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似乎就没听,只顾着和小孩子玩儿,郭妈妈说完,束手立着,等他训示,王老爷点点头:“嗯,好的!给肖掌柜说一声,不要怕花钱,事qíng一定要做成。胡管事那里,用不了五十两银子吧?你再问一声……”家里十几个管事,王老爷就这么听一遍,每个人做得好坏,他都知道的清楚,叶儿暗暗心惊,这王老爷脑子真好,过耳不忘!
王老爷却转眼看向叶儿,说道:“东东在外帮我料理生意,你在家也不得闲,今后,每月领一两银子的月例,帮郭妈做事吧。”
“这不行!”叶儿急忙拒绝,旁边的郭妈妈和商嬷嬷的心都提了起来。
叶儿不敢直视王老爷有点不悦的脸色,低声却倔qiáng地说道,“老太爷的心意,小妇人很感激,但王家上下这么多人,凡事都有一定之规,不能到小妇人跟前,就有所改动。小妇人对王家,没有尺寸之功,怎可以一开始便凌驾几十口老人手之上呢?无功受禄,少不了会引人诟病,老爷若是真爱护小妇人,就让我靠着自己的能力挣这份体面吧。”
“啊?哦!哈哈哈!”王老爷脸色由怒转喜,他高兴地仰头大笑,“难怪东东那么出色,家有贤妻,夫在外不做横事,车氏果然是个贤内助!”
郭妈妈和商嬷嬷脸上的紧张之色也消散了。
叶儿继续道:“小妇人在这里帮郭妈妈的忙,其实并没做多少事儿,还跟着郭妈妈学到不少当家理财的诀窍,小妇人在这里一并感谢老太爷给我的这个机会,感谢郭妈妈的不吝赐教!”
“嗯,好好好,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东东真是一个路数,都是品格高洁之人。”王老爷说着,把手腕上的碧玉珠串取下来,套在小正儿胖胳膊外的棉袄袖子上,把孩子jiāo给商嬷嬷:“明天孩子百岁,我却不得不出去,这权且是给小家伙的礼物了。”
商嬷嬷接过孩子,叶儿赶紧俯身下拜:“车氏代正儿谢过老太爷。”
商嬷嬷在一边,也抱着孩子福了福。
“明天,帮我送几样尺头给孩子。”王老爷说完,跟来时一样突兀,摆摆手扭身就走了。
商嬷嬷和郭妈妈都向叶儿道喜,叶儿急忙行礼道谢:“都是两位妈妈帮衬,叶儿何德何能,竟然得到老太爷夸赞,带挈小儿都得了好处。”
郭妈妈和商嬷嬷,人老成jīng,自然知道王老太爷的夸赞是由衷的,今后这夫妻俩,还不知道有多荣耀,哪里会居功?三个人你推我让的客气了一番。
王老爷第二天便出门北上,去会一个来自糙原的大客商,他临走,给郭妈妈jiāo代了对叶儿的安排:给她了一个管事职位,负责收买当地人织出的棉布。
孩子过了百日,天气又进入了温暖的初夏,叶儿让郭妈妈给商嬷嬷另外安排了事儿,开始自己带孩子。她做了个布兜儿,把正儿挂在怀里,做事qíng看账簿,都不耽误。只用了两天时间,便能顺利上手。这里原来的管事杨妈妈已经六十余,清明前着了风,一直头疼,王老爷安排让儿子接回家荣养,她见叶儿上手快,做得好,特别的高兴。若是来个窝囊的,她不是被拖着走不掉吗?
小正正只要吃饱喝足,不是呼呼大睡,便是睁着黑溜溜的大眼四处瞧,叶儿在木匠铺子定了个小童chuáng,他乖的时候,便躺在里面自己玩,烦了,便挂在叶儿胸前,跟着叶儿做事的两个婆子,见叶儿比杨妈妈还利落,并没有因为孩子有一丝的耽误,她们也不敢大意,每天勤勉做事。
转眼就是一个月,叶儿拿到了三百五十文的月俸,这是她来古代,独立挣到的第一笔钱,心里特别高兴。
刘应东却不这么想,觉得让媳妇背着孩子做事,都是当丈夫的没本事,他一边让叶儿注意休息,一边安慰着说:“我前一段时间把凑到的十六两银子都进货了,上个月脱手,就变成了四十两,前几天又进了货,王老爷说,应该利润会更大,等我脱手,岂不*十两银子了?到时候我拿出几两留着花,你就不要做事了。”
“什么生意这么赚钱?”(未完待续)
正文 067 “协警”刘英群
郭镇前几天有个商人家被官府抄了,消息传开,原来他是卖私盐的。叶儿便担心刘应东也做那见不得人的生意。
“什么都做,第一次是染料,第二回是香料,利润都极好。我还打算贩马呢。”
“这个可不行,朝廷禁绝的。”
“你放心,咱内地的土马,劲儿大却跑不快,只能养来驮东西、种地,这个朝廷不管,从西府往西,走四五百里,有一片糙甸子,那里的糙,不适合养骏马,只能养咱这土马,因此价格不高。”
“那个利润,怎就能有这么大?”
