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九炎裳仰着头牵着父皇的问,好奇的问:“父皇,我们这是去哪里呀?”今天父皇休沐,不是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chuáng,然后还要训斥她们起的太早吗?可现在天还没亮,怎么已经准备出发了。
九炎落闻言抱起女儿,带着她向最宽敞的一架马车走去:“我们去看你皇奶奶,你皇奶奶很久没见你,想你了,喜不喜欢去看你皇奶奶?”
九炎裳不喜欢归慈太后,如果不是父皇提起,她甚至不像想起这个人,她始终急的小时候不小心打碎了慈宁宫的一个花瓶,皇奶奶看她的目光冷冷的嘲弄。
大了以后,归慈太后也不喜欢她,比如请安时让她多贵一会,赏宴时别人都是热的她是凉的,赏赐东西时,别人是好的,她的却有瑕疵。
下面的人却都笑她娇养,吃不惯太后赏赐的宴,瞧不上太后赏赐的布料,看不起太后宫里的摆设。
九炎裳每当想起这些都是淡淡的笑笑,她没觉得太后,不可以因为不喜欢母后继而讨厌她,只是长者不是都该有无言的气度吗?难道是因为孩子多了,孙子孙女不值钱便可以随意欺负?
那她还要长辈做什么?
“太好了,裳儿早就想去看奶奶了,皇兄还可以爬树给我摘果子。”
九炎落闻言疼爱的捏捏女儿的小鼻子:“小淘气,就知道玩,等爹也给你上树摘果子,喂你这只小馋猫。”
九炎裳闻言立即皮笑ròu不笑的笑笑,好啊,父皇不上树是小狗,但有些话只能暗地创快一下:“父皇,我什么皇奶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别人家的奶奶不是都跟儿子女儿住在一起吗?”
九炎落让女儿坐在腿上,车马已经上路:“你皇奶奶年纪大了,需要在山里静养,不喜欢宫里的环境,太乱还没有小树和小动物是不是?”
九炎裳心想骗人,肯定是奶奶和母后掐起来,你怕里外不是人,gān脆不让那个本来就不太能回宫的女人不回宫!“那皇奶奶一定要留在山上长命百岁。”
“对,对,长命百岁!”
九炎裳见父皇笑的开心,心想,你是不孝吧,当初轩辕史师那么恨他娘也没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最后还是自杀了却因果,有个不按孝道出牌的父皇,真是怎么做怎么对呢。
上一世父皇把归慈太后迎进宫,面对不堪的太后,拜倒在皇权下的人直夸父皇‘仁德’;如今父皇没迎生母进宫,下面的人依然夸父皇‘守礼’。
看来,皇权果真永远都是对的,九炎裳不禁想到了皇兄,心里捉摸着父皇如此严厉的人会没发现皇兄诡异的行为吗,还是皇兄被父皇管教的太严,一离开父皇便加倍的折腾?
……
国庵寺的后山鸟语花香,曲径通幽路上把守着皇家御林军,平日这片山林没有皇家允许早已不准平民进入,山上亦没有大型食ròu动物。
为了皇上生母的安危,如今的后山当真是休养生息的好去处,而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为了圣母安歇,孝顺圣母的结果,人人皆称赞皇后在对待圣母太后一事是贤德无双。
若然一身灰色长袍,手里捻着佛珠早早的等在山腰上,期盼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她早已看透了皇后的为人,已懒得在皇后身上下功夫,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与孙子孙女,希望两个孩子喜欢她,要她回宫陪着他们。
偏偏章栖悦从不允许两还孩子留在山上,让她没有机会培养感qíng,这次她说什么也要留下一个,早日名正言顺进宫。
“皇奶奶!”九炎裳声音清亮的扑过去,笑容比花儿更娇。
若然皇太后立即笑开了花,慈爱万分的蹲下身,目光柔和的为孙女整衣:“我的好裳儿,很久没见奶奶了,想奶奶了吗?”
九炎裳使劲点头:“大哥和父皇母后也想奶奶呢。”
章栖悦会想她才怪,若然依然笑得没有反驳孙女,目光停在裳儿身上仿若在追忆什么:“又长高了……也更漂亮了,眉毛长的像你父皇,标志……”
若然牵着裳儿的手,不断看着,仿若所有疼爱孙子孙女的奶奶一样,甚至比她们看似更疼爱孩子。
九炎皇如重pào炸弹一样冲了过来,掀起一路狂风:“皇奶奶,孙儿给你带好东西来了!皇奶奶你真是太幸福了,可以天天生活在围场里打猎跑马!我要是能天天跑马就好了!”
