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完结+番外】(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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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说过什么?”

  “在没有和某个人相处之前,不要胡乱臆测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也不要人云亦云。

  “你看,大堂兄来的时候,你也和我说你觉得大堂兄说话讨人嫌。可现在,你和大堂兄不是处的挺好的吗?我出门的时候,也都是大堂兄陪你读书写字。”李锐一本正经的说道:“说不定这个叫做李钊的堂兄也是个不错的人。”

  “哦。”李铭垮着脸,“希望是吧。为什么来的不是堂弟呢?”

  呜呜呜呜,永远最小的一个怎么这么讨厌啊!娘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出来啊!

  三天后。

  ……

  李锐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不耐的小孩,真有直接把他扛起来丢进府里去的冲动。

  他说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为什么不开大门啊?”李钊不高兴地看着这位堂兄,“堂兄家不欢迎我吗?”

  他娘说过也许哥哥会说他的坏话,让堂叔家不接纳他。可是他没想到刚来就给个下马威啊!他家来客人从来都是开大门迎接的!这从旁边小门里走算什么啊!

  “我们府上是赦赐的府邸,正门大开只有迎接御使和皇亲,或是府里主子有红白喜事的时候。我父亲和我祖母有一品的爵位,位同亲王,所以可以从正门进出,像我们这些小辈,就算回家也只能从两边进的。”李锐耐下xing子和他解释。

  刚刚他下马车就已经解释过为什么马车要先从边门走了,结果这堂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做的不妥当,见只是在正门旁开了角门让他步行进去,居然还有些不高兴的神色。

  他当这里是他荆南老家的大院吗?正门再怎么开,也不会为他一个白身的孩子开啊!

  我的个钧堂兄诶,你怎么偏偏是今天殿试啊啊啊!

  “好吧,大堂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李钊说了一句像是抱怨又像是不服气的话,让家人先跟着信国公府的下人驾着马车从后面绕进去,又指挥小厮拿了他的包袱,跟在李锐身后进了角门。

  过了仪门以后,李钊张着嘴左看右看。先前在府外还不觉得,进来以后觉得这里好大,好漂亮,好多下人!

  京城里的人家和他家果然完全不一样!他家已经是武阳县少有的大户了!

  李锐带着李钊一路往里,他是晚辈,肯定是要先给祖母见礼的。李钊边走边东张西望,李锐心想他还是小孩子心xing,倒不懂得掩饰,觉得好奇就看了,这样的xing格也不失直率,尺刚刚在府门口对他升起的不耐烦反倒减了一点。

  李钊跟着李锐穿过抄手游廊,看见游廊下的湖水里游着许多小鱼,忍不住把眼睛睁得圆圆的。

  “这些就是锦鲤吗?”他在家听过,有钱人家会养鲤鱼在水里,专门就是给人看的,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锦鲤呢!

  这湖里还有这么多荷花,夏天可以吃莲蓬和菱角,真不错!

  “恩,这是南边来的鱼苗,就算是京里也不常见的。”李锐见这堂弟对鲤鱼感兴趣,索xing停下来带他看一看。

  他指着水里的鲤鱼说道:“这白的叫银鳞秋翠,暗色的那个是逢凶化吉,花的那种是五福临门,红白的是前程似锦……”

  李钊不停地点着头。“这些名字倒是好。只是,真的养大了也不杀了吃掉吗?老死了也不吃吗?”

  “不吃的。这些鱼普通的一条也要不少银子呢。你想吃鱼?我们府里有专门养着做菜的鱼的。”李锐听着李钊提出来的问题,哑然失笑道:“这些鲤鱼,就是养来看的。”

  “真是làng费啊……”李钊可惜地摇了摇头。

  这么肥的鱼,只能看,真làng费啊。

  过了抄手游廊,一路上都是雕梁画栋,沿途有些丫头婆子和下人们看见李锐引着一个小孩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不熟悉的小厮,便知道是荆南老家里的另外一个堂少爷来了。

  有几个是持云院里当差的,连忙迎上前来招呼,另外有好几个见到他们,连忙转身拔腿就去持云院报讯。

  嫡亲的堂少爷和庶出的少爷是不一样的,李钧来的时候,按照规矩,顾卿甚至不能站起身相迎,可是李钊来了,顾卿在花嬷嬷的劝说下,带着丫头婆子们在外室的门口相迎他。

  若是她还坐着不动,虽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但为免会让人觉得她这个堂祖母架子大。

  顾卿看着李锐带着一个圆脸的小孩子进来,便下意识地对他笑了笑。

  这孩子的五官都很像李家人,只有脸是圆脸,眉毛也挺淡的,大概是遗传自他母亲。

  李钊见门口众丫头婆子拥着一个穿着紫衣的老太太,自然知道这就是堂祖母,立刻上前几步跪下拜见,待抬起头来,李钊一呆,脱口而出:

  “这位堂祖母,您怎么这么年轻啊!”

