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妩道:“太夫人自然不肯的。所以还得娘帮忙着,到时让奶娘拉个肚子之类的,我也就顺理成章自己喂养了。”
季氏夫人本无甚主意,听得尤妩这样说,居然也不反对,只点点头答应了。
到得八月时,尹纵才迎娶尤婷,同一日,卫正迎娶了尤妍,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尤妩因临产不能去观礼,只令人送了贺礼过去。至晚,冯晏回府,笑道:“两位新郎可怜啊,只能看着,不能动手。”
尤妩斜睨他一眼道:“你当初不是一样只能看着?”
冯晏一听,笑了,一时上去摸了摸尤妩的肚子,轻轻敲了敲道:“宝宝,在gān什么呢?”
“奇怪,以往敲了敲,一定会回敲出来,今儿怎么这般安静?”冯晏把头伏到尤妩肚子上,低声喊道:“宝宝,宝宝!”
尤妩捧着肚子正想说话,突然喊了一声,接着道:“痛!”
“该不是要生了吧?”冯晏吓一跳,扬声让蓝月去叫人。
八月桂花飘香时,尤妩产下一子,命名冯桂,小名花花。
因尤妩生产时挣扎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且冯桂出生时瘦小,叫声像猫叫,冯太夫人害怕养不活,便上庙里请和尚卜了一卦,又请赐名,和尚便赐了花花的小名,又建议暂时当成女娃儿养,待三周岁才换回男装,冯太夫人自然从善而流。
待冯桂百日宴时,众人来贺,眼见他作女娃娃装扮,粉嫩嫩的一团,都忍不住逗弄一把。尹纵才携了新夫人来贺,一时假装不相信冯桂是男娃儿,只要掀襁褓瞅瞅,一边道:“这么俊的娃儿怎么可能是男娃,肯定是女娃了,长大给我家作儿媳妇好不好?”
回应尹纵才的,是一泡童子尿。
尤婷还没和尹纵才圆房,这会听得尹纵才说什么让冯桂作儿媳妇的话,不由羞红了脸,再一瞧他一掀冯桂的襁褓,一股水柱喷在他脸上,再也忍不住,格格娇笑起来。
众人也哄然大笑。
☆、51尤物当道
虽是在暖阁内,冯太夫人犹怕冯桂着了凉,一见尹纵才去解他的襁褓,早已清“咳”一声,朝婆子使眼色。婆子忙抱了冯桂去把尿,又包的严实,这才抱回来让大家逗弄。
尤妩一转头见得婆子把冯桂包得像个粽子,便接过摸摸冯桂的颈项,见湿湿沾沾的,知道是热着了,忙解了小披风,松了松领口,又拿gān毛巾给他擦了擦,看着他一脸舒慡的小模样,这才笑了,向婆子道:“小娃儿怕热,不用穿这么多的,且也包得太紧了,他手脚都伸展不开,难受着呢!”
婆子不以为然,只看向冯太夫人。冯太夫人见尤妩给冯桂解了小披风,早不满意了,这会道:“他一个小娃儿,自是怕寒的,一旦受了凉可不得了,快些穿上披风罢!”
尤妩摸摸冯桂的手心,见热乎乎的,便笑道:“太夫人放心,小花花暖着呢!”说着抱了冯桂去和尤婷说话。
冯太夫人百般怕冯桂冷着,一见尤妩不肯给冯桂穿上小披风,一下便生了气,低嚷道:“究竟是不是她生的娃儿啊?哪有当娘的让娃儿受冻的?娃儿着了寒可不得了。”
一位婆子在旁边道:“太夫人说的是。少夫人这是第一胎,怕是没经验。”
冯太夫人咬牙道:“不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娃儿毁在她手里。”
待宾客散时,便有两位嬷嬷到了尤妩房内,其中一位陪笑道:“太夫人怕少夫人又要管家又要服侍将军,不得空儿带小公子,只让我们来抱了小公子过去。”
尤妩一怔,带笑道:“两位嬷嬷不知道么?因请的奶娘拉肚子,后来又请不到好的奶娘,却是我亲在喂养小花花,可离不得我身边。”
一位嬷嬷道:“太夫人已着人请了奶娘,少夫人只管放心。”
尤妩不再答两位嬷嬷的话,只扬声道:“阿晏!”
冯晏早在里间听得说话声,这会揭帘出来,挑眉道:“我们的儿子,还是我们自己养着妥当。祖母一把年纪了,要是因为帮我们养娃儿有个闪失,可是我们不孝。你们下去吧!”
冯太夫人听得两个婆子学舌,一时拍案道:“岂有此理?阿宴一向听我的话,这回居然为了妩娘反驳于我。”
婆子火上浇油道:“将军自来孝顺,自打娶了少夫人,心里眼里却只有少夫人一人了。”
这两个婆子原是冯太夫人身边服侍的人,时不时便有人孝敬东西,谁知自打冯府分家,尤妩管家,东西账目清清楚楚的,她们一时皆捞不着油水,暗地里早生了怨言,一时仗着在冯太夫人跟前有脸色,居然打起小报告来。
冯太夫人心下默默,想当初,许明珠多么的乖巧柔顺,若是得她为孙媳妇,何至今日连曾孙也不得亲近。
冯晏待两位婆子走了,却是搂了尤妩道:“祖母也是一片好心,并不是想来抢咱们的孩子,你别放在心上!”
