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和尚描述的金姑外貌,的确很像沈氏。
其实,很多漂亮女人都那个模样:脸儿圆圆的,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黑黑的,头发很柔顺,很亮,眉毛细细弯弯,一笑俩酒窝。
“她左眉梢有没有一颗红痣?”
“不记得了。”痴和尚摇头道。
“你好好想想,肯定是有这么个痣的。”陆氏诱导地说。
痴和尚摇头。
陆氏每天都问,痴和尚刚开始摇头,后来不摇了,最后,很确定地点头说有。
陆氏便把痴和尚送到了卫城赵家。
赵家的人听了痴和尚的话,立刻就炸了:这沈氏果然是怀了和尚的野种,骗了赵进。
赵庆辉从京城打听消息,确定伯父赵进当年在沈家,忽然发病,不会说话,人也痴痴傻傻的,沈家怕赵家讹上他们,赶紧请了大夫诊治,就在此时,沈氏行为不轨,被夫家送了回来。
沈氏出嫁前,曾和一个富家公子传出闲话,找不到好人家,不得不嫁了一个婆子特别刻薄的人家,现在又被休了回来,她看上了有钱脾气又好,此刻还傻傻的赵进。
沈氏在她娘跟前,又哭又闹威胁利诱,说服她同意把女儿嫁给赵进。
沈氏的爹沈存尚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一直羡慕赵进的麻业铺子生意稳当,便试探着,说把女儿嫁给赵进,让他用京城的麻业铺子做聘礼。
赵进的病,现代的说法,应该是脑梗吧,脑血管堵塞,造成一部分脑细胞死亡,致使他的智力受到影响,沈存尚撺掇蒙蔽赵进,他也没有分辨的能力。
沈存尚见以前jīng明过人的赵进一下变成这模样,兴奋至极,连哄带骗地让赵进写下契书。但他却不敢当时就收到自己手中。
不久沈氏便怀孕了,后来生下赵庆林,赵进的病,虽然没好利落,但基本看不出中风的痕迹,沈家便占了麻业铺子,把女儿和女婿送了回来。
痴和尚说他以前是在京城外的明心寺里出家的。
赵庆辉找了好久,是个只有两三个和尚的小庙。庙里的和尚,说是有个禅真的,他疯了,好多年都没回来。
赵庆辉给了一笔香油钱,禅真的师兄,小庙的主持就什么都说了。
禅真原名叫王真,京城的一个富家子弟,他随着一帮朋友出来游玩,就在庙里住宿,那晚家里走水,财物烧得一空,父亲死了,娘疯了,他娘是续弦,在和大娘生的两个哥嫂争夺家里的财产时,还被算计,几乎净身出屋。
王真受不了这个刺激,便出家了。
主持当然不肯承认王真到了庙里,还和以前相好的女人藕断丝连。
剩下的故事,便由大家想办法补全,比如,王真相好的那个女人,就是沈氏。沈氏当时为了+遮掩,化名金姑。
沈家当时落败,沈氏小时候许配的人家嫌贫爱富,退亲了,她见王真长相英俊,家境富裕,便刻意勾搭,本想嫁到王家去,谁想好梦难成。
这时,沈家人把她嫁到了孙家,不到两年又被休回了家。
沈氏空闺寂寞时,便去找王真,这时候当然不是为了钱,为了当王家三少奶奶,而是为了王真这个人了,王真年轻时,长相很好,现在老了,一脸沧桑,但眉目依然看着很舒朗。
沈氏发现自己怀孕了,qíng急之下,才游说父母把她嫁给了赵进,反正赵进当时浑浑噩噩,很容易欺瞒。
赵进脑子不清楚了,对沈氏颇为依赖,可以说言听计从,沈氏便把赵进的很多资产划拉到自己名下。
赵进很黏人,沈氏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沈氏没有机会和王真私会,再加上沈氏这时候有了别的想法,也想摆脱王真。
那一回,沈氏便是让赵家的仆人躲在小胡同里,把王真打晕的。
沈氏生下赵庆林,时间却对不上,只好谎称不足月,其实赵庆林很健康,她为了瞒了众人,才经常请大夫。
沈氏到了赵家,依然有喜欢去庙里布施的习惯。
陆氏、赵庆辉、还有赵家诸人。各方拼凑,终于有了这一大堆的资料,有人撺掇二老太爷开祠堂。
二老太爷不够心狠的弱点又bào露出来,他觉得这太对不起大哥赵进了。哥哥死后多年,这会使得他泉下难安。
沈氏和赵庆林,在二老太爷这里,是安排有内应的,赵家闹得沸沸扬扬的闲话,早就传到她的耳朵里。
沈氏气得要死,却没法说的清楚。她本不是清白女人,是的话当年就不会被休之后,乖乖认栽,而没有找到前夫家里去闹腾。若说前婆婆彪悍,她难道是好相与的?
沈氏若是先跳起来,说这家人诬陷她,现在又没有拿到明面去说,她要是闹起来,还不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要是保持沉默,便等于默认。
就在沈氏气得抓狂,不知所措时,赵庆林开解他娘说:“别管他们瞎折腾些什么,做生意赚钱才是真的。再说,东升现在读书已经小有成就,眼看就可以考得功名,娘亲切莫轻举妄动。”
“嗯,知道!”
