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完结+番外】(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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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舒慡,便吩咐四云把那些打好的金锞子银锞子,以及本来准备好要发给下人的荷包都送去前厅。

  她这一年一度的“散财婆婆”,又要来也!

  这厢里,顾卿准备带着一堆下人去高高兴兴的发银子,李锐的心中却如坠冰窟一般。

  他跟着刑房的下人一起来了刑房,进了小牢房,果然看见那刘嬷嬷和神婆死在了一起。

  刑房小,本来就只按男女分开,这二人都是女人,便被管着刑房的下人关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原本两个人都是被捆着的,这刘嬷嬷居然松开了绳索,活活掐死了那神婆,然后自己也碰壁死了。

  她死的这般坚决,实在让人觉得蹊跷。

  那下人说自己内急就出去了一刻钟,回来就是这样了。府里的私刑原本就不常用,下人犯了错最多抽一顿鞭子,要不然就直接扭去送官。这刑房以前都是关着犯了事要去送官的家人,刑房的下人管理的也很粗疏。

  谁料就这么一大意,就出事了。

  这一出事,让李锐仿佛吃了个大苍蝇。他觉得自己的府里像是有着无数的大窟窿,什么人都可以把手伸进来。

  刘嬷嬷是婶母身边的心腹,嫁入府里的时候,方府为女儿挑选的陪嫁嬷嬷,在府里呆了十几年,就连他的身边,都有一个她的侄孙在做书童,她在府里的影响可见一般。

  此人对婶母忠心耿耿,人又谨慎,能力才gān都不弱,以前他在锦绣院里时,见了她也还尊称声“刘嬷嬷”。虽然巫蛊之事都是她在推波助澜,甚至神婆也是她带进府的,但罪不至死,如今她掐死神婆,又撞壁而亡,很难不让人想到是受了婶母的指使。

  无论这事qíng是不是婶母gān的,这神婆一死,都已经坐定了事实了。

  他从锦绣院回来,对婶母要用压胜之术害他的事qíng产生了怀疑。婶母那般样子,不像是会一步步算计,刻意得了他的头发和八字来害他的样子。

  他本想第二天再细细问过,看看这背后是不是另有主使之人,可现在神婆和刘嬷嬷都死了,除了那口供和扎着生辰八字的人偶,竟已是死无对证。

  这形式一下子逆转直下,让李锐也感到头痛起来。

  此事若不是婶母gān的,那就是有人居心叵测,听说婶母在找神婆,将这神婆安排进了府里。怕是无论有没有给奶奶驱邪的事qíng,这巫蛊之事都是要揭发出来的。

  事qíng牵扯到巫蛊,要么是最后攀咬到婶母身上,让他对婶母和叔父产生猜忌;要么是没有掩盖住,有人检举揭发,或者就是安排此事之人揭发,全府上下都要受责罚;

  无论这事他们有没有被发现,他们府里都会因此而元气大伤。这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太过恶毒。

  现在就不知道这刘嬷嬷到底是别人的死士,还是这神婆说了什么把刘嬷嬷吓成这般样子。无论是怎么回事,这后面的势力都不小,而且心眼毒辣,一定要让他们信国公府不好过。

  一想到不知道在何处,有毒蛇一般的势力在一直盯着国公府,想要一个个把他们拉下水,李锐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墙壁上的鲜血,和眼睛舌头都伸出来了的神婆,转身离了刑房。

  “给我备马,我要出府。”

  他要去找舅舅。

  西园里。

  三十那晚李铭和两个哥哥熬了一夜守岁,直到天亮才睡下,小孩子不比大人,经不住熬,所以李锐早就出了府,李钧也被顾卿叫去发银子去了,只有李铭在云中小筑里一觉睡到了晌午时分才醒过来。

  等他一醒来,肚子里咕咕咕咕直叫。他早上只喝了一碗jī丝粥就睡了,这一觉睡到了中午的饭点,自然是饿的不行。等他爬起来,丫头和小厮们连忙进来服侍,饭菜厨房上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李铭一醒就起来吃。

  待李铭吃饱了饭,换了一套从里到外全红的新衣裳,蹬上他最喜欢的小朝靴,踢踢踏踏的跑到擎苍院去,却扑了个空。

  咦?哥哥不在吗?一定是去哪儿玩又不带他!

  李铭撅着小嘴,不高兴地去偏院找李钧。

  唔,昨天玩的不过瘾,他去找堂兄再“杀一下”!

  “什么?大堂兄也不在吗?”李铭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我们家少爷去前面帮太夫人发赏钱去了。”李老五带着满脸笑容看着这个信国公府的小少爷。

  哟,长得真俊,比他们家嫡少爷还俊!要哭的样子也很可爱!

  说起来,那长孙少爷长得也很俊,就是有些胖,而且也没什么表qíng,看起来不如这小少爷有趣哩。这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哇!

  “原来是去发赏钱了。”李铭点了点头。往日里都是大年三十和初一各发一次赏钱,他奶奶和他爹娘一边发一次的。今年爹爹不在,奶奶发的多,所以男仆那边叫大堂兄去发了吧。

  呜呜呜,哥哥去哪儿了呢,连发钱都不在家里!

