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完结+番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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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邱老太君愿意让李锐做他儿子的伴读,张摇光准备送他这枚印。一是寄予他好好辅佐皇子,将来必能位极人臣的含义,二是“印”往往还有“正统”的含义,掌印者往往都是当权之人,张摇光想隐晦的向李锐传达这层意思。就算他现在年纪小,没他父亲那般的聪颖,等他再大一点,看到这方印也能明白过来她现在的深意。

  但如今李锐这种qíng况,连自己起身都很困难,再加上邱老太君“我这孙儿实在愚钝”这样的话,她临时变了主意,把右边袖子里准备赠与李铭的小佩拿了出来,赠与了李锐。

  张摇光和邱老太君又说了半天话。皇后对公府表达了深切的问候之qíng,对邱老太君身体送上了诚挚的祝福,还有对李锐的殷切希望等。等聊完这一切,张摇光看了看天,旁边的宫女立刻有眼色的上前提醒皇后“天色不早该回宫了”。

  顾卿心里叹服一声。都是人jīng啊,在皇宫里做个宫女,没点眼力劲儿估计连伺候人都没人要。瞧这一唱一和,跟捧哏似得。

  于是一群人又开始送别皇后娘娘。原来皇后的侍卫并座驾等全在如是庵的左门,那边朝着着宫城的方向,所以竟是没有人知道皇后娘娘也来了。

  信国公府之人折腾了半天,总算是送走了这个“一国之母”。

  虽是“微服”,这皇后娘娘在左门外的排场一点也不比信国公府上邱老太君的声势小。怕是担心邱老太君发现会避开,张摇光才在左门只带了几个心腹进庵,又从观音殿的方向绕个大圈往药师殿而来。

  “偶遇”?

  呵呵,谁信。

  皇后离开,如是庵的庵主才又重新出现。世人皆知这如是庵的庵主原本就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头,她会提早给宫里的皇后送信,告知邱老太君要来看望水月师父的消息,顾卿并不觉得奇怪。来的这么快又这么巧,怕是已经这如是庵的庵主在接到公府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派人入宫了。

  想不到如是庵还有替皇后传递消息的功能。也是,这里住着这么多达官贵人的女眷,就算那些公子们为了看望母亲,也会露出一些信息来。只是不知花嬷嬷和水月师傅的对话,庵里是不是也有办法偷听了去。

  在回府的马车上,顾卿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她有意想要让李锐多听听花嬷嬷的见解,所以没有让李锐去其他马车,而是跟着她在这驾朱漆马车里。

  花嬷嬷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这个我不知道。”

  这下,顾卿倒是露出意外的神色来。因为花嬷嬷在这方面向来很是敏锐。

  花嬷嬷见顾卿的表qíng,向两位主子解释道:“若说监听,依这位皇后娘娘的心智和手腕,应该是有的。只是,一来这些都是下堂妻,这般做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后院里的那些隐私对皇后娘娘并无多大用处。二来,若是被发现,这些‘师父’原本就万念俱灰,如是庵是唯一的归宿,如果连这里都不再单纯,会做出什么事qíng来也难讲。”

  “所以,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每个厢房里都有耳目。但是,皇后因为来探望晋国公府上那位‘舅母’,还有过来慰问各位故旧夫人的理由,常常可以出宫,却很是便利。这样的好处比‘如是庵’能带来的耳目作用要大的多。像是今天,不就‘偶遇’了太夫人你了吗?若是哪天再‘偶遇’哪位少夫人,少奶奶,也不是不可能……”

  顾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花嬷嬷的意思是说,也许有偷听的渠道,但皇后不会经常用到它。若是些家长里短或者下堂妻的哭诉之类,她没必要听。可若是真有什么时候需要,会不会用上就难说了。

  这些古代的女人,真是让在现代最多看看大妈叉腰吵架的顾卿叹为观止。

  “我不喜欢那位皇后娘娘。”

  坐在顾卿身边,静静听着花嬷嬷和祖母jiāo谈的李小胖,突然开了口。

  ☆、另一个孙子

  噗,说着“我不喜欢她”的小胖子,表qíng太傲娇了啦!顾卿虽然觉得李小胖的长相被那些肥ròu所扰,一点也谈不上萌,可是偶尔也实在是会让人心痒痒啊。小孩子摆着大人的表qíng什么的……

  真的太反差萌了!

  “哦?为什么你不喜欢她呢?”顾卿觉得自己的口气,像是那种问幼儿园的小孩“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个老师啊”的家庭主妇。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她连儿子都没生过,这就直接带孙子了!还是免费的!

  李小胖的脸鼓鼓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娘娘虽然口中称自己是孙儿的‘婶母’,却一口一个本宫,搀扶我的时候,脸上有一丝迟疑。后来我半天没起来,她怕我带倒她,瞬间就收回了手。我的舅母虽然也觉得我胖,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的样子,只是惊讶罢了。”

  顾卿听着李小胖的话,渐渐坐直了身子。

  “她看着我的样子,像是在看其他人。她看的根本不是我。嗯,恐怕她现在连我的长相都忘了吧?她只是把我当成了‘信国公府上的嫡长孙’,孙儿不喜欢那样的眼神。”

  顾卿和花嬷嬷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讶然。她们一直认为李锐即使并不蠢笨,也绝不会是那种心有七窍之人,不然也不会在锦绣院里呆了这么多年,都看不出方氏的恶意。