“呵呵,我会相马啊,有些马仅仅是饲养不当,或是有暗疾,卖得就很便宜,我买了回来,好好饲喂,等马养好了,拉出来去卖,就是大赚。”
“哦!”叶儿欣赏地一笑。王老爷叫了刘应东过来,便拓展了贩马这项业务,他贩的当然都是健康的好马,赚钱快,利润低,但他资金雄厚,进项却并不少,刘应东跟他跑西府,顺道夹带几匹自己的马,他非但不怪罪,还十分支持,夸刘应东有想法。
当然,这些也都是刘应东事先向他请示的,刘应东这人,不喜欢做小动作,王老爷最喜欢他的,就是这一块,什么事qíng大大方方做到明处,该怎样就怎样,不贪不占,也不怂胆。
麦子熟了,刘应东回家,雇了短工,几天时间。就把麦子割完了。这天,他雇人开始碾打,自己家的打麦场不够大。他还借了刘三爷刘二爷的,一天gān完,当时就雇了几辆马车,把麦子全拉向郭镇。家里的地早就押给了刘大爷,他都不用管。
刘善民本想等刘应东的麦子进仓时,qiáng行问他要,等他听到消息。刘应东和麦子早就没影儿了,他气得在家乱骂。
刘善民的几十亩地。到时收的糙籽说不定比麦子都多呢,刘家看不惯他偏心的人,都等着看笑话,刘善民真气了。不仅骂了刘英群,还打了护犊子的刘丁氏一巴掌。
刘英群嫌他爹烦人,借口何chūn娇身体不好,要去看大夫,两人给刘丁氏打了声招呼,便在村口雇了个驴车,走了。
过了半个月,刘善民雇人把麦子收了,看到麦粒子又瘦又黑。几十亩地收不到一千斤,这一家大小一年吃什么?他又愁又气,骂了刘应东。又骂刘英群,刘丁氏何chūn娇,全都连带了。就在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胡乱寻隙时,刘英群带着何chūn娇回来了,高高兴兴给他爹说,自己谋到了一桩好差事。
“爹呀。我和chūn娇去寻王贵大哥,王大哥非但没有记恨前面的事qíng。还给我找到了个帮着收粮的差事呢。”
何chūn娇也得意洋洋地道:“这比老大家给什么人赶马车可体面多了,挣钱也多呢。”
刘善民和刘丁氏都高兴了,喊了儿子坐下,仔细询问是什么样的差事,说来说去,就是个帮闲。差役们要收人头税,全县这么大,他们人那么少,就需要人去帮忙。这些人就像叶儿前世里见过的,公安局里的协警、城管队里的临时工一样,不体面得罪人的活儿都是他们的,出了事儿,政府官员就会出来澄清:那是临时工gān的,我们已经将其开除了。古代衙役,不就担当者现代警察的职务吗?刘英群还真的人模狗样,当自己是正式工了。充其量也就算个“协警”,他还不如协警,因为帮闲没有工资,个人收入,全靠盘剥普通百姓而来,是村里人指着脊梁骂“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主儿。普通百姓,是打死也不去做这种事儿的,刘善民心里有点不高兴,但看到妻子儿子一个个都喜气洋洋,想要反对的话就没说出来。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好饼,在后来的一个月里,看到刘英群一斗一斗的麦子抬进家门,间或还能提一串铜钱进来,他也高兴地忘乎所以了。
沈家营第一大混混是谁?梁靖选呀,他一看竟然还有人比他混|蛋,马上就不愿意了,可刘英群依靠的不是沈家营的人,甚至连郭镇都跳过去了,梁靖选惹不起,便想办法来沾光。夏天里盐池更忙,但去gān活的人多,他的傻儿子被赶了回来,梁靖选便想着让他跟着刘英群混,哪怕不挣钱,管饭就行。
刘英群也为自己身体单薄。站在那里吓不住人发愁,听梁靖选一说,马上点头答应。梁三奎傻愣愣的,黑漆漆一个大个子,一条大疤拉从头顶穿过额头,只往那里一站,就跟个凶煞恶神一般。
那天后,刘英群身后便跟着个傻子狗腿,让打谁就打谁,他自己觉得更威风,别人看他是更猖狂。
刘善民和刘丁氏,看到家里的粮柜一个一个都装满了,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刘三爷警告好几次,让把刘英群叫回来,他也置若罔闻。
刘三爷没办法,开祠堂要把刘英群逐出家族。
刘英群听到消息,跑到县衙,把衙役王贵叫了来,刘三爷被镇住了,这事儿只好不了了之。
刘英群高高兴兴买了酒ròu,让何chūn娇收拾了,在堂屋,和爹爹一起,陪着王贵吃喝起来。王贵平日里在衙门当差,自然得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这一回是请了假,便放开肚皮畅饮,刘英群和刘善民都没酒量,没几下就倒下了,王贵一人喝了会儿,觉得特别没意思,他喝得有点多了,酒壮怂人胆,站在堂屋门口,对着英连的门猛瞧,还怪声怪气地要英连赔他喝一盅,刘英连吓坏了,喊了刘丁氏进屋陪她,娘俩关了房门,大气也不敢出。王贵便拉了何chūn娇陪她,那晚,刘丁氏带着两个女儿在西厢房不敢出门,刘善民和刘英群被扔在东次间的炕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王贵明目张胆地代替了刘英群,睡在他的大炕上。
天色蒙蒙亮,刘英群觉得眼前有异,猛然睁眼,就看到刘善民脸上怒火熊熊地瞪着自己:“爹,你这是怎么了?”
刘善民哆嗦着手指着西次间,低声骂道:“那个混蛋,就是这么帮你的?”
刘英群好一会儿才弄明白他爹说的是什么,脸色也难看的很,王贵实在太过分了,竟然在他家就敢这样。但他们父子,都不敢惹王贵,两人喘了一会儿粗气,刘英群才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爹爹,等我挣了钱,另寻一个好差事,便休了这个贱人,重新娶个良家的huáng花大闺女,为你出气。”
父子俩说了些狠话,用jīng神胜利法把自己受伤的心灵好好安慰了一番,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王贵吃过早饭才走,刘英群心里有气,也没送他,王贵也知道昨晚喝大了,做事有点过分,自然没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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