  李钊家的祖母年轻时候一直cao劳,老了以后也不得闲,看起来自然是老的很。顾卿来了以后一直注意保养,又调整饮食,皮肤已经好了很多,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年轻人,神态和表qíng都不是老年人常有的那种稳重老练之像……

  所以李钊一看这堂祖母比自家祖母看起来也不知道要年轻多少,讶然之下出了声来。

  这下子,顾卿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顾卿身后的丫头们也都笑了起来。顾卿身边的李铭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堂兄,见他把祖母逗笑了,也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你可真会说话,堂祖母不年轻啦,都已经年近六十了。”顾卿一说到年纪,心里就一阵憋屈,连忙跳过这段。“别都在门口站着了,都进来吧。”

  一番寒暄过后,顾卿向李钊引见了李铭,又送上了见面礼,是和那李钧一般的一套笔墨纸砚,只是盒子稍微装帧的要更漂亮一些。

  李钊也奉上了家中带上来的礼单,又对顾卿说道:

  “我娘叫我带了些银子上京,我在府里吃穿花销都要用钱,我娘说不能老占府里的便宜,叫我把这钱归公,以后有吃穿花销就在这里面扣。”

  他心里有些得意。他是嫡子,他要出门,家中特意从公中拨了钱让他带上京,给他花用的,他娘在他临走前反复叮嘱他,说他是“借住”在信国公府的,不是“投靠”,该花钱的时候花,不要占堂叔家的便宜。

  他可不像他堂兄,出门的时候连个一百两银子都没有,就那礼单,还是爹拿着私房钱置办的,和他的完全不能比。

  顾卿略扫了一眼礼单,看到末尾处写着“银一千两”,心中一惊。

  不是说只是普通人家吗?怎么能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花用?就算她,也不会轻易拿出一千两的银钱去做什么啊!

  还是说,他这是准备在这里旷日持久的长住,所以才预备了这么多银子?

  “你既然是我们府里的客人,就没有让客人出钱的道理。这一千两你自己收回去,回头直接叫家人把银箱送你进院子。你住的地方我给安排在西园了,和你几个堂兄弟住一起,你大哥也住在西园,正好热闹。”

  顾卿看见这个小孩露出一脸莫名其妙地表qíng,不由得提点道:“你也太大胆了,带着一千两银子就这么上京,也不怕遇见歹人吗?”

  “我跟着其他来京的人家一起上京的。而且我们走的都是驿路,带的家人也多。”李钊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凶险,所以大咧咧地说:“堂祖母,我娘反复叮嘱一定要让府里收下这银子的,要是钱还在我手上,等我回去了,我娘要打我的!”

  顾卿和他扯皮了一阵子,发现这孩子真是倔,而且还很听他娘的话,张口闭口都是“我娘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实在不行,银箱往他院子里一丢,不和他再废话了。

  见这堂兄居然还顶着奶奶说话,李铭不高兴地说道:“堂兄,你这是把我家当客栈了吗?到亲戚家住还要给钱,说出去我们府里名声就坏了。你要觉得钱带回去难办,你就自己花掉呗!”

  李钊被这堂弟一噎,再看着这一家子真的不准备收这钱的样子,只好无奈的从了。

  顾卿和花嬷嬷商议了一阵,让他在这里的月钱比李钧多一等,丫头拨了四个,其他下人拨了十个,只是顾卿没想到李钊来的时候带了这么多家人,原本给他住的跨院肯定是住不下这么多人的,只好吩咐下人把那跨院隔壁空着的另外一个偏院再收拾收拾,一起给他们住了。

  而今天李钊带来的家人,只能分一部分去府里的仆房先安置着。

  宫城中。

  黎明就入宫参加殿试的李钧正和一群贡生一起,在参加殿试的宣明殿外等候点名入内。

  齐邵和赵聃看着李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恙?昨晚太兴奋?现在太紧张?”

  “有这么明显吗?”李钧苦笑着搓了一把脸。“都不是,我家的弟弟从老家上京了。今日早晨就要到信国公府,我有些挂念我弟弟。”

  齐邵心中了然。他知道这李钧是家中的庶长子,如今嫡子上京,也是住在信国公府里,以后的尴尬,可想而知。

  庶子都已经眼看要得功名了,再等几年就会任官离府,他家中还送人上来为难人,想来他家中这嫡母也不是个心胸开阔的,这李钧心里难受,也是正常。

  只是他们都是嫡子,立场不同,也不能理解他的心理,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他的话来,只有赵聃想了想,开口道:“那你更该好好表现才是,若是能外放为官,也就解脱了。”

  其实他想的并不是他的弟弟,也不是怕日后尴尬。

  他此番得了功名,原是想把家里姨娘接出来一起住的,也省的老是受家中嫡母刁难。

  可是他爹的信里却明确告诉他,无论如何,姨娘是不会离开老家的,姨娘自己也不愿意跟着他。信中姨娘还叮嘱他要照顾好兄弟,以免她在家中更难做。

  如今他奋斗的目标眼看就要达成,可是却没有了原来的那般意义,他不免有些失落,又觉得自己这般想法没有和姨娘商量过,是他自己qiáng人所难,有失孝道,更是难过。

  原来并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样想着能出府独立的,他心中一口气一下子泄了下去,今日里自然看起来有些无jīng打采。

  但面对朋友的好意,他也只能拱拱手,感激的开口:“诸位的好意,李钧心领了。若是能蒙两位吉言外放为官,李钧必请两位喝酒!”

  “得了吧,谁敢和你李千盏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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