然后不等皇奶奶挽留,又悲哀的叹口气道:“可惜我是太子,未来储君不可以万物丧气,不可以不能克夫自身的烈xing,所以要好好修行,切不能为外物迷惑。”
九炎皇说完又羡慕的看眼皇奶奶:“皇奶奶你好好在这里幸福,帮孙子也幸福了。”
圣母太后的脸色转了好几层色泽才稳住眼里的慈爱,笑的断断续续:“好,好,奶奶替孙儿好好幸福——”
九炎裳怎么听怎么觉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问道,对皇兄的杀伤力更是另眼相看,一时也看不出皇兄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无法否认她皇兄虽然有时候不靠谱,却没搞乱过一件事。
三个人带头笑闹的上山。
章栖悦、九炎落走在后面,一边赏景一边前行,像往常一样不急的进行宫,只赶上个饭点,吃了下山就可,反而是两个孩子可以陪着太后多玩玩。
九炎裳、九炎皇尽力的陪奶奶玩,上树、下河、掏鸟、捞鱼九炎皇无所不能。
若然也镇定自若的陪着,仿若完全跟九炎皇有共同语言一般,讲起了她的兄弟姐妹小时候爬树下河的故意,面色追忆,神色慈爱。
九炎裳觉得她如果不加最后一句就跟完美了。
“奶奶现在老了,总喜欢身边有人陪着,儿孙绕膝,有人说话。”
九炎皇只顾着捞鱼,完全没主意老人家微薄的念想。
九炎裳懂事的靠近奶奶,握着皇奶奶的手道:“以后裳儿有时间多过来陪陪奶奶。”
突然一直跟在皇奶奶身边从未开口的女人道:“公主也可以接太后回去陪着啊,宫里有那么多房子一定有太后住的地方,这样公主就能一直陪着太后,太后也可以照顾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一直不分开多好。”
飘儿以大人的口吻说完,毫不避让的对上裳公主的目光,她跟了太后十年,谋划了十年,至今没有成功,再等下去,她就成彻底的老姑娘了。
这些冷血的人,不直面提醒她们,她们永远不知道该怎么做!真不知聪慧皇子、可爱公主的传言是谁放出来的!
九炎裳认识她,所以才‘惊讶’的看向说话的‘嬷嬷’,顿时尖叫道:“大胆!你想陷害皇奶奶,谁人不知道皇奶奶在此修养,接近神灵以求长命百岁,你现在让我接走皇奶奶,不是折皇奶奶的寿吗!
来人!把她乱棍打出去发配充军!”
圣母太后听到发配充军几个字时,顿时见鬼的看向九炎裳:“你——你——”
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急忙见四下无外人收敛了脸上的表qíng,蹲下身耐心的与裳儿沟通:“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飘儿是皇奶奶的贴身侍女,是皇奶奶的的生活依仗,奶奶不可以没有裳儿,何况,刚才飘儿并没有说什么,你怎么可以因此如此重的处罚她,有失公主气度,听到了吗?以后不可以这样!”
九炎裳闻言,不懂的看眼皇奶奶,立即扯着嗓子喊不远处的父皇:“父皇!你快来啊!有人欺负皇奶奶!”
她九炎裳不如母后好心,学会了眦仇壁报、小家子气,所以没打算放过任何让她不痛快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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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9
九炎裳话落,父皇已经一脸yīn沉地赶到。
九炎裳小手指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女人,小嘴嘟的很高,声音娇贵地不依:“她欺负皇奶奶,坏心!皇奶奶没让她说话她就说话,还这样看本公主……”
说着眼睛轻蔑地半扬,眼神斜视四十五度,表qíng要多傲慢就多傲慢:“就是这样,她竟然这样跟女儿说话,呜呜……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圣母太后微愕,没有回过神来,她以为裳儿会告飘儿提议让她回宫或者嫌自己语气生硬,想不到她却……
九炎落目光一沉,亲自上前一步,扬起拍死万马的手,一巴掌甩在母亲背后闪躲的女人身上。
女人啊了一声倒地,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喷出一口血眼睛一翻,再没有醒来。
九炎裳假哭的手顿时僵了一下,嘴角抽了三抽,再三警告自己要习惯要习惯,她现在是受宠的女儿,得罪她的都没好下场;
她身边站着的不是男人不是皇帝,是绝世杀器,根本不懂男人不打女人,皇帝亲自打宫女多丢人,只一心把敌人除绝的慈父爹爹。
九炎裳好想哭啊,地下的小嬷嬷死没死呀,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呜呜,保证下次再也不告状了,呜呜……
九炎裳还没调整好qíng绪,突然见湖里窜出一簇巨làng,一个光溜滑润肥壮身影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向地上的飘儿冲去,凶神恶煞的神qíng明显跟刚才扇人的男人一样,不懂何为矜持。
九炎裳吓的急忙拉住皇兄的胳膊,庆幸入手的冲击力弱的可怜,不禁感动兄长对自己的爱护,但又立即打住快涌出的泪水和被保护的感动,赶紧把大哥拉开:“溅到身上了脏……”
“哦。”嘭!九炎皇立即把石头扔一边,小胖爪安慰地拍拍妹妹的肩,然后看向惊愕中的皇奶奶:“这等蔑主的奴才,死十次也不为过!皇奶奶放心,以后孙儿派人保护你……”
好感人啊,好孝顺啊,九炎裳努力看了九炎皇很久,也没从他高人一等的fèng隙里看出什么。
九炎落脸色微微好转,但依然冷硬地看了母亲一眼,小辈不懂事,不见得她看不懂,奴婢什么样都是主子教的,如果母亲平日不慢待他的子女,区区一个丫头怎么敢目中无人的对他女儿趾高气昂。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就是再不喜欢栖悦,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也会放下成见,进而接受栖悦,就算不能接受栖悦,接受两个孩子总是理所应当。
现在看来,母亲对他两个孩子也不如表现的那般喜欢,这样深的矛盾,他怎么能冒险把她接回去侍奉,也许真如两个孩子所说,这里环境不错,是养老的最佳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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