沈氏qiáng压火气答应了儿子。自从进了赵家的门,她这还是第一次咬着牙拼命忍耐。她恨所有的赵家人都跟自己做对,当然最恨陆氏,自己帮她安排了这样舒适惬意的日子,这个白眼láng,没良心的,竟然不知感恩,还落井下石。(未完待续)
正文 108 知趣
陆氏才不会觉得自己没良心呢,当年,她嫁过来才十几岁大,赵庆明紧紧和她十几天的夫妻生活,便愤而出走,沈氏唯恐陆氏自乱阵脚,每天三遍的念叨,沈氏是赵家明媒正娶正统嫡枝的长房长媳,还摆出一副她这个继母婆婆,都得让着儿媳妇陆氏一把的姿态。沈氏的本意,是想要陆氏qiáng硬起来,镇住赵庆明不要休妻,最主要的,是给赵家其他人看。
陆氏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养成中,果然骄傲狂妄起来,从内到外,都觉得自己和儿子,才是赵家最正统的。
张家老太太找回赵东臣,陆氏根本不承认,还敢在赵家开祠堂时负气离开,这不仅是有沈氏的授意,很重要的一条,她自己本身也是那么想的。
赵东臣和赵先生,悄悄让人收买赵庆林手下的掌柜或者帐房等,拿到了一部分赵家长房这一支铺子的原始账簿,又想办法送给了陆氏,还让陆氏身边的丫鬟婆子,天天在陆氏跟前提醒她,沈氏是个大骗子,是假借着关心爱护的幌子,欺骗着陆氏,藉此掌控大房的财产,进而实施吞并、侵占陆氏母子财产的目的。
陆氏经过沈氏二十年的养成,已经跋扈到目中无人的地步,她怎能体会沈氏对她的爱护?满心都是沈氏如何利用她、如何欺骗她、如何依赖她的想法,甚至有婆子给沈氏提议。说赵东臣一个没读多少书的泥腿子,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家小户长大、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不会对陆氏构成什么威胁。和他联合,抗衡沈氏,从沈氏手里,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产是正确选择。
陆氏相信了这个想法,她狂妄啊,不把赵东臣看在眼里,觉得承认他。不会对自己构成太大的威胁。因为若想和沈氏分家,就必须得依靠二老太爷他们。也必须得承认赵东臣啊。
现在,陆氏觉得,沈氏不光侵占了他们母子的财产,还让赵庆林暗害了儿子的身体。造成他有可能一生都不能够有孩子,这个仇恨,不共戴天,她把痴和尚给了赵家,成了沈氏的死敌,这事儿做得并不过分,是沈氏罪有应得的。
二老太爷让儿子赵庆曦把痴和尚养在庄园里,想要留下这个重要的人证。
痴和尚说的qíng况,二老太爷和儿子好好讨论过。他们觉得,金姑应该不是沈氏,这不像她的行事作风。很有可能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家眷,男人或因为年老,或因为身体不好,她那么做,是想偷得一个孩子,为了争宠或者为了有个后代保住家产不被族人瓜分的。
之所以找痴和尚。是因为他长相不错,人又老实好哄。
二老太爷就是想到了这些。也绝不会说出来,沈氏几十年撒泼耍横,没少惹二老太爷生气,他才不会主动为她洗脱冤屈。
趁着沈氏和赵庆林自顾不暇,赵庆辉和赵东臣联手,在京城开了一家绸缎铺子,就在赵庆林那个铺子的不远处。
金田商业发达,却仅仅是个小县城,物价比南直隶州府的物价还是要低上好些,而那里缫丝织绸的商户却有很多,赵东臣从那里组织的货源,就比从州府组织的便宜,而且路程也短,到了京城,价格略略低那么一分两分,利润还比赵庆林的大。
赵庆林的铺子,马上就感到了压力,营业额直线下降。
赵东臣的表姐、王老爷的大儿媳妇,现在回了郭镇,王老太爷年纪渐大,王家必须有人来主持,男人在外为官,她作为长房长媳,就必须得守住后方这块根据地。
王大老爷在南方为官时,王张氏曾经在当地置产,有铺子也有庄园,现在男人去了京城,她回了老家,南方的产业都靠着掌柜来打理,而巡视这些产业的重要任务,王张氏想来想去,只好jiāo给了赵东臣。
昔日她对这个表弟十分排斥,现在还得依赖于人,王张氏心里也不知是不是很惭愧?反正面对公公时,她从来都不敢有一丝丝的怠慢和倨傲,赵东臣肯帮她,不是和她的表姐弟之qíng,而是看着王老太爷的面子上。
赵东臣和赵庆辉在京城开的丝绸铺子生意日隆,他在金田开的缫丝织绸坊也走入了正轨,除了给京城供货,还让叶儿在安平城也开了个铺子。
家里人越来越多,二进院子显得狭小拥挤,就算赵先生一家走了,馨园已经归还给了叶儿,依然还有些不够用,叶儿让管家在外面寻找着,看看能不能买个更大一点的来住。
赵正显需要一个单独的小院儿,腊月也得有个了,他们都配了丫鬟、嬷嬷或小厮、下人,涉及这个社会大户人家很重要的男女关防,叶儿也不敢有一丝的随便。
叶晨明只找到一个后面带花园的三进三间院子,好在旁边是个废弃的庄园,可以建两个三间的小院。
叶儿看上了花园比较大,虽然里面现在花儿不多,树木却不少,很多大树都足足长了几十年,一看就是个有底蕴的人家。
房子建的极好,高大宽敞,以前的主人是个官员,现在全家迁到京城去了,不愿意再回来,这才卖了宅子。
叶儿很满意,只是房价有点高,要一万两银子。
看着满院儿的雕梁画栋,连墙都用jīng美的砖刻雕饰装点了,叶儿相信原主人管家的话,这座宅子建了足有一年,光工费就花了四千多两。那个年代,物价比较稳定,叶儿想象着,一年时间,这里聚集了许多的能工巧匠,有做砖雕,有gān木雕,还有花木园艺师傅,的确是很花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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