尤妩最近因着冯桂的养育问题,跟冯太夫人碰撞过几次,现下见冯太夫人qiáng势,居然想直接抱了冯桂过去养,一时郁闷,只是面对冯晏,她又不想说冯太夫人的不是,因把头伏在冯晏胸口,拱来拱去道:“今儿抱了小花花一天,手臂酸,你帮我揉揉!”
这当下,六彩却匆匆到了大门外,拎着手里的玉佩喝问门房道:“这玉佩从哪儿来的?”
门房指指府门口站着的一位女子道:“是她的,她想见将军!”
六彩看了看站着的那个女子,见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柳眉眯长眼,虽风尘仆仆,细看却有几分颜色,因上前温和问道:“敢问这位大姐,这玉佩是从哪处得来的?”
“小女子姓王,名芳。”王芳不答六彩的话,先通报了姓名,又拉过身后一个七、八岁小男孩,指了指道:“姑娘请看!”
六彩莫名其妙,打量了小男孩一眼,突然如遭雷击,“啊”的一声道:“这是,这是?”
王芳点点头道:“姑娘也看出来了吧?这眉,这眼,这鼻这嘴,可和将军一分不差。将军想要不认,也是不成的。”
六彩有些接受不能,一时又怕府门口人多眼乱,传出什么闲话来,因领了王芳母子进府,安排到厢房中,令人给他们端上吃食,一时只细看小男孩,越看越心惊,心下直嘀咕,待他们吃完了,方对王芳道:“好了,你且详细说说经过,我们也好领你见太夫人。”
据王芳说,那年她十六岁,在桃花林边救了一位姓冯的少年战士,战士在她家养伤,有一晚那战士发了烧,她上去灌药,后来那战士喊着娘,紧紧抱住了她。……过得几日,战士便不告而别了,只留下一方刻有冯字的玉佩。战士走后一个多月,她便发现自己了有孕,只得匆匆嫁给当地一个老头,后来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取名石头。老头死后,她领着石头到了京城给人打短工维生。三个月前,尹纵才和卫正迎亲,热闹非凡,她也领了石头挤在路口看,却有旁边一个人扯她道:“大姐,你儿子和冯将军好像。”她抬头看向新郎旁边的冯晏,这才发现,当年那个少年战士,如今却豁然是当朝将军了。
王芳说得声qíng并茂,六彩听得目瞪口呆。
王芳说着,微低了头,擦泪道:“石头跟着我,是没有前途的,为了他的将来着想,我只能把他送到将军府。”
稍迟些,六彩便进去见冯太夫人,递上玉佩,说了一通话。
再过了一会儿,便有丫头持了玉佩往尤妩的房间而去。
冯晏正和尤妩说话,见得蓝月在外说道冯太夫人处有丫头来了,便坐正了身子。
一个俏丽的丫头揭帘而进,莺声沥沥道:“将军,少夫人,外间有一个女人携了一个八岁娃儿上门来,只说要见将军。守门的本来不理,那女人却拿出了这个。”说着递上一方玉佩。
冯晏接过玉佩瞧了瞧,却是他少年时一直佩在身边的一方玉佩,不由摸头道:“这方玉佩一早丢失了,怎么又出现了?莫不成是那女人拣到的?”
丫头看一眼尤妩,小小声道:“那女人说道玉佩是将军赠予她的。”
“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冯晏皱眉,起身道:“那女人在何处?我去瞧瞧!”
“出现稀奇事了?”尤妩也跟着站了起来,笑道:“我也去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狗血出现了,哈哈,大家别担心,很快会解决的。
☆、52尤物当道
一眼见到石头的模样,不光尤妩,就是冯晏,也吓了一跳。
王芳见得冯晏进来,惊喜jiāo集地站了起来,拉着石头就跪下了,哽咽道:“见过将军!”
冯晏看看石头,再看看王芳,神色不动,开口问道:“是你拣到我的玉佩了?”
王芳忙又叩头,抹泪道:“相隔九年,怪道将军认不出我了!”说着悄悄抬头,对上冯晏的眼睛,马上又垂下头去,红着脸道:“九年前,将军在我家养过伤,那晚将军高烧,神智迷糊,是我上前灌药。隔了几天,将军留下这方玉佩便走了。那晚过后,我却有了喜。……”
哦,好狗血老套的故事啊!尤妩打量王芳,见她口齿伶俐,说起往事极为顺溜,那丝惊愕反是消失了,这通说辞倒好像是背了许多遍似的。既然是背,当然其中有假了。一时略略松口气。
冯晏一凛,记起自己确实曾在一家猎房家养过伤,那家也确有一个姑娘服侍过自己,但自己高烧迷糊之下……冯晏寻思着,不由自主看了尤妩一眼。
王芳眼角却是瞥见了他的动作,一时拉着石头朝尤妩叩头,颤声道:“求少夫人收留石头,石头很乖的,会好好地听少夫人的话。是不是,石头?”后面那句话,却是对石头说的。
尤妩看看冯晏,再看看石头,笑了笑朝石头招手道:“过来!”
石头忙看向王芳,见王芳点头,便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到尤妩跟前。
尤妩伸出手掌,托在石头下巴上,仔细看了看,回眸笑向冯晏道:“跟你长得很像!”
冯晏见尤妩没有恼怒,暗松一口气,点头道:“瞧出来了!”
尤妩松了手,让人搬了一张小凳子过来,让石头坐下,问道:“多少岁了?”
“八岁,是chūn天出生的。”王芳跪在另一边抢着回答。
尤妩笑道:“我问孩子呢,又没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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