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我们当初不该得罪四王爷的,或许你该听从他的建议。”
君问天冷笑,“我若听他的,只怕以后死无葬身之地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得罪他,我不后悔,他能整我到几时,我等着呢?只怕他不仅也要自身难保了。”
白一汉怔了好一会,忽然笑了,“堡主,老天爷估计听到你的话,呵呵,心一软,顺了你的心,哲别今早终于恢复神智了。”
“是吗?”君问天惊喜地一挑眉。
时序不觉已是chūn末,小院中的几株糙花在风风火火的绽放过,默默谢去,留下几柄jīng叶偶尔记起他曾有过的风qíng,柳和兰仍是绿色的,是一种浓的快似要滴落的绿,看着,令人屏息色彩也可以令人词穷无措,木色的泥地纤尘不染,厢房中的窗门擦拭得锃亮。
小院依旧,变得的是季节。
“夫人,这是哪?”秀珠讶异地打量着小院。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童报国好奇的,碧儿没有让他送她到宫门,而是马车驶进了这座小院。
君南好整一暇地两手jiāo叉,表qíng平静,他一路上像是和秀珠聊得不错,以至于忘了正事,不知不觉也跟着他们来到这里,既然来了,就不急着离开。
拔都王子率领大军回军营jiāo差,他们站在这条陋巷之中,不算显目,院中走出一位老者,见到碧儿,一愣,笑了,“夫人,老先生刚刚回来,你可真来巧了。”说着也不通报,礼貌地让到一边,请碧儿进来,一位年轻的妇人听见声音,脸红红的,搓着围裙从一间厢房跑了出来,羞涩地对碧儿施了个礼。
“老管家,大嫂,好久不见。”碧儿含笑点头。
夫人好像和这家很熟哦,秀珠回过头,和君南jiāo换了下疑问的眼神。
“夫人,你……快要做娘亲了!”少妇惊喜地发现碧儿小腹微微隆起。
“是,还有六个月。”碧儿跨进门,没走几步,耶律楚材拿着书从书房中出来了,童报国瞪大眼,这竟然是堂堂国相居住的府邸,如此简朴,如此狭小,这位堡主夫人到底事何许人,怎么和大汗、国相都如此熟稔呢?
耶律楚材平静地看着碧儿,对慌乱的跪着的童报国视若无睹。
碧儿没有想从前那样施礼,抿唇淡淡一笑,缓缓将目光撇向小院的角角落落,“老先生,有时,我都觉得这里像我的家一般,病者的时候,有难的时候,就会往这里跑,不是家又是什么呢?”
耶律楚材抚了抚长须,盯了他好一会,才开口,“夫人,老夫的小院太小,不能称其为家,这次,我带你去另一个家,那里早就收拾好了,一直等着夫人回来。”
门外的秀珠和君南听到这话,都惊了一下。
碧儿调皮地倾倾嘴角,“家里有人在等我吗?”
“等夫人到家的时候,应该有了。”
这两个人在打哑谜吗?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童报国只能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耶律楚材突然注意到他了,“童大人,起来说话把,这次娶飞天镇,听说非常辛苦,回衙门后写个奏折呈上来,本官会向大汗奏明的,为你请功的。”
“下官不敢邀功。”童报国拭汗,堡主原配夫人的案子不仅没破,反倒越来越复杂,还因为没有辨清纸条的真假,闹了一出天大的乌龙剧,让朝廷的将士成了一个笑话,不谈功了,不给他记过就算开了大恩。
“那些超出你对能力范围,不能怪你,你把夫人安全地带到大都,就算有功,回府歇着去吧。后面的事,本官来办。”耶律楚材看穿了他的心思,挥挥手,让他离开。
童报国极其恭敬地向碧儿和耶律楚材行了个礼,畏畏缩缩地上了马车,回衙门去了。
“这两位都是你带来的下人。”耶律楚材回身让老管家准备车,看了看秀珠和君南。
“只……”碧儿还没开口,君南笑着cha上一句,“夫人,君南事初次来大都,连个方向都不识,你不能因为我姓君,就弃我不管啊,”语气没有可怜楚楚,但也让人听着非常中肯。
秀珠怕是也对君南有好感,男的与他如此靠近,恳切地看看碧儿,眼中流露出不想与君南分开的留恋。
碧儿叹了口气,“老先生,是的,这两位是我带过来的家仆,我现在身子不方便,在外总的与人照应。”
“那让他们暂住两天,然后打发他们回飞天堡好了,夫人家中有的是照应夫人的奴仆。”耶律楚材说道。
秀珠瞬间脸就苦成了一团,求助地看看碧儿,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夫人呀!
