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有时间预算吗?战争打起来,何时结束,谁也说不准。
绯儿平时一幅聪明样,遇到这事怎么变笨了呢?
她爱喜欢就喜欢吧,反正不关她的事,碧儿撇撇嘴,不想看了。
“绯儿,你是不是有个妹妹?”男子松开绯儿,凑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碧儿心“咯”了一下,耳朵陡地竖起来。
“你……怎么知道?”绯儿突地紧张起来。
男子冷泞地一笑,“今儿在街上听别人说起来,她是不是很特别?”
“将军!”绯儿倒抽一口凉气,“她是她,我是我。只要我们一成婚,爹娘就会把她嫁得远远的,永远也不会和我们来往,也不会丢我们脸的。”
“呃?”男子有点震惊。
碧儿好想为绯儿的铁面无私大声叫好,顺便再鼓鼓掌。她丢他们的脸?少来吧,先为自己祈祷祈祷,也不知有没有那个福份做将军夫人呢!她嘲讽地倾倾嘴角,又把头转了过来。
“我妹妹她……有点疯疯癫癫的。”绯儿象在说什么家丑,很过意不去,“将军,你不会为这个嫌弃绯儿吧?”
“她一直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吗?”男子深究地看着绯儿。
“嗯!”
“她出过远门没有?认不认识什么人?不,她有没有什么异项?”
惊讶的人换成了绯儿,“将军,你说什么呀,碧儿就是一个傻丫头、疯丫头、笨丫头,她能有什么异项,不会女红,不会做事,不识字,只会闯祸。”
“哦!”男子拖长了音调,冷冷一笑,“那可能是我多虑了。绯儿……”男子突地抱起绯儿,“明早我就要走了,我……可以吗?”
真是做作,碧儿好笑地挑挑眉。
“当然……”绯儿圈住男子的脖颈,“我……本来就是将军的。”
男子大步跨上台阶,急不可耐地走进绯儿厢房,门轻轻地关上。
碧儿托着腮,凝视着厢房的门。不知道luǒ裎相见时,那个男人会不会搞下面具?她真想走过去,象电视剧中,把窗纸掏破了,看看。
想想作罢了,他爱是谁就是谁,儿童不宜的事,她一样也不宜。二十一世纪,恋爱男女上chuáng是件普通的事,想不到一千年前,女子也这么大胆,就在自己的家中。碧儿对绯儿真的要高眼相看了。
就是不知,避孕工具现在还有没有人发明?碧儿拍拍身上的尘土,边回房边想。
十五,出殡
飞天堡堡主夫人今日出殡。
前面法鼓金铙,幢幡宝盖,披着法衣的和尚走在前面,中间是扶丧的抬着棺材,后面跟着一群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哭声震天。
飞天镇的居民把路边的道都挤满了,一个个屏气凝神,看着殡殓队缓缓移动。
碧儿揉着惺忪的双眼,打着呵欠从厢房中出来,有点不适应日上三竿的qiáng光。“沈妈,看什么呢?”她看到家里的人都站在了园门外,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在眼前晃动。
“二小姐,你醒啦!”沈妈转过头,招手让她过来,低声说,“堡主夫人今日出殡。唉,一个花朵样的美人就这样没了。”
碧儿走近,才看清原来是送殡的队伍经过门前。“那位夫人很美吗?”她从队伍前看到队伍后,没发现那个象吸血鬼似的君问天。
沈妈长长叹了口气,“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比堡主夫人再美的女子了,皮肤白净,模样俏丽,人又特随和,声音柔柔的,象下凡的仙子。”
碧儿撅着嘴,有点不信。“会不会太夸张了?”
“沈妈,你不要làng费口舌了,碧儿那样的人是没办法理解什么叫美人的。”绯儿忍不住抢白,小脸娇柔红晕,看着就象一幅韵事后的满足,碧儿皱了皱鼻子,不理她。
“对了,怎么没看到堡主啊?”碧儿又好奇地问。
沈妈小声地凑近她耳边,“君堡主日后还想娶妻,如果他送殡,会对以后的妻子不好。”
碧儿不解地直挑眉头,真够唯心的哦。说起来也是多年夫妻,还是个大美人,怎么也得送最后一程吧!
男人薄qíng,找这样的滥借口,旧人刚逝,就想着娶新人进门。碧儿不能忍受地直摇头,越发对君问天的人品不屑。
早饭桌上,舒夫人哼哧哧地提着一个包裹进来,“碧儿,吃完早饭把这个送到绣铺去。”
碧儿咬了咬筷子,鼓起勇气,“娘亲,那个绣铺怎么走?”一边小心地看了眼包裹,她提得动吗?
