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民巴不得刘善忠离开,毕竟,他爹和老刘六,只是堂兄弟,不如刘善忠亲近。
谁知刘善忠存下歹意,趁刘善民吃喝之际,拿起一个木棍对着他后脑敲来。
也是刘善民不该死。他刚好回头和刘善忠说话,竟然看见了,匆忙间。他抓起地上一个砖头,砸了过去。
刘善忠竟然被打个正着,当时就头破血流倒了下去。他的棍子也砸在刘善民背上,打断了他一根肋骨。
刘善民自述他怕极了,都没看看刘善忠是不是死了,就忍着剧痛,刨坑把人埋了。包括刘善忠收拾好的包袱。
沈家营的人,见刘善忠不见了。还当他大清早就走了呢,没人怀疑刘善民,刘善民也不敢看大夫,硬撑着。结果肋骨长错位,一动就疼,十几年都出不得力。
县太爷的大堂,刘善民那根肋骨,被再次打断,所以他才疼地惨叫,乖乖招供。
刘家出了这样的事qíng,刘三爷少不得到处打探消息,听说了刘善民是杀人凶手。心惊胆颤,却并不理会刘丁氏哭哭啼啼求他疏通:“你儿子本事比我大,你让他去打听吧。”
刘应东刚好出去了。这个时代根本没什么通讯,叶儿带个孩子,也不管事儿,但何chūn娇却异常活跃,不仅把事qíng经过打听清楚,还给刘丁氏出了个好主意。
“爹爹因为不是蓄谋杀人。要判个充军。现在夫君不在家,爹爹若是也走了。咱这一家子老弱妇孺的,可怎么办呢?我这次去县城,碰上红嫂,说是姜守备嫌他娶的那姨太太跟个木头一样,还想重新找一个。娘,姜守备虽然年龄大些,却真真正正是个官家,嫁过去又没有正头夫人,粗活细活都有丫鬟婆子gān。小姑若是能嫁给这样的人家,爹爹还不有人庇护了?让姜守备活动活动,爹爹就充军到他手下,和没充军有什么区别?咱一家大小还都有了依靠。”
刘丁氏正六神无主,被何chūn娇一通蛊惑,便点头答应下来。
姜守备相看了刘英连,十分满意,不仅是她漂亮,还因为刘英连现在,跟何chūn娇学的一身风流做派。姜守备嫌弃前面娶的女人不解风qíng啊,刘英连刚好对了他胃口。
送女儿给人做妾,刘丁氏还想大cao大办,让何chūn娇去找叶儿,何chūn娇可不想去王家惹麻烦,找了个借口跑了,刘丁氏只好亲自上门。人家要嫁闺女,门子只好让她见了叶儿。谁知道刘丁氏看到叶儿抱着正儿,一点儿当奶奶的意思都没有,不说抱孩子了,连看也没看,张嘴就是要东西:“连儿要出嫁,你这当嫂子的,打算拿什么给她做嫁妆?”
不等叶儿说话,一边的商嬷嬷便刻薄地哂笑了一下:“做妾怎么陪嫁妆?你是不是觉得姜家会八抬大轿过来抬人呀?也不想想,杀人犯的女儿,说不定亲家都会被连累,人家反悔不要你女儿了呢。趁早天黑了牵个驴车送过去得了。”
刘丁氏气得脸白手颤,却拿商嬷嬷一点办法也没有。
“婆婆,当年你把我的头面都拿走了,说是要照着给连儿做嫁妆。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这过了三年,连儿马上都要出嫁了,嫁妆肯定都做好了,我的东西你也该还我了吧?”
