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本来就防不胜防,婉玉她们是有备而来。就是我在,也是无法防备的。五年了,谁也想不到她还会卷土重来。不过,白管事,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我们有时会犯轻敌的毛病。有些人不能小瞧。”
“是的,堡主,对付一些人不能太仁慈,当斩尽杀绝时绝不手软。”
林妹妹诧异地瞄了瞄白一汉,这么个老实憨厚的人,居然也会说出这么yīn狠的话。
“堡中的佣仆死伤惨重吗?”君问天又问道。
“没有,我看到大火一时半会无法扑灭,就先转移佣仆。除了几个有一点烧伤,大部分都好好地躲在地道里。”
“嗯,应该这样做,人命最重要,钱财乃是身外之物,飞天堡烧了还能重建。这次,我亲自来设计,一定要把飞天堡建得比以前更美更壮观。”
林妹妹听着,清眸突地发光,摇摇君问天的胳膊,“老公,我可不可以参与?”她要在一千年前的蒙古建一座二十一世纪的欧式别墅,这个创意新颖吧!
君问天拍拍她的小手,声音低沉冷然,含着不容驳辩的威严,“这事我们以后再谈,不要cha嘴,我在和白管事谈话呢!”
Bbs.jO oYOO .NeT “哦!”她非常非常郁闷地闭上嘴,讨厌的大男子主义,一到蒙古,就当她是以夫为天的小女人了,连发言权都取消。
白一汉摸摸鼻子,说真的,他怎么看这位新夫人和以前的碧儿夫人都是一个人,偏偏又不是,只能说这大千世界,好神奇。
“朝廷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君问天眼角瞟了下木屋的方向,突地放低了音量。
“拔都王子西征,建立了钦察汗国,自立为王。蒙古王子的气势日渐qiáng大,逐步威慑到贵由太子。奥都拉先生根据堡主的安排,已受到了大汗的赏识。”白一汉上前一步,轻声禀道。
奥都拉?林妹妹眼角一下瞪得溜圆,她在图书馆查阅蒙古资料时,对这个人特别有印象,他真的和老公有关系?
君问天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意,“一切都还在轨道之上,不算太坏。白管事,安排一下我和奥都拉先生见一下,我有事要叮嘱他。以后飞天堡的生意都由你出面,我想低调一点好好做点别的。”
“呃?”白一汉纳闷地抬起头,但他向来唯堡主的命令是从,心里犯嘀咕,却没有追问。
“老公,是不是专心陪我?”林妹妹实在不习惯沉默,眉眼弯弯的笑问。
君问天失笑,“夫人,你就不能像岳母大人要求的那样,矜持一点?”
“太过矜持就不是我了,我喜欢直白。老公,是不是呀?”她还真的撒娇上了,头依在他怀中,语音妩媚。
君问天瞧瞧一边满脸不自然的白一汉,伸手将她的头扶正,可他刚放下手,她又靠过来。
修窘的人反倒是白一汉,轻咳几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鼻尖上都冒汗了,新夫人可是比碧儿夫人开放多了,他不知道林妹妹和君问天在二十一世纪呆过的那阵子,她习惯了两人间这种亲昵的肢体语言。
“白管事……”初生的霞光里,几个护卫叫着从远处的糙径往这里跑来。
“堡主,是追赶大宋逃兵的。”白一汉侧身说道。
护卫们气喘如牛地跑过来,顾不上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忙向君问天施礼,“堡主,小的们无能,让……婉玉公主他们跑了。”
君问天没有吱声,神qíng却突地变冷。
“不是几个残兵破甲吗?怎么会追不上?”白一汉惊声问。
“山那边有人在接应他们,他们似乎早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护卫们惭愧地低下头。
君问天冷凝地点点头,“好了,不要多说,回去歇息吧!从今以后,一定要严加防范,不可再掉以轻心。白管事,备马,回飞天堡。”他不着声色地把林妹妹揽紧了,“君南夫妇现在哪?”婉玉逃走,依她现在的xingqíng,一定还会再次回来,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呢?他不敢想下去。
“在大都。”白一汉回答。
“我和夫人明天回大都。”不能等了,他一定要在妹妹身边安排好护卫的人,一步都不能离开。
君问天虽然什么也没说,林妹妹还是感觉到了他那份紧张,“老公……我会没事的!”她反过来安慰他。
他疼惜地亲亲她的发心,抱着她上马,自己跃身跳上。
红色的骏马迎着朝阳,迈开四蹄向飞天堡急促地奔去。
昔日壮丽雄伟的城堡,而今成了一堆焦土,几根木梁残火燃燃,附近的树木也没能幸免,被烧去了一大半,只有湖边的那一片树木保存了下来,难闻的焦烤味弥漫着整个天地。
真是满目惨然,林妹妹心疼得直叹,君问天面无表qíng地注视着。
“堡主……”站在湖边的佣仆们突然发现了他们,像看到救星一般,激动地叫着向这边跑来。
君问天跳下马,然后把林妹妹抱下来。
为防止佣仆们以为大白天看到鬼,林妹妹非常体贴地伏在君问天背后,先让他们高兴一会吧!不过,她从他的腋窝中悄悄探头看过去,佣仆里有她熟悉的人吗?
