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妩点点头,只不好多问,便等着常皇后解释。
常皇后看着宫女献茶上来,又退下了,方道:“太后娘娘现在凤坡庵中养病,病中却是思念樱樱姑娘,这几日更甚,太医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若能觅得相貌像樱樱姑娘的人到凤坡庵中,于病榻前安抚几句,让她好生养病,没准这病能稍有起色也未定,因此……”
尤妩默一默道:“皇后娘娘想让臣妾冒充樱樱姑娘,往凤坡庵安抚太后娘娘?”
常皇后点点头道:“正是此意!本已择了今早往凤坡庵探望太后娘娘,因有事便耽搁了。这会正好领冯少夫人一道前往。待探望完毕,再着人送冯少夫人回府罢!”
常皇后说着,暗暗叹息一声,严怀贞既然想要你死,冯晏又不舍得,偏皇上为难,本宫为皇上分忧,唯有把你领到凤坡庵,jiāo与太后娘娘了。至于太后娘娘是想留你一命,还是会把你送到严怀贞手上,便看你的运气罢了!
凤坡庵却是御造,平素只接待宫中之人和皇亲国戚,此回既然是严太后来养病,庵里便不再接待外客,只专心侍候严太后等人。常皇后领尤妩到庵中时,庵主早已忙忙迎了出来,领着她们进庵。
待庵主领了常皇后一行人进去,良久没有出来时,候在静室中的尤妩终是觉出不对来,一时心神不定,吩咐蓝月道:“蓝月,你往外间瞧瞧,若见着人,便问一下庵中qíng形及太后娘娘近况。”
蓝月应了,自袖了几个装有金豆子的荷包出了静室。
蓝月一走,尤妩突然心跳加快,想也不想便藏到窗边的帘布后,半屏了呼吸贴墙站着。她一藏好,就听得门一响,有脚步声进了静室,一个声音道:“跑了?”另一个声音道:“追!”
脚步声远去时,尤妩继续贴在墙边不敢动,双手却颤抖了,有人要弄死自己?
☆、45尤物当道
尤妩深吸一口气,心里寻思:能在凤坡庵中随意走动,追杀人的,除了皇家侍卫,别无他人。。能使动皇家侍卫的,除了严太后和常皇后外,又有何人?
既是严太后和常皇后要杀自己,自己今日只怕是九死一生了。尤妩咬着唇,胸口起伏着,却不敢弄出声响,只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隔得一会,终是听得又有脚步声进门,蓝月的声音带了惊慌,喊道:“少夫人,少夫人!”
尤妩才要应声,张张嘴又闭上了,却听常皇后冷冷的声音响起道:“来人,把这丫头拿下!”
蓝月带着哭音道:“皇后娘娘,奴婢犯了什么罪?”
“冲撞了本宫,便是大罪。”常皇后眼睛在静室内扫过,一桌一椅,清清楚楚,却是不可能藏人,因挥挥手,让两个侍卫押了蓝月下去,只自语道:“尤氏,休怪本宫心狠,只能怪你长得太像樱樱了。纵是太后娘娘不想杀你,本宫其实也容不得你活着。”
尤妩双腿僵着,一颗心却“咚咚”乱跳,一时听得窗外有山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了自己的声音,这才稍为镇定。
常皇后感叹完,才要转身出去,就见门外人影一闪,不等人通报,冯晏已是走了进来,躬身道:“见过皇后娘娘!”
是阿晏!尤妩张了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却不忙出声,只听着冯晏说话。
常皇后看着冯晏闯进来,几个侍卫没有她的话,只立在门边,并没有动手,眉毛慢慢挑起,沉声道:“大胆!”
冯晏又再行了一礼,这才立起身道:“听得皇后娘娘召了妩娘进宫,又带同到凤坡庵见太后娘娘,臣忧妩娘不懂规矩,这才连忙赶来。//还请皇后娘娘让臣和妩娘一见。”
常皇后冷笑一声,挥手让立在门边的侍卫退后,一时道:“冯将军,皇上的话,你也敢不从?”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冯晏语气平静。
常皇后慢慢坐到椅子上,看定冯晏道:“若不是严怀贞一直没有作声,你以为严氏一族会这么轻易倒台?现下严怀贞不过要求皇上赏赐二十车金银,杀死一个小小臣女,皇上焉能不答应?若为了一个女子,bī反了严怀贞,致京城大乱,死伤无数,你忍心吗?”
“若因为不杀一个女子,严怀贞便能作反,则说明,他一早有反心,只欠一个借口而已。”冯晏对上常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严怀贞活着,严淑妃便有机会,皇后娘娘便有隐患。可叹皇后娘娘不忧自己的前途,不忧皇子的前途,却为着小小心思想致妩娘死地,离间臣和皇上,实在不智。”
常皇后闻言一惊,回心一想,尤妩已是冯晏之妻,纵使相貌像樱樱,其实也威胁不到自己,严怀贞则不同,有他在,已育有两位皇子的严淑妃确实还有机会。若是尤妩与严怀贞之间要死一个,无疑的,只有严怀贞死了,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尤妩在帘后听得常皇后的话,一下明白过来,原来是严怀贞要致自己于死地,而皇帝不想再起风波,却想答应严怀贞的要求,一时心惊胆颤。待听得冯晏的话,却又差点鼓掌,说得好!
常皇后沉默一下,终是道:“将军觉着,本宫该如何?”
冯晏直接答道:“臣为皇后娘娘除严怀贞,请皇后娘娘保妩娘一命。”
常皇后轻笑出声道:“冯晏,你实话实说,若是尤氏貌陋,你也肯为她如此吗?”
