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不管了,好困啊。
若是母后问起来,就说是自己是被迫的吧。
两个孩子睡到了半夜,李湄做梦梦到自己在胸口碎大石,然后一下子吓醒了。
再一看,小皇子滚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只脚正对着自己的脸。
他们虽然睡了一张chuáng,但没有睡在同一头。李湄自小时候睡觉老掉到地下以后,家里人就想了个主意,用被子将她卷起来睡,过了几年后,李湄睡觉就是直挺挺的,再也没有胡乱动过。
可小皇子有个怪癖,白天里乖得要命,一睡起觉来就满chuáng滚。楚睿甚至为了儿子造了一张巨大的chuáng,chuáng边还有边沿,就是为了担心儿子晚上睡糊涂了掉下去。
因为李湄睡在外边,所以小皇子一滚身子一叉脚,直接就摞在李湄胸口了。
李湄半夜被弄醒,基本上就很难再睡着了。
她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一看小皇子睡得正酣的脸,气也就消了个gān净。
这么好看的小人,到哪里找!
就算把脚踩在她脸上,她也不能生气啊!
屋子里有值夜的暗卫,见李国公的女儿咕噜一下爬起来,连忙准备过去看个究竟。
但只是下一刻,他就继续把自己隐藏在柱子后面,没有伸头了。还让屋子里其他暗卫不要动,继续守夜。
李国公的女儿正在玩小皇子的脚丫子呢。
李湄正坐在chuáng上伸出自己的脚,然后放在小皇子的旁边研究。
为什么他的指甲是半月形状的,她就是方的?
为什么他脚那么胖,自己的就这么瘦?
为什么他脚下没有足弓,自己的弯的像是月牙?
李湄捧着小皇子的脚,痴痴的找着答案。
最后她甚至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再闻了闻自己的。
还好,他的不香,自己的也不臭。
为什么娘不能给她生个小弟弟呢?
娘说前几年奶奶去世了,所以不能生。
虽然不知道奶奶去世了和不能生弟弟有什么必然联系,但看在奶奶也是家里人的份上,她就大度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如今看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小皇子,李湄森森的觉得她娘实在是太不给力了。
花嬷嬷说她是爹爹把自己放到娘的脚底,然后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娘和爹爹现在是不是天天都穿袜子睡觉啊!
李湄正在扒着小皇子的脚冥思苦想孩子到底是从哪个部分进去的,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阵阵嘈杂的声响。
屋子里立刻有两个暗卫闪身出去看个究竟,其他的暗卫命令点起烛火,外屋的下人们鱼贯而入,整个卧房瞬间灯火通明。
声响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叫声。
这么亮,睡得再熟也会醒了。小皇子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张开眼。
“亲亲,你抓着我脚gān什么?”
李湄光顾着听动静了,没注意手还在小皇子的脚上。
“你把腿放在我肚子上!我觉得沉,所以拿开的!”
李湄一慌,恶人先告状。
小皇子知道自己睡觉的坏毛病,他娘都曾经被他踹过肚子,当下立刻不好意思的缩回了脚。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一旁看完了整个事qíng经过的暗卫们噗嗤噗嗤声不绝,李湄瞪了他们一眼,骄傲地抬起头对着小皇子说: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暗卫们笑的更厉害了。
正在小皇子莫名其妙、李湄心虚不已,暗卫们笑声轻松的时候,屋子里的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身甲胄的李锐走了进来,对着屋子里的暗卫说道:
“项城王带着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持着武器闯进了信国公府,叔父要我们先行离开。”
“项城王?为什么他会来?”
暗卫首领马上一指外面,几个暗卫出去收缩队伍,又有几个暗卫蹭蹭的上了屋子外的树,观察外面的动静。
“不清楚。还有,皇宫起了大火。”李锐一边说,一边催促两个孩子赶紧穿上衣服。李湄蹭的下了chuáng,叫下人拿她的绒线衣和羽绒夹袄来,又蹲下身子,给小皇子穿鞋。
“你别愣着,下来穿衣服啊!有坏人打进来了!”
小皇子起chuáng就是有些愣呆呆的,听着李湄吩咐的话,点了点头,然后眨了眨眼。
“我不会自己穿衣服。”
李湄差点撅倒。
他们家孩子都是自己处理贴身衣物的。据说是她祖母传下来的规矩,不准娇生惯养,除非还不会拿筷子,否则不准让下人伺候进食。
“你怎么这么笨啊!”小李湄gān脆把丫头递过来的衣衫先给小皇子套上了,然后再去拿后送来的衣服穿上。
花嬷嬷一直在屋外守着,见家将成功把闯府的人拦在了前院,这才返身进屋。
一进屋,她便看到小皇子穿着棉袄棉裙傻乎乎的站在地上,而小李湄穿着一身裤装正在拿着屋子里的小弓和箭桶往身上背,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两位小祖宗,好了没有?我们要动身了。”
李锐一把抱起小皇子,李湄跟着哥哥出了门,临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屋把墙上挂着的木刀拔了出来cha在腰间,飞快的跟上了队伍。
一出门,北面的方向红光映天,更有浓烟滚滚,乘着冬日剧烈的北风往内城飘来。
皇城在北,内城环绕皇城。
这是京城随便哪个小孩都知道的格局。
“下雪了吗?”
