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阵不意外公主的箭术,但看到这样的结果,心中依旧震惊,百步穿杨亦不为过,想不到宫中人人认为养尊处优的公主竟有这等能力。
聂荣阵再次看向场中的女子身上,目光变的骤然火热,手伸开又攥上,跃跃yù试。
封益看着九炎裳,她给他的震惊早已超过他的期盼,但她却仿佛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让封益隐隐觉察出压力。
很快,四扇屏风换新,第一扇屏风上的钱币不动,目光不可见的第二扇屏风上亦贴上了钱币。但目光敏锐的众人发现,两枚钱币的距离不再一道直线上,也就是说钱孔与靶心不再一个距离!
如此微妙的诧异让众人变的紧张,喝茶的臣子停止了喝茶,私下jiāo流的妇人也不再说话,均看着场中的两个人,神qíng充满讶异。
这次他们还会she中吗?如果不中?谁的箭能飞的更远?
陶滔脸上露出一缕凝重。
九炎裳神色不动,觉得依旧没意思。
锣鼓响起。
九炎裳满弓she箭与前几次一样,毫无犹豫,箭飞奇快!
陶滔紧跟其后,箭支急速追去!
两支箭一前一后,势如破竹,带着全场屏息的气息,等待结果。
九炎裳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在陶滔放箭的那一刻,已经退下箭台,走到休息区,与丫鬟要了一杯水,偷偷吃了一瓣橘子,似乎因为在众人面前吃橘子不雅观,小宫女嘟着嘴,抱怨的对公主说着什么。
九炎裳一口气咽下,对着宫女做鬼脸。
众人回神时,便看到是这样的景象,但稍纵即逝,公主又是那个严肃神气的she手。
众人甚至没来得及为公主刚才调皮的举动心折,便被震惊取代,公主的箭直cha靶心,陶大人的箭虽然也钉在靶上,但是却在红心之外。
一时间满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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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4
陶滔沉默的垂下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寂寥,刚才的一箭,他竟然输了。
陶滔看着自己的手,伸展又闭上,最后无奈苦笑,输就输了,没有什么输不起的,他陶滔不至于为了这件事一蹶不振!
陶滔瞬间抬起头看向赢了他的裳公主,却突然发现那人竟没有以胜者的姿态站在位置上,陶滔不禁苦笑,在他说服自己承认输了时,她竟然没有看他一眼,他算什么?在她眼里是不是赢了他并不是值得重视的事?
陶滔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视,却无话可说,先不说前面公主赢了几局,已经疲惫,就凭她刚才毫无犹豫的一箭,对箭术的自信就已经超过自己,他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玄天机静静地望着回到原位的九炎裳,她比她的母亲更自信,几乎在陶滔出手的一刻,就断定陶滔输了,这份自信没有千锤百炼的箭术做不到,不愧是皇家仅有的公主,九炎落下的去狠心,教养唯一的女儿。
玄天机突然说话了:“下来吧,你输了。”
陶滔知道,剩下的两箭优势根本不用比,彼此的实力昭然若揭,远不用làng费剩下的时间。
陶滔突然走向九炎裳。
九炎裳疑惑的看向他,还有两箭?快敲锣了他为什么这时候离位?
陶滔站在她面前,单腿跪了下去:“公主万福,臣下认输,公主箭法出神入化,臣下不及公主。”
九炎裳见状,淡淡的勾唇没有笑出来,只是实事求是的摇头道:“陶大人何必妄自菲薄,你是战场上验证的重臣,我不过是she中了两次红心,就凭此便说比陶大人优秀,裳儿不敢如此自大,陶大人马川一战的箭术有目共睹,裳儿心中佩服,不过……呵呵,刚才确实是本公主赢了,陶大人承让。”
陶滔闻言,不禁也释然一笑,想不到自命不凡的他竟然只走了两关,真是一个沉重打击:“臣下告退。”
九炎裳挥挥手,安静的等待下一个对手。
众臣突然忍不住有些紧张,从刚才等着看戏,到现在呼唤千万别轮到自家儿子,或者是儿子不要输的太惨,陶大人输了又如何,他最起码与公主四箭平局,陶大人前面的参赛者可都是三箭被全部秒杀。
李陌没有因众臣的想法喊慢手里的名单——下一位余公子——
无论这位余公子对封益多么歌功颂德是建立在家族的基础上,论个人势力,能让余家把复兴重任落到他身上的人,实力岂会差到哪里去,但是,他不尚武。
余行走颇为尴尬的走过来,只一箭,他沉默的下去了,甚至不敢回头让她知道,他是那天与她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权书函默默的看着,微微叹息,心qíng依旧平朗,少年风发,遇到点搓着也是好的,周国这些年的胜利险些让他们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下一位,聂将军——
众臣的目光一瞬间集中在聂荣阵身上,甚至有些迫切和紧张,以自己都不知道的期盼,希望聂荣阵能赢,一定要赢,仿佛赢了就能证明些什么。
但是能说明什么人,前面已经输了那么多人,周国的一方臣子虎将箭术不及公主已经是铁定的事实,就算聂荣阵赢了,除了说明他本身厉害能说明什么?
