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机见瑞枫叶还是沉默,目光微冷不懈的冷哼。在章栖悦进宫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别高估自己的魅力、低估了皇权的霸道。
瑞枫叶能做什么,抓住九炎落的错处不放,标榜只有他能照顾好栖悦?瑞枫叶到是想。
早朝散去,众臣竟没一人敢去触新帝霉头,机要处外gān净一片,折子比往常减了三倍,可见很多事并不是非要皇上亲自过问,只是以往无病呻吟的人太多。
……
燕京内一座清雅绝伦、闹中取静的小宅子里,西崇山皱着眉颇为不悦刚才宫里传出的消息。
竟然没有按照他的套路走下去!?
药散的事qíng发生后,不该是九炎落为给爱妃报仇平衡宫中势力,接亲生母亲回宫给权太后点教训,为章栖悦挽回面子,更为章栖悦和权太后争斗增加筹码?
然后两方相争,逐渐消灭权家的势力。
但!为什么是这样!西崇山愤怒的摔碎手里的茶杯,不知该骂九炎落违逆不孝,还是九炎落野蛮未开化。
更或者是骂权家一群窝囊废连个刚登基的小皇帝都控制不住!被人扇的颜面尽失也不敢吭声!
最气人的事!再如此下去,谁会想到让若然进宫!哼!妇人之计到底登不得台面!
西崇山眼里露出西北寒风雕刻过的野心,既然迂回的方式不行,那就用最直接的办法,尊皇上生母千岁!
……
国庵寺常年香火鼎盛,云雾环绕丛林密布,犹如曲径通达处心之府邸,因为庄重从不用刻意浮华,不管寒冬腊月还是酷暑炎夏,国庵寺是的后院屋舍内,青山环绕的清客住处永远住不下祈福的人。
在这样紧张的住宿条件下,国庵寺依然把最好的清客住处腾给了本来在四等屋舍居住的皇上生母,若然姑子。
此刻若然对着木盆内已经开始苍老的容颜,仅仅的攥紧手里灰色的毛巾,她恨!为什么九炎落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做!
皇家大族不是最怕见不得人的东西bào露!不是最要名声清誉!有了龌龊的事不是该放在暗处隐忍反击,稍有差池便会有不敬不尊的帽子扣下来!
为什么九炎落不在乎!不接自己回宫尊她为圣母,对付权太后,到时候她一定为落儿肃清一切障碍,铲除一切对他不公的人,让西崇山知道,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可现在!什么也没有!若然一身尼姑长袍,长发垂肩,细致白嫩的肌肤已经开始衰老,往年在寺内的劳作太苦,手上的肌肤再恢复不了以往的光泽,她怎么甘心自己在这里孤老一生!
若然望着周围老鼠都不屑光临的住处,想到那人每天变着花样讨另一个女人欢心,她的心仿佛针扎一般,人人如意,为什么独她落魄。
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明亮的衣料、十多年没擦过胭脂水粉、十多年没有出现在人前,她的美貌,她的荣耀,包括爱她的男子,什么都没有留住!
她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呆在这里,像个随时等待别人恩赐的死物,对自己的生活不能做主!
若然看着水中闪闪晃动的脸,又起了冻疮的手悄悄抚上脸颊,一根肿起的臃肿手指,吓得她急忙收回手!
不!她是美丽的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她曾让所有男人惊艳,bào躁如西北王、阅女无数如先帝,都曾痴迷过她的容颜,她已经在这里住的太久,必须离开,回到皇儿身边。
皇儿曾经来看过她!那位不在她面前掩饰野心的孩子,就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努力生存的孩子,如今终于一飞冲天,得到了属于他的地位!
是这个世道还她公正的时候了!她做错过什么,成为这些人手里随意摆弄的棋子,就连唯一的儿子出生,她心死后想相伴到老的儿子,都被他们拿去当筹码,用完后随意丢弃!再看一眼都不曾!
而被他们宠爱的女人享受着权势地位,女儿竟然还能进宫享受她儿子好不容易争来的一切!凭什么!她们已经够幸福了,为什么不能分一点可怜的心给她,她不如赵玉言漂亮吗?还是不如赵玉言身份高贵!
身份!若然突然想大笑!对,她是jì,但她儿子是皇!天下至尊!睡过她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只是可怜了未出世的小皇儿,不过,没关系,她的皇儿那么优秀要什么女人没有,将来定有很多皇儿缠着她叫奶奶。
若然想到孩子,柔和一笑,万众光芒比年少的女子更加醉人,可惜清净之地无人欣赏。
若然看着水中的自己,突然暗处水盆一浇,把桶里的水全数洒在自己身上,木盆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个七八岁的梳髻小姑娘惊慌的跑进来:“夫人,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开来人啊!夫人晕倒了,夫人晕倒了!”小姑娘转身跑出去叫人。
若然趴在冰凉有水的地上,寒风从开启的门框chuī来,寒入骨髓,让本装晕的她,真的一阵眩晕,心里却冒出,病了好的想法,病重了九炎落便会来看她,会给她请太医。
如果看她可怜会把她接进宫里享福。
若然嘴角挂着慈爱的期许闭上自己的眼睛,仿佛看到皇儿踩着七彩金云身穿一身皇袍来接她入宫,称她母后……
权家姑侄被关进。一夕之间,所有荣华烟消云散,前一刻还对她们毕恭毕敬的人,此刻都退避三舍。
往日的老面孔,到了这里一个都看不见,全是些粗鄙的宫人和未调教的小宫女偶然才来服侍她们。
那些新人甚至不认识她们是谁,只是把量很少的食物放下,或者给些煤炭快速离开,权如儿想拉住她们jiāo谈,她们却像受惊的小鹿般跑的飞快!
