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蛋啊!你现在月俸还是jiāo给你老婆的,问题你老婆也没有jiāo给我啊!如今府里府外都是在吃我的诰命银子,家里还有四个小孩,现在又多出一堆高级保镖来,总要让她给李锐留点娶老婆的钱吧!
李钊进门的时候,顾卿正在算着玲珑阁的账目,从出图纸到装修、打隔断,还有做柜子都是钱,府里工坊做了这么多游戏,工人是要给赏钱的,还有定价的问题,到底成本几何,能卖多少……
没做过生意的顾卿开始头疼为什么要开店了。
“堂祖母,您不理我……”李钊见堂祖母把他凉在那里,用控诉的语气埋怨,“您肯定是嫌弃我没有我哥哥聪明……”
“你不愿意上学实在太正常了。哪个小孩爱上学啊。”顾卿嘴里小声嘀咕着,头都没抬。
她都没把这个当做个事。她看出来了,这李钊就是一个家里溺爱过度的小屁孩,也许还缺乏一点自信,什么事都以自我为中心。
“可是你兄长现在也在鸿胪寺里学习啊,他哪里有时间陪你?”顾卿拨着算盘珠子,“行知书院虽然不是国子监,但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书院,今年四十多名进士,有五名都来自于行知书院,你不是要做官么?做官就得考科举。”
“府里不是有先生吗?我和铭堂弟一起学就好了!”李钊撅着嘴。
顾卿抬起头。
“你会背《论语》么?读过《诗经》吗?”
“呃?不会。”李钊老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跟不上李铭的进度,先生没法教。”不是顾卿想打击他,李铭在读书上真是天生的学霸,根本不需要大人cao心的。
“可是让我跟一群穷人家的孩子一起读书,那我不如直接留在老家呢!我们县里也有私塾哇!”
李钊实在不能理解堂叔家的想法。
若说他们不欢迎他吧,他们给他安排了好的院子,给他送了丫头小厮,每日好吃好喝和公子一样的伺候着,可若说欢迎吧,他在家里都见不到正经的几位亲戚。
堂婶只在他进府的时候出现过一次,然后就一直在养胎,他问别人,别人都是一副“真的是在养胎你别多问”的表qíng。
李钧去了鸿胪寺,每天天不亮就起chuáng读书,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鸟语,晚上到很晚才睡下,他去找过几次,他这位庶兄都是抱歉地说“今日实在没时间”。
哼!他看他是到了信国公府后变的蛮横起来了,以前哪里敢这样说话!
而李锐堂兄去了皇宫里。
皇宫哇,住着皇帝老爷和皇后娘娘的地方!听说一眼看不到头的全是房子,皇帝老爷每天晚上都搂一个新娘子睡觉,皇子们各个英俊潇洒,高大威猛……
李钊羡慕的眼睛都绿了。
去给皇子伴读,出来一定是大官吧?
“穷人怎么了?”顾卿觉得小孩任xing没关系,三观绝对不能歪。“你堂祖父就是穷人出身,你自己祖父也是穷人出身。你不过是命好遇见好时候,你难道比穷人家孩子多一个头,还是多一个胳膊?”
“堂祖母,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李钊。”顾卿叹了口气,这日子没法过了,养大了小的又来个更小的。“我听到的就是这个意思。你要一直是这个态度,我还真不能把你送去行知书院了。”
“咦?可以不用去了吗?”李钊的眼睛亮了,欢喜地说道:“谢谢祖母,谢谢祖母!”
“你知道你堂兄为什么能进宫吗?你知道你堂弟为什么读书那么好吗?”顾卿露出一副慈祥的表qíng。
“不知道。”
“堂祖母有秘诀。你想不想一样成才?”
李钊到京城来就是为了这个,哪里有不愿意的!
连忙把头点的和小jī啄米一般。
“那明天早上的卯时,你到归田园居来。”顾卿笑眯眯地说,“堂祖母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她就是欺负人家孩子听不懂。
“天讲价大人鱼丝人也?”堂祖母要开酒店吗?
怎么和听到的不一样啊?
“嗯,这可是所有人成才之前都要经历的。你只要相信堂祖母的话,堂祖母就能让你先做人,后成才。”顾卿继续忽悠。
归田园居的糙都长得比菜高了吧?她已经好久没有去过了。
鸭子们不知道可有以前活泼,若是肥到跑不起来,她就只能把他送到庄子里去见识下穷人的生活了。
顾卿把李钊忽悠走了,决定等李茂回来就和他说一声,让他把李钊送去行知书院的时间再放晚一点。
这孩子某些观念要纠正,否则跑到行知书院这种半义务教育的地方去充大头,就算陈轶是他们家的人,估计也会头疼。
还有他刚才的话,若是他去读书,真的伤到某些寒门子弟的自尊,那就真是缺德了。
这么想来,生于富贵人家,却一直chūn风化雨般对待寒门子弟的齐邵小哥真是朵奇葩,好青年,好青年啊!
