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逾距了。”朱敏神qíng一黯,眼中she出一道yīn冷的光。
“没什么,不知者不怪。对了,朱小妾,我记得你好像有一个女儿,是不是?”林妹妹问道。
“对,是君家二小姐君无忆,刚满二周。 ”朱敏突然来了神气劲。
“哦,二小姐呀,也是个粉嫩玉琢的可人儿,你说她长得像谁?”
朱敏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满脸惊恐地瞪着林妹妹,“当然……像我了。”
“是吗?”林妹妹扔掉手中的玫瑰,拍拍手,细细地打量着朱敏,“我倒觉得她……比你还漂亮。”
朱敏偷拭额头的汗,刚想缓口气。
“要是像堡主就更好了,哎,为什么不像呢?”耳边,林妹妹又轻轻飘飘地飞来一句,花容刷地灰白,整个人呆如木雕。
“老公,我在这!”林妹妹看到君问天站在湖岸边四处张望,她叫着向他挥着手,“哦,朱小妾,明天我和老公回大都,你和二小姐收拾收拾,也一起去看望婆婆大人吧!”临走时,她回过头对朱敏说。
朱敏不禁又呆了几分。
“老公,老公!”林妹妹像只翩翩的小粉蝶般扑进君问天怀中,笑得咯咯的。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君问天温柔地吻吻她的笑眼,眼前虽然满目疮痍,但只要拥着她,此心无憾。
林妹妹挽着君问天的胳膊,和他沿着湖岸,在浅浅的暮色中散步,“我刚刚稍微试探了下朱敏,她就阵脚大乱,这里面一定有鬼,我明天让她和我们一同回大都,哈,真相不久就会揭晓,还我亲亲老公的清白,首战告捷,老公,奖励下!”她不怕羞地嘟起唇,凑到君问天的脸边。
君问天哑然失笑,瞧瞧四下无人,拉过她,吻得密,吻得深,吻得她眉开眼笑,赖在他怀中娇嗔如呢喃。
许久,他才不舍地放开她。
“老公,我们结婚后,好像还没一起在这湖边散步,多美的风景啊!”林妹妹张开双臂,猛力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湖水微蓝,绿树葱郁。几只水鸟迎水飞翔,夕阳如画,轻洒在两人的身上。
“以后我们慢慢补回来。”君问天含笑说道。
“老公,以前爸爸爱在嘴边念叨着两句诗,”林妹妹幽幽地看着远方,“竹影扫阶尘未动,月穿湖面水无痕。他总说着明明是句动感十足的诗,可事实却什么都没动,那动的是什么呢?”
“是心!”君问天答道,表qíng深不可测。
“老公,你好聪明哦!”林妹妹回过头来,“对,是心在动。以前的飞天堡巍峨屹立,看上去什么都击不垮,永远都那么平静,谁又知道堡里实际上暗làng翻滚,瞬息之间,稍不留神,就能把人吞没。现在一把火烧了,也好,所有的喜与悲,善与恶都燃尽了,一去不复返,一切从头来起,什么都是崭新的,什么都是值得期待的,你说,是不是,老公?”
林妹妹清水似的眼睛瞅着他,等着他的回答,而他只是含qíng脉脉的只看,不作声。小闯祸jīng在用她婉转的方式,含蓄地宽慰他,虽然眼前一团混乱,可他们的明天是美好的。
“不是吗?”她xing急地摇晃着他的手臂,“我在二十一世纪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曾经对天祈祷,说希望你娶的第三个妻子,可以和你恩爱,陪着你到老,没想到,这第三个妻子竟然是我。我是新生的,我们的婚姻也是新的,老公,一切都是新的,这是多么开心的事啊,什么都来得及,不会后悔,不会遗憾……”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他终是舍不得让她着急,笑了,“嗯,嗯,是的,一切都来得及。那现在我们先做什么呢?”
“老公,在二十一世纪你最难忘的一天是哪天呢?”她坏坏地趴在他肩头chuī气。
君问天的心“咯”地一下,漏跳了半拍,他想起结婚那一天,鲜红的三点式配雪白的肌肤,“dòng房花烛时!”他沙哑着嗓音说道。
林妹妹乐得像个偷腥成功的小猫。
“难道……”他无法置信地瞪大眼。
“你说呢?”林妹妹突地推开他,拔腿就跑。
君问天微闭上眼,俊容露出邪魅xing感的笑意,如果他猜得不错,小闯祸jīng一定偷偷地把那身三点式穿在里面,这的确是件值得期待的事、美好的事。
还等什么呢?长腿一迈,急急地追了上去。
君心难测(四)
大都,君府。
君荣光总管今儿凌晨时分就起chuáng了,吩咐家人打扫庭院,收拾厢房,客厅中瓷器件件擦得可以当镜子使,案几是纤尘不染,几盆带露的兰花摆在显目之处,府门外更是张灯结彩,谁打门外经过,都看得出君府今天有喜事。
什么喜事?出门在外三年的少爷带着新娶的少奶奶回府了,这喜事不算大吗?
