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大小姐克夫不过是个小八卦,夺爵这样的事才是焦点,在场众贵妇谁家没一两个爵位呢?夺爵这种事见的多了,但都是在自己家里,可这一回,居然有外姓姻亲试图夺人爵位,尤其还是这种方式,大家纷纷表示耳目一新燕王世子妃huáng氏是个实在人,听得瞠目结舌:“还能这样绕着弯儿的打人家爵位的主意?这……这帝都的人倒是真有本事,也亏他怎么想得出来。”
旁边一位胖胖的四十许的妇人掩嘴一笑:“huáng家妹妹是个老实的,燕王府也没这样的事,自是没见过了。老实说,扶持庶子夺嫡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人家这样的多半是嫡子没出息,嫡母又没了,无人扶持,老祖宗偏爱庶子,也是有的,或是庶子舅家突然飞huáng腾达起来,嫡子舅家没了人等等,可人家武安侯府,安哥儿自己有出息,圣上都喜欢的很,常带在身边拟诏,正是炙手可热的天子近臣,陈夫人又是出自曾家的嫡长女,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就算一时没请封世子,这世子位也逃不脱安哥儿那里去吧,怎么就有人还痴心妄想,能夺嫡呢?”
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夫人笑道:“或许就是看着迟迟没请封世子,便以为自己有机会罢了?亏得还是一品大员,就这点眼界见识?”
此时,一位年纪略大,看起来就威严有气派的夫人道:“依我看,杨家大老爷不见得知道这样的事,陈家的爵位,就算再怎么,也落不到杨家人的头上,无非是个姑爷,可cha手人家的爵位,这是大忌,想必没这么眼皮子浅,也就那一位……”
说着往妙石山居那个方向指了指,低笑道:“也就那一位心心念念武安侯这个爵位的,才一辈子都觉得自己有机会,每一回都只是功亏一篑罢了,若是再加一把劲,也就有了。”
这话听起来倒是新鲜,就有好几位夫人奶奶围了上来,这位夫人见如此众星拱月,不由的就把那些年武安侯府的八卦拿出来聊了一聊。
那老夫人笑道:“你们打量今儿这事热闹?当初还有热闹的呢,太夫人栽赃自己儿媳妇私通,闹着要休了她,陈夫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入彀的人?太夫人白赔了个妹子……这是一件。自己亲外甥,弄进来侯府私塾来读书,那个时候侯爷还不是世子,也在读书呢,那一回也是巧,就喝了一口侯爷的茶,这哥儿就滚在地上,吐出两口血来,她倒闹着是侯爷要毒死自己外甥,谁qiáng着她外甥喝侯爷的茶不成?侯爷没中毒倒真是老天保佑,这外甥也给老侯爷撵了回去……这又是一件。见着儿媳妇怀孕了,就天天要立规矩,要下厨做点心,要给太夫人端脸盆热水的,这等下作手段,曾家的姑奶们谁是吃素的?又被曾家那些姑奶奶姑太太舅太太闹上了门来,帝都热闹了一整夜,曾家的大爷连夜上帝都来,见了老侯爷,老侯爷把太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又当着一家子吩咐儿媳妇只管养胎,有的是丫鬟伺候太夫人……这又是一件……人家哥儿生下来,太夫人要亲自教养,差点儿就摔死了,太夫人也挨了侯爷一耳光……这又是一件,听说人家安哥儿的大哥儿生下来了,太夫人又来了这一套呢,你们瞧瞧,这桩桩件件的,她都没占个好,又没名声又没脸面又没手段,还总觉得她是有机会夺嫡的,这有多滑稽?”
众人都纷纷掩嘴笑,的确也是,都是些下作手段,还总不讨好,真要厉害的,先做出慈母样儿,趁着侯爷年纪小,一包药结果了去,可不轮着自己儿子了么?小打小闹,成何体统,又有何益处呢?
不过趁着这一回闹过了,帝都不免把早年遗忘的那些八卦,连同不知道当年那些闲言碎语都翻了出来,大家这乐呵劲,感觉十天半个月也完不了似的,不过别的人也罢了,一手掀起这波澜的郑明珠反而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这些都还有人记得?”
陈颐安躺在chuáng上,把宝哥儿放在腰上坐着,拉着他的两只小手,一边笑道:“你也不想想,不相gān的人不记得,相gān的人还能不记得?母亲姨母在帝都有多少故旧?远亲近亲,各方姻亲,哪一家没一两个拐弯抹角的亲戚呢?平日里母亲又最爱jiāo际,谁家有事都爱走动,谁家有点事求上门,也是从不推辞,如今别说是咱们府里有意放一点风声出去,就是没有,也是偏向母亲的多啊。”
宝哥儿被他爹逗的咯咯笑,嘴角流出一点晶莹的口水来,郑明珠忙拿绢子来擦,看小家伙坐不稳,东倒西歪的样子,说不出的有趣。
郑明珠从来都知道jiāo际和人脉的力量,自从成为郑明珠以来,她就格外注重,又小心谨慎的时时经营着那些人脉,虽说不如宁婉郡主那样在宗室一呼百应的本事,但这些日子来也的确从中获益良多。
这一次犹见助力,而杨家新贵,在这根基上的短处立刻就显现出来了。
陈颐安轻轻的颠一颠儿子,口气很随意的说:“爹爹明日会上表,请封我为世子。”
这个时候?郑明珠看着他道:“怎么这个时候呢?”
