的要命。
待邱老太君走开,女孩子围了过来,看着孙燕娘手上的麒麟簪,都啧啧称奇。
这麒麟簪的四圈是五色的宝石,中间用多股细如毫发的金丝编累成一个麒麟的图案。此时“累金”的工艺极其复杂,将金拉成这般细的金丝,再和金片镶嵌缠绕成麒麟状的簪头更是困难。
尤其是麒麟的口中还叼着一个小小的红翡灵芝,更是灵动。
像是邱老太君这个年纪戴的簪子,总是老成笨重的,这些姑娘原以为邱老太君从头上拔的金簪,一定是家中祖母们戴的那种样式。她们却不知道顾卿是老太太的身少女的心,首饰喜欢jīng巧雅致的多过珍贵的,也不是什么贵重就什么往身上放的人,当然更合小姑娘们的喜好了。
这麒麟簪虽然费金不多,却巧夺天工,所珍贵之处在工艺而非材质上,送人也不算隆重,却又让女孩子发自内心的欢喜。
孙燕娘拿着簪子乐的合不拢嘴,就连姐妹们的酸话也当是听不见了。
等邱老太君走远了,孙燕娘的娘亲赵氏连忙接过簪子翻看了一下,对燕娘说道:
“这是宫造之物,你现在年纪还小,等再大一些带,我先给你保管着,啊?”
孙燕娘还没到及笄的年纪,头上戴的也多是珍珠、璎珞等物,好不容易有了根漂亮簪子,她娘却不给她自己留着,顿时嘴巴撅的能挂油瓶,一跺脚气跑了。倒让赵氏哭笑不得。
顾卿和李茂都已经回了家中休息的地方,一看几个孩子全都不见了,倒是家人们都喜气洋洋的样子。
李茂抬起头一看,只见休憩的树荫上方挂着许多红绳,下方系着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只留一堆红线和一个破葫芦在上面随风摇晃,便知道是几个孩子又弄出什么名堂来玩了。
“你们的孙少爷呢?”顾卿四处张望。
“几位孙少爷被国子监祭酒家的齐大公子请去了。小的现在去喊?”擎风被留在原地,就是等着这个时候的,见顾卿点了点头,连忙跑的和他的名字一样,瞬间就没了影子。
此时李锐等人游戏的那块大石边已经围了许多人在看,有小孩子,也有大人。无论什么词抢答到后来,往往一堆人猜那名称,玩的已经是毫无趣味。
无奈若是现在收起来不玩,这些人肯定觉得是他们失礼,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玩。
这时候擎风正好跑了过来,李锐见伴当擎风来了,心中大喜,站起身来,忙问道:
“可是祖母和叔父回来了?”
“是,大公子。太夫人唤你们回去,我们要下山了。”
齐邵笑着把手中东西一扔。
“既然你们散了,那我们也散了吧。表兄,我们回去看看,看姨母和姨父有没有准备下山。”
听见他们几人这般说话,许多人便走开了。
还有些小孩子围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丢下来的牌和棋盘,怯生生地问道:“请问几位哥哥,这些东西在哪里买的?”
这“一愚惊人”,李锐几人也就在家里玩玩,还没想到可以卖的事qíng。李锐看着那个孩子,想了想,说道:“这副牌是我祖母想出来给我们弟兄玩的,这副是我弟弟的,我不好送你,你若想要,我回头吩咐家中工匠,再做一副送人。你是谁家的孩子?”
敢出声询问,至少胆子在众孩子里是挺大的。
“我是工部侍郎薛明家的三子薛华,我先谢过哥哥了!”那孩子兴奋地给李锐躬了躬身。
李锐笑着点了点头。
“薛华是吧,我记住了。”
信国公府的下人们把地上的牌迅速收起来,李锐一行人和孙府的家人互相告别,又和孙家兄弟与齐邵约好下次天气好再出来踏青郊游,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李铭和孙瑾、孙瑜二人相逢恨晚,三个孩子拉着手咕隆了半天,这才分开。
等到天边已经泛起红光,信国公府一家人终于踏上了下山的路程。
回去的路上,李铭在马车里对顾卿说道:
“奶奶,我看许多小孩子和大人都对我们家的戏牌感兴趣,还有人问我们能不能卖的,奶奶你看,是不是能在京中开一家铺子专门卖这些东西?要是有地方卖的话,哥哥也不用每次都回家找工匠做了送人了!”
顾卿听闻果然如她预料一般有许多人感兴趣,眼睛一亮。
“此话当真?”
“真的啊,今天工部侍郎家的孩子还找哥哥要呢。”
顾卿原本就是想把这生意做起来的,又不知道深浅,听的李铭的话,心中信心又足了一些。她给吴玉舟拿走的棋牌里有不少是不能给老幼玩的,倒是偏向成人的多些,在云梦阁里代售也算合适,可是有些其他玩意儿就不适合了。
花嬷嬷自然是知道顾卿一直的盘算,她也鼓励邱老太君试试自己开铺子,便马上接话道:“若是铺子,太夫人名下在东市里的一间铺子倒是要到期了。那铺子以前是卖书画的,因店主经营不善,已经不准备续租了。不如把那间铺子收回来,太夫人你开家牌馆试试看?”
