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栖悦心里的火气在看到锦榕挣扎的起身时,心里总算好了一点,看向她的目光yīn冷藐视。
小李子的余光在锦榕身上转了一圈,立即恢复如常的跟在皇上身后,没有上前搭把手的意思。
跟在锦榕身边的小丫头,可能因为年龄小,等锦姨娘痛苦的声音传来才回过神来快速向锦姨娘冲去。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
“大胆,你们知道你们踢的是谁吗?”小姑娘仰着正在从面huáng肌瘦脱变成圆润的脸,眼里盛满了对自己姨娘的心疼和对眼前一伙道貌岸然人的蔑视。
突然侍从中快速飘出一个高瘦的影子,苍白的手爪诡异的伸出,骤然抓住说话女孩的长发,猛然用力,仿佛要把女孩的头发直接从头皮上拔下来。
女子发出一声惨叫。
高瘦的身影随手把她扔向不远处卖小吃的油锅里,撞翻了滚烫的火炉和沸腾的粘油。
惨叫来的太快,让章栖悦来不及开口,高瘦的身影已经隐入侍卫中,消散了气息。
章栖悦傻眼的看向气定神闲的九炎落,九炎落一脸茫然讨好的看着她,眼里丝毫不觉的刚才有什么不妥,反而在炫耀自己没有被那女人碰到你不能生气的骄傲。
章栖悦见状,僵硬的移开目光,看眼不远处,小姑娘女孩挣扎的痛苦,她明白,藐视君王,以九炎落的脾气这样的惩处都是轻的。
但,出门在外,你也没有在胸前挂着你是皇上,何至于对一个十三四小姑娘下这么重的手!而且还是当着九炎皇的面!是不是太过了!
章栖悦急忙看向儿子。
九炎皇正盯着地上的玉扇,一手扯着奶娘的衣襟,一手奋力的向地上指去,明显是想要捡起来的意思,心思全然不在刚才的血腥上。
章栖悦松了一口气,敏感的察觉到刚才聚在周围打算看热闹的人突然散了。
章栖悦也没了找锦榕麻烦的意思,刚才因为锦榕能轻易穿透九炎落身边的人靠近他的那点怒气也散了,虽然不是九炎落的纵容,他身边的人断然不会放老熟人靠近九炎落。
但九炎落后续的做法,让她实在找不出有点诟病的理由。
章栖悦只能说,九炎落不愧是九炎落,即便不爱,也不能不为他后续的作为慡那么一下:“给那姑娘请个大夫吧。”
章栖悦说完,没兴致再找锦榕麻烦,率先抬步离开。
锦榕吓傻的坐在地上,甚至忘了拨开衣服上五颜六色的胭脂,她看着痛苦的滚灭身上火的身影,想到刚才刺骨的一踹,
锦榕心惊胆寒,从来知道皇上行事冷血,所以她恨着章栖悦也不敢再去挑衅她,她以为……以为只要她乖乖不去找皇后麻烦,只是跟皇上撒个娇,皇上是可以容忍了。
皇后碍于贤德也不会为这点小事与嫁出去的她计较,待她让皇上记起她们之间的曾经,哪怕皇上只是接济她一下,她也有了资本可以跟朱游抗争,可……
锦榕缩卷在凄凉的叫声里,皇上刚才毫不留qíng的一脚和小李子淡漠的一眼,让她如坠地狱,完了,什么都完了,除了还剩轩辕家,她什么都没了。
……
章栖悦全然没了刚才的放松,虽然九炎落乖顺了很多,也不再yīn阳怪气的独自走前面,眼皮总带挑不挑的看着她,好像她做了多不能饶恕的事一样。
可她现在宁愿九炎落还像刚才一样,也好过现在她心绪不宁,不知是不是怀孕了的原因,她最近接受度明显降低,看不得那些太过的行为。
可能养了十多年的心xing,也不觉沾染了好人的意识,真是从里到外的脱变啊。
九炎落边走边看章栖悦,从刚才开始,他的目光便在章栖悦身上,见章栖悦逗孩子时心不在焉的样子。
九炎落叹口气,上前拍拍她的肩,温柔的安抚道:“想什么呢?放心,你既然jiāo代了请大夫,她就不会有事,还不相信为夫吗。”栖悦什么都好,就是心软。
等他老了,他就装生病,章栖悦一定心疼的伺候他到死!谁还知道那个太监是谁!
章栖悦瞪了他一眼:“你看你办的什么事。”本来想好好的羞人锦榕一番,这下好了,话都没说上:“你是不是很怕我欺负你的红颜知己,赶紧做点恶心人的事,把我支开!”
九炎落见鬼的看着认真生气的章栖悦,瞬间道:“你别逗了,一个宫女都不算的女人,我用的着对她耍心机,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我要是多看了她一眼,那都是我眼瞎!”
章栖悦顿时哑口无言,很想说,宫女怎么了,你以前不就是特别喜欢那个宫女,捧的不知跟什么似的,好在你唯几的儿子不是她生的,否则真说不出你能gān出什么!
九炎落见章栖悦眼神不对,赶紧重申:“我真没有!”
章栖悦看着他,突然道:“你有没有发现啊,你以前没这么大的等级观念?”