陈颐安笑道:“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候,爹爹虽是圣上信臣,颇有帝宠,但相对的,自也有不少政敌,迟迟未曾为我请封自也有他老人家的顾虑,只如今却是最好的时机,满帝都都知道杨家试图夺嫡武安侯,是以爹爹有足够的理由请封,朝廷的爵位自是大事,世子位定下来,也免得朝廷争端,且这个当口,谁也不敢开口反对,若是反对,那就是与杨家结党,圣上最烦党争,杨家大舅老爷可是新任一品大员,谁敢当着陛下的面去拉拢他呢?”
郑明珠恍然大悟,原来钉死杨家只是手段,目的在这儿呢?果然陈熙华和陈颐安一脉相承,不管造势还是借势的本事都炉火纯青,太夫人若是知道自己赔了一个侄孙女儿,倒给陈熙华造就了一个请封世子的大好时机,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活过来呢?
那位杨家大舅老爷这一回吃了大亏,显然是低估了自己妹子闯祸的本事,夺爵这种事,就算有心,只怕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人是不会拿出来说的,掩饰还来不及呢,偏太夫人就是那唯一的一个,不仅心心念念,还时时挂在嘴边,说给杨姨娘听,又说给花姨娘听。
爵位便是在朝廷都是大事,这样的授人以柄,陈熙华和陈颐安岂会放过?
陈颐安道:“爹爹说,这件事只怕杨家大舅老爷并不知qíng……”
话还没说完,翡翠在帘子外头回道:“苏太医来给县主请平安脉了。”
郑明珠从窗子望出去,见二门上的大管事韩五陪着小苏太医走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小厮,一手提着医箱,一手提着个篮子。
陈颐安也不起身:“叫小苏进来坐吧,也没什么要紧。”
小苏太医走进门来,见了陈颐安,顿时欢喜的说:“安哥在家里没出去呢,好些日子没见安哥,与安哥请安了。”
陈颐安对苏太医的态度历来叫郑明珠觉着与众不同,此时他也不起身不客气,只笑道:“这阵子是忙些,这想着过几日把你叫上,约上老张小赵去萱华楼喝酒呢。”
苏太医忙不迭应:“好好好。萱华楼的鱼做的最好了,到那日我带一坛泸州老窖去,喝完了叫他们拿酒坛子烧一坛ròu。”
陈颐安点头笑。
郑明珠站在一边,此时才笑道:“苏大人请坐。”
小丫鬟从身后送上茶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妹子们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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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太医似又突然想起来似的,站起来拿了先前小厮提着的大篮子,笑道:“虽不是稀罕东西,不过这个品种是难得的,安哥尝一尝。”
陈颐安还没说话,他身上的宝哥儿已经看见了,啊啊的叫了两声,拼命把头往后扭,他被陈颐安抓着两只手,便扭的整个身子都往后了,看起来特别好玩。
宝哥儿就是这点好,有人跟他玩能玩的高高兴兴,没人跟他玩他也不觉得受了冷落,自己跟自己玩也挺高兴的样子。
刚才大人们说着话儿,他只呆呆的看,此时爹爹也不要了,只看那个篮子。
篮子里是满满一篮又红又大的桃子,绒毛细密,饱满的似乎要裂开来一般,新鲜的桃子香味扑面而来。
郑明珠知道苏太医很会弄一些异种稀奇的东西,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却总是不常见的,特别拔尖儿的那一种。
上回打发人送了一筐紫葡萄来,也是平日里家常没见过的品种,又大又甜,格外好吃些。
桃子上满是绒毛,不敢叫宝哥儿沾,郑明珠只得叫人拿出来一颗玉雕的桃子来给宝哥儿玩,宝哥儿也好打发,接了玉桃子,低头摆弄起来,倒也就不要那桃子了。
郑明珠叫人把桃子拿下去洗一洗,一边笑道:“是光给你安哥的么?若是有别人的,趁早儿说出来,回头我给吃完了可就顾不得了。”
苏太医就腼腆的笑一笑:“这是朋友自己种的,送了我几筐,挑了尖儿送给安哥和县主尝新。”
又打开医箱拿出一个系着口的袋子,递给郑明珠:“烦县主把这个给五小姐,上回吃了五小姐的果子糖,很好吃。”
郑明珠抿嘴笑,就知道小苏有不一样的东西给她。
一时桃子送上来,一个一尺多的长盘子端上来重重叠叠红红白白的大桃子,分外好看,郑明珠要了个小盘子,拣了四五个,又把苏太医给的袋子放在边上,jiāo给玛瑙:“你亲自跑一趟,给五妹妹送去。”
苏太医越发笑的不好意思了。
这时才坐下来请脉,陈颐安把宝哥儿抱起来,自己也坐正了看着,过了一会儿,见苏太医收了手,有点期望的看着他,苏太医一板一眼的说:“县主如今身子作养的极好,脉象也是好的,安哥不必忧心。”
那就是还没有身孕,陈颐安抱着宝哥儿摇一摇:“哎,当初就该给你取名招弟的。”
亏他想的出来!郑明珠与苏太医都忍俊不禁。
苏太医又托着宝哥儿的手看了一回,掰开他的嘴看了看牙齿,宝哥儿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苏太医看,看一会儿又笑一会儿,在苏太医凑近他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撒了一泡尿,全冲到了苏太医的袍子上。
然后得意的笑起来。
陈颐安本来举着宝哥儿让苏太医瞧手瞧脚,瞧牙齿舌头的,此时也是笑起来,拍他的屁股一巴掌:“你小子倒是会找地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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