“堡主……”几百声的呼唤中,夹着一声迂回婉转的柔音,她听得好耳熟。
林妹妹眨眨眼,在奔跑的人群里细细搜寻。
秀眸突然定格,小脸发白,她笑得有些勉qiáng、僵硬,“老公,你到底有多少惊喜要送我,可不可以合在一起啊?”
人群里,朱敏一脸梨花带露,红唇微颤,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看着君问天,纤肩委屈地耸着。
林妹妹感到自己现在似乎不太好。
人在幸福的时候,仿佛连空气都是甜的,所以坏消息的到来显得尤其突然,一点都不设防。
她觉得她和君问天共同经历了许多磨难,经历了生死,跨越了千年,走到现在,不敢说太多,至少在感qíng上面,他们之间已经密不可分,她非常自信,没有任何人可以cha进他们中间,也没有任何外力能把他们分开。
古人有云,饭可以吃满碗,话不可以说太满。真的是有一定的道理。
朱敏,这个曾经与君问天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应该说早就不是个障碍,君问天也曾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要把她送走,永不踏进飞天堡,永远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林妹妹抬眼间,清楚地看着朱敏脸上挂着的晶莹泪珠,眼神中那唯有对着爱人才会流露出的娇嗔和幽怨,那yù说还休的纤美艳唇。就在那一瞬,她猛地被一种可怕的感觉冲击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一下子爆开,她甚至听到了轻微的分裂声。
白翩翩肢解舒碧儿的那把刀,现在又一刀一刀刺进了她的体内。
她相信,这世上肯定没有永远的。
就是这样,林妹妹还在想为朱敏的出现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比如她改嫁给白一汉或者别人,她看到大火,跑过来表示一下关心,毕竟她也曾做过君家的媳妇。
但朱敏的下一句话,让林妹妹的希望彻底毁灭。
“无忆,快,唤爹爹,我们无忆的爹爹终于回来了。”朱敏指着君问天 ,低头对着怀中的小女孩说,丽容上珠泪滚滚。
“爹爹!”小女孩讲话吐齿不太清楚,但声音却是响亮。
林妹妹缓缓地把脸抬移君问天的后背,小脸有些灰白,她看着飞天堡的一群佣仆们,有的在抹泪,有的在微笑,有的在诉说,但没有一个人因为朱敏的话而流露讶异的神色,那就证明,朱敏怀中的孩子是君问天的。
这孩子看上去约莫两三岁的样子,再算上怀胎十月,事qíng发生应该是舒碧儿死后一年多,失去妻子的鳏夫,有这样的自由,也有这样的需要,没什么好指责的。只是有这样的佳人在怀,何必还费那么大力气穿越去二十一世纪呢?难道是不幸掉进了时光隧道?
她的诗霖住在四王府,朱敏的君无忆住在飞天堡,谁轻谁重啊?
林妹妹拼命咬着唇,默默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君问天,她深爱着,准备托付两世的男人,突然之间,她发现她看不清他了,他象飘在很远很远的空中,她怎么跳也够不着。她知道他从来就不是善类,但只要他爱她,她就不计较。他爱她吗?爱的,全心全意用心爱着,却不是全心全意用身爱着。哦,也不能这样说,他和朱敏在一起时,她死了,这事怎么能计较呢?
可是她还是计较了,因为她实在不是一个贤惠大度的妻子,心疼得象被谁一折一拍的揪着,她连呼吸都困难,不得不按着心口躬下身来。
君问天没有对君无忆绽开一丝笑颜,也没有接过向她张开双臂要他抱的君无忆,双手环胸,一双英眉蹙起,冷目无表qíng地凝视着朱敏。佣仆们七嘴八舌,让他有些应接不暇,无法集中jīng力想一件事。在突感到身后紧依的无尾熊离开他的后背时,他疾速转身,林妹妹站在离他五步外,表qíng平静。
“夫人,你要gān嘛?”他指责地问。
喋喋不休的佣仆们听到堡主问话,这才发现堡主身后站着的林妹妹,无预期的,一个个倒抽着冷气,脸露惊恐,幸好日头正艳,还不至于吓跑。朱敏更是吓得花容脱色,紧张的qíng绪,感染了怀中的君无忆都小脸绷着。
“哦,这是我的新夫人林氏。”君问天听到身后的异响,为大家做了介绍。
又是一阵抽气声。
“嗨,大家好!”林妹妹举了举手,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关照。”
君问天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下。
“夫人好!”飞天堡的佣仆们昔日在白翩翩的亲自训异下,风纪非同一般,立在一堆焦土之上,上百人异口同声。
朱敏的脸从雪白不自觉变成了酱紫。
“呵呵,你们继续,不必在意我。哦,君堡主,我……闻不来这焦味,到镇上走走。”她又不是以前的舒碧儿,要考虑与他站在一起,维持某种恩爱的形象。林妹妹不会委屈自己的,她见君问天眯着眼深究地望着她,好像不赞同,她笑着加了一句:“我也帮不上你的忙,再说我也想欣赏一下飞天镇的风光。”
或者是他敏感了,或者感觉到她微笑后面隐藏的疏离,君问天有些不悦,目光黯淡起来,眉心未得疏朗,他知道她在气什么,不过,现在也不是可以解释的好时机,他无奈地点点头,“那好吧,你到镇上看看,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去接你,不要跑太远,带个丫头……”不等他说完,她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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