  “这位老人家,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和大堂兄一起来的吗?”李铭好奇地看着这位一脸褶子的老爷爷,住在大堂兄的院子里,应该是荆南老家那边的人。

  “是哇,我……老奴是荆南老家那边的二管家,负责压着年节的贺礼来京城的。大雪封了路回不去了,就留在京城过年了。”李老五笑眯眯地回答李铭的话。他家也有个小孙子,今年已经七岁了,他看所有的小孩子都有趣。

  李铭被他笑眯眯地看得不自在,决定还是去前面找祖母和大堂兄去。他刚准备走,看见老人家那张满脸风霜的脸,还有微微驮着的背,再想着他为府里送年礼,连回家过年都不行了,便把自己佩着的大荷包扯了下来,给李老五递了个过去。

  “老人家给府里送礼回不了家,我们府里让你受累了。这个留给你家小辈顽吧。”李铭嘻嘻地笑着,转身就跑了。

  “好漂亮的荷包。这么漂亮的荷包不留着给婆娘,给小孩子玩,两天就扯掉了哩。”李老五莫名其妙地看着手上jīng致的荷包,这种东西肯定是要留着给家里的老婆子啦。

  留给小孙子,老婆子脸又要yīn几天,说他偏儿媳妇什么的。就是……

  “怎么这么沉?”

  李老五扯开荷包的口,一看里面的东西,吓得赶紧捏紧了那荷包的开口处。

  里面躺着小笔,小如意和几个小梅花、小元宝造型的金锞子,看起来有五六个,每一个都有一两多重。此时一两金十两银,这几个小金锞子,加一起顶他家五年的嚼用了。

  这小娃娃,怎么出手这么随便哟!

  李老五深深地为这败家小子叹了口气。

  李铭撒着丫子往前院跑,果然一路上见了不少往前院走的下人。

  这些下人一个个都喜笑颜开,满面红光的,见了他,各个行礼行的特别快,还有人担心他一个人跑会摔到,要抱他或背他去前院的。

  开玩笑,今年一过,他虚岁都十岁了!哪里还要人抱来抱去!

  李铭摆摆手,谢过他们的好意,接着往前跑。

  只是可怜了他的几个小厮,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怕摔了那个小祖宗。

  李铭像阵小旋风一般冲进了前院,老远就看见左边厅堂外站着一大堆男仆,右边厅堂外站着一大堆女仆,都排着队,四个四个一进去,给奶奶磕头。

  从厅里出来的下人们手中都抓着东西,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这些下人辛苦一年,就是为了年底有个好收益,攒个嫁妆或准备娶个媳妇。

  前面的男仆不容易见到后面的丫头,趁过年的时候多瞟几眼丫头们,相准了喜欢的,等办好了差事向主子求的也是有的。

  丫头们也差不多。

  这导致厅堂外没成婚的下人等的一点都不急,纷纷让想要快点拿钱快点走的到前面去。有些丫头看着那些俊俏的小子又不好意思说,便悄悄记下了相貌,准备回头再打听。

  李铭见这些平时穿的就很讲究的丫头们近日里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忍不住纳闷地多看了两眼,一一受了下人们的礼,这才快步走进厅内。

  厅堂里,顾卿发钱发的合不拢嘴,李钧却发的却有些神qíng恍惚,都是靠孙嬷嬷和大丫头香云支撑着,替他分银子,递到他手上。

  李钧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金锞子银锞子堆成几个大盘子放在桌上,按照不同的等级给的都不同,但至少也有两个银锞子。

  他家过年时发的都是铜钱,就算是他,过年也只有几贯钱做压岁钱。结果今儿一大清早,堂祖母就把他叫来帮忙,先抓了一大把金锞子给他,叫他拿去玩……

  他,他他他他,他快吓死了好吗!

  虽然做的很像是玩物,可是看这金锞子的成色,都是成色很足的赤金,一个顶上十几两银子,这一把金锞子……

  他觉得他娶媳妇的钱有着落了。

  堂叔不在家,大堂弟早上跟堂祖母打了招呼,去了他舅舅家。李铭还在睡觉,堂祖母不忍心叫醒他,就拉了他这个壮丁来给男仆发银子。

  他不知道下人的等级,全靠香云姑娘和孙嬷嬷把银子分好,让他递下去。

  原本都很好,问题就出在香云姑娘给银子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他的手指。

  然后他就觉得浑身开始痒了。根据他的经验,自己的大腿和手臂应该是开始起疹子了。

  他原本被这么多银子震撼到,发钱就发的有些魂不守舍,这下子意识到身后站得是个妙龄女子,就更是神魂不守了,只想赶紧让这个丫头走远点。

  他这一注意,顿时就觉得站在他身后的香云身上很香,就连耳朵都烫了起来。

  可是此女是堂祖母的贴身丫头,现在他又在帮府里的忙,无缘无故叫人家走开,有这么多人在厅里,实在太落人家姑娘面子。

  所以他只能忍着全身的瘙痒,继续qiáng装着镇定发着钱。

  李铭一溜烟跑进屋子,先冲到祖母面前跪下,给顾卿磕了个头,然后才直起身子,笑嘻嘻地说了一大溜的吉祥话。

  他话一说完,连忙伸出手去:“奶奶新年好!”

  顾卿被李铭逗得合不拢嘴,转手从装着金锞子的那盘子里抓了一把,递给李铭:“你这小子,嘴巴漏风还能把吉祥话说的这么溜,看样子想着奶奶的压岁钱想了不少时候了。昨天早上才给了你几个玩,你那个紫色的荷包呢?”

  李铭漫不经心的说了声“送人了”,然后接过那六七个金锞子,塞进袖袋里。

  “正好,你哥哥去舅舅家了,你去帮你堂兄发一个。”顾卿指了指右边下首位置坐着的李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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