“就你那些破铜烂铁——”
“破铜烂铁那也是我的,你拿着算怎么回事?至于连儿的嫁妆,你先还了我再说。”
刘丁氏早把那些东西当成是自己的了,哪里肯还过来?她见没有讹到叶儿的东西,气愤不已,但在王家院子里,尤其是商嬷嬷还在一边逗小正正玩儿,丁氏一看没法得逞,只得灰溜溜走了,没想到一进家门,就看见刘英连拿着根绳子,比比划划说要上吊,她死也不嫁个老头儿。
饶是刘丁氏平日里对刘英连溺爱非常,但涉及到男人生死攸关的大事,她还是狠下心,bī着刘英连嫁人,两天里,和何chūn娇把刘英连看住,不让她生事。
果然,姜家是在晚上,派了一顶小轿来接的人,对刘丁氏巴巴准备的嫁妆瞄了一眼:“这种腌臜东西,也能抬进我们老爷房里?”
刘丁氏本来还想摆一摆丈母娘的势呢,一句话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差点没有倒仰在地。
这些话被街坊看热闹的传了出来,商嬷嬷骂了一声刘丁氏不知好歹,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管那边如何人仰马翻的折腾,叶儿在王家大院里,日子却是前所未有的好过,小正儿十个月会走路,十一个月会说话,白嫩嫩的圆脸嵌一双大大的黑眼睛,虎头虎脑的,别提多招人心疼了。王老爷只要在郭镇,叶儿早上起来,喂了孩子吃饭,必得带着去看望老爷爷一回。
王家大宅上上下下,传遍了正儿和王老爷最小的孙子极像的流言,就连商嬷嬷,都悄悄给叶儿说,确实很像。
王老爷思念孙子,对正儿就像对他孙子一般疼爱,叶儿不愿意无缘无故接受老爷子的钱财,王老爷便今儿送半个烧jī,明儿送一盒糕饼。对于这些,叶儿却法拒绝。于是她也投桃报李,给王老爷fèng制了一双羊羔皮的靴子,一件蜀锦面蓄羊绒的连帽氅衣。(面料当然是郭妈妈给的,蜀锦在郭镇,就是花钱也买不来。)
王老爷最喜欢这个羊绒氅衣,保暖,还没有皮裘那么厚重。他吩咐郭妈妈照这个样子,给他两个儿子、四个孙子每人做一件送去,顺便送去的,还有叶儿做的各式口味的香肠和风jī。他的二儿子还好,就在西府做官,大儿子远在千里之外,估计氅衣送到时,冬天都快过完了,再说那些香肠风jī,南方人也会做的,以前,当儿子的还给这个老爹往回送呢。王老爷何其聪明,但这个时候,却很犟,固执地认为能赶上使用,还说自己家里做的吃食gān净,吃着放心。他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惦念着儿孙,有了好东西恨不得马上送给他们享用,这种拳拳的慈父之心,让王家大宅子里的人都为之感动。
这才是做爹的样子呢,跟王老爷比,刘善民简直不如个畜生,活该他一生被两次打断肋骨,还进了监牢。
进入腊月,刘应东当然最忙,但也没有到两个多月都不回家的地步。这都是王家人帮忙捎信,让他暂时别回家,躲开刘善民的麻烦事儿。
叶儿并不觉得自己心狠,刘善民和刘丁氏做得太过分了,他俩若对他们伸出援手,最后不但落不下好来,还不知道会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呢。他们爱怎样折腾怎样折腾去。叶儿躲进小楼成一统,过自己的幸福日子才是要紧。
新建的厕所三天香,何况刘英连的确是有几分姿色,又正是豆蔻年华,一过门还得了姜守备的青眼。就在腊月二十六,刘善民被从牢里保了出来,他这一回的肋骨,已经长住,依然错位,姜守备挺好意的请了接骨的大夫,于是乎,刘善民的肋骨第三次被打断,重新接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整个年节,他得躺在chuáng上过了。
刘英群依然杳无踪迹,刘善民又没法回沈家营祭祖,估计他也没脸回去。便派了个姜家的下人传话让刘应东作为这一家的代表。