天一放亮,负责厨房采买的家仆就出门了,其他的家丁、丫环前厅、后园的忙个不停。再忙,也没人叫着累。君府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什么喜事。在君府呆过一些年头的家仆都记得,当年少爷抱着难产而死的少奶奶走进府门,那悲绝的神qíng令人不忍多看。从那之后,君府里就很少传出笑声。而今天,你轻轻一侧耳,就能听到满园都是“咯咯”的笑语声。
君南和秀珠现和王夫人住一个院,他们已成亲,有了一个一岁多点的小男丁。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护卫王夫人的安全,不需要伺候任何人。
王夫人前些日子还说身上这儿疼那儿酸的,今天突然腿脚也灵便了。少爷和少奶奶的新房是她亲自指挥丫头们布置的,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她挑选的,唠唠叨叨的,让佣仆和丫环们忍俊不禁。
以前君问天作主娶舒碧儿时,王夫人赌气没经过她同意,娶了个破落人家的小姐,连婚宴都没参加。君问天这次悄无声息地,又把新妇娶了,王夫人却一点也不觉得气愤。能让儿子打开心扉,重新像正常人一样过生活,给君家多添子息,她不在意他娶的是貂蝉还是母猪。
飞天堡的那场大火,也传到了府中,还没来得及叹息两声,全府的人已被少爷回来的喜悦给取代了,谁去在意那些个事,重盖一座不久行了。君府里的上上下下最不在意的就是银子。
晚膳早备好了放在桌上,纱罩遮着,七碗八碟,有红有绿,有荤有素,要多丰盛有多丰盛。房间的四角置着冰盆,室内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一府的人脖子都快伸酸了,天傍黑时分,终于听到马蹄“哒哒”在府门外缓缓停了下来。
一府的人争先恐后奔到门口。
三辆马车停在外面,两盏风灯的映照下,只见轿帘一掀,先从车上跳下的白一汉管事,然后他从最后一辆马车上扶下三夫人朱敏和二小姐君无忆。
第二辆马车的轿帘轻轻地往外挑起,老老小小屏住了呼吸,王夫人和军总管的眼中都泛起了泪光。
君南和秀珠对视一眼,不知怎的,有种熟稔的感觉悄然袭上心头。
帘子挑高了,君问天一身珍珠白的丝袍,潇洒地从车上跨下,对着众人微微一笑,这一笑,久违了,一下惹哭了所有的人。
王夫人嘴唇颤抖着,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去抱儿子。君问天却转过身,展开双臂,温柔而又小心地从车中抱出一个同样一身珍珠白罗裙的卷发女子。女子嫣然一笑,嘟起樱唇,脚像有些麻,娇笑地揉着,君问天体贴地替她抚平裙裾。
所有的人像被天雷击中,一个个目瞪口呆地定定站着,鸦雀无声。唯有朱敏不屑地别过脸,白一汉默默含笑,君南夫妇惊喜地双手紧绞。
“娘亲,这是问天新娶的娘子,名唤林儿。”君问天牵着林妹妹的手,笑着向王夫人介绍。
好半晌,王夫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题,她……不是碧儿吗?”此女子不是貂蝉,也不是母猪,超出了她的想象,王夫人一想到她,头皮阵阵发麻。
“娘亲忘了吗?碧儿五年前就去世了,这位是林儿,和碧儿面容有些相似。”君问天侧过脸,“来,林儿,见过娘亲!”
“媳妇拜见婆婆大人。”林妹妹盈盈欠身,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王夫人身子一晃,差点晕过去,颤巍巍地看着君问天,“问天,你确定她不是碧儿吗?”一般的媳妇只会唤婆婆,唯有碧儿在后面加二个字,变成:婆婆大人。
“老夫人,碧儿少奶奶,前两天小的已经为她火化了。”白一汉在一边cha嘴道。
“这样啊!”王夫人犹犹豫豫地点点头,问天是中了舒碧儿的毒,又娶了个与碧儿面容相似的媳妇,这对君府是福还是祸呢?
“婆婆大人,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和碧儿夫人很相似呢?其实我觉得我似乎比她美很多。”林妹妹嫌气氛太僵,自我调侃了下。
地上满地滚的都是人的眼珠。
王夫人gāngān地一笑,肌ròu抖了抖,“是啊,是啊!那么,快请进府吧!无忆,来,祖母抱抱。”
君无忆好像和王夫人很亲,从朱敏怀中探身下来,蹒跚地跑向王夫人,抱着王夫人的面容又是亲又是啃,王夫人慈眉善目地笑个不停。
朱敏示威地瞥了眼林妹妹,扭着腰肢上前,扶着王夫人一同拾阶进府。
林妹妹没有被朱斌的眼神所伤,可看着王夫人疼爱君无忆的样子,心中生疼生疼的,她想起了此时与她已不再遥远,只隔着几条街道的女儿君诗霖。
她好吗?有人疼爱吗?
“妹妹!”君问天察觉了她的异样,宽慰地执起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眼睛对着眼睛,她同样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一份心疼,还有更深的叹息。
父母是无法选择的,他说不出指责的话语。君家正宗的大小姐寄居在别处,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冒牌二小姐却得到了娘亲全部的慈爱,他不止是难过,还有失望、无奈、无语。
娘亲对他冷,他无所谓,心中却受不了对诗霖的一点慢待,父母不在身边时,孩子唯一依靠的不应该是祖母吗?
他的娘亲做了什么呢?
手掌对手掌,捂着、暖着、烫着,传递着彼此的心声,林妹妹轻咬了下唇,喃喃喊道:“老公!”
这一声老公,什么都不要多说,懂的,他们是夫妻,心连心,相互依偎。一切磨难都将过去,因为他们回来了。
晚膳的气氛还算祥和,王夫人挨着朱敏母女坐,席上一直细心地照料着君无忆,林妹妹视而不见朱敏得意的嘴脸。君问天轻描淡写地把出门三年的经历一带而过,也说了君仕林留在外祖父身边习文的事,没想到王夫人一听,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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