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1_绣锦【完结+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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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呵呵地笑。小明远一直安安静静地听我们说话,即不乱跑也不乱看,乖巧得让人心疼。

  户口和房子的事儿定下来,我也算暂时了解了一件大事,回去的路上格外轻松,一个劲儿地逗小明远说话。三叔则握着个旱烟袋笑眯眯地看着,时不时地吐出口烟雾来,自得其乐。

  回去把事儿又跟三婶说了,听说花了三十块钱,三婶一个劲儿地直心疼,道:“我晓得你手里可能存了点钱,可以后日子长着,你又是个读书人,gān不来地里的活儿,没得个进项,到时候坐吃山空,再多的钱能抗得过几年?以后还是得节省些。”

  我连连点头应是,又郑重地谢她提点,罢了又说起整饰房子的事儿。三叔说好歹也得两天时间,到时候大伙儿吃饭什么的,都是个大问题。

  三婶立马拍着胸口道:“你放心,不就是几个人的饭吗。以前兴集体的时候,全队的饭都是我弄的……”说着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以前集体制时候的事儿。其实家庭联产责任承包制也是这两年才开始,可大伙儿说起以前的事儿,仿佛都已经过了许多年似的。

  “还是大包gān好啊,大伙儿都有了gān劲,谁不是卯足了劲儿地去gān活儿。今年的收成可比以前好多了。”三叔连连感叹。

  虽说来这里才两天时间,可村民们的jīng神状态却是在我的眼里,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平和而充满希望,那是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这种质朴的qíng感却是生活在富足的现代社会中的人所缺少的。

  趁着天色早,我想再去县城里走一趟。因为要从空间里运东西,这回却是怎么也不能带小明远去了。好言好语地跟他解释了半天,他才终于红着眼睛放开了手,小脸上全是不舍。

  从陈家庄出来走两里多路就有条公路,我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一辆破破烂烂的客车,之后一路摇摇晃晃地到了县城。

  这个时候的县城还比不得后世的小镇,马路窄房子矮,人也不多。我问了一路,终于到了公安局。听说我的来意后,值班的民警一个劲地笑,道:“一看就晓得妹子是城里人,这乡下地方抱养个孩子,连户都不晓得上,还来办什么手续。”

  我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按政策来,要不我心里头不踏实。那同志您看看都要些什么材料,我也好准备准备。”

  那民警笑道:“哪有那么麻烦,我们这儿登记一下就行。对了,你有介绍信吗?”

  我心里头一紧,赶紧把介绍信递给他。这介绍信还是我来这里之前找办假证的给办的,上头盖着红彤彤的北京市公安局的章,就是不晓得2010年的大红章长得跟1981年的像不像。

  到底是假东西,要是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我心里头虚得很,脸上却是不敢显露出来,嘴里还继续道:“那要不要去民政局登记啊?”

  “不用不用,钟慧慧,哎呀——”他对着我的介绍信忽然高声道,吓得我一哆嗦,险些没夺路而逃。

  “大妹子您是北京人呐,”民警顿时热qíng起来,“这可真是…我还是头一回跟首都来的妹子说话呢。您怎么来咱们这乡下地方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可被我想准了,他们一瞧见这介绍信,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北京,至于这证件真假什么的就根本不不留意了——不知道这会儿不晓得有没有办假证的。

  这民警虽然啰嗦,人却不坏,办事也利索,不一会儿就把手续给我帮妥当了。“啪——”地一个大红公章下去,小明远就正式抱养在了我的名下。

  才刚准备告辞,那民警却啰啰嗦嗦地非拉着我说话,一会儿问天安门,一会儿问升旗仪式。我见他给我帮了大忙不好意思推辞,只得勉qiáng应和,没想到他越说越起劲儿,那架势,怕不是要拉着我秉烛夜谈了。

  “gān嘛呢,小邹。”有人忽然在大门口说话,嗓门高,气势足,一听就中气十足。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一身警服的高壮小伙子站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

  “刘队长来啦,我这不是跟人聊天嘛。这妹子是从首都来的,见识可广了。”民警朝那高壮青年招了招人,那年轻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径直走过来。

  那民警嘴巴碎,三两句就把我的事儿给jiāo代清楚了,年轻人听罢,脸上似乎带了些怀疑,瞪着一双虎目朝我上下一打量,忽然道:“你把介绍信拿给我再瞧瞧。”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小子不会把我当成反革命吧。

  我僵硬地笑了笑,后背顿时被冷汗浸湿,凉飕飕的。却是不敢推辞,缓缓地伸手进怀里掏证件,心里头还在祈祷着那假证贩子的技术一定要过关,要不,我可要倒大霉了。

  刚要把证件递给他,值班室里忽然冲进来一老头,急冲冲地大声道:“快过来帮个忙,老李从椅子上摔下来,好像把腿给摔折了。”

  那两位一听,哪里还顾得上检查我的证件,拔腿就往外跑。我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这才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赶紧把身份证收起来。

  拿了东西正要走,就瞧见他们几个抬着个一脸煞白的中年男人从里头出来。我一看他们抬人的姿势就崩溃了,下意识地想冲上前去纠正,忽然想到证件的事儿,不由得又停了下来。

  正犹豫间,那个受伤的中年警察忽然发出一声痛哼,惊得我一跳,这下再也顾不上什么假证件的事儿了,赶紧冲上前去拦住他们道:“停下停下,快把人放下来。你们这样乱动,只会让他越来越严重。”

  刘队长猛地转过头,虎目圆睁,沉声问道:“你想gān嘛?”