尤妩在帘后一怔,这种时候,常皇后居然关心这个?不过,自己也实在想听听冯晏的说法。
冯晏听得常皇后的问题,也是一愣,正正脸色道:“妩娘既然是冯晏的妻室,不管她貌美貌陋,冯晏都会尽一切办法护她周全。”
常皇后神色一黯,自己贵为皇后,皇上何曾护过自己?不过靠自己在苦苦挣扎罢了!
“阿晏!”尤妩眼里有了水雾,一时轻轻喊了一声。
“妩娘!”冯晏听得声音,一个箭步冲向窗边,掀开厚重的垂地窗帘,见得尤妩贴在窗边站着,一把抱住,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没事了!”
尤妩昨晚一晚劳累,今早又早起,这会受此惊吓,待见到冯晏,jīng神一松,一下就软倒在他怀里。
“妩娘,妩娘!”冯晏一惊,只伸手去摸尤妩,问道:“哪儿受伤了?”
“没事,就是吓着了!”尤妩搂在冯晏腰上,低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冯晏看看窗帘,再看看尤妩,俯耳夸道:“妩娘真聪明!”
常皇后见得尤妩居然是藏在帘后,也极为惊异,这会道:“冯将军,这处是凤坡庵,庵中之人皆听命于太后娘娘,不宜耽搁,还是快把尤氏送走吧!”
尤妩挣开冯晏的手,朝常皇后福下去道:“天也不早了,愿随皇后娘娘进宫,待阿晏杀了严怀贞,我再回府。”
“果然慧心!”常皇后止不住赞了一句。
冯晏也知道,严怀贞一时未死,尤妩便一时有危险,若是皇帝或是严太后召见,她是万万不敢不去的。只有待在常皇后身边,有常皇后护着,才是最安全的。
冯晏看一眼尤妩道:“皇后娘娘放心,臣会设法让严怀贞失足而死,断不会牵连到皇后娘娘身上。”
常皇后也保证道:“有本宫在,尤氏不会有事的,冯将军也请放心!”
尤妩忙站到常皇后身边去,呼,站队了站队了!站对了,xing命无忧!
稍迟些,常皇后的凤驾便回宫了,随行的一顶小轿,紧紧跟在后面,众护卫得了嘱咐,无不小心护着。
皇宫中,宋吉听得常皇后召尤妩进宫,再让尤妩随行到凤坡庵,终有点遗憾,尤氏此等美人,今日就要香消玉殒了么?
“皇上,皇后娘娘凤驾回宫了!”一位内侍进来禀报,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宋吉一听,站起来道:“摆驾昭阳宫!”
☆、46尤物当道
常皇后才领尤妩回宫,便听得宋吉来了,一时忙让心腹宫女领尤妩下去,又嘱道:“找一套公公穿的衣裳让她换上,没有吩咐不要出来。。
宋吉进了昭阳宫,遣开近身的人,直接道:“听闻皇后召了尤氏进宫,陪同到凤坡庵见母后,却不送尤氏回府,只让她随行进宫,不知道皇后此举何意?”
宋吉寻思:莫不成知道朕其实不大舍得美人香消玉殒,只领着到凤坡庵中转一圈,又偷偷领进宫来藏着,只等着献与朕?是了是了,宫中自有相貌像樱樱的宫女,料来皇后是让某个宫女顶替尤氏,另一头却谋划着让尤氏进宫,讨朕欢心。啊呀,皇后实在太贤惠了!
常皇后暗暗叫苦,原来这回到凤坡庵中,随行的人千挑万选,还是有皇帝的眼线在其中,现下想瞒也瞒不了。因道:“皇上想妥妥当当令严怀贞jiāo回兵权,尤氏自然不得不死,偏生冯晏不舍得,为免皇上与冯晏君臣失和,这个丑人,只能让臣妾来做了。臣妾本来想将尤氏jiāo与太后娘娘处置,过后一想,又觉着不妥,便又领回宫来,想好好劝说尤氏一番,让她明白,她不死,则家国有难,冯氏家族和尤氏家族也难保周全。料来她听了,为顾全大局,会心甘qíng愿自尽罢!”
宋吉一听,略略失望,回心一想,又觉得常皇后的法子其实也颇佳,便点头道:“如此,就有劳皇后了!”
因说着话,宋吉便决定在昭阳宫中用膳。
常皇后见宋吉不再提尤妩之事,也略略松口气,只使眼色与心腹宫女。//
心腹宫女知机,忙忙下去,让人另安排了尤妩的住处,确保不会碰着宋吉。
尤妩换了内侍的衣裳,拆了发髻,静静坐在侧室中,只回思今日的事,一时又心惊,若是冯晏一个失手,可如何是好?
待得天渐渐暗下来,有人送了饭菜过来,尤妩想着一个不好,吃饱了方有力气逃跑,一时便默默用了饭。
星星升起来时,尤妩也无睡意,只倚在窗边看星,一边摸了摸脸,若不是这张脸,或者没有这么多事罢!她正感叹,只听门“吱呀”一响,常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进来,掩了门,小声道:“冯少夫人,刚有人来禀,严侯爷夜半到凤坡庵探望太后娘娘,不慎滑了脚,跌在山崖下,却是晕迷不醒。”
这一会,宋吉听得消息,连夜派太医出宫往凤坡庵去诊治严怀贞,又派人去安抚严太后。
常皇后心知太医是领了宋吉的密令,定然会令严怀贞再也醒不过来的,因悄悄吁一口气。严怀贞一死,严太后再无凭依,严淑妃翻身无望,自己这个皇后之位,算是暂时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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