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完结+番外】(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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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他觉得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袖子,只好转过头看,看着他的弟弟。

  李钊抓着他的袖子,犹豫半天,开口问道:

  “你不喜欢做奴才吗?”

  李钧听到这个没头没脑地问题,轻笑了出来。

  “弟弟,我不是奴才。”

  李钊嗖的放开了手,调头就进了屋。

  堂祖母说的不对,他的这位庶兄根本就不是不甘心做奴才。

  他根本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奴才!

  ☆、第115章 探花使刁难

  李锐在前院等着叔父回来,好把齐邵曾经jiāo给他的信转jiāo给他。

  但他没想到李茂到了很晚的时候才回来,而且还是微醺的回来的。

  “锐儿,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在前厅等我做什么?”

  李茂一下马就听到门子说李锐一直在前厅等他,心中满是疑惑。

  李锐拿出那封信,递给了李茂。

  “这是齐邵在殿试前jiāo给我的,我等着您,就是为了这个。”

  说完,他把齐邵在殿试前找他的事qíng稍微说了说,然后着重说明齐邵说过,若是得了状元,就让他把这个信给他。

  “你这朋友倒挺自信。不过齐大人家的这位公子,确实是年少英才。”李茂听完了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李茂揣着信回了东园,没有先进夫人的房间,而是去“集贤雅叙”清醒了一会儿。

  他和他兄长的酒量是当年父亲bī着练出来的,而且他比较克制,总是不让自己醉倒。但是他喝的毕竟是酒不是水,有时候会有微醺的感觉,思想也不能集中。

  待他觉得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拆了那封信,细细看了下去。

  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这信中所说之言简直会让大楚翻天覆地。

  看到最后,李茂直接将信放进怀里,确认不会给其他任何人得到,这才出了书房。

  按照齐邵信中说的,胡人肆nüè中原之前的尹朝皇室并没有灭绝,而且从胡人当政到先皇登基的这段时间,他们都有联系过各个世族,希望能获得支持。

  但因为当时的世族首脑是晋阳张氏的张允,他认为以尹姓后人的实力和决心,能在推翻胡人的战争中胜出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断然的拒绝了他们,转而支持一直和张氏有姻亲关系的先皇。

  正因为世族都倒向了荆南的楚氏,所以当时在北方以“尹姓后人”的名义起义的那支兵马很快又销声匿迹,没有和其他在各州起义的民间力量一样最后归顺了大楚。

  此事先皇也知道,而且后来数次派人查探过,都没有查出什么更有用的东西来。

  可是这几年当今圣上对世族磨刀霍霍的态度越来越明显,甚至连世族安身立命的根本——庄园和隐户都要开始清理,这让许多世族,尤其是实力较弱的世族们感受到了危机。

  就在这个时候,尹姓的后人又出现了,他们派出使者,专门寻找前代曾经在朝中任过官的人家游说,并且承诺若是能成事,将于世族共享天下,一如魏晋之时。

  这些人起先并没有找上齐家,因为齐家的立场比较超脱,但因为当今圣上bī迫他出仕,让这些人看到了可趁之机,居然找到了他来。

  齐邵并不信任当今的圣上,但更不会信任这些前代的遗孤。当年最适合争霸的时候他们没有站起来,现在天下安定,他们想弄出乱子来成事,除非这乱子够大。

  可他不想看到大乱子。

  所以齐邵一边敷衍这些人,一边写了这封信,让李锐jiāo给李茂。

  他担心自己已经被人盯住了。

  jiāo给李锐,比他直接去找保皇派或者圣上要好的多。一来,他jiāo游广阔,和各家公子都有联系,他找李锐喝闷酒是很正常的事;二来,李家是大楚站得最靠皇帝这边的臣子,由李茂来面见皇帝,提醒皇帝这件事,比他要方便的多。

  还有就是,他不想齐家牵扯到这件事里去。他自己也不想牵扯到这件事里去,和这支破落皇族扯上什么关系。

  能摆脱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皇帝能赶紧解决掉这群人。

  所以,这并不是齐邵向李茂的投诚书,而是齐家向皇帝的投诚书。

  李茂带着一身酒气回了房,稍微洗漱过以后让丫头婆子们都退了出去,准备上chuáng休息。

  这封信该怎么处理,他还没想好。

  “爹,你身上酒气太重啦,能不能先去洗个澡啊!”李铭不高兴的伸出脑袋。

  “不能。”李茂淡淡地驳回了儿子的建议。他的怀里还揣着信呢。“你今晚可以和你娘去睡。”

  方氏一直担心张静的yīn气对儿子的身体不好,哪里敢让儿子上chuáng。

  “还是不要了吧,我半夜容易醒,儿子跟着我也睡不踏实。”

  李铭见爹娘都嫌弃他,气呼呼地跑下chuáng,找了一张纸撕了下来,捏成两个团子,塞进鼻子里。

  “行了,我今晚就这么睡了!”

  李茂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

  “儿子嫌弃老子,反了天了!”

  李铭塞着鼻子,闷声闷气地说:“儿子不嫌弃您,是儿子的鼻子嫌弃您啊!”

  李茂摇了摇头,踢了他一脚。

  “下去,刚刚去找纸不知道顺便把灯给灭了吗?”