  “我还能gān嘛呀?我是医生!”我大声喝道:“赶紧把人给我放下来。你,去帮我找块木板,还有你,找些布带子,没有的话绳子也行……”

  老头和那民警听了我的话,连犹豫都没有赶紧就去找东西了,只有那刘队长一步不移地守在一旁。我这会儿也没心qíng理他,只低头仔细察看伤者的伤势。

  “骨折,不过不严重。”没有外出血,也没有开放xing伤口,正位后先用夹板固定,回头送到医院处简单处理下就好了。

  说话时我手里一动,中年警察“啊——”地叫唤了一声,我麻利地用夹板将他小腿固定好,一层层缠上布带子,不到十分钟就处理完了。

  “这…就好了?”那民警有些疑惑地问。敢qíng他还嫌人家跌得不够狠呢。

  我随手拿起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叮嘱道:“送医院后吃点止痛片,如果有必要的话打个石膏。伤筋动骨一百天,等拆了石膏也不要运动。回头我再写个方子,好生调养一阵,出不了大事。”

  一旁的老头闻言赶紧进屋里取了纸笔回来,我不假思索地连开了好几个方子,叮嘱他分别什么时候服用。那中年警察连连道谢,一副感恩戴德的神qíng。

  在我的要求下,那老头找了个担架来和民警一块儿把伤者抬走了。那刘队长却留了下来,一脸复杂地看着我,问道:“你学医的呀?又是北京人,怎么不去城里,来我们这儿落户?”

  见他没再提起查证的事儿,我稍稍放下心来,笑着道:“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城里不方便。要是出去工作,家里头没人带孩子,要是不工作吧,坐吃山空又不是个办法。农村里头开支小,gān活儿时间也不固定,就算家里头有个什么事儿,还能托付左邻右舍的照看照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业心,就先在这儿待几年,等孩子大些再回城。”

  刘队长沉着脸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没信。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我心里头正惴惴不安着,忽又听得他问道:“你从哪儿学的医?”

  “我家——”我刚想说我家世代行医,忽然想起金明远他爹,不晓得他以前在下南洼有没有提过家里的事儿,要是说辞不同,可不就穿帮了,复又赶紧改口道:“大学就学的中医。”

  “你还是大学生呢?”刘队长眯着眼睛瞧我,似乎有些不信。

  我没回他的话,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那个,老寒腿能治吗?”他仿佛瞧出了我的不高兴,声音低了些,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讨好味道。

  “治是能治。”我仰着脑袋道:“不过这会儿我得回去了,一会儿还有事儿呢。再耽误下去可赶不上车了。”说罢,白了他一眼就往外走。

  5

  5、五 …

  五

  “哎,你等等,等等。”

  我风风火火地往前头走,刘队长急急忙忙地在后头追,“我说你…脾气怎么这么大呀,我哪儿得罪你了。哎,你等等……”

  他到底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赶到了我前头,一把将我拦住,这会儿再没沉着脸了,一副客客气气有求于人的样子,“刚才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别气,这,我跟你赔不是了,行不?”

  既然人家都道歉了,我也没必要再端着,不过我可真没说假话,“我可不是跟你生气,真有事儿,得去供销社买东西,一大堆呢。今儿还得赶回去,要不家里头孩子得哭闹了。”

  “你要买什么东西我陪你去,回头看了病我再亲自开车送你回去。对了,你哪个公社的?”他这会儿还真是一脸诚恳了,看来这患老寒腿的人和他关系不一眼,不是亲爹就是亲妈,要不就是老丈人。

  “您有车吗?”我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这才八一年呢,公安局就给队长级别的配车了?

  “这个你别管,保证把你送回去。”刘队长拍着胸脯道。

  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口钉,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信他。再说了,我连供销社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两人一说好,先去供销社买东西。出门前三婶给了我好长一个单子,全是要买的东西,我自个儿再添了一大堆,一进门儿我就直接把单子给那售货员了。

  说起来,这时候供销社的售货员可拽了,我进门的时候就瞧见她们扎堆儿地凑一起聊天呢,一旁有个老农民买东西叫了半天人家也不理。不过一见我们进来,人家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不知道到底是刘队长那身虎皮披得好,还是被我这一身羊毛呢子大衣给震的。

  那售货员一边开单子一边跟我寒暄,不一会儿就试探xing地问我这身衣服哪儿买的,多少钱。我牛B哄哄地道:“也不贵,就六十多港币,朋友在香港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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