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道能够这么快回京,明眼人便看出来了,这一次朝争,皇帝占了上风,太后一党气焰已是渐消。想来不用隔很久,皇帝必要重用尤文道了。
沈学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让沈喻南去尤家追讨回信物的。如今尤妩嫁了冯晏,尤家和冯家成了姻亲,如虎添翼,且又有杨尚宝这个三朝元老支持,沈家只怕讨不了好处。
沈喻南见沈学不语,又斟酌言词道:“听闻那冯将军是一个好男色的,新婚之夜并没有安歇在新房。尤大人若知道了,必不甘妩娘就这样毁了一生。”
沈学一听,便沉吟起来。尤文道宁肯被贬官,也不愿让女儿进严府为妾,若冯晏是一个喜男色的,他必也不愿让尤妩在冯府守活寡。在尤妩嫁了两次之后,若是沈家愿意再次接受尤妩,尤文道一定会感激涕零,如此的话,沈家尤家杨家联手,也未必就怕了严家,到时朝中将是另一番局面。
“喻南,你小心查探,若冯晏真是好男色的,自然有迹可寻。再要妩娘尚对你有心的话,事儿便好办。”沈学踱步良久,终于道:“尤文道这次回京,皇上已亲自召见了两次,料来过了年,他便会升官了。若还能做亲家,于你将来的前途,也大有益处。”
沈喻南得了这句话,知道沈学是支持他了,遂笑道:“父亲放心,妩娘对孩儿一片痴心,想来未有改变。况当时嫁冯晏,不过被形势所bī,且冯晏又冷落于她,想来她只暗中落泪而已。待孩儿寻机会见她一见,安抚一番。”
沈学
道:“她现下毕竟是冯晏妻室,你可不能轻举妄动。”
沈喻南点头道:“孩儿自有安排。定不会给沈家惹祸。”冯晏不是喜欢男色么?只要安排一番,让妩娘当场捉到冯晏和qíng夫在一起,到时妩娘伤心,冯晏也不得不和妩娘和离。不过,冯晏的qíng夫到底是谁呢?
尤妩第三日回门时,季氏夫人见她和冯晏一人骑马,一人坐轿,一前一后进门,确实没有新婚夫妇那种甜蜜,再一想及那流言,也打心底忧虑起来,候着尤文道和冯晏说话,她便拉了尤妩回房,悄悄问道:“妩娘,冯晏待你可好?”
尤妩一听季氏夫人的话,便知道她听到流言了,因俯耳道:“娘,好着呢,你别听外面的人乱传。将军只是不习惯在人前和我亲密而已。”
季氏夫人本来还狐疑,一瞧尤妩满脸□,眼底眉端全是喜气,不似作假,那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因道:“外间嚼舌头的人太多了。”
尤妩笑道:“娘,她们是看不得我嫁的好,故意抵毁。”
季氏夫人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先前把你许配给沈喻南,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如今你嫁了冯晏,羡慕的人更多,都道沈喻南不能跟冯晏相比,妩娘真是好福气的。”
季氏夫人虽懦弱,总是一片慈母心肠,听得尤妩说道冯晏待她不错,一时就喜上眉梢,松口气道:“那会把你许了冯晏,其实是bī于形势,娘其实心中内疚。你爹爹回京城后,说道虽没让严三世得逞,但把你许给冯晏,换他回京的机会,总有些卖女求荣的味道,因嗟叹了几晚。如今冯晏既然待你不错,我们总能放心了。”
尤妩不知不觉就搂在季氏夫人腰上,这家人没有因女儿貌美,便生出攀龙附凤的念头,反因女儿貌美遭了这许多委屈,至现下还一心为女儿着想,实在有qíng有义。她一时道:“娘,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心罢!”
季氏夫人见尤妩撒娇,不由抚她的头,略略感概道:“冯家大房只得冯晏一个儿子,想来冯太夫人是抱孙心切的。待你怀上了,生下儿子来,那时我们方才真正放心呢!”说着略略停顿,终又开口道:“闺房有闺房之乐,冯晏xing子太冷,你倒得设设法子,有时燃燃香,红袖添香,也使得的。”
尤妩一听,想着冯晏一嗅香味,便迅速肿成猪头饼的样子,不由“噗”的笑了,摇着季氏夫人的手臂道:“娘放心,凭你女儿这花容月貌,还怕冯晏不动心?”
季氏夫人一想也是,不由也笑了,却还是俯在尤妩耳边,教导一些新妇之道。
正说着,却有婆子进来道:“夫人,沈老爷和沈公子来了,老爷前头已留了客。”
沈家和尤妩一向jiāo好,且沈喻南和尤妩定亲六年,两家关系亲密,这一回因严三世介入,尤妩不得已和沈喻南退了亲,纵中间有许多曲折之处,沈家和尤家总不至反目成仇。且自尤文道回京,沈家多有示好之处。现下沈学带同沈喻南上尤家拜候,尤文道自然不会怠慢。
只尤妩一听沈喻南来了,却不由自主微微撇嘴。未婚妻成了别人的妻室,沈喻南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呢?
既是前头留客,季氏夫人少不得又出去吩咐厨房多准备几个菜。
尤妩便出去和弟弟妹妹说话,一时喊弟弟尤言道:“去瞧瞧你姐夫在gān什么?”
尤言今年十二岁,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听得冯晏来了,本就兴奋,只得多时不见姐姐,却也思念,因陪在房中说了一会儿话,这下听得让他去看冯晏在作什么,早一溜烟去了。
好一会儿,尤言才回来,一进房便道:“姐夫和沈大哥在园中赏jú,沈大哥作了一首jú花诗,那诗才写好,一阵风chuī来,把诗稿chuī走了,沈大哥去追,一脚滑倒,跌在地下,脸肿了。姐夫很仁义地掏了帕子借给沈大哥擦脸呢!”