碧儿轻笑,没有作声。
碧儿的新家原来事三王府,也就是大汗现在的行宫。
耶律楚材只把碧儿送到府门,就回去了,碧儿叫住他,不知对他说了什么,他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府中早有总管样的一个中年男人迎了出来,谦恭地向碧儿行了主仆礼,让丫鬟领着秀珠和君南去别院歇息,自己亲自引着碧儿往里院走去。
碧儿认得这条路,有此窝阔台以三王妃的名义邀她进府,就是穿过这些廊阁,木谢的,烛火已经燃气,纸窗上映着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
总管悄然退下。
碧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眶暮地一湿,慢慢地向里走去。
窝阔台正在喝茶,脱了大汗穿的锦袍,天气暖,只着一件素衣的便装,威严的英雄气概上多了几分娴雅的逸致,听到门外响起的脚步声,他含笑,一脸温柔地抬起头。
笑容没有打开,愕然地冻结在面容上。
这样的碧儿是他不熟悉的。
第一次见她是在她的婚礼上,她慧黠,俏皮,笑语间的言谈充满了智者的哲理。
第二次见是在王府中,她机智中带着小女子的娇媚,笑颜如花,他就是在那时对他怦然心动。
第三次就是在这座小院,她像一个乖巧,懂事的小丫头,与他侃侃而谈,告诉他真爱是什么。
以后又见过几次,她哪怕病者,无助着,她一直都是自信满满,充满了活力,像是天掉下来,她只是眨眨眼,谈笑风声。就是她对他哭得时候,也是qiáng悍的,不会让你觉得她弱不禁风,需要你的怜惜。
眼前的碧儿呢,大眼空dòng无神,全身的气力像被什么抽去,小脸上挂着的笑容毫无真正的快乐,她像一具躯壳,没有了生气的躯壳,虚弱得一阵风都像会把她给chuī走。
窝阔台一阵心痛,张开双臂,“小丫头。”他柔声喊道,怕下一刻她会不见,他要紧紧把她抱住,但这次,他要等到她的主动。
泪如雨下,碧儿咬着唇,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把自己的身子投进他的怀中,不再笑话他以帝王之位压人了,这个男人是真正的一座大山,可以给她庇护,可以给她一个没有委屈的天空,在她怀着身孕还不吝对她言爱,这份爱有多深无需置疑了。
“大汗,我闯了一个大祸BbS·J OoY OO ·NeT 。”碧儿伏在他宽阔的肩头哽咽。
窝阔台轻抚着他的卷发,把她扶坐在椅中,自己坐在她对面,两手紧握,含qíng脉脉地看着,“没有关系,这个祸有我来为你承担,不过,全蒙古也只有你会这么聪明,想得出用那样的妙计整小妾。”从飞天堡送来的军报,他每天都会看,当知道那是一出堡主夫人争风吃醋的闹剧时,他大笑出声,不过,心中又有点妒忌君问天,能让一个小女子吃醋到费心坐下这种傻事,也是一份福气,可见他对她有多么在意,不是吗?
“其实飞天堡哪有什么jian细,我……我就是看不来她那个媚样,趁我怀孕之时,对……堡主示好,撒娇,卖弄风qíng,我气不过,才……想整她一下,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赢得人还是她,我……被君堡主休出了家么。”心中好恨自己,这个时候还要为他们的以后着想,还在为他们说话,真是个白痴,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帮君问天了。
窝阔台心疼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让她喝了一杯茶,qíng绪平静了些,才笑道,“小丫头,你年轻啊,怎么斗得过一个青楼女子?君问天时聪明人,不可能在飞天堡中藏jian细的,一个商人若和国事扯上,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他非常识时务,很有分寸,不然对拒绝四王爷的诱惑了吗?”
“诱惑?”碧儿大眼眨了眨,拖累给君问天什么诱惑了?
“这些你无须知道了,既然都被休了,以后就不准关心他了,小丫头,我到蛮开心你被休的,知道吗,我一直都渴望有一天,你心甘qíng愿地来到我身边,其实,我这几天也不安宁,蒙古向大辽发兵三个月了,居然连一座城都攻不下来,唉,”
“是汴京吗?”碧儿轻声问道。
“小丫头,你怎知?”窝阔台吃惊了。
碧儿避重就轻,“都三个月了,这种事,谁不知啊?”
“这倒也是。”
“大汗?”碧儿大眼滴溜溜转了一下,“我有一个好的办法可以帮你解决眼前之烦心之大事。”
窝阔台笑了,宠溺地捏了她的脸颊,“这才是熟悉的小丫头样子,狡诈得如意糙原上的小狐狸,说吧,你想和我jiāo换什么条件?”
碧儿坐正了,对这他嫣然一笑,“大汗,我现在无家可归。”
“这里就是你的家,如果你愿意,不怕拘束,随我进皇宫,那里有一座宫殿也在等着你。”
“大汗,你宫中现在有多少妃嫔?”碧儿歪着头,神qíng慎重。
窝阔台有些不太自然地倾倾嘴角,“怎么,想让我专注你一个人吗?小丫头,嫁过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他温柔地欠下身,yù吻上她的唇。
一双小手挡住了他的唇,他笑,改吻她的十指。
“大汗撒谎,一个帝王不可能对一个女子专qíng的,那么多的美人,你不动心就是天上的神了,食色,xing也,这是人之常qíng,不必遮遮掩掩,大汗,我若嫁给你,只不过成为你众多妃嫔中之一,时间长了,你对我的新奇感消逝,现在的这份感觉也就dàng然无存了,以后想寻都寻不着,大汗,我不想做你的妃嫔,我也做你唯一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是不是不给我抱吗?”哪怕是帝王,关心的首要问题还是这种最原始的生理问题。
碧儿脸一红,“抱我有什么好?大汗可以抱的女子多的去,不差我一个,我想在大汗心中是最特别的,我们有共同的话语,心灵默契,一起散步,饮茶,看日出日落,说古论今,别的妃嫔给不了大汗的,我统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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