  可是今日他见皇后,却表现出了稳重(真的很重!)大方,不卑不亢的态度,也能心细如发,看出皇后对他并不满意来。

  “还有,皇后娘娘给我这枚小佩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的手先在左边袖子里顿了顿,才又从右边袖子里取出了这枚小佩。我想她起先大概是想给孙儿其他的礼物,可能看不上我,才临时改了别的吧。”李锐撇了撇嘴,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纳福”玉佩,然后塞进了随身的荷包里。

  这古玉虽然贵重,但他身为公府的嫡长孙,比这还要贵重的东西也不是没赏玩过。东园库房里的东西,很多叔父和婶母都是随他取用的,只要登记做册就行了。也许当时婶母是想养出他的纨绔之气,但他的眼界拜婶母所赐,早就开阔了许多。

  这时,顾卿和花嬷嬷的惊讶之色更盛了。

  顾卿仔细地看着李锐,像是第一次见这个小胖子。顾卿和花嬷嬷都没注意到皇后娘娘有这么多小动作,李小胖居然敏感地察觉到了!

  这李小胖说不定真是块璞玉呐!

  “皇后娘娘想让你去做大皇子的伴读。大皇子今年十岁,再过两年,你也十四了,和他做伴正合适。我平日里不大出门,你出门更少,皇后娘娘这是特地在这里等着我们的。”顾卿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皇后的来意告诉李锐。

  “你奶奶我并不是正经的官家出身,对于这些前头朝堂里的事qíng没有什么见识。贸然答应或者不答应,奶奶都怕耽误了你,所以我并没有把话说死。等你那舅舅年后回京,我们再就此事商议一番。”

  李锐点了点头。

  顾卿又接着正色道,“在后院这一亩三分地,奶奶能护着你。可若你再长大一些,面对的就真的是豺láng虎豹了。你是男人,是迟早要离开后院的庇护的,在那之前,你必须要自省,让自己立起来才是啊!”

  “奶奶的教诲,孙儿定铭记在心!”

  北园,锦绣院内。

  “什么?你说老太太去如是庵的时候碰到了皇后娘娘?锐儿还磕了头?”方氏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账簿。方才她正在和核对这个月的用度,早上一起跟着老太太去如是庵的下人却偷偷摸摸地跑来了她的院里,告知了她这个惊人的消息。

  “你给我仔细讲讲。”方氏给大丫头文绣递了个眼色,文绣立刻开匣子取了两个素面的银手镯来。方氏和颜悦色的将银手镯赏了那个婆子。

  这婆子是府里管喂马的,她的男人是府里的车夫。这次老太太去如是庵探望生病的那位姨娘,她也跟着他男人一起去了,帮着上下马车时候放放脚凳车墩什么的。

  “太太仁慈。”那婆子欢天喜地的接了素面银镯,在手里颠了颠。

  啧啧,怕是有六七两!抵上好几个月的月钱了。府里都说太太慈善又仁厚,果然不假!那婆子笑得更开心了。

  她受了镯子,连忙迎奉着说:“是在太夫人准备回府的时候偶遇的,说是想叙叙旧。后来花嬷嬷就让我们往后退,所以奴婢不知道太夫人和娘娘说了什么。但后来太夫人确实让车上的锐少爷下来,给娘娘磕了头,娘娘还给了锐少爷什么东西。”

  “锐儿没有任何失礼之处吧?冲撞了娘娘没有?”方氏倒不担心皇后娘娘一见李锐就有好感,她对李锐现在的样子有信心。虽然皇后娘娘和大伯少时有那一段,但正因为是有那一段,皇后娘娘更不会对李锐表现的太过关心。

  “锐少爷……跪下来后一下子没有爬起来,还是几个丫鬟婆子一起拽起来的……”那婆子有些想笑,但一想到方氏平日里将锐少爷视如己出,就没敢笑出来。

  “皇后娘娘当时都呆住了。后来锐少爷起来的时候,还吓得不停擦汗。”

  方氏这才安心的放下了账簿。

  李锐若是表现的太好,她反而担心。这一阵子没听见锐儿闹出什么风波,她心里却不踏实了。刘嬷嬷的侄孙又没进的了持云院,现在一点qíng况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几次她去持云院想接李锐回来,都被老太太驳了,这让她更是一阵心慌。从前老太太是从来不管事,她说什么都无所谓的。

  方氏也都不知道是哪里让老太太厌弃了,往日里日日请安,老太太对她都和颜悦色的,现在却连她的请安都免了。想伺候她,她却说自己忙,不敢指使,还是早添孙子要紧。

  连老爷都问她,是不是她告诉李锐大嫂的嫁妆在老太太那的事被老太太知道了,所以老太太才生的气。

  她哪里知道啊?她原本只是想李锐知道这件事后疏远老太太,彻底孤立才好,谁知道他会跑去持云院里闹!有心想去问个究竟,又真怕老太太往老爷身边塞人。她这婆婆,是真的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她现在是有劲都没处使。

  “娘?你在忙吗?”

  对了!明天一早可以叫铭儿去老太太院里请安。老太太也有一阵子没见过铭儿了。

  顺便叫他问问锐儿,昨天见皇后娘娘到底说了些什么。

  李铭平日都住在外公家里。他母亲是外公家唯一的女儿,两个舅舅一个在翰林院任编修,一个在外地为官,外公府里除了时任大理寺卿的外公,以及外祖母,只有他们这一辈的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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