“呃!”尤妩马上脑补出一副qíng敌相见,分外眼红,冯晏使绊子让沈喻南跌倒在地的qíng景。
尤言瞧瞧房中无人,这才悄悄贴到尤妩耳边道:“姐姐,我在旁边瞧得清楚,是姐夫手掌一扬,沈大哥手中的诗稿才飞走的。待沈大哥去追诗稿,姐夫又踢了一块小石子过去,沈大哥踩了小石子,就滑倒了……”
我就知道。尤妩嘴角起了笑,冯晏哪儿是好人?沈喻南今日敢上尤家,是来讨苦头吃咩?
沈喻南这会拿冯晏的手帕子捂住脸,待丫头拿了药膏来涂脸,说道药膏灵验,涂了便不会生疤痕,这才吁口气。一时把手帕子扔在桌子上,一想又叫小丫头道:“把手帕子送还冯将军。”堂堂大将军,堂堂男儿,身上藏一条绣花帕子,像什么样子?
小丫头去了一会儿,拎着手帕子回来了,小声道:“沈公子,冯将军说这条手帕子就送给您了。”
“什么?”沈喻南目瞪口呆,第一个反应便是,啊,难道因为我长得太俊秀,冯晏看上我了?要不,
怎会送手帕子?对了对了,他一见女人就远远避开,适才我跌倒了,他却靠得极近,“qíng深款款”看了我一眼。惊悚了!
沈喻南心头暗惊,也不等沈学了,先行告辞回家,只回去时,神使鬼差的,却没有扔掉那条手帕子,而是拎了回去。
冯晏听得沈喻南告辞,这才哼哼,跟平安道:“亏他走得快,若不然,待会定要让他泡个冷水澡。”
平安喃喃道:“将军,您适才送他的手帕子,可是我的。”
“一条破帕子,值什么?回头我赏你十条。”
平安快要哭了,搓手道:“将军,那是梅花姐姐亲手绣了送我的。”
冯晏拍拍平安的肩膀,“回头叫梅花再绣几条送你。”
“只怕她知道了这件事,再不肯理我了。”平安沮丧道。
“哪不要让她知道,就说手帕子收藏得妥妥的,不舍得拿出来用。让她再绣一条普通一些的,平时拿着用用。”
平安很纠结,他不想骗梅花,可是看样子不骗不行了。
冯晏也纠结了,梅花都知道要绣帕子讨平安欢心,妩娘为什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我成亲三天了,一条帕子也没收到过,问题十分的严重啊!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艳妆丽人
至晚回了冯府,冯晏冒着脸上红肿的危险,随尤妩进了房。
尤妩今儿回娘家,也是作了盛装打扮的,眼见冯晏跟进来,忙让人打水,先行洗漱一番,到屏风后换了外衣,方才出来坐到案台边,笑道:“怎么,不怕我身上的香味了?”
冯晏见丫头们不在跟前,并无其它香味,这才松口气道:“你涂的脂粉香味极淡,不靠得太近,还可忍受的。”
尤妩见冯晏似乎有话要说,便静静等着。
冯晏候了片刻,见尤妩一点儿不献媚讨好,不由微微嘀咕,因道:“今儿在尤府见到沈喻南,他跌倒了,我借了一条手帕子给他擦脸。”他在手帕子几个字上重重咬了音。
“嗯!”尤妩眼角觑一下冯晏,这是要警告我还是怎么的?话说,吃飞醋不是这样吃的!
见尤妩作茫然状,冯晏再次暗示,“那手帕子绣了梅花,着实清雅。”
尤妩恍然大悟道:“沈喻南拿走你的手帕子,你想讨回来?”
冯晏竹叶眉拧了拧,哼哼道:“手帕子是梅花绣的。”
尤妩吓一跳,“你喜欢梅花?”
“胡说什么?梅花是平安的心上人。”冯晏有些生气了,低嚷道:“那帕子,是梅花绣给平安的。”
尤妩暗汗,点头作明白状道:“好的,我会安排人去拿回手帕子归还平安。”
冯晏无语,好一会才道:“你不会绣帕子?”
尤妩承继了原主的记忆,帕子倒是会绣的,一听冯晏这话,这才真正明白过来,“你想要我绣的帕子?”
冯晏俊脸瞬间浮上一抹红,很快又消褪了下去,小声道:“还要一个荷包。”
尤妩忽然就笑了,趴在案上肩膀直抖动,这人真是,想要手帕子直说嘛,拐弯抹角的,太可爱了!
冯晏略略不好意思,无话找话道:“对了,那天的参茶,你没有喝吧?”
“我倒掉了。”尤妩笑道:“那杯参茶究竟是怎么回事?”
美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勾人心的。冯晏心里痒痒,亏得记住大夫的话,这才没有妄动,一时有些失神,答道:“参茶搁了催qíng药,我折腾了一夜没睡。”
尤妩看着眼前大好一个俊男坐着,且又是自己的相公,也有些心痒痒,脱口就问道:“你折腾
谁了?居然折腾了一夜。”话一出口,她的脸马上红了,咳,这不是现代,这么乱耍贫嘴,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呢?
冯晏一怔,马上回过神来,俊脸透出暗红,看定尤妩不说话,搁在案上的手掌拱起,五只手指作螃蟹样,慢慢爬行到尤妩小手旁边,手指挤进尤妩指fèng,夹住了尤妩的手掌,缓缓吊起,抚到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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