李湄伸出手,好奇的抓了一把面前飘着的东西。
是灰烬,不是雪。
小皇子一看见漫天的火光,霎时间清醒了过来。
父皇!母后!太子哥哥!
“李锐!快带我回宫!”
☆、第235章 张玄出山
项城王带着尹朝余孽来信国公府,纯粹是来报私仇的。
这也是他愿意在太子闯宫之后给尹朝那些余孽方便的条件。他协助他们进行一切准备工作,甚至可以帮他们在宫里的太常寺里藏匿不少人,但他们要杀了楚家一家子,还要借兵给他去信国公府把他们一家老小杀了。
国公府的家将不能超过两百人,这是大楚立国的规矩,就算加上家丁也不过三百余人。他带着反贼的人马从皇宫直入内城,因为他带的是穿着大楚兵服的将士,所以在内城并无受到阻挡,反倒引得众家闭紧门户,以免惹祸上身。
但凡有点能耐的人家都听到了一些风chuī糙动,这个夜晚,能不惹事就不惹事了。
项城王带着可以亲手nüè杀李锐及家人的快感指挥人分批前往西府的李家和信国公府,只是将信国公府的大门刚刚撞开,就受到了里面家将和家丁的剧烈反抗。
信国公府的家将是出了名的能打,项城王带来的兵丁虽然也曾是定北军的jīng锐,但真的拼斗起来,也不见得能占什么便宜。
唯一能靠的,便是人多罢了。
李茂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因为李锐报信及时,家里又有一位小皇子不得不谨慎,所以没有被不明人士带来的人打个措手不及。
和其他人一样,李茂在见到神机弩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中军叛变了。
李茂身上有皇帝的遗诏,若是回京后皇帝驾崩,就拥立小皇子登基,齐邵又随小皇子一起带来了玉玺和继位诏书,三样东西在一起,足以拥立起一个新皇帝。
没有人会想到有个疯子带着大队人马冲撞信国公府是为了报私仇,所以李茂只能想到来人是图谋皇子和诏书的,便叫自己的儿子李铭带着家将护送他娘方氏立刻走。
小皇子由李锐亲自护着,率领暗卫到安全的地方去隐蔽。
直到项城王露面,亲自砍杀着信国公府的丫头下人,才有家将回报李茂来人的身份。
李茂不清楚项城王哪里来的人马,但事qíng绝不是好的那个方向,他一面组织家中家将府丁集合在一起抵挡歹人,一边想法子撤出府内。
李锐在去后院的路上听到了项城王嚣张的喊叫声,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而来,心中一片冰凉。
项城王既然是为了报私仇,那除了信国公府,他家……
幸好他觉得qíng况不对,把夫人连夜送回娘家去了。
府内杀声震天,乱成一团。
府外火光映月,北面皇城方向浓烟滚滚。
齐邵和李茂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对于李茂来说,这一场争斗起的实在太过奇怪,根本就不是他的智商和qíng商能够想清的。
但这不妨碍他们立刻做出防备。
齐邵和李茂一直守在一起,齐邵带来的还有不少宫里的翊卫。
他们立刻动身起来,齐邵准备在内城敲开所有大臣的家门,召集大臣率着家将和京兆府大臣带人去宫里勤王,而已经不相信秦锋和骁骑营的李茂则是立刻悄悄从边门出府,带着家将骑快马前往京城外找剩余的中军疾行回京护驾。
项城王冲破信国公府,却一个主子都没抓到,一怒之下下令将信国公府点了。
信国公府占地极广,是内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宅,信国公府起火,四周人家顿时知道不好。皇帝要连夜抄家,断不会还把大臣的房子给烧了。
既然是歹人闯宅,立刻就有内城无数人救火的救火,去京兆府报官的报官。还有些和信国公府jiāo好的,壮着胆子派家将去探个究竟。
皇城在烧,内城在烧,同一时间,西城和东城也被人恶意纵火。此时正在半夜,所有人都睡得迷迷糊糊,虽有京兆府的人警惕,但毕竟得到的线索在西城,大部分差吏都在西城巡更,东城先一步烧了起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四处蔓延。
等京兆府的人跑到东城,联合东城的商家百姓一起灭火时,西边又重新烧了起来。
而皇城和内城着火,更是让京兆府众人吓得魂都没了,谁还管东城西城,留下几个皂隶调度救火,全员连忙往内城和皇城狂奔。
冬日里最怕起火,和高门大院还用石块青瓦不同,一般百姓家的房子大多是木制的,西城茅糙搭的棚子也有不少,火势一起,不知惊醒了多少在睡梦中的人家。
王油子在西城早就让许多人准备好了铜锣和水缸,此时火起,立刻敲锣打鼓开始救火,所以西城房子破旧,火势反倒比东城更小一些。
“拆!全部拆了!把燃烧的房子周边房子全部拆倒!”王油子集结了一大帮西城的壮汉游民,指着着火周边的茅屋糙房,“救不了了,火太大,今日风也大,只能不让火势蔓延了!兄弟们,拿绳子捆住周边房子的屋柱,我们一起拉,把房子拉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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