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应东见刘三爷bī迫见效,刘丁氏蹒跚地往家走,便对身边站着的刘应坚行礼:“六哥,你帮我去清点一下吧。”明面上为了有个见证的人,刘丁氏将来就不能说他趁火打劫,拿了她的东西,其实,是要刘应坚cha手进来,刘应坚一直希望下一代的族长,由他接替老爹,现在若是做事糊里糊涂,不能令人信服,将来如何服众?
刘三爷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很明白这是刘应东要把儿子拖进来,借着他的威力行事儿,但刘应坚探寻地望着他时,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刘应东此刻,不好再拉个长辈,平辈人中,能想着依赖自己儿子,证明儿子还是有威信的,这得珍惜,再说,看这一回刘应东的布局,此子今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若此时施舍人qíng给他,对儿子今后有好处。
刘应东又叫了几个族中小一点的堂弟帮他搬东西,刘大爷一看他要来真的,有点着急,这样qiáng行从父母屋里把媳妇嫁妆拿出来,那也太难堪了吧。他看了看刘善民,希望这个堂弟能拿出些银钱补贴一下儿子,把事儿抹过去,可惜,刘善民气恨地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刘大爷没办法,只好说道:“老四,你和弟妹先回去收拾收拾,年轻人做事不妥帖,万一碰坏了可怎么好。”
没想到刘善民重重哼了一声,刘大爷见自己的好意就这样被抛进了水里,气恼地甩甩衣袖走了。
不管刘丁氏怎样的骂,她不得不归还了好些的箱笼、柜子,里面的一些衣服被子和尺头,也象征xing的归还了些。
最麻烦的是送给何chūn娇的那些聘礼,现在被当做嫁妆抬了回来,刘应东当然要拿走,刘英群拦在门口,两兄弟大眼瞪小眼对峙了一会儿,刘应东忽然出手,把他推了个趔趄,自从刘英群挖坑害人,刘应东的内心就不把他当兄弟了。
何chūn娇嗓子都哭哑了,这会儿根本发不出音,再说,她的哭,也就对刘英群有用。
刘应东力气大,他打开箱笼,让何chūn娇取出自己的东西,何chūn娇一边哭,一边分,看到箱子连带很多东西被拿走了,她气得直跺脚。
刘老四家的这一番闹腾,自然成了巷子里议论的中心话题:“咬人的狗不叫,没看出来,老四家这个大的,还是个狠角色,平日里都觉得他老实的过头,尽让人欺负,没想到关键的时候,下嘴又狠有准,老四都能气死了。”……
一身疲累的刘三爷回到家,崔氏赶紧摆上饭来,因为是儿子算计老子的,刘三爷和刘三奶奶就闭嘴没有再说,默默吃过后,累极了的刘三爷窝在炕上休息:“比我种一天地还辛苦。”
刘三奶奶坐在炕边的椅子上做针线:“老四也真是的,和儿子的关系会闹成这个样子。东东平时勤快又能gān,他为何要黑了心的赶儿子出门?他刚才若不是发誓时一点绊子也没有,我真怀疑这孩子是抱养的。”刘三奶奶用剪子把线头修好,继续说道,“没想到六婶留下字据,老四不得不分出一半家产。”
“这字据,谁知道是真是假!”刘三爷双手放在脑后,身子动了动说道。
“你怀疑是假的?”
“谁知道。真的假的,拿出来的时候,就都是真的了。”刘三爷白了老婆一眼。
刘三奶奶眼睛眨了眨,“你说,他知不知道富贵是我外甥?”
“我也是才想到,刚才在祠堂,老四一说要把东东赶出家门,我都跟着着急,心里就忍不住想为他出头,那字据一拿出来,我心里就认定是真的了,若他没有说过把地给富贵种的话,我肯定还会多思量思量。”
“恐怕,梁靖选让三奎替代坚儿,都是这小子撺掇的,为何早不来晚不来,他爹刚说了让他去,大半夜的他就碰上了梁靖选?两人还一起喝酒?他俩有jiāoqíng吗?我看,他说心里难受,跑出去喝酒这些,也值得怀疑。”
“嗯,我也觉得太巧了。”刘三奶奶点头,她转了转眼珠子,“照这么说,一步一步,小家伙早就安排好了。是你、我还有大哥,一起帮着他把老四摁倒了?”刘三奶奶的针,在头发上抿了抿,悠悠地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这孩子,我们以前没看出来。”
“可不是,把你、我、坚儿都算计在内了,这心思,可真深啊,比坚儿小八岁呢,我们都看走眼了。“
“出过远门就是不一样,你不是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嘛。”刘三奶奶为儿子辩解。
“他若将来和坚儿争,坚儿根本就不是对手。”刘三爷皱起眉头。
“那今天我们就不该帮他。”刘三奶奶很后悔。
“边走边看吧,说不定他心思根本看不上族长这个位子呢?你看咱老二和老三,眼睛都长脑门上去了,家里这几十亩地,一个个都看不上眼了。”
“这倒是,东东这孩子既然能行,就让他飞吧,说不定以后坚儿还能借借力。他要是敢和坚儿挣,哼,绝不会饶过他。”
此刻,叶儿在家忙着做饭,给帮忙搬家具的人吃。都是自己家的人,他们本不肯吃这一顿,刘应东拦着大门不让走:“兄弟们忙了半天,怎的也吃了饭再走,家里也没什么好的你们好歹给我点面子呀。”
他说得恳切,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又浓,让过了饭点正饥肠辘辘的小伙子们都走不动路了。
他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嫂子,都说你做饭手艺好,你这是什么面呀,太好吃了。”六叔蔫呼呼的,十四岁的小儿子刘应真却xing子活泼,他吃得直打饱嗝,摸着圆溜溜的肚子,笑着问叶儿
“嗯,这面,刚才在门口闻着香了,吃着也特别好。”其他几个小的都附和着说。
叶儿闻言灵机一动:“这叫飘香面。”嘴里和应真开着玩笑,心里却盘算着,人无外财不富,指望地里的收益,辛苦一年能温饱都不错了,今年没有粮食,不经商怎么能过得去呢?何不在街上开个面馆?现在官道上一拨一拨运粮的民壮往西边的战场上走,生意肯定会好的。
打了这个主意,好几个问她面条是怎么做的,都让她含含糊糊应付过去了。
045 讲解
更新时间2013-4-2 8:02:36 字数:2908
刘应东送走了客人,反身关门,也不管叶儿正收拾厨房两手湿淋淋的,跑过去把老婆一把抱了起来:“好媳妇,咱们商量的,都成了,哈哈哈,今后,我们可以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了,爹和娘今天气坏了,说不认我当儿子了,肯定也不能动不动指使你gān这gān那,也不能动不动就骂你、欺负你了。”
叶儿两脚离开地面,身子悬空,不得不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刘应东心里高兴,抱着媳妇转了一圈,把叶儿吓得轻声惊呼,他才笑着把叶儿抱进了房间。
“成了哎,东东,今天分家,能有这样的结局,都是你运筹帷幄的好。”
“什么运筹帷幄?”