在这件事qíng上,刘善民和刘丁氏的丑恶嘴脸,再一次bào露在叶儿和刘应东面前。他们有难处时,念念不忘刘应东去帮忙解决,不管是刚来郭镇想要吃喝银钱,还是刘善民出事,想让刘应东去打听拯救,没少来王家门口招人厌烦。这一回,他们认为傍上了姜守备,可以享受了,对叶儿和刘应东的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能撇多清就撇多清,甚至不让叶儿和刘应东过年去给他们拜年。
“老太爷说,他还正在养伤,也起不了chuáng,你们初一回家祭祖就可以了,这边就不用麻烦啦。”
叶儿和刘应东,巴不得不见他们呢,这是瞌睡了送个枕头来,刘应东假惺惺说了几句要刘善民保重的话,让传话的人,带去一包当地出的最便宜的点心,算是年礼,事qíng就过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071 成了财主
大年初一,刘家祠堂是十分沉重的,自己家人互殴,出了人命,虽然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但大家才发现此事,那个尴尬和丢人,还在每个人的心头徘徊。
叶儿跟着刘应东给几个长辈拜年,大家也都淡淡的,叫起就完了,没人多说一句话。就连八卦大王刘九娘,也一改往日跟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见了叶儿,只是礼貌地点头招呼。
在沈家营住到初三,叶儿和刘应东才觉出不对劲,以前拼老命帮他们的,现在都害怕刘丁氏和刘善民的报复,和他们撇清呢。
叶儿并不生气,人xing如此,在这个人命如糙芥的等级社会,那些当官的,谁能惹得起?刘应东有王老爷庇护,他们可没有啊。
初五,祭祖放pào,吃过饺子,叶儿便和刘应东收拾东西,回了郭镇。刘应东除了应酬,在家没事,便抱着正儿到处闲逛,清闲下来的叶儿,一头扎进她的棉布纺织事业中。她的纺纱机,其实和当下农妇们用的纺车差距不很大,唯一的一条,就是能控制所纺出棉线的粗细匀实程度。她放弃了做出纺纱机的设想,一是太先进,招人怀疑,二,也是因为没有动力,她总不能再来个蒸汽机吧?
再就是织布机,郭镇方圆的农妇,所用的织机,只能织出平纹布,叶儿在后世,曾经看到过河南一带的农村,用带提花机构的织布机。织出的提花粗布chuáng单,很是jīng致漂亮。她便想复制那种机器。去年秋天,她请求去南方采买的管事。帮她带回一架织丝机,她参考那上面的提花机构,对北方的织布机进行了改造,年前,才勉qiáng弄出可以提花的织布机来。
叶儿又用了很大心力,终于把织布机上设计出了能够让棉线排布非常均匀的机构,这样。不管织布的人水平怎样,只要按要求cao作。就能织出漂亮的布匹来。
叶儿拿着了织好的一匹白色提花的细布给郭妈妈看,“咱们收布,只看密实程度。按尺寸、斤两付钱,代为纺线织布的妇人便都做得比较粗。所收的布,就没法做夏衫。其实又细又匀疏密适度的棉布,做夏衫透气又吸汗,一点也不比丝绸穿起来感觉差,我们若是能做一些这样的生意,卖布的铺子也就没了淡季,该多好?”
郭妈妈接过叶儿的布,却没有仔细看,她不太接受叶儿的观点。便满脸堆笑地说道:“棉布粗糙难看,贵人们不喜欢穿着,卖不上价钱。做夏衫线得纺得很细、很匀,费人的很,我们给价格低了没人做,高了卖不出去。”
“这个,可以做得更漂亮些,让那些达官贵人一见就喜欢。并且,还以能穿细棉布夏衫为荣就行。我知道这个颇费工夫。但也不是不能做出来。到时候,价格直追丝绸,我们的利润一点也不会小。”
“这当然好。”这话若是别人说的,郭妈妈说不定会不在意,但王老爷对刘应东这小夫妻俩有多好,她心里清楚,便婉转地回复叶儿:“那我报给老爷,看看怎么说,好不?成不成,老爷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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