  “你们就知道使唤我!”李铭撅着嘴哼哧哼哧地下了chuáng。

  “老爷,我想这几天让我娘来一趟。”方氏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

  “岳母?”

  “外祖母?”

  “是的。我想问问刘嬷嬷当年是怎么进的我家。还有那巫婆的事。”

  方氏想了想,又说道:“还有当年,我在金疮药里混入铜屑,那小铜鼎也是刘嬷嬷在家中给我找来的。但这事现在我想想实在生疑。我在家中的时候,家里的礼器我都是见过的,绝没有那个小铜鼎,而且从那铜锈来看,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这样制式的礼器,我家是留不得的。除非是我爹这几年间得的宝贝。若是这样,我得劝他以后不要留这样的东西,被人弹劾了,怕是要遭祸。”

  虽然说世人也有许多收藏善本和前代名人的书画的,但若是朝臣,若是收藏印信玉玺或天子礼器这样的古玩,若是被弹劾了,也是不小的罪责。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盗墓之人私盗了皇帝的陵xué,偷了东西出来,就算是有什么人得到了,也不敢留下来赏玩,而是贡与皇帝的原因。

  “那鼎,现在在何处?”李茂问妻子。

  “我把它沉到留轩那边的湖里去了。”方氏原本是想把它埋了的,但是她总觉得埋了不放心,于是就把那鼎沉在了自家园子里的湖中了。

  “此时你不要再烦神,我会来处理。”李茂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铭儿也有很长时间没去岳家了,这样吧,铭儿明日去外祖母家一趟,顺便请你外祖母来住几天。”

  方家老太太管家这么多年,就算两个媳妇进来也没有放了管家的权,若是问她,一定能知道什么。

  妻子愿意开这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日,李钧一早就被礼部的官员召了去。他过几日要去紫宸殿参加“金殿传胪”,他们这群没有出仕的进士都要赐予进士袍和进士巾,而且还要在礼部跟着专门的官员学习一些基本的礼仪,以免殿上失仪,成为朝臣们的笑柄。

  等到了中午,出去各园子“探花”的探花郎也要回来了,他们还要在礼部的“青云阁”里举行“探花宴”,每个进士都要拿一朵探花郎们带回来的鲜花赋诗,然后留在阁内,成为这届进士们的“探花诗”。

  说是拿着花当初赋诗一首,其实哪里有那么多急才,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李钧本来的特长就不是作诗,在辞赋一道上也不jīng通,昨夜回了房后,拿了几幅以前做过的诗词看了半天,总觉要是拿出去肯定要被笑死。

  好在chūn天开的花无非就是桃花、杜鹃、迎chūn、杏花、芍药等花,这京中的园子里产什么花他们早就找齐邵打听过了,现在临时恶补,也还来得及。

  李钧熬了一夜,想了几首桃花、迎chūn的诗词,觉得拿出去不算太过难为qíng,又反复记诵,生怕自己忘了,这才头一歪睡了过去。

  等他早上被小厮们唤醒,坐起了身,伺候他的小厮虎子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的少爷诶,你这样子不像是去参加探花宴的,倒像是去参加白事的啊!”

  “不要乱说!你这般口无遮拦,小心给少爷招祸!”另一个小厮皱着眉呵斥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李钧一眼,“少爷,你眼皮肿了,眼睛里还有许多血丝,看起来确实像是哭过一般,要不然,小的去拿两个熟jī蛋,你敷敷眼睛?”

  李钧不好意思说自己熬夜作诗熬的眼睛发酸,给自己揉成了这样,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叫小厮们拿铜镜来给他看。

  他一见镜子里自己满头乱发(自己抓的),两眼红肿的样子,连忙惊得跳了起来,“怎么成这样了?”

  天啊!他还想做出从容不迫荣rǔ不惊的样子去赴宴呢!

  这样子,谁都知道他昨晚没睡了!

  一片jī飞狗跳满院忙乱以后,一个勉qiáng可以见人的李钧终于出了炉。

  他身上的衣服是顾卿特意叫针线房为他做的,无论是料子还是款式都是在官宦子弟中绝不会落伍的那一种,再配戴上他中了进士以后李茂送他的玉佩,虽然面皮黑了点,身子魁梧了点,但总算看上去像是个文士而不是武将家的孩子了。

  李钧傻兮兮地看了看自己,跟着礼部来迎接的小官出了门。

  等到了地方一看,不知道有多少进士和他一般两眼红肿,满眼血丝;甚至连那种纵yù过度,脚步虚无的都有。和这些人比起来,皮肤微黑的自己看起来倒像是比较jīng神的一个。

  这时候李钧才微微笑了起来,刻意摆出来的jīng神样子才松了下去。

  也是,人生两大喜事,dòng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谁得偿心愿能睡得安稳?若是有家人朋友祝贺,狂饮都是有的。

  还有些年少多qíng的,金榜题名之后就去过花烛夜的也有不少。想来昨晚平康里也不知道多了多少佳话。

  像他这样通宵作诗的,怕都是异类了。毕竟都成了进士的,作诗这么没有灵xing的,怕也是少数吧。

  没一会儿,一身清慡的齐邵进了屋。对于这位年少的状元,所有进士自然是让开一条道路,让他站到所有人的前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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