“哎呀,就是盘算的好啦,我家隔壁的那个先生说,盘算就是运筹帷幄。”
“你真聪明,好些专门读过书的,都没有知道的词语多。”
总算蒙混过去,叶儿悄悄吐了一下舌头:“咱们,要是再能找个先生教教就好了。”
“都怪我当年贪玩,没有念多少书。”
“不说这个了,还是你厉害,不然,我们现在说不定就被赶出门了。”
两人一时没说话,半个多月前,刘应东面临去西部战线送死的窘境,他若不在了,叶儿在这个世界就没了依靠,眼看着,他们几乎走入绝境。到了这样的地步,刘应东终于对父母死心,也才配合了叶儿,开始了他们的绝地反击。
就在刘善民要刘应东顶替刘三爷的儿子当壮丁的那晚,刘应东一手提个灯笼,一手提着酒坛子,去了泊池,在抓了半口袋青蛙,来到村东头一个小瓜棚前,这里有看瓜人烧水的瓦罐,还有一堆柴禾,他把瓦罐系上绳子,在井里提了一罐水,架在三个石块上,用火镰打火引燃柴禾,一边烧水,一边清理起青蛙来,没一会儿,他便把洗gān净的青蛙串起来,伸到火上去烤,烤一会儿,还很仔细地撒点细盐,ròu香味很快就在周围蔓延开来。
一串烤好了,瓦罐里的水也烧开了,刘应东把瓦罐取下来,把剩下几串蛙ròu架在火上,拍开身边小酒坛子的泥封,他叹一口气,喝一口酒,吃一口ròu,没多一会儿,就醉醺醺地念叨起来:“这可叫我咋办呢,唉,谁知道我有多为难啊。”吱一口酒。
“侄娃子你有什么难场事儿啊?”梁靖选从小瓜棚里走出来,很关切地问刘应东。
“谁?哎呀梁叔!”刘应东很震惊地看着梁靖选,似乎想问“你怎么在这里”,但他张张嘴却变成了:“来,梁叔,见一面分一半。”刘应东把手里的蛙ròu串举起来,“尝尝侄子的手艺。”
“这是啥?”
“蛤蟆,嘿嘿嘿,叔你尝一口,好吃!”
梁靖选迟疑了一下,但禁不住香味的诱惑,从火堆上取下一串来,“这个也熟了。”
“来,喝酒!”刘应东给眼前的碗里添上就,把酒坛子往梁靖选跟前一放,“这是叔你的。”
“呵呵,大侄子真是豪气,出息!”梁靖选伸出拇指夸赞刘应东,便开始吃喝起来,一串蛙ròu进肚子,他说话舌头也大起来,“兄弟这是有啥为难事儿了?”
“别提了,我爹想让我替了六哥,应朝廷的壮丁,可媳妇在家哭呢,她非要说,这是爹爹让我拿命换银子,让我寻死路呢。唉,我心里烦,那是亲爹呀,怎可能让我寻死路?还不是想多挣点钱了?我爹说了,等我回来,就把家里那头骡子,给我换成大马。我身体棒,能挣来这份钱,很多人还不敢接这活儿呢。你说是不是啊?叔,二十两银子,说句不中听的,有人一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的,不瞒梁叔,我媳妇笨,不会讨爹娘喜欢,她想事儿,就爱钻牛角,你说我麻烦不麻烦?”
见刘应东委屈无奈的样子,梁靖选笑了:“是啊大侄子,你前年不是去过一次嘛。”
“就是冷点,我身体棒,根本没事儿,可外面传说的邪乎,我媳妇就信了,一个劲儿的哭,我很烦,就一个人出来走走。”
梁靖选一声不吭,嘴巴吧唧吧唧,一串烤蛙ròu就进了肚子。他提起酒坛子,喝了两口,又开始吃第二串考蛙ròu,这回,他酒喝得多,ròu吃得少,很快,舌头就有点大:“听说,你七叔出三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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