九炎落理所当然的开口:“你不是不喜欢我跟他们过于亲近。”后来他发现确实没必要,他们尽忠他尽力,他的皇权又不是建立在脾气好与下人相处愉快上的。
章栖悦闻言无话可说,在绝对的能力面前,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全然不是控制全局的要害,无论怎么样改变的他,都改变不了他能坐稳那个位置的事实。
明庭也好、枫叶也好,能力卓绝不假,给明庭一个好出身,他也会是勤勉的帝王,但论开疆扩土。她身边站着的人,才是当仁不让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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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色不好,不如我们坐马车回家。”
“恩,免得谁不小心撞了你,彻底撞出三魂七魄就冤枉了。”
九炎落哈哈一笑,点点她的额头:“瞎说什么。”示意身边人去牵马车。
……
赵府与往日没什么不同,除了换了个牌匾,门口长出花糙被清理过的痕迹都一样。
这会,章栖典去第一军了;周思纤因为身体不适正在静养。惊闻下人来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周思纤三魂险些吓出两个。
好在她这些年常常进宫陪皇后娘娘解闷,皇上也见过两次,总算快速镇定,命人赶紧更衣接驾,顺便让人去军营请老爷回来,否则家里都是妇孺,招待皇上的人都没有。
“是。”红石又想到什么,赶紧转头道:“夫人,娘娘说不用急,她们只是出来走走,没有跟仪仗。”
周思纤利落的整装,让红石赶紧去忙,主子们可以说不急,难道她们真能不急吗?小丫头!
片刻,周思纤出现在婆婆的正殿内,见皇后娘娘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正在跟娘说话,皇上并不在身边,这本是很正常很温馨的事,可不知怎么了,周思纤觉得周围的气氛很古怪,婆婆一直在看皇后娘娘,眉宇间有几分不安。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章栖悦喜欢周思纤,赶紧让弄巧扶她起来:“嫂嫂不必多礼,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最近觉得闷了,你也不进宫陪我,害的我要出宫见您。”
周思纤闻言赶紧学着小姑的语气请罪:“娘娘冤枉臣妇了,实在是娘娘金枝玉叶,臣妇拿不出合适的见礼,没脸去见娘娘呢。”
章栖悦闻言掩嘴而笑:“嫂嫂什么时候给大哥再添一子一女,就是给本宫最好的礼物了。”
周思纤脸立即红了,她,她这些天病着不出门,就是怀疑是有了,可是时间太短,大夫也拿不准,只说再等等。
章栖悦见她神色有异,立即惊讶的看向母亲。
赵玉言心思完全不在这事上,刚才,刚才皇上可是跟瑞世子一起出去了,女儿就不着急!让皇上撞见女儿原来的未婚夫给她抓药,还来后宅看望,女儿就不着急!
赵玉言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儿活蹦乱跳的跑来叫娘,开门的是瑞枫叶那惊悚的场面。皇上就站在他们身后,瞬间冷下的脸,让阅尽帝王脸的她也心惊胆颤。
但见女儿看过来,赵玉言急忙调整心qíng,看向儿媳妇,总不能在媳妇面前丢了脸,再说,她对周氏很满意,刚嫁过来时虽然觉的不好,唯唯诺诺,又挑不起什么事,万事都听背后的老姑姑和贴身丫鬟的,长的也不好看,哪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但这些年周氏的成长她看在眼里,可能进宫的次数多了,见惯了天下至尊,周氏的胆量和气度也练了出来,如今对女儿说话也多了份当嫂子的气度,既不让人觉得谄媚,也不失嫂子的气场,更让她看着喜欢。
赵玉言也不藏着,便把大夫的话转述给了女儿,说起自家又要添丁,赵玉言脸上忍不住也多了分笑:“大夫虽然说再等等,但我看*不离十,都快两年没动静了,赵家又要添丁了。”
赵玉言说着高兴,刚才诡异的惊吓似乎轻了一点,神色也正常一些,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她早不咳嗽晚不咳嗽怎么这两天就咳嗽了,劳烦瑞枫叶亲自过来给她送药。
章栖悦完全跟母亲的思路没在一条道路上,碰到瑞枫叶是有些惊讶,但也只能是惊讶,二十多岁的年纪,依然保留着温文尔雅的气度,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不是不让她动容。
只是经历的事太多,那份动容已经打了折扣,即便他还在原地,她早已失了对那份等待的感动。
人,年纪大了,便不愿轻易的背负或给予对方希望。那不是làng漫是不负责任!
周思纤听着羞涩异常,大红色的三品诰命服饰衬得她更加娇羞动人,楚楚风韵尽览无遗。
章栖悦看着她,不禁掩嘴偷笑,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光彩动人的嫂子,心中宽慰。
当年她对她们全家有恩,虽说嫁jī随jī嫁狗随狗,自己丈夫不争气不受君恩,侍候婆母和相公都是应尽的本分。
可章栖悦不那么想,不是谁都能把婆婆当亲娘般照顾,始终对大哥不离不弃的。
天寒地冻、夏暑三伏都是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们,整个儿人老的她都认不出来,让当时的她羞愤不已,她从未给母亲带来什么,最后尽孝在母亲身边,还是嫂子。
看着嫂子现在很好,她便觉得高兴,怎样对嫂子好都不为过,但她还是希望嫂子能得到大哥的欢心,所以没事便招她进宫,练练她的胆子,希望她能见多识广,跟人相处时多份自信。
“嫂子是人逢喜事jīng神慡,本宫这时候叨扰嫂嫂是本宫不是,本宫向嫂嫂道歉。”章栖悦继续窃笑:“还不快点给夫人看座,若是夫人肚子里的少爷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让你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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