花嬷嬷一直帮着顾卿管家,家中那些铺子要到期,那些铺子要续约,那些经营不好的要收回来转租出去,自然是清清楚楚。
顾卿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家铺子,前段日子外管事来报过,连忙点了点头。
“反正我在府里闲着也是无聊,倒是可以试试。只是我一个女子经商总是不好听……”
花嬷嬷一听就笑了。
“我的太夫人诶,哪里需要你出面哟!府里这么多管事和下人,挤破头都想做这个掌柜的。到时候放出去经营,只说是打理家中产业就是了!京中哪个官宦人家的管家夫人没有经营几家铺子!”
“别的不说,您看看家中工坊里那些工人,若是没事的时候,闲的能在身上孵出鸟来。您给多一份他们工钱,让他们gān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也算是给他们多些收益,府里府外都欢喜,多好!”
连花嬷嬷都赞同,顾卿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
回去的路上,她已经开始绞尽脑汁想前世玩过多少游戏了。
统统都要做出来!
信国公府一行人到了庄子里,因为天色已黑,准备在这边歇一夜再走。
庄子里的下人们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把里外都收拾的gāngān净净。
公府的丫头婆子们从车上抱下晚上要用的被褥垫絮等寝具,又哗啦啦拿了一大堆东西下来,把这些庄子上的家人看的一阵咋舌。
这这这……这不是把家都搬过来了吧?
不是只歇一夜吗?
花嬷嬷在这个庄子里住过一阵,对庄子熟门熟路,和下人们都熟,倒是有不少熟人过来拜见。庄子里也有不少府中比不得的野趣,让不怎么出门的顾卿一阵新鲜。
只是她手坏了,做什么都不方便,不免有些遗憾。
晚上用完晚饭,李钧兄弟三人回了各自的屋子。顾卿也早早就睡下了。
她白天兴奋了一阵子,晚上倒是乏得很,老是犯困。
‘我看我失眠不是因为穿了个老太太的身子。’顾卿合上眼皮前想着。
‘大概是白天过的太无聊,又不怎么动,太闲的缘故。’
信国公府里一家老小都睡得很是安甜,只有李茂睡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若是妻子没有怀孕,也没有做错事,这时候跟着他们一起来扫墓,晚上宿在这庄子上,还不知道有多快活。
她也有好多年没有出过府了。
李茂从腊月出门办差到现在,也快半年了,都一直旷着。他才三十多岁,又想的是和妻子在这郊外农庄的chuáng上睡在一处会是怎样,想着想着浑身燥热,帐篷也渐渐支了起来,实在是难耐。
他在家中,只要一回内室,全靠妻子一人伺候,都已经习惯了,屋子里没有留人。
值夜的人还在外面,他也不想大半夜喊下人弄冷水过来洗澡。
他要这么一做,回头整个庄子都知道他是想了什么了,到时候真是丢人。
他又燥,又心痒难耐,只好把自己贴着冰冷的墙壁,尽量将大脑放空,在心里默念着一些自省的诗句,什么“静以修身”啦,什么“清静无为”啊,浑如和尚念经一般。
屋里一片寂静黑暗,倒是对他安定心神起了不少帮助。
模模糊糊间,李茂听到身后有一阵响动,心中惊诧莫名,连忙装作不知,继续贴着墙壁,手却渐渐移向脑下的瓷枕。
门口的小厮都去了哪里?是不是都死了?
这进来的人是为什么?要刺杀他?
不会,若是刺杀,刚才他晃神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是想要绑架他?
来的人是一个,还是几个?
自己的瓷枕能不能挡住一二?
他捏着瓷枕,紧张地听着后面的动静,却不知道后面的人比他还紧张。
那人悄悄地爬上了chuáng,刚伸出手来……
李茂一声大喝,回头挥舞着瓷枕就砸了下去。
“啊!”
一声娇叱声响彻屋内。
李茂跳下chuáng,正准备往门口冲,那人却拉住了他的裤角,用手捂着鲜血直流的额头,柔声说道:“国公老爷,奴家是庄头的女儿……”
这女子相貌却是挺美,只是一头血污流了下来,看起来又láng狈又狰狞,李茂本来以为是刺客,心里还有些惧怕,再一听这女子的话,终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心中又气又狠,将脚上扑着的这女人一脚大力踢开,直把那女子踢的连滚了几下,撞倒了屋中的圆凳,又叫出了一声惨叫来。
这一声叫,外面守着的小厮和长随再笨,也听出来绝对不是主子在里面玩什么qíng趣了,连忙打开门进了屋,点起了灯盏。
只见李茂脸色铁青,指着墙角那一脸惊惧,衣着单薄的女子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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