“太夫人,张道长来了。”花嬷嬷脸上的笑意什么人都看的出来,这位张道长每次一来就是各种逗乐子,她有时候都忍不住想去看看龙虎山究竟是什么地方,养出这么一个怪人来。
“咦?”怎么又来了!顾卿都忘了自己的西游记说到哪了!
“怕是您上次说找个不下雨的天气开业,张道长记在心上,给您报讯来了。”
别人来是为了好意,自然不能怠慢,顾卿连忙让人请他进来。
张玄进了屋,给顾卿行过礼后,这才说出来意。
“邱老太君,五月二十五宜开张,而且那日应该无雨,所以我来知会一声。”
“五月二十五?那不就是三日后,会不会太急了点?”
顾卿准备在二十八开业的,提前三天的话,有些准备就要提前。
“我只是建议。”张玄也只能建议。“听说老夫人前几天遇刺了,不知如今可还好?”
他感觉邱老太君好像没有需要压惊的地方。
邱老太君手边还有账本和算盘呢,受了惊的人,哪里还有jīng力去做这个。
话说天君还会打算盘,还真是接地气!
入乡随俗也不容易啊!想来天君在天上的时候,是不用做这个的吧?
真好奇啊,天君在天上的时候,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还好,只是当时受了点惊吓,休养了几天就好了。”顾卿因为卧chuáng装病过几天,现在倒不能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了。“先谢过张道长关心。”
“哪里哪里,上次我听得邱老太君那个佛道之争的故事,也觉得受益良多。只是我却不知道原来在天上,道门已经式微到如此地步,竟然需要佛门帮着惩凶除恶,等我回到山里,一定会劝说我的师父,多派出弟子积极入世,不要让佛门太过壮大……”
“嘶……咦?”顾卿挠了挠脸,她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qíng了?
佛道之争?他说的是《西游记》吗?有这么复杂吗?
“那只是老身说的一个故事,杜撰而已。”
“我省得。但是以故事可以见未来,如今佛门确实有开始积极扩张的势头,若是让他们再这样下去,无数男丁出家为僧,抛弃妻子,岂不是有违人伦……”
“呃?这说的似乎有点严重?每个人选择不同,选择不同的信仰,也是个人的自由……”
“天君,阿不,邱老太君好度量!”张玄忍不住为顾卿的心胸大赞了一声。
他自然知道天君不想让他把天界的qíng况传扬出去,可是如今地上佛门明明势力远不如他们道派,不知天界为什么连一只猴子都抓不住。
若是他们再努力一把,说不定能扭转天界的局面。
到时候他们人人都有功德,说不定天君们一高兴,又能点化几人飞升了。
天君你放心,他不会和别人说是你暗示我们这么做的!
“过奖过奖,你真客气,呵呵,呵呵呵。”顾卿无力地讪笑着。
她每次和这张玄说上几句就觉得头疼。
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qíng,又觉得是她自己多想。
“听说最近张道长又预测出了水灾?”顾卿一直觉得这张玄十分神奇,人ròu天气预报机的功能不是盖的,一个人顶一个天文台加几颗卫星。
她晚上看破了天也就看到一堆星星,撑死加个银河,完全不能理解张玄是怎么在璀璨的星河里看出夏天要连续降雨的。
“也不算预测,只是推测。”张玄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倒希望我的推测是错的,哪怕世人笑话我妖言惑众,也比百姓承受灾祸要好。”
“这个老身倒是能够理解,你愿意冒着被人唾骂和责罚的局面,指出只是有可能出现的灾祸,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顾卿联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些电影qíng节,那些能预测灾难和未来的人通常都选择不说,就是这个原因。
“老夫人……”张玄鼻内一酸,心口也沉甸甸的。
钦天监的同僚一半想看他的笑话,一半想求他预测天象的本事,却没有一个人想过他承受着什么。
此时顾卿一句安慰的话,却引动了张玄心头一直压着的酸楚。
张玄自从进了钦天监,就承担着极大的压力,远没有他在山上的时候快活。他如今的职责是预测天象,但每一个天象的后面都是无数次的测算,无数次的查找资料,有时候得出了结论,还不敢立刻报上去,要再发出公函让各地的观测点反馈各地的信息,确定再三后,才敢上报。
可即使是如此,若是预测不准,耗费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怕是他第一个就要被责罚。
在其他衙门,有许多长官们都是拿走下属的奏疏署上自己的名或gān脆以部里的名义上报立功,只有在钦天监和御史台,从来不会遮了上书的属官之名。
五官灵台郎一直是个尴尬的位置,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位五官灵台郎在任,直到他来了才补了另一个空缺。
他难道会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个“张乌鸦”的外号了吗?
但是他还是报了,因为不忍心看到洪水滔天的景象,也不想看到那么多人家破人亡。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若是能够及早做出应对之策,多活一些人,多挽救几个可能一夜之间一无所有的人家,他就算是无愧于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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