聂荣阵看眼不远处陶滔投过来的视线,又瞬间看向如千百一次没有看对手一眼的裳公主,心底暗暗发誓,他会让她回头的哪怕只是一瞬间!他一定会!
聂荣阵上台。
威名直bī其祖父的少年才杰,同样引来了无数女子偷偷的侧目,此刻不管多少人因为他的身份或者他的能力心生懵懂,都改变不了他正为另一个女儿而战的事实。
九炎裳依旧没有看他,不是自大,是没有必要,名字如雷贯耳也好,不熟悉也罢,对她来说只是名字,上辈子她不认识他们,她的生活与他们无关,这一世她依然是公主,未来生活依旧与他们无关,又何必记住,该记住他们是她皇兄。
九炎裳没有野心,也不觉得周朝只有两位皇脉,她应该从中谋划些什么,她不尚权,只想安稳的过简单的生活,没有生命无法承受的压力,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
这么想来,她觉得皇兄是沉重是,他肩上压着整个大周朝,且是版图越来越大的家国,他不可以失败、甚至无权退缩,除了他周国再无第二人能为他分担这片江山,压制富贵江山中层出不穷的豪杰。
所以皇兄只有更优秀,比所有人都优秀很多,才能站在高位,抑治蠢蠢yù动的人们。
她非常愿意在此时为皇兄分担些什么,所以不在意在所有人没有脸面!
聂荣阵咳嗽一声,像往常一样停歇后,竟不知为何响起刚才上台时高远的话‘你不要咳嗽,传染了她怎么办?’聂荣阵有些苦笑不得。
聂弓凯神色紧张,谁都输的起,他们家却不行,不是不能输,而是如果能赢必须赢,因为他们是战将是疆场上周国的英魂。
此时,玄天机再一次生命力旺盛的从打击中回神,拉着突然间沉默到不睡觉的土地,坐在自己身边问:“你觉得聂荣阵有几分赢的把握?”
陶滔神态专注的看着产中的两人,除了局势,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专注裳公主看了其他男人几眼?可能因为赛数太多,九炎裳越来越不爱看身边的对手是谁。
陶滔觉得这样非常好,简直好极了,首次觉得自己既然输了,聂荣阵也输了就好,至于将领们的面子,不要也罢!
玄天机见无人回应,看着徒弟认真专注在台上的目光,目光陡然一黑,记得是愤怒,却不知道这股怒意该找谁去算!
玄天机只能在牙fèng里不甘心的不服气,就知道会是这种后果!九炎落故意的!九炎落这个yīn沟里的yīn谋家!
九炎落看的津津有味,远远得送给女儿一个鼓励的眼神,慈父慈心。
锣声响起,前三箭毫无差异,两人均势均力敌。
但众臣的脸色并不好看,裳公主已经赛了多场,竟然手法依然稳定,如此实力,已足让人咋舌。
第四箭,每人面前两座屏风两个钱孔,陶大人便是输在这一局,如今聂荣阵也迎来了这一局。
聂荣阵表qíng严肃,目光冷静,却能在他的动作看中,他无惧这一局,身为攻武的聂家将领,弓箭与刀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九炎裳也不紧张。
锣鼓敲响,两箭齐发,均在距离圆心的一点上穿入!
众人其惊,第二次she入,说明公主迎陶滔的一局实至名归,甚至陶滔可以说与所有前面输的人一样,并没有任何不同,这个可能行才是最打击人的。
人群中的轩辕史师见裳公主再次she出让他望尘莫及的一箭,眼里的yù战消失殆尽。
玄天机不屑于股,急忙安慰徒弟:“别太在意,咱不是主攻的武将,这方面不如聂荣阵qíng理之中,比文你绝对胜他一筹,比武他胜你一筹也能理解。”
陶滔没有注意师父说什么,人人皆说师父xingqíng乖戾、行为疯癫,但师父对他,如父子一样,让他从小没养成面对师父诚惶诚恐的自觉。
武台上,屏风散去,十二枚大小不一的铜钱台散落在两人一箭没入靶心的she程线上,十二枚铜钱的位置差异很大,呈‘S’形一路分布。
规则很简单,谁在这一箭中穿入的铜钱最多,钉在靶心上最牢固,谁便是这一局的胜利着。
聂荣阵眉头皱了一下。
九炎裳没动,这是她的优势,花样玩法她不可能输。即便面对上大周第一神she手在花样比试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锣鼓敲响,两箭启发,几乎是瞬间便有了结果。
所有人顿时屏住呼吸,谁赢了,是谁?聂荣阵还是裳公主。
很快,数铜币的太监给出答案,裳公主五枚,聂荣阵四枚。
众臣倒抽一口凉气,聂荣阵要求第二局,结果很快出来,裳公主六枚,聂荣阵五枚。
面对这样的结果,李陌上前问聂荣阵要不要比第三局,必定三局胜出的绝对优势才算裳公主赢。
李陌觉得自己只是例行公事问一问,绝对没有贬低谁的意思,更不敢看不起聂将军的实力。
但当李陌看向聂荣阵陡然抬起的目光,便敏锐的察觉出聂荣阵被自己的话伤到了,除此之外聂荣阵散发着他不理解的卑微和自嘲,犹如错做事的孩子,还被大人夸奖,且无知的再次犯错后的那种qíng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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