“就知道你又忘了路,让绯儿陪你去。”碧儿迟疑的辰光,舒夫人已经吞下两碗稀饭。“绯儿,记得把银子带回家。”
“知道了,娘亲,银子收回来,可不可以给我盒胭脂和水粉?我的……早用完了。”她带着小心和卖乖,试探地看着舒夫人。
舒夫人筷子停在半空中,碧儿以为会听到一声怒吼。“好,给你买胭脂和水粉,还给扯一件绵缎做外袄,绯儿大了呀,该扮俏点,省也不能省了孩子的衣衫呀!”舒夫人眉眼弯弯的,一幅慈母相。
她也大了呀,为什么就没人注意到呢?碧儿低头看着自己皂色的外衫,青色的罗裙,罗裙里穿着打着补丁的夹裤,叹了口气,不必隆重说明,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象个中老年妇女。
“谢谢娘亲!”绯儿兴奋得俏脸发光,喜滋滋地拥住舒夫人,撒着娇,“绯儿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娘亲和爹爹。”
“我和你娘的下半辈子就指望你了,家中只要对付得过去,你想穿什么买什么和你娘说。”舒富贵放下筷子,满口豪气。
碧儿眨眨眼,这位整天眼中充满血丝的舒老爷话中意思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她没有抚养、孝敬他们的义务。不错哦,这样她也没有压力。
“真的?”绯儿的声音尖得刺耳。
舒夫人还很务实,“是真的,但我们舒园的家境放在这儿,娘亲会力所能及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你不要把希望寄予得过高。”
“我有分寸的,娘!”绯儿示威地对碧儿一瞪眼,“看什么,吃你的饭,吃完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就不能让娘省省心。”
碧儿耸下肩,放下碗,“我饱了,走吧!”她拎起包裹,很轻。“娘,这里是什么?”
“能有什么,就是替绣铺绣的衣样,我熬了几夜才绣好的,不然明天舒园又要揭不开锅了。”舒夫人难得有这样幽怨的口气,说着,瞟了眼身边的舒老爷。
舒老爷把脸埋在碗中,喝粥喝得唏溜溜作响。
碧儿有点吃惊,这舒园原来是靠她这个胖得象ròu球的娘亲在撑着呀!
去绣铺的一路上,绯儿象个娇小姐般,俏生生地前面扭着,与碧儿隔了五尺的距离,她提着包裹象个使唤丫头,准确地讲,象个使唤的老妈子跟在后面。碧儿的心qíng有点沉重,她是很少会想到家计这个词的人。林书白先生和方宛青女士都属于高薪一族,动不动还有些稿费进账,家中一直过得很小康,她和林仁兄零花钱也都是给得很宽裕。她不算大富,可也不曾穷过。早饭桌上,舒夫人的话让碧儿失神了。
她对那位胖胖的,吼起来吓人的娘亲涌上了一些怜惜。那个赌鬼爹爹,说起来也是个男人,让妻子靠绣活养家,脸上羞不羞呀!
“舒二小姐,这是去哪呀?”大快朵颐饭庄的掌柜的正拉开店门,一抬眼,瞧见碧儿,乐了。
“帮娘亲送东西去绣铺,掌柜的早啊!”这也算是个熟人,碧儿笑吟吟地招呼。
“用过早膳了吗?进来,我让伙计给你煮点面?”掌柜的很热心。
“不了!以后吧!”碧儿笑着摇手,对上绯儿一双震惊的目光。今儿真是怪了,这掌柜的居然和颜悦色和碧儿招呼,他可是有一双很势利的眼。“你什么时候认识掌柜的了?”
“快去,娘亲在等银子呢!”碧儿不搭理她,低头加快了脚步。“痛,”她不小心,撞上了路人的胸膛。
抬起头,君问天冰冰冷冷的视线罩着她,眉拧着紧紧的,很是不悦。身边的韩江流丰神俊朗,体贴地替她接下手中的包裹。被她的秋千架撞倒的君仰山也在,看到她,神qíng紧张地避到了另一边。
“对不起,君堡主,小妹她太莽撞了。”绯儿盈盈一万福,礼貌到家。
君问天看也不看绯儿一眼,修长的手指掸了掸袍袖,象是掸去什么脏东西,双手一背,越过她们,直直往前走去。
“我去绣铺。”碧儿毫不在意君问天的态度,也可以说是熟视无睹,他要是和她招呼,她才会吓坏呢。她很俏皮地对韩江流眨下眼,拿回包裹,用唇语说,然后掉过头,对着君问天的背影吐了下舌。
“不要调皮。”韩江流宠溺地笑了笑,点点头。
绯儿胀红了脸,呆立街旁,不愿相信她今日怎么成了那个被忽视的人。
“夫君!”街边绸庄突然传出一声娇呼,正准备离开的三个男人都停下了脚步,转过声来,碧儿看到君问天的面容微微有些痉挛。
一袭秋香式的明艳绸衫,施了脂粉,特别的白皙娇媚,眉线勾得细细,眉尖略向弯,带着三分笑,丰姿绰约地一亮相,一下就把众人都罩住了。
碧儿第一直觉,这个女人好媚哦,一双凤眼象会摄人魂魄。
“敏,你怎么在这里?”君仰山手伸出来,爱怜地握住一双放在胸前的柔荑。
“快入冬了,妾身思量着该给夫君做几件绸袄,这不,来绸庄看看面料。”朱敏娇嘀嘀地对君仰山说,眼神却有意无意瞟向君问天,两人眼神一碰到,便立刻挪开,君问天的双手悄然地握成了拳。
碧儿眼滴溜溜转着,君问天有点诡异哦!这个女人是君仰山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堂嫂了,他gān吗那么僵硬?
“那些让府中的老妈子做就行了,何劳你cao劳的。”君仰山不舍地替妻子拉好披在外面的短褛。“今日太阳艳,不要晒着了,早点回府歇着。我和问天去红松林转转。”
朱敏温婉地点头,优雅地转过身,柔qíng如水看向君问天,“问天,我刚刚在绸庄看到一块珠灰的料,很适合你,帮你也做件绸袄可好?”
“不必了!多谢大嫂。”君问天象承受不住这样的盛qíng,疏离地摇头,神qíng越发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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