权如儿突然觉得心凉如水,怎么会这样?姑姑是太后,太后发着高烧,为什么她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太医!
她是皇上的妃子,没有降位的权妃,为什么她过冬的用度这么一点,权如儿心里发凉,恐惧不已,她们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权家放弃了她们?皇上要惩治她们!
可她权如儿做错了什么!她甚至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不找人给她排毒!为什么皇上不来看她!她是如儿,皇上甚至几天前还与她一起用膳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
“不!”权如儿发疯般的向冷华宫门口跑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什么也没错!我什么也没错!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为什么!”
除了冷冽的风声,门外没有一点声响。巨大的恐惧笼罩在权如儿上空,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还年轻……她奋力哭喊叫器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荒凉的风声传入权如儿耳朵,她猛然抱紧自己,蹲在大门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目光恐惧。
万静在琼玉殿禁足,三天了除了自己的卧房她哪里也不能去,包括大厅和耳房,她的活动范围一夕间只剩下chuáng和梳妆台,好在房间够大,第一天她不觉得难挨。
可已经三天了,万静再没心没肺也开始害怕,她会不会再也出不去,悦儿姐姐好吗?她可能不可能再看到皇上,皇上知道她出不去吗?
万静坐在偌大的金雕玉质的chuáng上,目光微微涣散,她惊恐发现身边的宫人在慢慢减少,今天来她房间里的宫女只有两个,一个时辰前出去了,且到现在都没有进来。
突来的受制让她很不习惯,但她又不敢茫然行动,王嬷嬷昨天告诉她,若想获得生机有一线自由,就老实的别动。
王嬷嬷说话时从未有过的严厉,甚至不敬的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了以往的恭敬本分,像个严厉的训斥不听话孩子的长辈。
让万静觉得事态严重,更不敢多动!惊慌和恐惧蔓延,让她这样缩在这里都觉得周围冰冷一片。
王嬷嬷目前没有时间安慰主子无病呻yin,宫里的所有太监、宫女开始一*清洗,从出生开始摸底,所有亲眷有多少恒产有什么喜好,都在受查之列。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每位宫人依附的势力,跟哪位大臣亲近,给谁行过方便都要求jiāo代出来,如果两个跟同一位大臣亲近的太监jiāo代的事qíng有出入,或者该知道的没有上报,一律酷刑伺候!
各大宫的奴才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凡身在高位的哪个没有点猫腻,虽不至于对皇上造成实质xing的伤害,但现在问起来都要打起十二万分jīng神一一报备。
好在只是报备,皇上只是想做到心里有数,并没有要赶尽杀绝,眼里不揉沙的意思。
王嬷嬷松口气的同时,也看到了朝露殿那样的影响力,堂堂太后说关就关,事后贤妃并没有后悔的意思,可见此人是心狠手辣不顾世俗礼教的人。
王嬷嬷想万贵人想在她手下讨什么谈何如意!贤妃娘娘现在怕身体不适,没功夫收拾宫里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待她身体好了,她眼里能容下几人。
以皇上对她的宠爱,她又经历了这种事,恐怕本就不好相处的脾气会更加难以接近,但她对万贵人到底不一样,只是不知,万贵人是能青云直上还是从此淡出宫闱另谋生路。
王嬷嬷之所以那样告诫贵人,是觉得贵人xingqíng不坏,人也单纯才想帮她一次,以后万贵人凭借贤妃娘娘这段时间身体不适一飞冲天也好,就此离开也好,她也算积了一份功德。
章栖悦躺在chuáng上养胎,保胎药每隔一个时辰喝一点,不能多喝,要少饮不断,朝露宫天天都弥漫在苦涩的药汁里。
这并不是好闻的味道,有谁会觉得熬成汁的苦涩液体香呢。
章栖悦手不离药喝着,不是喝药就是喝补品,不要问她为什么执意留下这个孩子,跟她留不留没有关系,不保都不会孕够九个月,岂能谈留?
她在尽最大的努力让孩子活着!哪怕他蠢笨、身残,他都该看看这个世界,她庆幸不用担心稀世神药耗尽、不用顾忌珍品断层,她可以保下这个孩子!
从未有一刻感激母亲把她送进来,母亲说着对,这里是皇家,或许它没有爱qíng、生活不会太完美,但只要有宠爱,你便能完成你的梦想,为你的子女倾尽一切!
雪花飘落,章栖悦没有像往常一样开窗赏景,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听曲唱歌,她现在偶然会看看书,偶然会躺在贵妃榻上,听婉婷给她讲笑话。
婉婷不知从哪里听来了那么多笑话,每天都陪着贤妃娘娘讲一个时辰,可就是这样练,也没见嘴皮子怎么利索,但是人却变的很喜庆,好似每个动作眼神都变的逗人,弄得婉婷羞愤不已,直嚷嚷着再也不讲了。
如果忽略章栖悦这一胎危险不计,朝露宫的气氛像往常一样平和,甚至更甚,自从太后被关,朝露殿的威望在风雨飘摇的后宫成为特例的存在,变的神圣无人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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